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肖恩,父亲是一位小地方的牧师,母亲则是普通的裁缝。
五年前,本来想要去大城镇找一份工作的我,却在半路上弄丢了钱袋子。
那确实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没有那些钱的话,只凭自己是没办法到达大城镇的。
听附近村庄的一些村民说商道旁的村子有一份可以快速赚钱的工作,半信半疑的我在那位村民的介绍终于见到那个村子的村长。
让人意外的是这位村长比想象的要年轻强壮很多,而他给人的影响会让我在意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这个村长所从事的“工作”其实就是抢劫旁边商道的商队。
整个村庄全部都由各个年龄的男性组成,他们打劫富人的商队并平分得到的财产,因为频频得手所以常有其他村庄的人不远万里来这里为了分一杯羹。
我不愿意做杀人的事情,不过村长说他们的打劫很少杀人,很多时候只是一群人将车队围起来对方便会乖乖的把东西全部交出来。
他确实打动我了,虽然这份工作并不光彩,但是我只是需要去大城镇的路费而已,想着只是去和一群人吓唬吓唬那些商人的就可以轻松得到钱的话,对,只是这一次的话,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
干完这一次我就离开,这样和村长说好的我第二天就开始了作为强盗的生活。
我的第一次抢劫是在三天后,那是一对贩卖工艺品的商人。
就和村长说的一样,我跟着一群人从路两旁的树林里突然冲了出来,我们时不时发出恐吓尖锐的喊叫声来吓唬这些商人。
效果很明显,负责护卫的几个雇佣兵跑的比他们的雇主更加迅速,在黑夜下我们虚张声势的效果会增幅数倍。
实际上我们这群人超过半数都是较为年长的老人和年龄只有十六七岁孩子。
但是对方看到的是,一群强壮、凶狠的强盗冲向他们。
他们看不到的是,除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强壮的人以外,剩下跟在后面的全部都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人。
这或许也叫强盗的战术吧。
当大家在收拾这些战利品的时候,一个男人的举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位比我要更加年长的男人,如果不是我们此刻同时存在于这个地方,我是不会相信这位看起来十分老实温柔的男人居然干着强盗的工作。
此时的他正仔细的用袖口擦拭着一串散落在地上满是泥土的项链。
他没有要更多的东西,只拿走了那串廉价的项链。
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秘密的我正想要去问这个男人,但男人却先说话了。
“我……见过这个东西………”
“咦?”
男人突然的自言自语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露出了一脸困惑的样子。
男人注意到一旁的我后,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并且试图向我解释了这其中的原因。
“啊…哈哈,我是说,我的女儿非常喜欢这个东西……”
原来是这样。
这么细心的擦拭是因为这是给女儿的东西吗?
“我下周就要回家了,之后就可以把这个东西亲手交给她了。”
说到这里,男人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弱的喜悦之情。
那是发自内心,由衷的微笑。
这次的劫掠我拿到了足够的路费,当我打算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当晚村长找到了我。
他把我领到了一个帐篷前,说是给我谢礼。
心中充满疑虑的我犹豫的进了帐篷,那里面的是刚刚商队里的人,是那个商人年轻漂亮的女儿。
从我进来的那一刻开始被绑住的她就不停的扭动挣扎着想要逃离我。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毫无疑问,那绝对是我这一生度过的最难忘的夜晚。
第二天,我取消了原来的打算,留了下来。
那个时候觉的,与其在大城镇里为别人做最低贱的工作,还不如在这里比较幸福,不管是钱还是什么,我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原本是这样想的。
第二次劫掠是在五天后,当得知有一队宝石商人即将路过这里时,所有人都很兴奋,或许仅此一次成功便能改变大家的命运。
但是行动前我却被村长单独叫到了一个地方,村长让我到时候动手时不要从树丛里出来。
虽然是很奇怪的要求,不过村长答应到时候分战利品时不会给我少分的,所以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商队出来了,按照村长所说的那样,我并没有冲出去,但是我没想到,不只是我,我们当中所有的强壮男人都没有冲出去。
大家和我一样安静的蹲在树丛里,与我们截然相反的是,一群由老人和小孩组成的强盗冲向了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这些本来应该待在队伍最后面恐吓对方的人,与雇佣兵缠在了一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当人进入了像他们这样的亢奋状态时,是很难分辨出自己的周围到底才有几个同伴冲了出来的。
抢劫变成了屠杀,人如同风中残叶一般被利器撕成碎片,不时在空中喷洒着炽热的血浆。
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的我安静的蹲在一旁,连晃动一下身子都不敢。
到了最后时刻,村长带着我们冲了出去,即便之前的那群人已经被屠杀殆尽了,我们确然具有明显的人数优势。
至于详细到底是怎么赢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拿着分给自己的一袋子宝石,我一个人坐在地上。满脑子里面都是之前看到的场景,那个残酷的,冰冷的世界。
那之后才知道,那天冲出去的那些人,都是原来计划次日回到家乡的人。
这些受生活所迫的人不得已成为了强盗,也不得已被强盗所害死。
突然觉的下面有什么东西,从泥土里面,我扒出了一条项链。
这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我向别人打听到了男人的名字和住处,虽然消除项链上的血腥味花了我不少时间,不过我还是在离开前把它寄了出去。
没错,一周后,我用那袋宝石贿赂村庄的看守,悄悄的逃走了。
我来到了大城镇,在平民窟里,做着最低贱的工作,拿着最少的工资,很快,我每天脑子里就只有第二天怎么填饱肚子的事情了,自己逐渐融入了在平民窟的生活。
平民窟的生活是无比糟糕的,我和其他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不得不将全部的精力花在如何满足自己最基本的欲求上面。
食欲、睡眠欲当然还有性.欲。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戴安娜。
穷人总是可怜的为了那一点点的资源而互相交易,有这种需求也就有这种人。
像她那样的乡下女孩来到城镇找工作,之所以不会住在贫民区也是如此。
我很喜欢她,在一段时间里我也是她的顾客之一,但是也就只是那样而已。
戴安娜是一个好孩子,和我这样一个人的家伙不同,她有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姐姐,为了那个姐姐她甚至愿意满足一些年龄比她大很多的顾客。
她瞒着自己的姐姐所做的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理解,但在残暴野蛮的世界里我能看到的也许就只有这样一丝闪耀的东西了吧。
这就人性。
我能颖以为傲的虽然只是和她肉体上的联系,不过我依然很幸福。
当光存在时,无论是高贵还是贫贱,自由还是不自由,所有的事物都会依托那平等的力量而存在下去。
这便是父亲曾经所告诉过我的,这句毫无道理的话放在现在我的面前就是一句难得的真理。
只是我视线所能触及到的一丝人性之光终究还是验证了那光终究只有一丝而已。
肆虐城镇的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带走了戴安娜,而我作为搬运工则是这次犯罪事件中众多参与者的一员。
当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已经身心俱疲了,无意识间,我来到了戴安娜的住所附近。
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原本再也不会出现的戴安娜奇迹般的出现了。
一模一样的相貌,一模一样的举止动作,甚至是表情。
那个人,虽然她解释过自己并不是戴安娜,但是我却并不在意那些事情。
没错,神出现了。
神迹出现了。
如果能亲身经历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这样认为。
神终于眷顾了这个无序的世界,而拥有人性光辉的戴安娜则被选中了。
她就是神的使者。
我感觉自己拥有不可推卸的使命,如果曾经的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而简单的活着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就是为了他人的未来而活着。
所以我最后一次利用自己搬运工的身份将接近黑暗的希望之光再次救了回来。
我曾是牧师的儿子。
我曾是一名强盗。
我曾是一个卑微的车夫。
但我现在只是一个渴求希望的人。
如果我曾被告知自己即将从这样的世界中消失。
那么我会如此来讲述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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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发现自己正独自站在房间里,当我冲动的想要获取男人的记忆后,我能清楚的感觉到。
那个男人已经永远消失了。
我一直没有仔细弄明白,意识是什么?记忆是什么?
如果夺取一个人的记忆是以夺取他的意识为前提的话,那么我是否亲手杀死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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