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前,格林城邦还未建立的时候,各地独立邦都依托奴隶制来发展,人口买卖严重,奴隶的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很多奴隶的一生就在病痛和饥饿中结束。
但是在南方的一个邦里有个叫诺尔恰的奴隶,他趁着奴隶主疏忽的时候带领着三百多个奴隶逃走了。
逃亡的路途是艰难的,一路上缺少食物但是没人敢停下脚步,很多人没能坚持下去,就在几百人将要饿死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为了躲避追来的士兵,一行人顺着山洞不停的深入。
山洞的尽头不是石壁,而是一个透着光的洞口。从洞口出去,一个从未有人涉足过的世外桃源就在这几百人的眼前出现了。
他们决定定居在这里,并以带领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个奴隶诺尔恰命名这个地方。
而诺尔恰村正是艾琳现在被困着的地方,曾经的世外桃源,已经变成了一个坚固的牢笼。而这里面的,即是地狱。
一个年轻的女人从木屋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她满脸泥土和污秽,双唇干裂。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加之受到了残忍的虐待,她身上已经开始出现黑色的斑块,皮肤大面积的掉皮、水肿。
但是女人的脸却很端正,可想而知在不久前她一定是很美丽的人吧。
“米..米海尔?是你吗?....你看到我弟弟了吗?他刚刚还在我身边....”
女人看到有人就开始这么询问着,但是周围的村民没有理会她,有人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这个女人,有人在偷偷的哭泣,有人在恐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女人继续向前走着,时不时的对着旁人询问弟弟的下落。
至于她的弟弟,早在几天前就被其其格烧死了,而这里的村民们正是吃了那个男孩的尸体才能活下去的。
没有人,没有人能回答女人的哀求,大家都只是活着罢了。
“啊啊!我受不了了,谁来...谁来让她闭上嘴!”
一个男人忍受不了女人疯疯癫癫的样子,冲四周大喊大叫起来,男人很害怕,他不想回想起自己究竟是吃了什么才活下去的。
一旁的人拉住了他。
“你快坐下!再大吵大闹的惹怒那些家伙下一个被烧死的人就是你了....”
听到警告后男人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是嘟囔着。
“最好让那个疯女人等会被杀死,正好和她弟弟一起.....”
他身边的妇女赶忙把女儿的耳朵给捂上了,用愤恨的眼神责备着嘟囔着的男人。
疯疯癫癫的女人还在往前走着,好像自己可爱的弟弟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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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又不够了,其其格让自己的弟弟索勒图去找食物,但是这个牢笼里什么都没有,诺尔恰村中能吃的只有人肉而已。
蛮族人经历过很多次饥荒,年长一点的人都有吃过饿死的同族人来活下去。
但是对索勒图来说,这次是第一次。索勒图算起来也只有十八岁而已,虽然在蛮族人当中,这个年龄像他这样身材矮小的人确实不多,不过索勒图很聪明,他很适合管理部族中各种事务的安排,加之自己哥哥是族长,索勒图很幸运的并没有被自己的部族所抛弃。
下一个又轮到谁了呢?
男人?女人?小孩还是大人?
索勒图不认为自己有决定他人生命的权力,但是他必须做出决定,决定谁该为他人献出自己的生命。
正在索勒图苦恼之际,身旁昏迷的艾琳醒来了。
索勒图一直很细心的照顾着艾琳,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其其格给自己下达的命令,更是自己为这个村子里的人所赎的罪。
艾琳醒来后首先注意到了身旁的索勒图,看到这个熟悉的面孔艾琳反而松了一口气。或者,她感觉到很安全。
艾琳想对索勒图说些什么,但是嗓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这和体力可能没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发不出来声音罢了。
“啊...没关系,现在应该还不能说话吧,不要勉强自己,感觉好一点了吗?”
索勒图这次为了防止吓到艾琳,刻意很温柔的说着。
艾琳点了点头。
明明之前被这样折磨着,艾琳现在却精神了一些,之后艾琳才知道,这几天一直是索勒图在她昏迷的时候对她细致的照顾才能让自己恢复过来。
“是吗....没事就好..哈哈哈”
感觉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成果,索勒图开心的笑了。这时的他没有披着恐怖的兽皮,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都说笑容是可以传染的,也许是看到了索勒图笑着的样子,艾琳也笑了,上次和别人像这样交谈,是什么时候呢。
艾琳打算坐起来,索勒图上前想扶着她的手,但是艾琳用挥手的方式拒绝了,她想自己起身。
狭窄的木屋里,一个火炉正缓缓的燃烧着。寒风透过窗户间的缝隙,不停拍打着微弱的火苗,这小小的红尾巴总是左右摇摆,却没有熄灭。
外面已经有些暗了,雪花有时能从外面刮进来,落在地上,悄悄的化成水雾。
艾琳默默的这样坐着,索勒图也是。
“真的很平静呢....”
看着窗外,索勒图自言自语道。
“如果能在顺利熬过冬天,我很想回家乡看看阿妈...”
听到索勒图开口了,艾琳转头看着这个孩子。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应该也是和索勒图差不多的年龄。
但是很多年过去了,在心灵上艾琳已经有三十多岁了。想起自己最初的愿望,也只是回家而已。
太久了,现在的自己只是想着怎么活下去罢了。而索勒图不一样,艾琳能感觉到,索勒图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虽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对这些蛮族人来说是怎么样的,但是艾琳还是希望索勒图能回到家里。
“艾琳不是这里的人吧,有想回去家里面吗?”
索勒图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艾琳的事情,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女孩要独自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艾琳还是不能说话,所以她轻轻点了点头。她没有去想伊维利亚公国的事情,她想到了自己真正的家,想到了一直会在家里照顾她的家人。
这样想着,眼泪就悄然从脸的两侧落下,就连艾琳自己也没察觉到。
“啊!对不起,是我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吧?”
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哭了,索勒图以为是自己惹哭了艾琳,手忙脚乱的道歉起来。
艾琳则摇了摇头,虽然眼泪还挂在脸上,但是她主动的冲着索勒图笑了笑,想让他不要为自己担心。
索勒图虽然停止道歉了,但内心依然有罪恶感,不管是因为之前自己的疏忽导致艾琳受到了更多残忍的对待,还是自己的同胞给眼前的少女带来的不幸,都是索勒图难以忘却的罪恶。
蛮族人,真的都是那种残暴的人吗?索勒图不这样认为,他为艾琳讲了很多自己家乡的故事,像是喜欢收集石头的阿爸;不希望和其他部族女人一样在脸上纹身的阿妈;会吹笛子的工匠;像孩子一样永远长不大的老爷爷.......
索勒图的故事很有意思,但索勒图不擅长讲故事,他总是讲的断断续续的,不过他很认真,在谈到家乡时他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光芒。
艾琳虽然想要继续听下去,但是天已经很晚了,艾琳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有几次她能再睁开眼睛,但看到面前的索勒图仍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故事,一种安心的感觉又加强了艾琳的睡意,不多时,她就安静的睡去了。
“....所以,阿爸他就....咦?艾琳...”
注意到艾琳睡得很熟,索勒图也就没有再讲下去了,而是静静的看着艾琳睡着的脸。
不管怎么看都很漂亮,比家乡里任何一个女孩都漂亮,一开始索勒图是这么想的。艾琳很坚强,即便是遭受过那样的事情,她还是能对自己露出笑容。
索勒图起身,悄悄的在艾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突然他的脸变的又红又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做,但是他觉得很开心。
索勒图离开了温暖的木屋,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好像永远不会停下了一样。
仔细看,索勒图发现,前方的雪地上躺着一个人。
走进后索勒图才认出来,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正是几天前被烧死的那个男孩的姐姐。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冰雪覆盖在她的尸体上,没有人把她救起来。她可能是不小心摔倒了,但却再也没有站起来。尸体一直趴在地上。
索勒图将女人的尸体翻了过来,一张凝固的脸出现在了索勒图的视线里。
——是笑容。
为什么她还能笑出来呢?索勒图不明白这些。
也许,只有死去的人能明白,这里曾发生过的故事。
关于诺尔恰的,一段平凡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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