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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是这样的

本来不是这样的

6:45a.m.

骑着勉强看得出原色是白色的老旧淑女车,冒着不大不小的雨,我耸着脸满怀怨烦地向学校方向行进。

入冬,寒风凛冽,加上接连不断的几天阴雨天气,姑且是到了吐不出“温暖”二字的时节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果断离开了暖烘烘的被窝,早餐也没吃,丢下一句“那我走了!”也没等匆匆起床的妈妈应答,我就奔向了学校。没错,我正面临着所有人都会害怕的窘境——迟到!

虽说如此,我对自己的车速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是自行车,虽然很旧了,虽然是淑女车,不过,我一般能保持在50时速左右。可是总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再怎么加速,也不觉得有丝毫要喘气的欲望,体力似乎怎么也用不完,源源不断地涌到双脚,有种“还可以加速”甚至“这汽车真慢”的感觉。猛然发现,我真的超越了沿途的汽车!

现在还不到7点,对于高中生的我来说确实是快要迟到了,可是对于其他大多数人来说,现在还是美妙的缠梦时间,正因如此,路上的行车极少,道路通畅,车速应该是蛮快的。

我疑惑地扫了一眼,竟然看见了!我竟然清晰地看到隔壁行驶的汽车上时速表的指针指着80!司机呆滞的表情也映进了我的视网膜……

不过,我知道的是:我肯定不会迟到!很兴奋且疑惑,我又一次加速了,甩掉了一路多少惊愕的司机。

才发觉,明明雨还在下着,我没有任何雨具,在雨中疾行的我却滴雨未沾。看来我真的太快了,连雨也淋不到我,哈哈……

怎么可能啊!傻子都知道这不现实吧。

到底是怎么了我,这不自然的感觉,心中的不安在盘旋,还没来得及琢磨,我已经……来到了教室!

全班人注视着我,骑着破旧的淑女车,撞开了教室的门,停在了讲台上。

我愣了,同学也愣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来到了教室。无意中瞥见墙上的钟——6:46a.m.

我家到学校,足足3公里,一分钟,我骑车来到了学校……

“……”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要打破这种气氛,必须!

“呃……啊……班长,我……没有迟到!”再怎么思考也只能挤出这一句了。

班长回过神来看了看钟,“哦……”简短的一字回应,又是深深的沉默包围了我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莫名压抑的沉默足以证明我的行为的的确确镇住了他们。我只好推着车子,慢慢尴尬地走出了教室……

“哇!!!”终于轰天动地了……

“喂,骁,你这是要去哪?”我同桌的滔追了出来,扯住我的衣领大声吼着。

滔,全名叶剑滔,身高将近180cm,挺着个看似怀孕4个月的肚子,是个坦率而不庸俗,古怪却不可憎的人,偶尔发起脾气来倒是杀气满满的感觉。

“我……”我支吾一下,指了指我的爱车,“先去安置好车子……”

“你都骑到教室了,还去停车子?随便摆在平台那里就好了。”滔满脸的疑惑,还带着些看不懂的气愤。

“这里放车,不太好吧……我还是去车棚停好吧,趁班主任没来。”我庆幸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做出如此疯狂的事,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只是想尽可能地把它当成奇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闹出笑话还要挨骂,高中生的面子可是很难放下来的。

“骁,你怎么了,你不像是会傻到把车子骑到教室来的人啊,虽然你是有点傻!”这是一个长得很像爱因斯坦的人,别以为多厉害,说白了就是猴子脸。他姑且也算是同桌,因为我们是三桌并排的,我和他中间隔着滔。他叫林日清,是个嘴巴有点笨的人,就当他是吧。

“日清,你就别嘲讽我了,先让我去停好车子吧,时间紧迫啊!”眼看已经到了晨读的时间了,班主任即将到来,撇开所有不安与不解,我终究只是个学生啊……

滔和日清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帮我拦住了要从教室涌出来“采访”我的同学。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同桌靠得住啊。

雨,还在下着,我把车推到学校的车棚安置好,立马小跑赶回教室。这一次,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没有打伞,却没有任何一滴雨,可以滴在我身上,连溅到我的,一滴都没有。我甚至还可以一步跨出5米,完全没有任何的疲惫感,这舒适的体温,这畅快的跃步,好痛快!

不对!人类真的可以超越极限到这种地步吗……

没来得及多想,就和板着脸的班主任对上了视线,我心虚地停下了跃步的动作,自觉地走到教室门口端端正正地站着。不就是罚站吗,无所谓啦,谁当学生的时候没有试过一两次……

班主任盯着我,毫无表情,一言不发,难道他看到了吗?我一步数米的惊人跃步,还是说,仅仅是因为我的迟到而正在生气着呢?拜托,老师您这“喜怒不形于色”是什么意思啊……

教室里琅琅的读书声溢出,我依旧和班主任对峙着,估计同学也很想看看这边的好戏吧。

“还不进去,在这里干嘛?”班主任冷冷的就是一句。

“啊?”我有点不知所谓,下意识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刚刚50分,就是说,刚才我还没有迟到!即便我已经去了车棚再回来。突然间有种一分钟三公里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这样的感觉了。

我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教室,暂时还是觉得抛开一切,认真晨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班主任一如既往,严肃地把晨读和第一节课的课间忽悠过去了,晨读完毕直接进入了沉闷的语文课。

整个教室只有班主任授课和板书的声音,不是因为同学太无趣,而是因为每逢第一节碰上语文课,大家都要全神贯注地维持意识,稍不留神,就会和周公去探讨人生了。无奈,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同学们宁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愿被班主任揪出来记过。

唯独这一次的头节语文课,我很精神,因为我的思绪,早已不在课堂上……

回想早上一连串的不可思议,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毫无头绪,迷迷糊糊的,一节课,就在困惑中过去了……

8:05a.m.

下课铃永远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一如既往地课间,吃早餐的,趴在桌面睡觉的,做作业的,离座活动的……

还好,估计同学们只是以为我是睡糊涂了才做出如此疯狂之事,经过一节课的时间,他们也没有当时的“八卦”心了。

“骁,走吧。”丢下这么简短一句就转身离开教室的这位,是与我一同担任文学社社干的,我们班的语文科代表——崔影仪。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快步跟上了,“我们……去哪?”

“你真是睡糊涂了。周老师叫我们今天去校长那里拿校报第一版的资料你忘了吗?”略带厌烦和生气的语气,还好我早就习惯了。

“可能是有点睡糊涂了,哈哈……”我的不识趣的干笑得到了她一个瞪眼的回应,我还是乖乖闭嘴吧,感觉今天诸事不宜。

我们学校算是当地中学里比较大的了,校史也挺悠久的,校舍看起来有点老旧的韵味。校道、绿化、教学楼,都还不错。

身处尴尬气氛中难以释怀的我只好不时地四处张望,不让自己太难堪……

经过运动场,被托付国足未来的少年们正在努力地用汗水构建希望。之间一个球员帅气地甩脱四个人来到球门前一记强劲的射门,成功得分!沉浸在精彩的一刻中尚未回过神来的球员们忘了我们学校的龙门……是没有网的!

“小心!”失分一方的守门员意识到球正以猛烈的势头袭向路过的我们。

影仪明显是震惊了一下,以这样的球速,正常人反应再快,也很难在这种时候闪开了,那个守门员也太失职了吧,失分就算了,球都飞出这么远了才注意到。

我伸手单手接住了足球,“在这里劲射很容易踢伤人的,注意一下力度啊,真是的!”我抱怨着把球轻轻抛了回去……

“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注……你干嘛,故意的吗?又没有伤到你们,要不要做的这么狠啊!”刚才还在道歉的守门员转眼间开始训斥我了,行人也围了过来。

我才发现,刚才,我“轻轻地”把球扔出了校外……糟了糟了。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小心眼!”一个像是队长的人走了过来,好高大!

“你要问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皇天可鉴啊!“我就这样,轻轻地……”说着,我示范了一次,把球员放在场外的水杯,轻轻地抛了一下,“像这样。”

人群围观着水杯飞出去了,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你小子想干嘛!”队长揪起我的衣领,“别以为你瘦小我就怕打伤你了。”说着拳头就招呼过来了……

好慢,他的动作这么慢,不像是运动员啊。我的左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抓住他挥过来的右拳,把他整个人甩到了地上,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一瞬间,学校绿化带上栖息着的鸟儿几乎同时飞起,与其说是迁徙,更像是——逃亡。

球员们觉得不对劲,过来扶起晕倒在地的大个子,道个歉慌忙跑开了,球也没有去捡,围观的人也匆匆散去,老师……学生……

偌大的操场仅剩我和影仪,她愣住了……

好冷,我感觉得到,那是一股从某个地方涌出来的寒气,我在颤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令人颤栗的冰冷,那是一种死的气息。

“没事吧。”淡淡的一句问候,我的肩膀传来了被轻拍的触感。

恶寒瞬间消失,我回过神来,看着影仪那神色已经缓过来的脸,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也许她觉得我没事了吧,没等我回应,又迈开前往校长室的步子。没有时间磨叽太多,我也跟了上去。

8:15a.m.

终于来到校长室的我们听到了清脆而响亮的上课铃声……

“没事,第二节是自习课,翘掉也没关系。”我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嗯,不过还是要尽快。”

敲了敲校长办公室的门,“报告!”“进来。”慈祥而低沉的声音从中传出。

校长先生是一个很端庄却给人很亲近的感觉的人,我们很有礼貌地与校长交谈着。一切都顺利进行。

领着资料的我们走在赶回教室的路上,这一节貌似没有班级安排到体育课,沿途见到的都只是老师和学校的工作人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想不出如何打破沉寂,只好放弃了。

“谢谢……”虽然很微弱,不过我还是听到了。如此突然让我一下子无言以对,这就像是你想买东西吃,发现没带钱,就在放弃买的念头之后吃的却就在眼前的那种感觉。

“喂,我说‘谢谢’,听到没有。”影仪莫名其妙的生气起来……

“听到了。”情急之下,我只能问啥答啥。

“听到了就应一声啊……说那么多次很麻烦的!”语气瞬间软了下去,真是个神奇的人。

“哦……”我很听话地应了一声表示我听到了。

在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刚才应你了。”

“知道了。”

“知道了你就应一声啊!”学着她的口吻,我调皮了一下。

影仪想要发火却发不起来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你这个人,真的是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我松了口气,剩下的路,似乎不再尴尬了……

8:55a.m.

百听不厌的下课铃,唤醒了沉睡的我。

赶回到教室之后,我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桌面上沉沉地睡着了,有种几天没闭眼的感觉。

“骁,你没事吧!”同桌的剑滔忽然抓住了我的双肩,很认真地看着我。

剑滔平时就怪怪的,我只是轻描淡写地丢了一句“没事”,没太在意,擦了擦惺忪的睡眼,指尖传来了湿润的触感……

“没事?那你怎么哭了……”

我又擦了擦眼角,真的,我在流泪,不过我觉得不是哭,明明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为什么,就是止不住眼泪?

“快拿去擦干来,怎么啦,这么大个人了……”日清说着递来了一包纸巾。

班里的同学都闻声过来围观了……

“怎么你今天一直怪怪的啊,早上到现在,不太正常啊!”面露担心神色的是从小学就一直是同班同学的孽缘——李芸洁,现在担任我们班的数学科代表……不对,现在不是介绍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毫无感觉的流泪,“没事吧,应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该怎么办啊!

“总是没事没事的,不要逞强好不好!”芸洁似乎对我的回应感触颇多,不知怎么的,她哭了起来,这么多年,她依然这么爱哭,真的阻止不了。

“相信我好吗?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太困了,眼睛才渗出液体的,这不是泪水。我昨晚玩游戏玩到很晚,今早不是睡过头了吗?还很迷糊地把车子骑到教室来了不是吗?”我挤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抽出了一张纸巾帮她拭去了泪水,“别动不动就哭啊!谢谢你为我担心,我可能只是精神有点恍惚而已,没事,真的!”

她轻轻埋下了头,“嗯,我知道了,我这也不是眼泪,是眼里渗出来的液体而已!”看她抬起头笑了笑,我也松了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我“眼里的液体”已经停止溢出了……

“咔擦!”快门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旁边还有一堆同学在看着,“这张照片我会上传到班群里留作纪念的!”同学们一下子轰动起来,我都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拍照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日清露出猴子的笑容,推了推我跟芸洁。

“听说还是小学到现在,十多年感情了。”不知哪个女的冒出来一句,要是让我知道知道是谁,我保证掐死她。

“看不出来啊,隐藏很深啊!差点被你欺骗我的感情了。”剑滔掺和进来,事态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只会愈发严重了……

全班轰动,“在一起”的呼声响彻云霄,再怎么解释也没用,芸洁倒是一直保持沉默,现在不是脸红的时候吧,也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吧,努力澄清一下啊!

上课铃声阻断了骚动的扩大,我深深舒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上课铃其实蛮好听的……

只求今天,不要再出任何状况……

当骁正在上课的时候,学校附近……

“大概在这附近了吧,那么强的杀气,即使只是一瞬间的爆发,我也不会认错了。”

“确实很像,不那股力量应该不会这么弱吧,真的没有认错?别忘了,兽类捕猎时也会散发出不相上下的杀气,我们已经找了很多次狮子了不是吗?”

第一个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高楼林立,行人过往匆匆,街头小巷叫卖声不断,“虽然散发出来的力量波动是太弱了,不过,这么多年了,也许破损的力量还没有连结起来。而且,你,觉得这里,还会有狮子?”

第二个人先猛烈地摇了摇头,随即按捺不住兴奋,欢呼起来,“这就是说,这一次,真的找到了,对吧姐姐。”

“应该不会错了,在这附近。我们的王,就在不远处!”少女祈祷了一下,“愿我们早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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