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样的,楚惟知道了杨广的身份,这可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他竟然就是当今皇上的次子,她自幼与世隔绝,当然不知道二皇子深藏皇宫后公布于世的故事,没有了那些曲折,理解起来,就很困难了。皇子殿下万金之躯,竟然生活在这样普通的环境中,性故随和,甚至有些被女同学欺负……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收留了自己,楚惟昨晚还睡在杨广的家中。
“楚惟。”杨广后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落下很远了,“怎么了?”
楚惟快走了几步,到杨广身边,“没什么,殿下。”自从午饭后,她几乎和杨广说话,每句都要加上尊称。杨广明白她心中的惊讶,每每含糊地答应,“你是不是想去哪里?”他和楚惟说话的时候,袁紫烟停住了脚步等着,这时冷冷地讲,“你的身份可把她吓得不轻。不如你收留她好了,那家伙说不定更开心呢。”
“不是这样的。”楚惟下意识的抢着说,“紫烟小姐不要误会。”
“反正是孤儿,如果被皇家收养,难道不是万幸吗?”袁紫烟继续施加语言暴力,“如果你真的想,就说出来,杨广比我好心。”
从昨天开始,被紫烟小姐冷嘲热讽,楚惟以为自己都习惯了,而且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但现在却不知问什么,突然泪水冲涌着眼眶,楚惟连忙转过身去,想要悄悄拭去,不过杨广和袁紫烟都看的出来,这个动作,在袁紫烟眼中,显得矫揉造作,肯定又是在博取同情,果然,杨广不满地看着袁紫烟,低声说:“别说了,何必一直伤害这么在乎自己的人呢?”他小的时候听萧萧说,人只能伤害那些真正在乎你的人,不关心你的人,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受到深刻的伤害。所以杨广总是很对身边的人充满关怀和友善,不想粗心伤害到关心自己的人。他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信任,有时候是非常脆弱的,一旦损坏,双方都要受重伤的。
袁紫烟没有说话,她其实是在责怪自己,怎么又控制不住了,不是决定了冷静对待楚惟的吗?可是楚惟也太特殊了,不单单是破坏了自己的生活,而且最重要的是,关系到令袁紫烟最头疼的事,令她从小到大头一次感觉到抉择的痛苦的事,那就是继承父亲的玄术师道路。说实话,到现在她还都只是在逃避,在耗时间,准备高中毕业前都不再想了。可是楚惟的出现,使她不得不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烦的要死,好像就是楚惟,在逼迫自己早点做出抉择。
“你先走吧。”杨广并不是针对袁紫烟的刁难,只不过正巧想起了一件事,“楚惟还需要买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我和她去。”不过就算不是故意,他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袁紫烟听起来都很难受。
杨广很清楚,不只是袁紫烟,班上的所有女生,都不欢迎楚惟,原本还想让贵儿陪楚惟买东西,也没开口问她。不过说道女生穿的衣服,杨广是一窍不通,楚惟自己站在店里面看了半天,都没有买到一件,衣服都很漂亮,不过楚惟总觉得不适合自己,不敢穿。实在没办法,杨广只好试着约萧潇出来帮忙,萧潇很痛快地答应了。
萧潇没怎么怀疑杨广的谎言,对于一个女生居然不会自己挑衣服感到极大的不解,于是问楚惟,“是不是都不喜欢,你平时都穿什么样子的?”楚惟已经记得班上每个女生的名字了,但毕竟是初次和萧潇说话,有些拘谨:“什么都好……”萧潇猜测楚惟可能是那种很宅的女孩子,不过连衣服都不会买有些超出萧潇的承受能力,她拉着楚惟走进一家洋装店,看上了件很可爱的小外套,应该很适合楚惟,“楚惟你喜欢这件吗?来,你去试试吧。”对付这种女生,就要让她尽量多地去试穿,光问个人喜好大概不会有什么明确的结果。
在杨广眼中,楚惟最大的特点就是纯朴,很有礼貌但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老实羞涩不够热情大方,但杨广觉得她隐藏了自己开朗的一面,或许相处久了会有不同。糖果色的衣服可能不太符合她的性格,但楚惟穿上无疑是很耀眼的,荷叶边的样式,还有繁复讨巧的装饰,出人意料地都很适合她的身材和脸型。不过萧潇挑衣服还是有很大保留的,考虑到楚惟腼腆的个性,还是清新多过可爱一些的。
楚惟对着比自己还要高的试衣镜,左看右看,里面的自己似乎都快认不出了,虽然这些的裙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女孩的天性还是令她爱上了它们。即使是楚惟,也不能例外,买衣服竟然花了两个多小时,杨广无奈地看到萧潇脸上似乎还挂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该怎么感谢我啊?”萧潇问杨广,“你看楚惟变得更漂亮了。”
杨广尴尬地笑着,“呵呵,任由大小姐差遣,只要不是让我陪你买衣服就好了……”他请客三个人去吃了顿大餐,然后又送萧潇回去。
“陪女孩子买衣服,是了解她的最好机会。”萧潇临走的时候对杨广说,“你还要送楚惟回化及家吗?”
“当然了……”杨广可没考虑到呀,竟然带着楚惟逛了一晚上,被萧潇看到还不知会怎么想呢,“下次一起去找化及,可得让他好好谢谢你。”
萧潇心情有些复杂,作为杨广最好的朋友。楚惟的身份,姑且不管大家的猜测和杨广的说辞,就今天萧潇看到的情况,应该不是杨广的恋人或是熟悉的人。越是这样,不就越是奇怪吗?杨广为什么要带她来学校,还细心地处处照顾。加之楚惟的与众不同,大概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楚惟是某个国家的公主,由于不能公布的原因留在大隋,由杨广照顾,这样既可以避开媒体,又可以在皇室的掌握中。当然这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断,现在班上的所有女生,都不欢迎楚惟,萧潇知道杨广很需要自己的支持,所以她会对楚惟友好,给予她帮助。
第二天,楚惟没有穿萧潇为她挑选的衣服,却穿了一中的制服,原因是昨晚化及特意跑到杨广那边,送了套新的女生制服,“你让楚惟穿这个吧,或许就能很快融入班级了。”杨广很感谢化及的细心,不过没告诉他,女生之间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他自己也不懂……楚惟外表娴静,很适合穿校服,有些优等生的感觉。
不过今天可是有宣华的课,就算楚惟这样穿着还是逃不出她的眼睛,宣华并没有在课堂上说,而是课下去问吴绛仙,吴绛仙只好把杨广那套借口复述给宣华,宣华有些为难,如果单单是杨广所说的想要参观,就允许楚惟随意出入教室,未免有些太纵容了,于是宣华决定找杨广谈谈。
“事情就是这样,宣华在办公室等你。”吴绛仙奉命去叫杨广,嘱咐他说,“准备一下怎么说服宣华吧,不然谁都没有办法。”
杨广显然已经慌张了,他实在没有信心以现在的借口去说服宣华,找别人帮忙又怕泄露了楚惟的身份,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找袁紫烟商量。
“殿下不是万能的吗?怎么遇到困难还来找我?”袁紫烟心想你还真好意思来找我,让楚惟走人可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啊。
“你就给楚惟一次机会吧。”杨广请求道,“我看得出来,她昨天一天过得很快乐,就算你最终不能接受,哪怕让她多过一过普通校园生活也好吧。你我都不了解,她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那是她自愿的,选择了玄术的道路,就是这么苦。”袁紫烟也有过那样与世隔绝的修行,虽然不想楚惟那么久,但杨广凭什么说她不懂?
“她三四岁就进入孤儿院了,怎么可能是自愿的?”杨广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你们那些玄术师,把孤儿收养过来,从小灌输思想约束言行,就为了培养仆人不是吗?谁给过楚惟选择的机会吗?这样做,和邪教有什么不同?”
“够了!”袁紫烟忍无可忍,“这些话不要和我说,你去找你的父皇,要他把玄术和玄术长老会都消灭掉,不是天下太平了吗?”
杨广瞪大眼睛,望着袁紫烟,她真的生气了,如此认真地生气了。这时楚惟跑了出来,袁紫烟看到她,欲言又止。
“对不起,紫烟小姐,杨广殿下,我偷偷跟你们到这里,还擅自偷听你们的谈话……”楚惟不想看他们为了自己而争吵,才鼓足勇气出来的。
情况有些失控,杨广不再耽误时间,赶紧去找宣华了。剩下袁紫烟和楚惟,体育设备仓库的后面,很少有人来,偶尔能听到远处篮球场的噪杂。
“你。”袁紫烟没赶她,也没有离开,良久,才开口问,“真的愿意成为我的佐侍吗?你愿意一辈子和玄术扯上关系,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样子的吗?”
楚惟轻轻地摇头,正如杨广刚刚所说的,她没有选择过什么,只是到这一切都是自己该做的,必须做的……
“我不会成为玄术师的……”袁紫烟似乎是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口,“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回去告诉长老会吧。”
什么?楚惟感到万分震惊,这是紫烟小姐的谎言吗?只是为了骗走她,是吗?“为什么?您可是……”她宁愿紫烟小姐对她谩骂,多么恶毒的言语她都能接受,可是不要告诉楚惟,她不会成为玄术师了……那样的话,楚惟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希望呢?
谢依芸等在宣华的办公室门外,看来是在等杨广的,他心情很糟,只是朝谢依芸点了下头。“等下嘛,我可是来救你的。”谢依芸也不拦他,轻轻地说了声,“你想好该说什么了吗?”
“没有。”杨广看着谢依芸的眼睛,似乎可以看到什么,他现在正需要的。
“不知所措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谢依芸招手叫杨广说来,开始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杨广会记住的,在自己身边总是有那么多能便不可能为可能的女孩,按照谢依芸教的去说,去做,竟然真的获得了宣华的同意,当然,遵守约定,杨广不能向任何人透漏她那套办法的细节,重要的是,楚惟可以继续留在九班,虽然宣华保有随时可以“驱逐她出境”的权利。
不过之后的几天,楚惟都是怪怪的,无精打采,眼神里甚至透露着一丝绝望。杨广多次试图询问,但都感觉得到,楚惟的警惕和敏感,她大概不会告诉杨广的。另一方面,袁紫烟也似乎彻底安静了,再没有对楚惟冷嘲热讽,当然,她也没有和楚惟说其他的话。
圣诞节临近了,商店街早早地装饰了节日的气氛,张丽华问杨广平安夜要不要一起出去,他没有拒绝,其实有些补偿的成分,虽然张丽华不像是已经对他死心了,不过从生日之后,又是好久,她都只是和他很平淡地相处,不过有些自私地讲,杨广觉得这样的节奏令他轻松了许多,或许在他还没有真的喜欢上张丽华之前,她就会放弃了,很散漫很消极的恋爱观,不负责任地随之任之,差劲的杨广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张丽华从来没有问过杨广关于楚惟的事情,看来她丝毫都不关心,这就是典型的张丽华,总是很骄傲的,想做什么就做,没兴趣去在意无关的人。杨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优点还是恶性,不过他心底是很欣赏,而且在九班只有他能看到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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