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灵山城
家，已经远去，即便现在相距不远，我也知道，这是一场无法回头的修行，无法回头的…路。
走在路上的月铭，一边看着手中的药典，一边思考着自己的路途，以及对现在的规划。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赶路，以及修决的修行，十万里，说来很长，但是五年的时间，其实完全有余，既然如此，想必前辈更多的是想让我历练，那么，在这三个月，就以这里，作为我的首站。”月铭若有所思的说道。
灵山城，方圆十数里唯一的大城，四面环山，中通河道，又有修者在此地做一方将领守护，各方商贸流动，人来人往，可谓是据此地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之至上宝地，城池城墙只有一丈半高，但包围了整个灵山城所在，方圆三百余里。
自天地诞生修行之人以来，修，一直都有着不同的境界，无论是修者，还是凡人，亦或是天地，只知境界之名，却不知其根，故而久而久之，人们便只去一味的理解其含义修行，而不去了解那份最初……
“灵山城，跟过阿妈来过不少次了，大体的情况也了解一点，以我现在的能力，或许可以去医馆，亦或者如流浪的武者和散修一般去商会接一些委托。”
这个世界上，所有被封为国，或称为国的存在，都有着三大势力来镇守，掌管俗世凡人以及天下河山气运变动之皇室，凝一方天地造化而修真求仙之宗门，以及游荡在一方国内的散修所联盟而成的群体。
皇室镇压龙脉气运，为守国山，养自身而成修；宗门则反之，或逆天修世间之法力，或顺天借万物气源练基；散修则为得自身感悟，或凝世间各方巧技自通，或杀生无数而成魔头为修，亦或者探十方古迹，得宝物，古经自修而成。
“阿娘告诉我的情况，大体上就这些了。”回忆着自己曾经记住的一些情况，月铭开始着手着自己的计划。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月铭站在了一家医馆前，有些古旧的门面，和挂着悬壶济世的旗子，有些破旧的门匾上刻着的灵山医馆，让人看着都感到更加的凄清…
“哎呦呦…这人老了就是不行啊…”一名老者沙哑的声音传出，月铭加快了脚步进入医馆，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出现在月铭眼中，他连忙上去搀扶着老者，将其安放在药箱旁的椅子上，然后把在后面一个半打开的药柜里的药材拿了出来，他瞟了一眼桌面上的几样药材，然后连忙从其他六个药箱里拿出来少量的药草。
这时候，那名老者也睁开了双眼，他抬头看了一眼月铭，开口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原来是秀琴家的小家伙啊，咱们也有十几天没见了吧。”
老者瘦骨嶙峋，但是眼神依旧清明，面黄肌瘦，但两鬓依旧漆黑，身材低矮，可那历经了岁月风霜的身躯，依旧给人一种夕阳也如同正阳的气息。
月铭抱拳一拜，然后回应老者：“老爷爷，咱们也就十五日不见，也不见得就忘了我吧？”
这话里略带一丝调侃的意味，但老者仿佛并不在意，挥了挥手说道：“你也别绕弯子了，这灵山城方圆百里，也就你们母子俩能看得起我这个老骨头了。”
言毕，老者起身，试着活动了下筋骨，看向药柜前的那一桌药材，扫了一眼，略有感叹的面向月铭：“好小子，不过盏茶时间便把这离合散给搭配出来，连同剂量也算的分毫不差，想必，你那《本草三经》也算是精通至大成了。”
还不等月铭有所反应，老者又接连问道：“可你，又为何知道，我要的是离合散？”
老者眼中略带锋芒的盯住月铭，那有些阴冷的气息，让月铭冒出了些许冷汗，他平复了下气息，然后缓缓回答道：“您每次在给人开方时，都必回准备好纸笔，而后在抓药后再三确认方可收齐，而您只是直接去抓药，想必是为自己调养所用，《疑难杂症》中有言，期颐之年，若无所病，十年无恙；若有难症，无非神衰，脏竭，血散三种，既然如此，以老爷爷您的情况来看，无非是因忧而神衰也。”
老者沉默了一会，然后感叹道：“唉…还是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家伙咯。”
而后，老者把分配好的药材收好，面对月铭，笑骂道：“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可跟你母亲后这几年，一年比一年精明，莫不是学了什么读人心思的妖术？”
月铭平静的回答道：“…前辈，纵使我真的学了什么妖术，也无关我母亲，还请前辈收回前言。”
“哈哈哈哈哈！”老者大笑道：“小子，要知道你这话放三十年前对我说的话，你现在已经躺着出去了。”
“不过看在你还有着这股气性，我也不说什么了。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
月铭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三个月，还请前辈能允许我在这里做一名学徒。”
灵山城 城主府
在府邸的大堂前，一名面带白纱的女子坐在正中央，举起手中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旁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面带愁容的看向手中的书信。
那名女子身着青纱衣，脚着青蛇绣鞋，头上别着一枚琉璃簪，她一眼都不看那中年男子的样子，只是用着轻柔的声音，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若你答应以这灵山城所在内所有生灵为我教血祭，我不仅能让你在四十年成为命纹，更可让你成为掌管着封藏国的国主，你，答应吗？”
中年男子放下书信，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门口走去，抬头望天，答道：“此事甚大，还望阁下能多给我些许时间…”
还未说完，只听那青衣女子说道：“即便你不为自己想，也请为你的家人考虑啊。”
“我…”还不等中年男子回复，那女子便留下了一张黑色绣花的手绢，转身消失了，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声响：“五个月后，我教便会来临此地，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林城主。”
“…”
“…”
“…”
“…唉，我本是一方小城主，又如何，去决定这世间的生死。”
灵山城 灵山医馆
在小巷深处，略有些破败的医馆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听完月铭的请求后大笑回答道：“你说，你要做我这个老家伙的学徒？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受不起你这么一个学徒，医术都不比我这个老家伙差多少了。”
月铭听完后暗暗的咬牙，握紧了双拳，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行为都映在了老者的眼中。
正当他要开口时，老者先开口问道：“小家伙，你告诉我，什么是医？”
月铭沉思了一会，说道：“济世救人，安民为心，为医。”
老者摇了摇头。
他继续回答道：“体察万物，益生养生，为医。”
老者继续摇了摇头。
他有些无奈，抱拳道：“学生不懂，还请老师解惑。”
老者负手而立，望向这个还略比他矮的小月铭说道：“医，匚中有矢，矢之利，可杀尽诸般病痛，也可杀人于无声无息，这，便是医。”
月铭身躯一震，对老者的言论惊讶不已。
老者便再次答道：“你心中有善，自然无妨，可你要明白，这世间之事，有善，则必有恶。”他看向自己的药柜用手抚着那上面古旧的凹陷，然后又说道：“你的医术已经有成，固然不必成为学徒，你之所以要三月，想必是有要事在身，那这三个月，你便做我的助手，也好教导你，什么是医师。”
言毕，还不等月铭有所反应，老者便拿起药包，前往火房煎药去了。
月铭苦笑道：“阿娘说人生最难接受的，就是大起大落，我这两天时间，这也算是两场了。”
…
…
…
灵山城的城墙高长大，但是，灵山城所在并不大，如同被一方截取所成，故而在灵山城内，流传着许多和城墙相关的传说故事。
说书人：“我跟你们讲啊，咱灵山城城墙可是流传了数万年的，据说当年帮咱们挡下了无数妖魔，甚至连那仙人都屈服这之下。”
路人：“老家伙，你可别骗我们啊，那仙人会飞天遁地，区区城墙又怎么挡得住？”
说书人：“那可是数万年的事了，那时候也不见得咱们祖先就很弱吧？”
路人：“这倒也是，老头，你继续讲。”
…
灵山城的街道十分热闹，相比白米镇常见的酒家，菜场，还有着算命铺子，武具店，杂货铺，戏院，武馆，药庄，青楼等。
大约一炷香之前
“以后，你便叫我李混风就行，其他的称呼随你想。”
“那便叫李师傅吧，小子月铭，给师傅请安。”
老者咳嗽了两声，说道：“不好不坏，还是叫你小家伙吧。”
月铭只好尴尬一笑。
老者拿出来了两枚纹着柳叶的金币，和一张写满了药材的黄纸，说道：“最近店里的药材不够了，这些应该够买了。”
…
…
阿娘曾经教过，三百六十五铁币为一铜币，铜换银需一百零八，银换金为三十六，金换灵石为二十四。
这上面的柳叶，正是封藏国的国标。
“现在的我，灵石什么的也只能先去想想了，还是找好时间研读《修决》才是首要的。”
月铭看了一眼周遭，然后默默的想着：这，就是书中描绘的红尘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带着李师傅给他的东西，径直走向了药庄。
一朝风起云亦动，千人千面谁知心。
少年一入红尘中，不知何年离此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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