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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鬼门关」

三 「鬼门关」

当我睁开眼睛,那有些适应不来这突然的光亮,刺眼的阳光使我忍不住的流泪。

阳光?

在这森林里?怎么可能。

难道我死了?可身上的痛楚与无力感异常明显,腹间与背后火辣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精神,并且,头痛欲裂,还感觉异常寒冷。

许久之后我终于夺回了视线。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巨大的湖!

圆形的,巨大的,就开在这森林之中,湖里倒映着天空与周围的群树,仿若一面镜子,将世界复制了一层。

如果从正上面往下看,这里,是森林的中心。

我正处于湖边树下,由于前后都有伤,我只能侧着身子靠在树上,说实话这个姿势属实不好受。

我抬头张望,那是久违的阳光!

好一个大晴空!虽然我这可能是井底之蛙的视线。

嗯,别的地方都是树,只有这块地能直视阳光。

但这就好像是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突然被捅出了个洞!光芒照进来驱散的不仅是黑暗,那几乎净化了我所有的负面情绪,甚至连身上的疼痛都轻了三分,这时我才发觉我竟有这么向往光明。

这森林里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感慨了一会儿,我才正视起自己的身体起来。

那其实并不让人乐观。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最严重的便是腹间与后背的伤口。

那都缠着布条,不过看着地上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甚至都凝结了,更别说我身上了。

还有我这头痛与冷的感觉,我可能还发烧了。

这都没死!幸好老子命大。

想动那似乎是奢求,我现在连动动手指都费劲。只好呆在那里耗费时间。

这只怕是那个女孩救的我吧,这给我包扎的布条我倒认识,不正是她的内衣么。

她现在去哪了?

话说,我好困啊,好冷啊。

可我动不了……我失去了我身体的掌控权,但我切实的感受到那种疼痛与寒冷,但我却连蜷缩起来都做不到。

我……还是活不成么?

最终我还是没有抵挡住困意,闭过眼去。

我一度以为这次闭眼可能再也睁不开了,我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想象这样一个地方。那只能看见黑暗,没有丝毫的声音,那个空间里只有我,而我,则处于一个无休止的坠落的过程中。

那就像是在向无尽的深渊中坠落,我发不出声音,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恐惧冲击着我的精神!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四肢!但我却切实的体会到了飞快的坠落!像是陷入循环,或是深不见底……

我曾绝望,我没有意识到那是梦,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被恐惧占领,我竟然希望过能早些落地!早些去死,可得到的回应只有漆黑与寂静。

我陷入了一个完全封闭的,无声的,黑暗的,令人颤抖的……深渊。

我快要崩溃了!我放声嘶吼,却发不出去半点声音,也没有引起丝毫的异变,于是我就这样毫无反抗的坠落,再坠落。

这使我的感官开始麻木,我甚至已经习惯这种坠落的失重感,我开始妥协,开始接受这孤独的环境,因为,反抗并没有用。

我竟然以为,这是人死后的世界。

直到,我看到了一缕光。

那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黑暗里,是我许久以来看到的最动人的颜色!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它!可它却异常的遥远!但我实在是太渴望光明了,它就像我最后的一丝希望!我的脑中甚至都容不下其他,全是追逐光的影子。

那显然经过了更久的时间,而令人激动的是,我离那光芒很近了。

正当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霸占了我的耳朵,这漆黑的世界开始崩溃,我也停止了坠落,时间就停在了我触碰光的那一瞬间。

我……夺回了我的知觉。

恍如隔世。

我睁开了眼。

看到的是一张竟然令我有些怀念的脸庞,她就在我的面前,我们的距离都不到一厘米。

她闭着眼睛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醒来。我感觉到嘴唇上软软的触觉,还有什么东西被送入我的嘴里。

那是种苦苦的,却又带着些异样的味道,据我推测,那可能是野菜或是什么草药,然后被她咀嚼成了我可以咽下去的形状,喂到了我的口中。

哦,这说实话有点恶心,还有点臭,鬼知道我们多久没刷牙了。但!这个女人……现在看起来,怎么他妈的这么好看?

当她终于发现了我在看她,于是四目相对,我看她那对蓝色的眸子里好像写满了故事,那像是能传达言语一样极其明亮动人。我看到了惊讶,里面还透露着疲惫,而更深处我则读出了一种无奈与渴望。

还有,哀求。

似乎言语上的难以表达她都能用这对眼睛来阐述出来,而效果,可能比嘴上说的更能打动人心。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种迷人的眼睛了,第一次是……

见我醒来,她惊呼一声夸张的向后翻了个跟头,当然,没有发出声音,而她手中的碗,额……其实是个大叶子,那刚好扣在了我的头顶上,幸好,那并不是很烫。

说实话这把我刚刚苏醒而产生的激动感打碎了。

我感觉到腹间与背后的伤口都已结痂,虽然我身体的恢复力确实不错,但要愈合这么严重的伤势,只怕也得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

所以我初步推算,我大概是做了一周到两周的梦。可我觉得我在那里面坠落了好几年一样,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后怕,简直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等她缓过神来看到我头上的菜,连忙坐起来给我清理,她就像是一个胆小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菜叶子从我头发上摘下来,轻手轻脚的生怕惹怒了我的样子极其动人。

不知何时的。

这女人就莫名其妙的走进了我的心里,我甚至连啥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要知道我可能还没跟她说超过十句话,她还是个哑巴,倒是……我猜出了她的身份。

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就见过她了,只不过时隔很久,又变化很大,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你……」我的目光触及到了她的手臂,那简直是伤痕累累!少女该有的光滑皮肤在她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胳膊上腿上到处是划伤,想必是采药不小心弄的。「你姓百,是不是。」

我突然想要证实我的猜想。

她一愣,看了看我的眼睛,才点点头。

「你是,帝国皇帝的第四个女儿,你叫百歆。」我甩了甩头发,意图将那些遗留的菜汁甩落,可还是有剩余的叶子,所以不得不上手。「百歆,歆便是羡慕的意思,那皇帝老儿给你取了个歆字,加上你的姓氏,本意该是受众人羡慕,本来该是的,因为你尊为公主……可你却天生是个哑巴。我小时候见过你一次,在,贫民窟里。」

没错,她那动人的眼睛在很久之前就在我心里有了一定地位了。

可以想象,一国公主住在贫民窟里是个什么感受?她是哑巴,这种天生缺陷在皇室里被视为不吉利的预兆,可是这就很奇怪。

这帝国都快被魔兽给打垮了……他们,居然还在意吉不吉利。

这帝国都快被魔兽给打垮了……他们,居然还在怀念那位救世主。

这帝国都快被魔兽打垮了!他们!居然还他妈认为是老子害死了救世主!还朝老子扔狗屎!说老子是厄运的化身!是不该存在的最该死的人。

老子可是个高阶武士!我才二十岁,却达到了一些人一生都不及的高度!他们却嫌弃老子害死了那个愚蠢的救世主!

果然这帝国还是该覆灭一次才行,反正老子是不奉陪了。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我继续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这很好认,白头发红眼睛,整个帝国里只有两个人有,其中一个还死了。」这国家里大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只有皇室的部分成员是金发碧眼,就像她一样。而像我这种都算是异类,所以走到哪都有人认识我,这也是我进入森林里不在人堆里出现的原因之一。

他们都认为是我害死救世主的,也就是某种意义毁灭世界,他们都想着怎么杀我。我一出头,全把矛头指向我了,大家都同仇敌忾把我当成死敌,这就会很难受,我上哪抢粮食去?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我的身份,但没有什么多于的表现,还用她的袖子给我擦了擦我额头上的菜汤。

「你……不恨我?」

她歪了歪头表示疑惑,好像再问为什么要恨我。

「哦,那就好,原来你喜欢被强迫,嗯,我记下了,下次……哎?你脸怎么红了。你干嘛拧我的腰啊,啊,疼疼疼,伤口裂了伤口裂了,停下停下,错了错了错了。」

一开始没意识到,现在才知道我当初强……了一个公主,嗯,说实话有点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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