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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7)梦魇

序章(7)梦魇

繁华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在路中央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而马车里一位年轻的女孩,正透过车窗默默看着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两个陌生人,他们在谈论什么,因为有些嘈杂听不清。

公主:“勇者,有什么心事吗?”

在年轻女孩的对面,坐着公主,这样的场景和之前一模一样,除了换了一个主角。

勇者:“嗯?公主殿下刚才问我什么?”

公主:“我只是看勇者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好奇。”

勇者摇了摇头,“谢谢公主殿下的关心。”

公主:“我好像打扰到了勇者。”

勇者:“说起打扰,公主倒是一直盯着我看。”

公主:“是吗?...大概是觉得和勇者特别投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勇者:“似曾相识...对公主而言,一个女孩当勇者是不是非常的意外?”

公主:“这个...勇者是男是女我不怎么在意,所以与其说是意外,更多的反而是欣喜。”

勇者看着公主脸上的笑容,也莫名跟着笑了起来,也许一切都是自己杞人忧天。

......

寂静的教堂里显得几分诡异,当勇者走进大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她就被那个矗立在大堂中心位置的巨大女神雕像吸引,不知为什么,有种熟悉感,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像刚刚才见过...但到底是什么时候记忆却很是模糊了。

过了一会儿,勇者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始终不见教皇的影子,内心略有一丝不安。这时,她看见在大堂的一侧有一扇小门透着亮光像是通向外面。勇者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走向那扇门。

经过一段走廊,光线越发明亮,勇者的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适应后,惊奇地发现眼前是一个极其美丽的花园,蝴蝶飞舞,鸟儿啼鸣,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勇者轻轻吸了口气,原本紧张的神经得到了放松,这个花园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她十分安心,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忽然,她注意到在花园中的一个亭子里坐着一个人,好像是在看书,而这时那个人也注意到了勇者,是一位少女,她抬起头,看向勇者,有些疑惑,随即面带微笑地轻轻点了下头以示礼貌。勇者显然是被吓到了,连忙也跟着轻轻点头。不过,少女大概是对这位突然造访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亦或者相较与勇者她更喜欢自己手里的书,她继续低下头认真地读书。

勇者感到些许拘束,这是一种难以表达的奇怪氛围,但她不准备上前去打扰少女,因为她自己就很喜欢读书,所以也不愿去破坏那份平静。

时间仿佛凝结一般,可没过多久,便被打破。

教皇:“勇者,你来了。”

勇者心里一紧,急忙转身,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站在自己面前。

勇者:“你是...教皇?”

教皇:“不像吗?”

勇者:“...和我印象中差不太多。”

教皇:“说起来有些惭愧,我原本是应该在大堂等候勇者的,却有事耽误了,还请勇者见谅。”

勇者:“教皇言过了,是我冒昧才对。”

教皇:“勇者真是客气。”

勇者:“......”

教皇:“勇者觉得这个花园怎么样?”

勇者:“很漂亮。”

教皇:“喜欢就好...不过在这里呆久了也会腻的,总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勇者:“...我倒是想一直呆在这个地方。”

教皇:“嘿嘿,尽管人都向往属于自己的归宿,但很明显这里不属于你。”

勇者:“说的也是...毕竟我只是一个外人。”

教皇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同勇者的这个说法,“勇者,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的脚步是不会停下来的。”

勇者:“勇者?...我不明白为什么选择我?”

教皇:“神自有他的用意,我无从知晓。”

勇者:“又是这么老套的回答...真是可悲。”

教皇:“勇者怎么会这样认为呢,要知道你站在无数人可望不可即的位置。”

勇者:“我没有兴趣,而且事实就是如此,谁也无法代替我抉择自己要走的路,包括你信仰的神。”

教皇:“可勇者依旧会去做,即使拼上性命。”

勇者:“是的...我没有选择。”

教皇:“......”

勇者:“教皇陛下,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教皇:“这可能是神谕造成的后遗症。”

勇者:“神谕?”

教皇:“就是那个将你召唤来的魔法。”

勇者:“这么说,你有办法解决?”

教皇:“很遗憾,我没有那个能力,但我想神一定能帮助你。”

勇者:“神?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不得不信了,明明是一个无神论者,却遇上了最讽刺的事。”

教皇:“神活在每个人的心中,即便勇者不相信,但神仍就存在。”

勇者:“...我怎样才能见到神?”

教皇:“勇者不用刻意寻找,在需要的时候神自然会出现。”

勇者:“看来我是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过这样的套路也未免太无趣了吧。”

教皇:“是我老糊涂了,我不明白勇者的意思。”

勇者:“不是不懂,教皇陛下可比我精明多了,打败魔王是我的使命,而我能做的就是完成使命。”

教皇:“勇者做好准备了?”

勇者:“并没有。”

教皇:“勇者,前路漫漫,还请珍重。”

勇者:“谢谢教皇陛下的忠告...最后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对于我这样的勇者,准确地说女勇者,不惊讶吗?”

教皇:“我想勇者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勇者:“我想听听教皇的看法。”

教皇:“...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只负责遵从。”

勇者:“古板,甚至迂腐。”

教皇:“信仰是我的生存之道。”

勇者:“没有对与错?”

教皇:“是的。”

勇者:“我知道了。”

教皇:“勇者一路上势必会遇到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险阻,而现在的你过于弱小,所以我准备让我最得意的弟子一路保护你。”

勇者看向亭中少女,“是她吗?”

教皇:“她叫爱丽莎。”

勇者:“原来她叫爱丽莎...伙伴?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教堂外。

勇者:“公主殿下,这位是爱丽莎,我新交的伙伴。”

爱丽莎:“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好久不见了,爱丽莎。”

勇者:“公主认识爱丽莎?”

公主:“我们小时候是十分要好的玩伴,只是...后来渐渐疏远了。”

公主说着神情变得黯淡,而爱丽莎始终一脸冷漠,勇者微微叹了口气,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这是要自己做和事佬吗?可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公主:“勇者,既然教皇让爱丽莎保护你,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也想给予勇者一点小小的帮助。”

勇者:“公主难道也想给我推荐一个人?”

公主:“勇者果真不同寻常,居然能未卜先知。”

勇者:“公主过奖了,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公主:“他叫格兰特,冒险者公会里数一数二的冒险者。”

勇者(自言自语地):“格兰特?...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

公主:“他人憨厚老实,而且很会做菜,有他在相信勇者的旅途会轻松不少。”

勇者:“听公主这么说,我对这个叫格兰特的倒有几分兴趣了。”

公主:“那勇者同意让他加入?”

勇者:“我本来就无所谓,况且这是公主推荐的人...只是,我现在很好奇公主为什么会和冒险者公会有交集?在我印象中公主殿下的身份并不适合那里。”

公主:“曾经也有人对我这样说过。”

勇者:“哦,那个人是谁?”

公主:“我不知道他是谁。”

勇者:“真是可惜,有机会还想认识一下。”

公主:“他大概死了吧。”

勇者:“这样啊。”

......

在公主的带领下,勇者和爱丽莎来到了冒险者公会,但爱丽莎因为嫌弃公会的酒味大,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候。

格兰特:“想不到勇者是女的,太让人惊讶了。”

公主:“格兰特不准对勇者无礼!”

格兰特:“嘿嘿,我这个人就是直言直语还望勇者不要在意。”

勇者:“...听说你很会做菜?”

格兰特:“其他的我不敢说,做菜嘛我可是非常有信心,只要你想吃什么,我保证都能给你做出来!”

勇者:“...你怎么和公主认识的?”

格兰特:“这是秘密。”

勇者:“秘密?...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

公主:“勇者好像特别关心这件事。”

勇者:“我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和我一样吧。”

格兰特:“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像我这样的天才在哪里都是光芒万丈,永远不会被世俗所掩盖。”

勇者:“......”

公主:“勇者不觉得很有趣吗?”

勇者:“公主,我想退货。”

公主:“退货?...为什么?”

勇者:“因为你是一个无良奸商。”

公主:“可是勇者已经答应我了。”

勇者:“......”

格兰特:“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

冒险者公会外,公主的马车停在一旁,原本坐在里面看书的爱丽莎似乎察觉到了勇者他们,于是合上书本,然后走下马车,来到公会大门。

勇者:“嗯,爱丽莎你知道我们要出来了?”

爱丽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格兰特:“哦,你就是爱丽莎,那个天才魔法师?”

爱丽莎没有理会格兰特。

勇者:“你认识爱丽莎?”

格兰特:“像我这样优秀的冒险者,这点小道消息能不知道?”

勇者:“我差点忘了你是一个冒险者。”

格兰特:“那勇者以为我是做什么的?”

勇者:“...厨子。”

格兰特:“诶,勇者怎么知道我想改行做厨师的?最近冒险者这行越来越不景气,厨师就很不错,不怕没饭吃!”

勇者:“......”

公主:“勇者今天也奔波劳累了,先回皇宫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出发吧。”

格兰特:“早就听说王宫里有许多美味佳肴,我这次要吃个痛快!”

勇者:“......”

爱丽莎:“......”

公主:“那我得让他们多准备一点吃的了,不过吃太多对身体可不好。”

格兰特:“公主殿下放心,我活到现在还没吃饱过呢!”

勇者:“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格兰特:“只有真正经历过饥饿的人,才会懂得食物的珍贵。”

勇者:“......”

公主:“好啦,我们走吧。”

......

勇者几人正准备走向马车,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呼喊声,“快来人啊,有小偷啊,快来抓小偷啊!”

来往的人都被这声音所吸引,纷纷寻找声音的源头,勇者一行也不例外,而这时人群中窜出一个人影冲向勇者,速度极快。那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他在勇者身边短暂的停顿后又毫不犹豫地跑掉,似乎目的已经达成。

格兰特率先反应过来,他连忙追了上去,爱丽莎则将勇者护住,公主急切地询问道:“勇者,你没事吧?”

勇者:“我没事...那个人就是小偷?”

公主:“看样子应该是,勇者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勇者:“我身无分文,他怕是白忙一场了。”

公主:“怎么会呢?我记得让人在勇者的衣服口袋里放了一些钱的。”

勇者一听,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仔细检查过衣服,这确实是她疏忽大意了,凭着侥幸心理,她伸手摸了摸口袋,这下勇者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公主:“勇者不用在意,我再让人给你准备一份。”

勇者:“劳烦公主殿下了。”

公主:“这都是应该的。”

这时,格兰特气急败坏地回来了。

格兰特:“那家伙溜得真快,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公主:“既然让他跑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没什么损失,你就别生气了。”

格兰特:“哼,这怎么能不生气呢?敢在我面前偷东西,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也不看看我是谁,鼎鼎大名的格兰特,在国都有谁不认识我的......”

勇者:“公主殿下,我们回王宫吧。”

公主:“好的。”

爱丽莎:“......”

格兰特:“喂,我还没说完呢!...你们等等我!”

马车渐渐向着王宫的方向远去。

......

在一条幽深的小巷里,有两个人影在交谈着什么。

“这是给你的报酬。”其中一人丢出几枚金币。

小偷:“这钱是不是少了点?”

“我之前跟你谈好的就是这么多!”

小偷:“可你没跟我说她是勇者啊。”

“...你这是坐地起价!”

小偷:“那你不打算给了?”

“哼,算我倒霉!全给你了!”那人将钱袋直接丢给小偷。

小偷:“嘿嘿,早该如此嘛。”

“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

小偷:“这是当然,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但愿如此。”

小偷:“嗯?你的钱袋?”

“怎么啦?”

小偷:“没什么...下次还有这种好事,随时欢迎!”

“没有下次了,就算有我也绝不会再找你。”

小偷:“那可不一定。”

“......”

小偷:“好啦,再见!”

“等一下!”

小偷:“你还有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希德尔的人吗?”

小偷:“希德尔?我不认识。怎么了,难道他从你那里偷了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就算了。”

小偷:“虽然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但我倒是知道一个人非常有名的盗贼,他在国都可是声名狼籍!”

“哦,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偷:“就算知道,又有多大概率是真的?我想这就不用我说明了吧。”

“那他人住在哪里?”

小偷:“这种人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住在哪里,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听说他好像离开国都了。”

“离开国都?...去了哪里?”

小偷:“喂,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怎么会知道?”

“好吧...谢谢你!”

小偷:“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

......

王宫的客房里。

“亲爱的勇者:

你好!首先,我向你致以诚切的歉意,未能知晓你的名字,当然也许你也不知道,不过这有什么的呢,反正你不会在意。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这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名字还是记得的好,不然你会忘记自己是谁。其他人说你是勇者你就是吗,别天真了,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吧,否则这将是你犯的第二个错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提醒:这个世界充满谎言!

无名之辈”

......

勇者看着纸条上熟悉的文字,陷入沉思,“...我的名字?”

......

几天后,去往妖精森林的道路上,格兰特驾驶着马车,而马车里勇者和爱丽莎相对而坐。

爱丽莎:“勇者昨晚没睡好?”

勇者:“睡得稍微晚了点,没事的!”

爱丽莎:“可勇者似乎心不在焉。”

勇者:“...我做了个噩梦。”

爱丽莎:“虽说梦可能预示着未来,但总是往相反的方向发展,所以勇者也不必太担心了,再说神会保佑你的。”

勇者:“爱丽莎你说的对,还没开始打啦,怎么能退却,勇者就应该无所畏惧。”

爱丽莎:“勇者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只是做勇者没有这么简单。”

勇者:“哦,那怎么才算是勇者,不是神选择的吗?”

爱丽莎:“我只知道你是勇者。”

勇者:“你把我搞糊涂了。”

爱丽莎:“怎样做勇者,做什么样的勇者,是由你决定的。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即使神选择了你,也一样没有改变。”

勇者:“这么说我还不是勇者了?”

爱丽莎:“不,你是勇者。”

勇者:“为什么?”

爱丽莎:“你没有接受事实。”

勇者:“勇者?没那么简单。”

爱丽莎:“是的。”

勇者:“我才不想帮着你们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爱丽莎:“是吗。”

勇者:“我想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爱丽莎:“什么东西?”

勇者:“名字。”

爱丽莎:“...勇者,你昨晚梦见了什么?”

勇者:“...不太清楚,好像有一个全身盔甲的人在追另一个人,看不见长相...那个人一直跑一直跑,可永远甩不掉后面的人...他很绝望。”

爱丽莎:“然后呢?”

勇者:“我听见一声吼叫,便醒了...我觉得那个人就是我,如此的真实。”

爱丽莎:“有时人们分不清梦与现实,认为梦中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其实活在梦里。”

勇者:“‘庄生晓梦迷蝴蝶’?”

爱丽莎:“嗯?”

勇者:“也许是我想多了。”

爱丽莎:“勇者何必纠结于一个梦呢,路应该往前看,不是吗?”

勇者:“有道理,我是勇者嘛,有什么好害怕的...还有多久到妖精森林?”

爱丽莎:“快了,前面就是。”

勇者:“那好,我们准备准备,免得失了礼仪。”

爱丽莎:“勇者别忘了一件事。”

勇者:“什么事?”

“呼~呼~”睡觉的呼噜声。

勇者:“这家伙驾个车都能睡着,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不笑死。”

爱丽莎:“不过我倒有些羡慕他。”

勇者:“...说的也是。”

......

“人们都喜欢戴着一张面具,极力掩饰最真实的自己。——化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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