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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渐变

第十一章 渐变

灵山医馆 正厅

“呼…噜…”一阵鼾声传来,顿时让刚带着药材回来的月铭满脸尴尬。

月铭放下了手中的包裹,而后慢慢将收购的草药放入各个药柜中,嘴里还在念叨着…

“茱萸、大枣、山姜、白芷……这个是上药,这个是中药…”待到半柱香过去后,药草已尽数放入药柜中。

“呼…唔?!”还不待来得及喘气,月铭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上隐隐作痛,仿佛全身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喘不过气。

这时,坐在椅子上打呼噜的李师傅,不知何时出现在月铭身后,一脸严肃,然后拍了一下月铭后颈,让其昏睡而去…而月铭也在昏迷前,听到了一丝无奈的叹息声…

梦境 灵山城

睁眼望去,又是那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风雪已停,而这一次,那白衣男子就站在自己面前,直直的望着自己,似平静,亦似无情,最后只是席地而坐,骤然,风景一变,变成了一座山间,依旧被冰雪覆盖,而那被冰所筑的床铺和椅子,却是引人注目。

“坐吧。”这是那白衣男子所说。

“…” 月铭并没有回答,只是随便找了一片空地坐下。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第三次?”那白衣男子如此问道。

“算第三次,只不过第一次交流吧。”月铭也只是平淡的回答着。

“你…不怕我?”他又如此问道。

“这里又不是真的,怕什么?”月铭答。

“可如果我在这杀了你,你或许…真的会死。”他眼神一厉,闪过一缕杀机。

“…你也说了是或许”月铭闭上双眼回答着。

两人一问一答,就此停歇了盏茶时间,而后月铭问道:“我什么时候能醒?”

白衣男子说道:“等到风雪再一次吹起时。”

月铭默然,而后打量着面前的男子,面相只有常人的二十左右,五官端正,眉宇间透露着一丝锋芒,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寒意,仿若从深渊走出的尸首…

而后月铭淡淡的自言自语着:“修行者?亦或是…杀戮者?”

谁知那男子听到了这番话语,骤然面色一变,对月铭怒到:“你没有那个资格说我!!”

一股磅礴的气势席卷而来,引动了山间的冰雪,寒意刺骨,而身上也开始作痛…仿佛在他面前,这片天地和这个人一起敌对着自己。

那男子看到月铭痛苦的样子,渐渐散去了气势,而后默然…

而这时,他抬起头,看到天上飘下的雪花,默默的落泪,对着月铭说道:“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月铭仿佛听懂了一般,抬起头,望向天上的飞雪,一朵雪花落在自己的手上…那份寒意…刺痛到灵魂的深处……

……

………

医馆内室

“咳咳…”喉咙里干渴的感觉,带动了身体的行动,月铭的眼睛,四处寻找着,当他望向桌子上的水壶时,不由自主的向前伸出手,这时一位老人递过来了一杯温水,月铭二话不说将其饮下,才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谢谢”月铭不看也能知道,刚才帮自己的人是谁。

而李师傅并没有做声,只是盯着他,问道:“你的法决,是谁交给你的?”

“这…”月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李师傅见状,只是说道:“我对你练的功法没有兴趣,只是好奇能给你这种功法的人。”

月铭思索了一下,对着他说道:“是我的世伯,袁又奇。”

而这时,李师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可查觉的变化,月铭看着李师傅,并没有发现什么,而后李师傅说道:“你先好好休养吧,这两天你先不用去行医了,先专注练练你的功法比较好。”

月铭有些不解,只是眉头皱了一下,而后抱拳道:“明白了,李师傅。”

李师傅走出房门,在心中默念道:“袁又奇啊袁又奇…你这次真是让老夫又一次称奇啊…”

房内,月铭试图起身,但是那不停作痛的感觉,却是令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现在我可算是明白那些病患叫苦连天的感觉了。”月铭如此说道,而后忍痛起身,为自己把脉着。

“…奇怪”月铭换手把脉,却更加紧锁眉头,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头部温度无异,脉搏正常,可身躯却作痛…”一边思索着,一边在观察自身。

而后,月铭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胸口上,位于心脏之上,轻按一下。

“唔?!”月铭咬牙出声,似乎遭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全身的疼痛变得异常猛烈,血脉流动迅速加快,一股难言的苦楚和疼痛弥漫在这房间内,而盏茶后,渐渐消停。

月铭无奈,脸上只剩下了苦涩。

“好说歹说,偏偏是心脏的问题,这…”月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颓废着爬上床,闭目休憩了一个时辰,无梦,也无声。

再次起身,试着打起精神,月铭回想着最近的事情…

“阿娘说过,我现在的身体虽然还是有些弱,但是这些年经过各种药草调养之后,已经和一般的孩子差不多了,那么…事情就在那一次了”回想起在买药时,若雪的出现,世间的静止,以及那些话语…

“世间所有事物,都有其心,故而若天地有万象,则心相,亦能千变万化,刚才的你,已经看到了修决,而这是,源自修决的试炼,你,明白了吗?”

“心?”月铭念叨了一下,而后打开了脑海中的那篇经文

修者若修,先需正体,而后正气,最后正魂;故而若先动气,必先动体,体之动,源于血;血,源于心,故若要血动,必先以心动。

……

四年前的某天 藏山

“阿娘啊,咱们今天是要干什么呀?”稚嫩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疑问,被牵着手的小布叮,望着阿娘微笑的面庞。

阿娘对小布叮说道:“我们来赏花。”

走到深处,藏山原本平凡朴素的样子一变,出现了一小片花丛,五光十色,艳丽无比,甚至有一块被冰雪包围,而那里生长着几朵稚嫩的雪莲。

小布叮看着这片花丛,十分兴奋,想去触摸,却被阿娘阻止了,阿娘说道:“它们能生长在这里,不仅是这天地的奇景,更是这生命本身的坚强。”

看着一朵朵摇曳的花草,小布叮转向自己的阿娘问道:“阿娘,这些花为什么会一直动啊?”

阿娘摸了摸小布叮的头:“你看到的,是风吹动的它们,而不是它们自己在动。”

小布叮歪头不解,而阿娘只是笑了笑:“这世间所谓的生命,本身都是生灵,我们看着山石没有动,可山石的心在跳,你看这花草在动,可那是风吹动的花草,那花草下面的根,才是它们不动的心。”

“唔…”小布叮嘟囔着小嘴,依旧迷糊的摇了摇头,阿娘安抚着他:“现在我们就欣赏着这份美丽就好,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嗯~”小布叮应声道,而后,看着花瓣随风飘扬,雪莲在风中摇曳…

……

“原来…在我眼中,静止的不是这个世界…”小布叮呢喃着…

这时,脑海中,那属于修决的烙印有所感受,逐渐掀起了新的一页。

“世间万物,有动有静,动而出,静而归;愈出则动,动而归静,静愈复命;心动则万象皆动,心静则天清地明,是故:‘行而动,坐而静;行其路动而心静,坐其身静而心动;彰以,修之奇也。’”

有些晦涩…亦有些清明,月铭心中读着这些文字,感受着身上逐渐消失的疼痛,他起身出门,看向天空。

原本看上去静止的云,在这一刻,飞快的流动,鸟儿,也变得如流影般闪过,一切,十分的快…

回过神来,原本流走的云,也回来了,感受着身体里血液的流动,月铭也渐渐的架起了武者的姿势,练着那修决的拳法。

“血修…不是为饮血而修,而是因为,我们身躯流动着血,才会去修…”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感受着血动的沸腾,月铭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名真正的,修者。

灵山医馆 内间

李师傅眼瞳闪烁着青灰色的光芒,看着在外练武的月铭,会心一笑:“错过了这些年的小家伙,也开始去循着自己的路前进了啊…”李师傅的房门紧闭着,而在眼瞳中的光芒,随着月铭那练武的姿态,不断地流转…

“修决啊…或许,只是我只是想问问吧,所谓的修,究竟,是什么…”李师傅言毕,闭上了双眼,不去看那月铭继续练武的样子,只是坐在椅子上…盘问自己…思索着。

灵山城主府 大厅

“咚”一声而过,少年踹门而入,兴奋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说道:“爹,我回来了,晚饭在哪?!”

那原本愁眉苦脸的样子瞬间塌下,笑骂道:“你小子就知道吃,今天在药庄还嚷叫,是不是嫌我这个老脸还不够厚啊?”

那少年挠挠头,笑道:“爹你可厉害了,不会介意那么多吧?”

中年男子叹了叹气,说道:“你去灶房找你冯大娘去,她帮你做好饭了,吃完后记得给我好好练功去,林峰语。”

林峰语听到后大喜过望,一溜烟就跑了:“谢谢爹!”然后以撒腿就跑的兔子样直冲灶房。

只留下那林城主,在大厅中,略显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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