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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晚饭气氛很不错,话题始终围绕着左左,张丽华还有点担心皇上或是太子提到她和杨广的事情,毕竟还是会尴尬的。

“能让太子的态度改变至此,我想期间宣华肯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杨广和张丽华慢慢走着,都没有要坐车的意思,夏夜的风很舒服,令人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张丽华挽着杨广的手臂,即使这样闭着眼一直走,她也不会有丝毫担心会有危险,这就是所谓的依赖吧。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完全相信杨广,在他身边,是安全的。

“今天,我的确有家人团聚的感觉,好像宣华和左左,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了我的亲人。”杨广不禁说道,虽然同一瞬间他也会感到一丝心痛,因为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张丽华听他这么说,鼻子有点酸,想到他俩,一个是当今皇子,一个是豪族千金,可说起家庭带来的幸福,居然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你这家伙比我幸运多了,起码你不讨厌你的家人。”

这就是关于张丽华的另一个迷了,虽然张天麟绝对是那种为了自己野心和家族利益愿意出卖一切的人,但张丽华却似乎把对于父亲的怨恨波及到了母亲身上,虽然杨广只见过她母亲一面,但就张丽华的表现,很明显她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天底下居然还有讨厌自己母亲的孩子,这对于杨广来说几乎是无法接受的。他曾经问过张丽华其中的原因,不过惹了大小姐发脾气,从此这问题就成了禁忌。

与此同时,杨坚和儿子一同乘车回去,走到半路的时候,他才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了,“勇儿,感谢你的体谅和宽容。”

“父皇言重了。”杨勇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杨坚知道,这话代表着杨勇依旧还没接纳宣华,“至少你为了我迈出了第一步,不过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你能真正地感受到,宣华和左左,如果我们成为一家人,就像今晚这样聚在一起,能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幸福。”

“我忽然想起来,有个事情想问父皇。”杨勇的眼神忽然有些黯淡,“既然父皇可以迎娶平常女子,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

这个问题不算难,可杨坚更不明白地是杨勇为什么要问?“是不是,你有了心上人?”杨勇没有说话,而是执着地在等父亲回答,杨坚其实从来没有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有过约束,虽然他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大户千金,他猜想儿子可能是对此有误会,“只要是身份清白,品格端正的女孩,我都不会有意见。”

“儿臣明白了。”杨勇很快便换了表情,转而说道,“不过您今天一心都在左左身上,可是有些冷落了未来儿媳妇呢。”

杨坚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儿子话题转的太突然,而是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儿子的笑话听起来好熟悉,未来儿媳妇这个词,杨勇确实从前总是在说,不过那时候,所知的人并不是张丽华,而是萧潇,杨坚不由得心有感慨,世事无常呐。不过确实今天他都没什么机会和张丽华说话,难不成真的是冷落了那孩子,“你这做皇兄的,这种玩笑可别总当着他们讲,阿广和丽华脸皮都挺薄的。”

“张家这次在泰伯肺疫情中的表现算是出乎父皇意料了。”杨勇低声说,“想必也能抵消父皇心里的担忧,儿臣称张丽华为未来的弟妹,现在也不为过了吧。”

杨坚沉默地点了点头。

晚餐和早餐或午餐最大的区别就是,通常没有人会在吃晚餐前就想好了,吃过之后做什么,而早餐和午餐之后的安排基本都是早就定好的了。这个算是冷笑话么……吴绛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此刻她对着桌上的空杯子发呆,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而令她头疼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她转过头,看着王世充仓促地穿过整个餐厅,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吴绛仙还在考虑要不要假装生气,王世充却又开始道歉了,“车子坏在路上了,对不起。”

“没关系的,现在也不晚,也就迟到了……”吴绛仙看了下手表,这小子居然晚了一个小时,“其实我也刚来不久的。”吴绛仙让他先坐下,“迟到的事情就别再说了,赶紧点东西吃吧。”

“我定位子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菜单,你一定会喜欢的。”王世充稍稍恢复了一些自信,冲着侍者点头示意可以上菜了。省了不少时间,这点还是得到了吴绛仙赞许地表情,王世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实木盒子,吴绛仙一眼便能认出那个牌子,是自己最喜欢的,不过这倒是没法令她高兴,毕竟几乎每次见面,王世充都会带些价格不菲的礼物来。

“这次是什么?”吴绛仙没什么兴趣,“你是非要让我厌烦了才会停止吗?”

王世充并不以为忤,他喜欢送礼物给吴绛仙,“没办法,我实在找不到比你更适合这条项链的女孩了,你不是说过,饰品的主人应该比饰品本身更美丽。”

吴绛仙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并不是因为他的夸奖,而是因为,王世充确实还记得她小时候说过的很多话,这真的很难得,不能否认,他已经感动过吴绛仙很多次了,可吴绛仙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就是找不到爱的感觉。“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先收下,等我回了长安,就把它转交给更适合的女孩。”

“你是说你的同学么?”王世充并不太相信,吴绛仙总说在长安一中,有很多比她更好的女孩,在他眼中,是不可能有比吴绛仙还美丽的。“如果你喜欢,想送给谁可以的。”

“你生气了?”吴绛仙还是不忍心总欺负他,王世充从某些方面来讲,是个脆弱的男孩。“你总是这么一厢情愿,应该有做好被伤害的准备了吧?不然我真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王世充早在一周前就被吴绛仙正式告知求婚失败了,不过这结果比他预期的要好太多,原本他以为吴绛仙会将他的告白置之不理,而她却非常认真地拒绝了,害的王世充当时忍不住哭了,在吴绛仙面前哭得昏天黑地的,这也算是一个男人最落魄的时刻了。王世充做什么事情都会选择与众不同的道路,可这次,他却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拳,自己偷偷创业,然后盼着一朝成功被吴绛仙认可,就能得到她的芳心,这完全是狗屁痴心,好在吴绛仙还愿意和他做朋友,王世充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和幼稚,不过他没有放弃,这次王世充决定要从头开始,从朋友做起,慢慢地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动吴绛仙,虽然他所面临的情况和之前的经历算是最糟糕的了,而且还有杨广皇子那个强敌(显然王世充认准了杨广和吴绛仙关系不同寻常),但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就是他所擅长的么。

“过两天我就回长安去了,这顿晚餐算是为我饯行吧。”吴绛仙举起酒杯,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要给王世充机会,不过自己总算也是有人追了,毕竟这个年纪,女孩就应该有些纠缠不清的恋情,完了,又被谢依芸洗脑了。

和王世充在一起还算很轻松的,晚餐的菜肴也好吃得没话说,吴绛仙没有让王世充送她,一个人漫步在夏夜的街头,洛阳这个城市似乎就是和她的心脏连在一起的,所以吴绛仙能感觉到这城市的呼吸,它的快乐和悲伤,哈哈,想当年自己也是个抱着大提琴跑遍洛阳的文艺小孩,这时不知道谁的短信来了,吴绛仙拿出手机,手机桌面是九班的集体照。

“班长,咱们班毕业旅行,能不能带上宇文化及啊?”居然是宝儿发的消息,吴绛仙惊讶地张大嘴巴,难不成宝儿和化及成了一对?于是吴绛仙恢复她,“算是你家属么?”

“算杨广家属啊,宇文化及放假就住他那边。”宝儿说,“他们班没有毕业旅行,怪可怜的,花木兰八成也想带她的小男友,正好给杨广找两个伴。”

其实杨广也觉得,化及骂他重色轻友,并不过分,因为他每天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便是张丽华了,即使和化及一起打喜欢的游戏,他也抑制不了自己的走神。

“不如这样啊,哥你和张丽华去邀请袁紫烟,弄个四人约会吧?”贵儿建议到。杨广和化及听了,同时表情呆滞地看了看对方,然后很有默契地叹气摇头。“依照袁紫烟的性格,不可能会答应吧。”化及说。

“张丽华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感觉帮助不大。”杨广没直说,张丽华就算是一起出去,也不可能会帮杨广照顾尴尬的气愤,更别说配合着撮合袁紫烟化及。

“这都过去两天了。”贵儿挤到两个人中间,“化及你不是和袁紫烟约定好吗?过了七夕就放弃,你这边反倒不着急了。男生追女生,就是要靠厚脸皮,用你的厚脸皮去磨掉那座冰山的外壳。”

“你这个比喻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化及就算着急也没办法啊,“我已经很厚脸皮了,我喜欢她,可我不喜欢自己用那样的方法追到她。”

“化及的劣势就在于,如果他不主动接近,就没有机会看到袁紫烟,更别说发展了。”杨广自己也完全没有狂热地追求女孩的经验,“而且过两天我们班就去毕业旅行了,然后如果袁紫烟还要回家,时间就会拖得太久。”

“关于这个,宝儿已经说服班长,让化及跟咱们一起去了。”贵儿之前显然是瞒着两个人,化及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这么做合适么?会不会太过头了?”

“怕什么?化及你一直是九班的好朋友,大家不会反对的。”不过贵儿还是建议,“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先和袁紫烟说说,看她是什么反应。”

其实就在贵儿认为宝儿已经说服吴绛仙的时候,宝儿却还在费尽口舌地解释为什么要带上宇文化及,毕竟告诉班长宇文化及在追袁紫烟,比被她误会自己和宇文化及有什么要好的多,“总之就是这样,成人之美嘛,胜造七级浮屠。”

没办法,吴绛仙在班级的事情上,可谓是一丝不苟,如果理由不充分,她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宝儿和吴绛仙一直是用短信讲的,虽然高中女生用火箭般的速度打字发信息是在平常不过了,但时间长了还是会手酸,加上原本宝儿就练习了很久的琴。

“你在这里啊,又偷懒了。”卢彦找了过来,“我一走开你就开溜啊。”

宝儿转身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心想卢彦这家伙肯定在自己的别墅里安了很多摄像头,不然自己找了如此隐蔽的角落还能被发现,“不是说好了,我想休息的时候可以自由休息,现在可不是你在教我钢琴课啊,老师。”

“我刚才和宁老师通过电话了,她可是嘱咐我严格要求你,虽然近来通过练习,你的水平恢复了许多,但要以在国家音乐厅演出的标准来衡量,还远远不够。”卢彦所说的宁老师正是宝儿的母亲,而他则是邀请了宝儿作为他今年巡回演出的专属嘉宾,每场演出都会和宝儿一同演奏。

宝儿真想抱住卢彦的胳膊大咬一口,想到自己做模特的事情被母亲得知,她可是被狠狠地训了一顿,作为惩罚,宝儿必须配合卢彦完成这一年的演出,这也是母亲下的命令。“别得意,要是让我找到证据就是老师你向我妈告密,看我怎么报复你。”

“都说了几百遍不是我了,难不成你对我的信任就这么脆弱么。”卢彦倒是真的露出了沉闷的表情,宝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卢彦越来越不禁逗了,从前她搞怪的时候,卢彦都是置之一笑不会当真的。

“对了,我过几天和班级去杭州,之前都忘记告诉你了。”宝儿换了个话题,“请假两周哦。”

卢彦点点头,他此时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长发扎了个帅气的小马尾,加上没白天没黑夜练琴,下巴上尽是胡渣,宝儿离他很近的时候,居然也会心跳稍稍加速,不可否认,卢彦是天生的艺术家,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殊不知卢彦面对着宝儿,也无法平心静气,宝儿不可能知道,卢彦买了很多期有她做封面的那本杂志,他也知道,这个女孩在自己面前,就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那个在别人看来超成熟,有个性,总表现出和年龄不相符的潇洒和果决,甚至有些可怕的形象,那样的宝儿,其实在内心里,还是个想要撒撒娇耍耍坏的小女孩。该说是高兴还是悲哀呢,虽然只有卢彦能看到宝儿低龄的另一面,但其实对他而言,更希望能拥有平时的那个宝儿,那个成熟妩媚到,连自己这个老头子都会动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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