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杀了他……!!”
打破沉寂气氛的,是那个茶小二。
傅莫晃了晃头,那刚刚被击穿的心脏又活蹦乱跳起来。
傅莫转头,恰好与其四目对视。
“为什么,你们不是受他压迫吗?”
“不是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茶小二顿了一顿,把视线从傅莫的眼上移到了地表。
“我们是为了护住魔尊大人。”
——护住魔尊?
何等让人啼笑皆非的说法,暂且不提护那祸害的利处,单论力量便是不行的。
魔尊、魔界至尊,何时用得到他们这群泛泛之辈守护?
傅莫不解。
“你说什么?”
“你看得见吧,魔尊大人他……傻得要命。”
原本紧张的气氛刹那被这句话给搅的轻快,钟谷离咕呜地发出抗议,刚准备开口反驳,就被一个箭步冲过来的老板娘捂住了嘴。
茶小二略过一脸“虽然确实如此但你到底想说什么”的傅莫,看向了正在老板娘手里胡乱挣扎的钟谷离,淡淡无奈地一笑。
“魔尊大人…这是事实。所以我们只能开始让他凶巴巴,再配合着我们的谎,塑造一个杀人不眨眼,喜怒无常的大魔头。这样,吓走别人,能让魔尊大人安生一天是一天。
我们就是如此守护的——用我们自己的力量。”
他闭了眼。把千百情绪在口鼻酝酿成气,缓缓呼出。
“就像曾经魔尊大人守护我们,救了我的祖祖辈辈!救了整个镇子、所有人的祖祖辈辈!一样!”
无奈地笑容骤然敛去,视线也陡然锐利了起来,就这么直直对上了傅莫的双眼。
——不露虞色。
“当年,是他从各地收养了孤苦伶仃的孩子,是他把这些孩子从生不如死的童年中解救出来。他细心关照这些孩子,教他们吃喝拉撒,教他们读书认字,最后看着他们娶妻看着她们生子。再然后,看着他们入土。
而现如今的我们,便是那些孩子的后代,一辈又一辈,我们在魔尊大人的庇护下成长。
是他,在山洪海啸到来、在山崩地裂产出之时,护着我们,用他的身子肩负起我们的生死存亡。
他累了乏了,也还是会用温柔的声音对我们说‘别怕,一切都会过去。’
他是我们的光我们的太阳我们的天我们的世界!!
而你,为什么要剥夺这一切呢!?”
“就算你所言属实,但他在伐魔牢的血债也不会因此而少,伐魔牢里因他而死的缚灵者他们有妻儿,他们也有父母,他们便是能随意牺牲然后换来你们的天地仍存吗?!他们为何要死?!你说啊!!!”
“是…。五年前的事我们不打算替魔尊大人洗白,他杀了便是杀了。可,你想过没有,倘若没有当初你们下三滥的手段绑走魔尊,他会去理智尽失地屠你缚灵界?!他这些年一直因为这件事忏悔,你又知道什么!?
你们自诩正义,你们匡扶大义,但你们却对一个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仅仅只是有个名头的魔尊用下三滥的计策,骗他害他,最后还要处死他,为什么你们不去考虑下自己到底有没有错,只会一个劲去埋怨去责怪魔尊无情?!若没有五年前的那事,他能活的更好,你们那些缚灵者也会活的很好!可是呢?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打着防患于未然的名头去破坏这份安定?”
长篇的话语让茶小二几乎一口气说了下来。
不过傅莫现在没空去赞叹他的肺活量。
因为他说的话,自己认同不了,理解不了。
——那天伐魔牢的血河如今还能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眼前。
“住口!我不许你侮辱缚灵界。魔便是魔,若无害,何故冠上这么个名号!?”
“可魔,不也是你们正道人士给起的吗?说到底也不过你们的一面之词罢了。”
冥虎剑虚影一晃,转瞬就压在了茶小二的脖颈上。傅莫的眼中杀意翻涌。
他自小生活在缚灵界。
耳濡目染便是缚灵界英雄好汉的除魔奸邪的事迹,他能这么优秀,也是自小便希望终有一天,自己也能如此优秀。于是他勤奋努力,废寝忘食,凭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如今,他做到了,他成为了儿时他想要做的英雄,可平白无故的,一个人站出来向他泼了一盆能让他从脚心凉到头盖骨的冷水。
他怎能不恨?他怎能不怒?
“再继续侮辱下去,便让你死无全尸!”
“来,你倒是砍,我看看你这个大英雄手上沾了无辜民众的血,还如何去审判魔尊!”
一字一句,如惊雷如业火。
将他一点点蹂躏,一点点践踏。
傅莫的手指蜷嵌进剑柄,指骨发出瘆人的白。
“停手!”
钟谷离终于挣脱了老板娘的手,躁乱的气息不稳,说话也是飘忽的。
但,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啄的威严。
甚至冥虎剑都轻颤了一二。
“伐魔牢的事,我认。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放过他们,并且不对外人提及我所在的村子。”
“你装什么好人?苦肉计?”
傅莫倏地剑锋一转,直指向钟谷离。
钟谷离站起了身,轻轻拍了拍时刻准备为他当剑的老板娘。
走到了那剑前,分毫不差地让剑尖顶在自己胸膛。
“赎罪罢了。”
钟谷离垂下了眼睑,淡黑色的睫影投在眼下,一瞬间竟然显得他憔悴无比。
“魔尊大人…。”
店小二看着钟谷离,抿了抿唇,牙齿深深地割起唇瓣。
“不过…。”
两字一出傅莫陡然眼眸一闪锐光,原本还有些颤抖的手也稳了。
他轻轻颔首,示意钟谷离继续说下去。
钟谷离则是咽了口唾沫,眨巴两眼。
“我能不能先吃点饭啊……好饿。”
钟谷离的肚子配合的跟着饿字的尾音响了起来。
自然,寂静又一次席卷全场。
“……。干什么啊!人会饿很正常吧!”
“可你是魔。”
“什么啊这个说法!你们缚灵者就不吃饭了吗?”
“真不好意思不吃饭还就在我们的修炼当中。”
“那是辟谷吧……你真的是缚灵者吗?”
“我是为了你方便理解给你翻译过来了,蠢货!!”
“那还真是谢谢哦,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舌头割掉!?”
“好凶啊你,我可是从刚刚到现在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多久?”
“嗯……一个时辰吧?”
“……你干脆叫饿尊好了。”
“喂!!你这什么说——等等,感觉还不错。”
“能蠢成这个样也是没救了。”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三岁小孩的互怼现场。
在场村民不禁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个……这个气氛是不是有点怪?”
茶小二用毛巾擦完脸后率先开了口。
“这没你事!”
“这没你事!”
两个人齐齐看着茶小二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茶小二只得讪讪笑了笑继续用毛巾擦起了汗。
从日上三竿到红日将颓
站着的村民也慢慢都累的就地躺着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只有那俩人还在不停争吵着。
最后,连太阳也懒得听他们那无休止的废话,躲了起来。
“……呼……”
钟谷离气喘吁吁地看着同样筋疲力尽的傅莫,摆了摆手,用口型说了句
“停战停战。”
傅莫则要强的用沙哑的嗓子说:“你真弱啊。”
末了还不忘勉强勾起轻蔑的笑刺激下钟谷离。
钟谷离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靠着墙滑到地上喘着气。
傅莫看人这模样也干脆就地坐了下来。
“明日再走?”
“嗯。”
钟谷离意念传声问了句,傅莫闭着眼打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睡了,晚安。”
“嗯。”
“…………这家伙不张嘴骂我的时候还是感觉挺仙风道骨的嘛…有点帅气。”
钟谷离看了看人,墨发披月,白衣载星。
倒不亏是存于地上的神灵分支,缚灵者。
“…………你看上我了?”
傅莫听到脑中兀自响起的声音,开了口。
他的嗓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声音如风打着旋刮过——有力但却不刚硬,轻柔但又不软绵。
钟谷离一怔,这才发觉刚刚念想不小心传过去了。
一瞬涨红了脸,屈膝,双臂挽住膝盖,将脸埋在**。
“……嗯。”
不重不轻,不缓不急。
钟谷离轻轻点了点头,出了声。
这倒是让傅莫一个猛子狠狠握住了冥虎剑。
“夜长梦多,我还是在这儿直接处死你吧!”
“等等!?!!”
“断袖龙阳,想不到魔尊好这口”
“喜欢是不分种族的!你看我还喜欢猫,狗,兔子,花,草…等等等等。”
“那你也看上他们了?”
“对啊。”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看上了的意思?”
“就是很喜欢呗?”
“那你看上我什么?”
“你的脸。”
“肤浅。”
“可我觉得你只有脸能让我喜欢了。”
“………………”
“等等等等?!?!?收剑收剑!!”
“反正都要死了,你先把这舌头留下来吧。”
“不要啊!?!?!?”
惊嚎划破了夜空,天也渐渐明了。
两人终究是吵了一天一夜,完美错过了休息时机。
当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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