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剪刀大战扫把
“夏野！”汪
蠢狗一声叫道。
“闭嘴！”
黑色大衣翻飞，拔起插在地板上的剪刀太郎，二话不说就朝森部寒空击去，兵器相碰撞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
须臾之间。
未满一秒钟的一剎那。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几度响起金属撞击的声音，我与这女仆已经交手了几个回合，我挥动银剪刀横空掠过。
黑色大衣下摆飘起，蹬地加速的力道强劲到几乎令地毯掀起波浪，左脚向后移使整个身体好用力，然后双脚一蹬，直朝者对方飞去。
嘣嘭嘣嘭
对方的扫把架住了我的剪刀，用力一推，因为双脚离地无法支撑身体，被逼后退，对方乘势加以反击，那枝又像笔直长枪又像地板刷的东西，除去刷头部分，硬是从中长出一柄利刀，挥舞起来像关公的青龙偃月刀。
以攻击范围而论，对方占据绝对的优势。
所以我必须近身，步步逼近，这样对方挥舞扫把就更加困难，而且攻击的空间减少，即使被击中也不会受多大的伤害。
双脚一蹬再次瞬间逼近对方，剪刀不停挥舞，几个回合后，又被推了回来，这简直就像在打游击战一样。
火花在昏暗的走廊上迸裂，尖锐的声音一再响起。
每次都是地面上几度过招，接着又在半空中逼近交会了几招，当对方落地时我又迅速退开，女仆也很有默契地拉开距离，想把我和他的间隔拉大。
女仆见距离足够顺势舞起扫把竖劈，力度非常大，鞋跟和地毯摩擦到几乎冒烟，才在蠢狗面前紧急停住。
“哎呀，你在这里啊，废狗，快退开，你想死吗！”
“结果妳真的把玄关的门解决了？” 汪
“是啊，解决了。”
“因为那东西挡住我。”
“我早就知道妳一定会动手，不过妳真的会被警察教训喔！怎么可以随便砍别人家的门呢？虽然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 汪
“哎呀，面对拯救自己脱离危机的大恩人，亏你说得出这种话。难道你不想要命了吗？这只弱狗。”
我还是用平常的语气和蠢狗说话，但视线一直紧盯前方的女仆，一旦移开视线，就会被对方有机可乘。
站在我前方的对手，她的外表看起来是个和战斗无缘的女仆，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魄，以及这间屋子的气氛，都使她显得超乎寻常，这家伙不简单。
这是这个叫森部寒空的女仆，摆下手中的扫把，开口道。
“竟然挡住我的扫帚……那到底是什么剪刀？”
“它叫『剪刀太郎』，就是等一下要葬送妳性命的剪刀，记好了。”
“是吗？看起来的确不是普通的剪刀，但还是敌不过我的爱帚秽杀刃。”
寒空举起手上的得意兵器，对我们投以充满敌意的视线。
“那个……她在说什么啊？她说那枝地板刷和刀刃的东西是扫帚？意思是扫除工具？我怎么想都觉得那是武器耶！而且，应该是要向警察局登记列管的种类吧？还有，什么是「秽杀刃」？” 汪
“妳也不简单嘛，接下我刚才那几招还能平安无事，真是了不起。那是女仆杀技之中的『扫杀进行曲』，被这招式埋葬的莽夫已经多到数不清。”
“那么……妳到底是谁？”
森部寒空用更凶恶的视线看着我问道。
“总不会是落难者吧？一般的落难者绝不可能突破外面的陷阱进入屋内。妳到底来这座岛上做什么？”
“哎呀，这是妳的待客之道吗？这个废女仆。妳没有接受过女仆培训吗？”
“哼，就算是客人也是不速之客，我用这种态度就够了。看妳随便闯进别人家里四处捣乱，想必不是正经的客人，当然也不会有来到岛上的许可，没错吧？”
森部寒空再次提起自己的武器，警惕看着我。
“当然有许可。”
这可是这只废鸟九郎邀请的！
“而且是这个家的主人亲自发出的许可，是这里的主人说『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们来』，我才会来到这座岛。妳对待受邀前来的客人都是这种恶劣的态度吗？这是哪门子的女仆？”
“……说谎不打草稿，小姐不可能邀请你们这种人来岛上。”
“哎呀，我有说是姬萩红叶邀请我的吗？我只说是这座岛的主人吧。”
“少胡说，这座岛的主人是红叶小姐，这里又没有其他居民，仆人也只有我森部佐茅。小姐不可能邀请你们，我也不记得自己找过你们这种人。”
“还有一个人吧？”
我试探性问道。
“妳还有话说吗？”
“是姬萩九郎拜托我来的。”
这时，寒空的脸上出现震惊的表情像见到鬼一样。
“妳、妳说九郎先生……”
但那表情只维持极短的时间就消失，寒空像是举盾一般举起地板刷的刀刃，以更顽固的语气对我骂道：
“……少说蠢话。”
“蠢话？妳是指因为姬萩九郎已经死了吗？”
我朝蠢狗身边的姬萩九郎瞄一眼，这家伙只是对我用力点头。
姬萩九郎的心情，已死之人的心情。
我们接收那份早该消失的心愿来到此地，所以，非得把它传达出去不可。
“妳想说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不可能跟我说什么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我问妳，妳觉得以姬萩九郎的个性来看，他什么都没有为自己抛下的姬萩红叶想过吗？妳以为他是死了就对姬萩红叶撒手不管的人吗？”
“！！”
森部寒空再次动摇。
“不是这样吧？连完全不认识生前的姬萩九郎的我也知道，妳不可能不知道。他把身后的事托付给我，所以我们只能来这里找姬萩红叶，这是姬萩九郎的期望。妳明白的话，快点给我让开。”
“这个……”
“姬萩红叶的异状妳也很清楚吧？现在姬萩九郎已经不在了，如果继续放任姬萩红叶这样下去，妳应该知道她会变成怎样吧？所以，姬萩九郎才会把我们从外面找来。”
我非常严肃地说。
那是姬萩九郎的遗愿，所以我们更希望寒空能理解，因为九郎死后，她就是最接近红叶的人、侍奉红叶的人、比谁都重视红叶的人。如果她接纳我们，事情一定会更顺利。
“是啊，或许真是如此。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小姐永远不会走出这座岛。我只能继续侍奉她，不可能让小姐有丝毫改变。这些我都很清楚，也知道九郎先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不过寒空悲伤地笑了。
“既然如此……”
“但是。”
寒空再次打断我的话，接着表示拒绝的意思。
“但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如果改变之后会失去什么东西，还不如一直不要改变。九郎先生一定不会接受我的想法，但现在活着的人是我——”
“——已死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寒空这句话，姬萩九郎全身猛然一颤。
寒空说得也对。
自己已经死了，对活着的人什么都做不到，这样的发言令他深感无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仍然存活于世都是错的。
他被身为死者的事实束缚了。
不过，事情并非如此。
死亡的确是一个终结，第二段生命只是奇迹般的侥幸，但是既然还有思想、还能做到一些事，就该坚定地思索、行动直到最后。
这是我在蠢狗学到的东西，就算少了我，世界还是继续转动，但新的世界里一定会有我的容身之所
脑海不仅想起，咖啡厅那一天，在宠物店偶遇，他都能这样活下去了。
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而寒空坚信已经永远失去姬萩九郎的想法贯穿她的心思。
“九郎先生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会继续待在小姐身边，继续保护小姐，服侍她到最后一刻，而且我会顺从小姐的想法。这就是姬萩红叶的女仆——森部寒空的人生信念。”
“寒空……”
九郎低语。
他遗留下来的心愿，因为过去和现实的阻隔，无法传递出去。
死者和生者之间挡着一面巨大的高墙。
蠢狗和圆香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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