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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晓之光 【The light of dawn】6

第一章 破晓之光 【The light of dawn】6

日本 藏骸之井

距东京二十公里的群山之中,埋葬先祖神灵的深井就在此地。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和直升飞机旋翼切裂空气的尖啸声,源稚生在飞机上向下望去。圣洁的纯白笼罩了整座山,那是神的恩赐,也是神的诅咒,这座山成为了万众朝拜的圣地,也成为了寸草不生的死地。白色的丝线从藏骸之井中探出,不断地腐蚀周围的一切,钢铁会腐蚀,会由内而外地变得如如海绵一样疏松。树木的内部则是直接枯死,外型被当做圣地的装饰品而永驻下来。

钉死神和王将!等待天谴的降临!

“关于大义的事情想明白了么?还是决定要为大义去赴死么?’’话机里传来老人的吼声。

源稚生深呼吸了一口气,挂断了手中的电话。眼神迷离地望向多摩川之中的深井,在那里,自己将会结束自己的一生。作为最后的【皇】。但蛇歧八家不会结束,哪怕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撑到天谴降临。手背上纵横着粗犷的黑色血管,皮肤已经开始蜕化。作为人的皮肤无法再遏制神的血肉。注射了龙王胎血的自己,正在急剧地接近【神】。尽管精神不会被那狂暴的血液支配,但身体终究是撑不住了。

眼前浮现出了什么场景呢?十九岁的源稚生坐在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办公室的天窗下,喝了几杯酒,用极其慎重的语气问:“校长,人能为正义支付多少的代价呢?”从那时开始,他便不断地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在那之前,他是对内心坚持的正义的毫不犹豫的斩鬼人,在那之后,变成了不断回避斩杀恶鬼是否为正义的象龟。但——,今天,源稚生,将为这个问题,交上自己的答卷!

“还没有到吗?”源稚生探着身体,轻轻问坐在驾驶座上的神官。神官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没有,风太大,估计还要七分钟才能到,请大家长稍等。”。源稚生瘫倒在座位上,手却紧紧地握着刀柄。他想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找谁去说,在这里的都是将死之人,这架直升机是通往黄泉古道的单行道,对谁说遗言都带不回人世。

手机铃声一下子响了,源稚生把手机掏了出来,轻轻地瞥了一眼。未知号码,会是谁呢?反正还有七分钟,是谁都行。他接通了电话,里面却迟迟没有传来声音。源稚生原本是不会理睬这种未知号码的,他是皇,统治着整个日本地下世界的影皇,只有少数人联系得到他,而那些少数人,他的手机里都加了备注。但现在,不管是谁,就算是东京之中混乱的市民,源稚生也不介意和他谈一谈人生和理想。‘‘电话那段终于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

“象,象龟啊……,我,问,问一下你。”

“……你,你把神搞死没有?”

是,路明非。源稚生沉默了,他之前就想联系路明非了,但无奈联系不到,上次给自己打电话的是在四国的公用电话。自己先前给昂热打电话,一方面是出于向这位校长阐述自己的决意,另一方面就是要打听路明非的情况。那个卡塞尔学院的S级并没有表现出S级的素养,比起恺撒.加图索还有楚子航,他更像是个普通人。源稚生甚至猜测,橘政宗和自己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限制着她的人生,正因如此,她才会渴望外面的世界,当看见路明非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开,无保留地相信他。因为,比起贵公子和皇帝,普通人更能让她感到温暖。路明非不单单是改变了上杉绘梨衣,也改变了源稚生。——在看到绘梨衣穿着之前未曾接触的,源稚生叫不上名字的现代服饰,源稚生是真的感觉到了自责,他以爱为名‘限制了那个女孩的人生这么多年,照片上的她散发出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青春气息和美丽。或许,自己在她心里,只是名为哥哥的可靠生物罢了,她真心爱着的果然还是他(路明非)。那个疯狂的夜晚里,一直为源稚生所忌惮的绘梨衣暴走了,但她最后的结局不是化作恶鬼毁灭东京,而是抱着一样鲜血淋漓的路明非快速离开了。那一刻,源稚生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了,尽管她的生命所剩无几,但也应该在这最美的年纪爱上什么人才对。源稚生决定送绘梨衣离开,换个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人生,虽然这个人生并不长。他甚至还在想,那个路明非也不像是能和巨龙互角的角色,不如问昂热把他要过来,把他塞上飞机,和绘梨衣一起去韩国。只是,他并没有找到路明非,因为稚女的事情,竟然忘了这事。现在路明非反而来了电话,据源稚生所知,路明非可不像是什么忧国忧民的人物,他问自己有没有搞死神?只是那个笨小孩的拙劣的修辞而已。

路明非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言辞比起绘梨衣也丰富不了多少。他的伪装也只能骗得过那个无条件信任他的,名为绘梨衣的小怪兽了。陈雯雯,源稚女,诺诺,芬格尔,恺撒甚至是面瘫师兄楚子航都能轻易看穿他的心事,就像是看一张白纸。他伪装的好,真的只是因为周围的人善意的保护罢了。

果然如源稚生猜测的那样,路明非抬高了音调:“绘梨衣在哪里?”

也好,这个样子就该结束了。让路明非去照顾绘梨衣,自己在人间的心愿也算是彻底了结了。

源稚生松了口气,继续用轻而飘渺的声音说道:“她改了名字,叫金熙媛。护照号码GM8701982,住址是韩国江南区的一个公寓里,地址是205-8 Nnhyen-Dng,Kangnam-GuSeul Suth Krea。”。真是可笑,这些消息,源稚生是做梦也想不到,绘梨衣已经通过Line把这些消息都发给了路明非。绘梨衣回来源氏重工之后,偷偷把手机藏了起来,就连源稚生都不知道。在一股脑说完这些话之后,源稚生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继续说道:“……就这些了。不要让我失望啊,路明非,绘梨衣回来后最在意的还是你。

“真是浑蛋啊……你这家伙,我原本以为这活儿是该交给恺撒或者楚子航做的,可没想到是你。但她相信了你,我也不好说什么。”源稚生缓缓说着:“你们那儿有句话叫女大不中留吧,真的是这种感觉啊,她选择的托付一生的男人是你。之前在辞去大家长的职位前,就想联系你来着,但因为稚女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想着以学院的实力总能查得到吧。但现在,我觉得有些话,果然还是得亲口说出来才可以……”

“她的时间不多,缓解龙化的药剂带上了,制作那个的方法学院不会允许的。我想作为兄长,问你一句。”源稚生的语气又开始认真起来:“

你愿意用尽你的全力,在她剩下的生命里,爱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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