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抱歉,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少女与男人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俊美的男孩,梳理着精致的红褐色长发,身穿绣着蔷薇花瓣的麻衣背心,露出丝绸编织的长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戴着三角帽上的白色鹅羽毛。
男人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说道:“阁下与我们有这个缘分在此相遇,为何要生气呢?”
男孩摘帽弯腰行礼道:“再次深感愧疚,有幸认识两位,你们可以叫我查尔斯。”
而男孩也感到意外,因为他此行本想处理手中的事务,没有想到商船居然还携带外人。
即使是初次见面,面前的男人也令他印象深刻,沧桑的脸庞带着亲和的笑容,虽然拥有着魁梧的身躯却意外地没有感到压力。
男人回礼道:“我叫克罗梅斯,她叫西娅。”少女提起裙摆,轻轻地行礼。
男孩直视着男人湖蓝的眼眸,“阁下是位游侠吗?”
“哦?”男人笑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不瞒两位,在下经常往返各地行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凭我的第一感觉,您应该是位游侠。”
“我可不敢当‘游侠’的美名啊。”他望向身边的少女,随后说道:“我现在就是一个农夫,还是从过军的农夫,哈哈——”
男孩追忆起他的往事,“我小时候便想成为一名行侠仗义的游侠,父母并没有允许我这么做,几次出逃,却又被他们抓了回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唉,大陆上从此少了一位卫正者啊。”男人惋惜道。
“阁下觉得我现在还来得及吗?”男人感受男孩投来的热切目光,
“凡事皆有因果,阁下既然有经商的天赋,难道你愿意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从头做一名可能永远出不了名的游侠吗?”男人很精确的切中男孩所处的环境,道出残酷的现实。
听完男人的建议后,男孩失落地说道:“至少——”男孩勉强地笑道:“曾经也有个做英雄的梦想。”
啊——流传的英雄传说真是害人啊,少女心里不经想到。
“此时此刻,我真是怀念成森的大麦酒啊。”男人的目光飘向海面。
“阁下是要去成森?”
“嗯。”
“在下顺便要去成森采购和交易货物,商船将停靠港口几天,我带两位游览若顿的不冻港口?”男孩热情地邀请道。
男孩在两人答应后便离开了,男人与少女也起身准备下船。因为远处豆粒般大的陆地正慢慢放大,成森到了。
少女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裙,像极了为主人细心照料的仆人。男人则是一身简单的常服,唯有已经磨损破旧的毡毛披风和鹿皮长靴,这是陪伴他多年的老朋友了。
他们在船舱里等待着船只到港,“你觉得那个小子怎么样?”男人嘴角荡起一抹弧度。
“不知道是哪个大家族的少爷,很有教养。”少女回想着刚才男孩的一举一动,金色的阳光从圆圆的舷窗照射进来,纤细的手指支起精致的下巴。“给我的感觉倒像是王室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中年男人笑而不语,克罗梅斯半开玩笑地说道:“你没有注意到吗?他与我说话的间隙,几次视线都飘到你的身上。”
“还是西娅的吸引力大啊!”
“先生!”知道男人在开她的玩笑,不过她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只能说至少不可能像平常女孩,想到这,一丝苦楚爬上她的心头。
男人此时却有一个让他们年轻人单独相处地想法,其实真实的打算让她接触上流的圈子。
一座坚固的城堡树立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周边地势平坦,唯有这突隆起的数百里尺高的山丘是引人向往的地方。在这天色阴沉,轻雾弥漫的清晨,被露水沾湿的青色嫩草是周围的牛群和羊群最爱吃的食物。
青苔覆盖的斑驳深灰城墙上挂着黑白相间的旗帜,一条曲折蜿蜒的河流从山丘脚下穿过,滋养了这里大大小小的村落,几缕炊烟袅袅地升起,弥漫在令人困乏的深秋清晨。
这里的人们很清楚就在刚刚,一队车队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被银白色盔甲包裹在身的王家护卫队的骑士缓缓前行,他们举着的长枪上是随风飘动的旗帜——红底黄狮的图案,三匹黑色的骏马拉着丝木制成的马车,快速地穿过村落。
马车里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士,她一向不太习惯北方干燥的气候,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安心。她掀开帘子,熟悉的景色,炊烟混着家乡的味道令她赶路的紧张心情放松下来。
她又想到她的至亲,她仰目望去,巨大的城堡矗立在山丘的最顶端,在一片朦朦胧胧中又显得不真切,她想到她的至亲重病在床,她很自责,自从她嫁到王室以后,便很少回家——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如此。
“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她自言自语道。
此行她本打算不带任何的侍从,可……她摸了摸眼角的鱼尾纹,她自嘲地笑了。她老了,说白了,她怕死。衰老并不可怕,但现在时局尚不明确。
“你果然还是怕了。”女人感叹道。
她放下帘子,一路无话,耳边只剩下刀剑铁石碰撞的叮当声和马蹄声,一片死寂。
“到了。”西娅跟着男孩来到一家小旅馆中,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你就住在这里?”
两人在街边的一家旅舍停下,成森的繁华已经让少女印象深刻,她没有想到为何不在码头的附件挑一个好旅店,而是在成森偏僻的郊外。
查尔斯听出西娅语气中的惊讶,一抹红晕爬上男孩的脸庞,“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平时差旅不会呆很久,所以我对居住环境不作要求的。”
他连忙向女孩摇手,“如果让小姐感到寒酸,我立刻去换一家旅馆。”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男孩饱含歉意地说道:“其实我要处理手中的事务,所以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查尔斯摘掉他的帽子,打理着长发。
西娅不再过多疑问,她点点头,站在男孩的身旁。
她的心里对克罗梅斯突然离她而去的怨气还未消散,查尔斯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女孩,她目光呆滞,“你还在生你父亲的气?”
“没有的事。”
男孩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你父亲跟我嘱咐过,过几天他会来接你的,这几天我会保护好小姐的!”看到男孩信誓旦旦的样子,她还是“噗嗤”一下笑出来。
悦耳的笑声传来,男孩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她终于笑了,谁让她一路绷着个脸。
“还有一件事,貌似没人跟你说过,他不是我的父亲。”女孩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进门。
“还是不要打探别人的私事。”查尔斯耸耸肩,推门进入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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