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殿下……你好,我是…..的父亲。”陌生的号码,不熟悉的声音,很沉厚,电话那头很嘈杂,有些听不清楚。
杨广心里有所准备,“伯父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必殿下也知道了,我这边……所以……”对方似乎是在移动,然后终于噪杂声没有了,“最近你们两个都好吗?”
“我们很好。”杨广很自信地说,“之前没有告诉您我们的事情,的确是很失礼了。”
对方愣了一下,像被杨广的语气弄糊涂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杨广很尴尬,心想张丽华的父亲不会是明知故问吧,这种事情要他对长辈说出口,真是有些困难,“那个,我们……在谈恋爱。”
“啊?”对方惊讶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怎么?”态度还有些不理解,甚至是生气了。
难道张丽华的父亲不同意?杨广心里忐忑不安,也不敢继续说话。过了一会,对方叹气道,“算了,我之后再问贵儿吧,今天本来是要……”
“贵儿?”杨广如梦惊醒一般,“等下,请问您是?”
“我是朱远,殿下不记得了。”对方倒是被杨广气乐了,朱远心想杨广今天是不是忙晕了,怎么净说些又吓人又没头脑的话。
杨广自己也无可奈何地忍俊不禁,“原来是朱远伯伯呀,误会了…….天大的,天大的误会。”然后他给朱远解释了一下,“我和贵儿还是原来那样,是我认错人了。”
“哈哈,殿下呀,你可是把我惊得够呛啊。”朱远说。
旁边就是墙壁,杨广恨不得那脑袋去撞一撞,不过转念却想起,贵儿不是一直在等待父亲的消息吗?不知道朱伯伯有没有联系过她。“您还在很远的地方吗?”
“是呀。”朱远回答道,“殿下心里想必也会埋怨我吧?”
杨广倒吸了一口气,“说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朱远有些释怀地笑,“谢谢殿下的诚实,更谢谢你的怨恨,让我能时刻记得亏欠女儿的一切。”
“对贵儿来说,您的健康安全是最重要的,甚至她可以不计较您不在身边。”杨广说,“我支持她的意愿,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呵呵,真的不知道,是殿下被贵儿同化了,还是贵儿被你同化了。”朱远这些天来,第一次如此开心,笑个不停。然而很快,他安静下来,对杨广说,“殿下,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杨广猜到会是如此,想必朱远都还没有打电话给贵儿吧。“您请说。”
“我患上了泰伯肺。”朱远说。杨广的心脏炸了一般,身体受不住巨大的波动,他靠到了墙上,手机去还紧紧地贴在耳边,“您?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确诊的。”
“现在您在医院吗?那边的条件怎么样?”杨广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朱远的声音忽然又轻了些,“是的,我好不容易买通医生让我用电话与外界联系,时间不多,所以接下来,请殿下认真听我的话。”待杨广默声表示同意,朱远清了清嗓子,道:“我对这个病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自己能否痊愈,是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的。今天咱们的谈话千万不要向贵儿提起,直到我回国或是不治而亡。虽然殿下一直在做,但我还是要拜托你,帮我照顾贵儿。如果我真的熬不过去,今后贵儿就只有依靠殿下你了。”自己好像在宣读遗嘱似的,朱远忍不住苦笑起来,电话那头杨广真的一言不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表情,朱远仿佛又听到他刚才说的那句“我们在谈恋爱”。如果那不是误会,应该也不错吧。
杨广没有和别人讲过,曾经,只有一次,他梦到过父皇病危,他和皇兄守在病床前,父皇的脸看不清,声音却很清晰,“我死之后,勇儿要好好照顾你弟弟。”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想过,父皇有天会离去。和朱远通过电话之后,他整天都丢了魂似的发呆,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和贵儿讲话,生怕她会从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处地方看出什么来,放学的时候,他总是走着走着便落在贵儿身后,然后停下脚步望着她背影。
“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贵儿伸手拉他。杨广受惊地躲开,脸色如死灰一般,说谁都不会相信的话,“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贵儿还是不习惯带着口罩说话,正要伸手摘下来,杨广看见,下意识地抬手阻拦,“不要,不要摘。”
“天气那么热,憋死了。”贵儿故意和他作对,“怕什么,吸几口空气就能得病?”说完却见杨广眼眶中忽然涌出泪水,贵儿慌了,“怎么了?”杨广却默默转过头去。
“到底怎么了?”贵儿追问。
杨广擦去眼泪,张开单臂,将贵儿搂过来,“别问了,回家吧。”贵儿最近瘦了些,杨广觉得心好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妹妹,总是要遭受苦难,他要如何才能让贵儿不受到伤害,一丝都不要,杨广愿意付出任何努力。
那天晚上,杨广拨通了林鸿的电话,响了几声便听到对面那个人说话了,“是二皇子殿下,您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当时是半夜两点。
“我想你会加班,早打也找不到你。”杨广低声说。
林鸿有些惊讶,的确他刚刚离开医院驱车回家,而且自己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回去了,居然正好就被杨广逮到了。“如果殿下是想来看太子的话,那么……”
杨广打断他,“林医生,能不能快一点研究出治疗方法?”
“殿下……”林鸿猛地把车子停在路边,“您说什么?”他当然听清楚了,而且这句话,他已经听了几千万遍,病人家属,朝廷百官,手下的医生护士们,所有人都问过同样的问题。
“能不能,让所有患病的人都活下来,不要再有亲人离别。”杨广说。
林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立志做医生,决心要打败所有世上的疾病。可这无疑是天方夜谭,有一个病人痊愈,就会有另一个死亡,做医生这些年一路走来,见惯了死亡,伤悲,“殿下,我会尽力而为。”
“可是,还是要死很多人,对吧。”杨广此时像个没完没了的孩子般提问。
没错,任何医生都无法达到最初的目标,想要救死扶伤,就要先习惯死伤,接受死伤,说来说去,医学的全部都是在为人类补伤口,永远是慢一步。
“林医生,我皇兄的情况怎么样?”长长的沉默之后,杨广终于放过了林鸿,“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按照新的隔离条例,还需几天,不过太子很好。”林鸿像是被杨广推进泥潭,此时又被他拉了起来。
杨广不信,因为他刚刚才对贵儿说了谎。说实话,他希望朱伯伯没有来过电话,即使知道了他的病情,杨广也无法帮忙;即使答应了他要照顾贵儿,但杨广还是杨广,能做的只是陪在贵儿身边,永远不能替代父亲的位置。曾经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卑,而现在,杨广可以殚精竭虑,为了去消除那恶心的无力感,让自己变得万能。
尽管宣华还有顾虑,但能见到左左才是最重要的,皇宫的话,她之前不是也来过一次吗?出席皇帝陛下为罗曼公主举办的欢迎宴会,那是很难忘的经历。
左左打扮得很像个小公主,林姐姐花了快一个小时帮她弄头发,本来她自己都不敢用手去碰,却还是忍不住扑到宣华的怀里,险些掉落了镶着珍珠的发卡。
“宣华,下午再来也好嘛,难得周末可以睡个懒觉。”左左紧紧拉着宣华的手,给她介绍身后的林洁,“这位是林洁姐姐,她非常非常照顾我。”
“谢谢你,林小姐。”宣华说。
林洁欠了下身,“您太客气了,照顾皇室和皇室的客人,是我应当的工作;而且左左这么讨人喜欢,能服侍她我感觉很幸运。”
左左私下里差不过已经把皇宫逛了个遍,对附近的路更是熟记于心,无需侍从带领,她拉着宣华往杨坚的个人会客殿走,“宣华你怎么不好好打扮一下呐,就这么来了。”
“什么啊?”宣华下意识地停下来,照着窗子打量自己,“很狼狈吗?给你丢人了?”
左左捂着嘴笑,其实宣华还是蛮在乎的。不过想想宣华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买过新衣服了,由于是老师,也只习惯化淡妆,在左左心中,宣华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她曾经告诉过皇上,说宣华要是让专业的化妆师细心打扮过,肯定能当大隋小姐。当时杨坚讲的话左左不太懂,记得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不过看他自言自语的样子,大概也不是说给左左听的。
“对了,那个医生最近也没有打电话给你吧?”左左突然说起。宣华捏她脸蛋,“管那么多做什么?”
“要我说,他对你不够认真,心里只有工作。”左左坚持自己的反对意见。
宣华笑而不语,其实陈诚前两天联系过她,不过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所在的医院是安置治疗泰伯肺病人的重点医院,陈诚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在忙碌和劳累不堪的时候,他还想着给宣华来电话,宣华挺感动的,虽然她已经决定拒绝陈诚的追求了,只是没有机会告诉他。
杨坚昨天熬夜很晚,为了把必要的事情处理完,好腾出时间来,宣华和左左到之前,他还在偷偷打哈欠。
“陛下,宣华来了。”左左轻轻敲门唤道。杨坚为了不让宣华感到拘束,吩咐所有的侍从都回避了。
杨坚起身相迎,见到宣华的时候,心里面有什么在涌动,向老朋友一般问候,“瘦了吧。带毕业班肯定很辛苦。”
“陛下又来了。”宣华笑着说,“我不是说了,陛下日理万机操劳政务,您要是说别人辛苦,那就是在笑话那个人呀。”
“好好,我下次注意。”杨坚有些尴尬,自己确实不擅长和宣华讲话。
坐了一会,林洁端茶上来,“林小姐请用茶,今天新到的上等龙井,陛下最喜欢喝这个。”然后给左左上的是胡萝卜汁,杨坚给宣华解释,“左左这丫头说她不喜欢吃胡萝卜,我说挑食可不行,就让御膳房想办法帮她改改习惯。”
“是啊,御膳房做的胡萝卜汁很特别,我问他们加了什么,还不肯告诉我呢。”左左说。
“我,勇儿还有阿广都不怎么吃甜食。”杨坚说,“左左来了之后,那些大师傅可是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只有林洁候在门外,偶尔会好奇地偷听一下三个人在聊什么,她进皇宫时间不短了,就和其他宫女侍从一样,大家都觉得,这禁城太冷静了,因为后宫无主,而陛下其实和那些单身父亲没有本质的不同,缺少了女主人,皇宫就像是个没人打理的大屋子。关于陛下和林宣华小姐的关系,几乎所有宫里的人都听说过,也猜测八卦过,尤其是这次左左来宫里面住,大家心里面更是确信了一些。说实话,宫里面无论男女老少,都对陛下的为人钦佩仰慕不已,林洁也白日梦过,陛下哪怕能对自己产生一点点好感,除了服侍寝食之外,希望也能为陛下分忧。
真是的,自己在瞎想什么呢……林洁用手刮了刮自己的脸蛋,摒除杂念呀。这时陛下身边的侍从忙慌慌跑来,林洁不用想也知道又有急事找陛下了,不禁为陛下叹息。
“不好意思,我先去处理一下。”杨坚心想正好也该让宣华和左左单独待一会,“左左,你带宣华去你的房间看看吧。”
“陛下速速去吧,不要耽误了正事。”宣华说。
左左说要带宣华到处逛逛,宣华觉得不妥,“还是不要了,我们不方便在宫里到处走动。”林洁解释说,“林小姐别担心,陛下已经允许了。”
“对嘛。难得来一次,宣华就当散散心吧。”左左撺掇着。
“左左小姐和林小姐的感情真好。”林洁很羡慕地说,“又似母女又似姐妹。”
狭窄的长廊尽头,往往是柳暗花明,出现一片宽阔的花园,只不过宣华有种感觉,这些花园真有些死气沉沉的。而林洁也不说什么,匆匆带着她们走过。
走着走着,忽见一片荷花池,很美,令人不禁驻足。“这里是?”宣华问林洁。
“这荷花池,是陛下为了纪念去世的皇后而建的。”林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总觉得该带宣华来这边看看。
“陛下一定很爱皇后。”左左跑到池边,俯下身子,撩动着池水,自言自语似的讲,“皇后陛下,您好,左左来看您了。”
林洁愣了一下,然后说,“陛下有时也会像左左这样,趴在池边,与那些荷花说话。”
宣华从未见过这样艳丽的荷花,鲜活而安静,在她眼前,忽然浮现了一张女子的面容,低频浅笑,不知道那是不是皇后,不过宣华想,她肯定是个可爱的女人,值得陛下去一生铭记的人。有时也会感触,虽然自己从未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听到别人的故事,也会心有戚戚。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时,传来男子的声音。林洁抬头见了那人,连忙低下头,仿佛犯错了一般,低声说:“太,太子殿下,恭迎您回宫。”
“回答我的问题。”在她们面前的人的确是杨勇,他此刻态度很冷漠,瞥了一眼宣华,“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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