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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之櫻前傳 相遇

格里芬之櫻前傳 相遇

「你追求的是什麼?渴望的又是什麼?最重要的又應該是什麼?夜鳴,你還想活下去嗎?」

「活著?我?妳…妳是?」

模糊的身影映入夜鳴的眼簾,強烈的耳鳴使他無法聽清楚對方在說甚麼。

子彈橫飛的聲音、房子倒塌的巨響、戰車的吵雜,掩蓋了對方的話語同時,也使他頭痛欲裂。

「我很抱歉,夜鳴。我不能遵守約定了,即使只有你也好,我都希望你可以回去。」

慢慢地,一名人形的樣子變得清晰。

灰色的單馬尾…左眼上的疤痕…

「我愛你,我感激你至今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們沒有時間了。」她一邊哭著,一邊把他託付給旁邊藍色長髮的女人。

「416,我把他交給妳了。」

「喂!妳難道要去送死嗎?」那個416對灰髮女人怒吼道。

「事已至此,誰也沒有辦法了。」她抹去臉上的眼淚,哽咽地說:「我們…我必須要這樣做。」

「臭狐狸,我…」

「…」

灰髮女人搖了搖頭,眷戀地看了夜鳴一眼,便堅決提槍回頭離去,416也對她的背影重重地點頭,為曾經的隊長致上最高的敬意。

「等等,我…」夜鳴發出最後的聲音。

他無力地看著重創的灰髮女人返回戰場,身影漸漸沒入黑夜的廢墟中。

勉強維持意識的夜鳴,甚至不記得她是誰,只是出於本能想留下她。

乾涸的喉嚨讓他無法發出半點聲音,他想伸手,卻被無形的巨力拉住。

夜鳴試圖反抗,卻被硬生生拉到黑暗中。

「啊啊啊啊啊啊!」

「又來了,又是那個夢!到底這個奇怪的夢有甚麼含意?為甚麼每次都止不住眼淚?」

「夜鳴!起來了!最後一天還想遲到啊?集合時間要到了!」

「啊?是你啊,原藍…」夜鳴看見熟悉的面孔,頓時鬆了一口氣。

「怎麼?你睡覺睡矇了?你看你又把床鋪尿濕啦,真有你的!」幸災樂禍的表情在原藍的臉上表露無遺。

夜鳴呆呆的看著他,再往下面的方向看…

「 那是眼淚!他媽的眼淚!你難道有嗅到尿騷味?」夜鳴有點沒好氣的罵道。

「誰管你啊,你這個尿床的!」原藍跑出去大喊:「喂!夜鳴那小子又尿床啦!」

原藍是夜鳴的摰友。無論夜鳴遇上甚麼困難,原藍都會毫不猶豫地幫忙他,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他們都會一起解決。

同時加入了軍校的兩人,同一梯次的他們總是互相調侃,經常搞得營部雞犬不寧,當然被罰的雜事也總是做不完…

雖然今天就要離營,但夜鳴的心裡卻覺得異樣的違和。

自己來這裡是為了甚麼?離開之後又能做甚麼?

父母雙亡的他對今後的去向毫無頭緒。

自從坍塌液竟然被一群無知的高中生釋放至世界,造成可用土地逐漸減少,各國為了奪取土地和資源而發生戰爭。為了降低人力損耗,自律人形被研發用作取代大部分高危工作,造成大量失業人口,經濟不正常化;各地失業的低下階層因為無法維持生計,開始向政府示威及抗爭,到處都有暴動和革命發生。

這是一個混亂至極的黑暗時代。

至少原藍不用擔心,他的父親原祿是海軍陸戰隊的扛霸子,人稱「范德爾的惡魔」,曾經只運用范德爾體術和少數的軍隊就驅逐了所有在S06區徘徊的失控鐵血。

接近零死傷的戰役結果,使原藍父親的地位得到極大的躍升。

而身為他兒子的原藍,則夢想超越自己的父親。

事實上,原藍在畢業前夕已經收到承包商的就職邀請,畢竟是同期梯次的第一名,加上其父親的聲望,有承包商提早伸出橄欖枝也是正常。

「今天,就是你們成長的一步,從一無所知的小男孩,變成可以扛下重任,值得被信賴的士兵!」

儘管臺上的長官聲嘶力竭的地吶喊,但每年重複的陳腔濫調使台下的人們悶得發慌,甚至有人還站著打嗑。

「這些已經算是歷史文物的發言要甚麼時候才會住進博物館?」

「每年重複都不會膩嗎?」

「不知道,反正不要再迫我聽就可以。」

無聊的演說讓夜鳴失去了耐性,他晃了晃頭,往四處張望,違和的唯美景象頓時映入眼簾。

「藍,這個季節有櫻花的嗎?」夜鳴有點奇怪道。

不知道是因為和暖的天氣舒適過頭,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竟然沒人發現不合時宜地綻放著櫻花。

別說原藍沒有注意到,連夜鳴自己一開始也忽略了這些美麗而詭異的櫻花。

「啊?在這個時候?」原藍皺著眉答道,他瞪著櫻花一會兒,突然換上罕見的祥和笑容,他說:「說不定是坍塌液的污染讓櫻花們決定臨終前來個綻放,好讓我們記得它們吧。」

「哈哈,很幽默啊,有污染還會開花,你確定不是變種啊?」夜鳴沒好氣地回道。

「那不如叫坍塌櫻吧?這個世界正在崩壞是有目共睹,我想,在世界毀滅之前,每一個生命都會盡力綻放自己的光。」原藍突然認真地說。

「你吃錯甚麼藥,藍?你這麼正經的樣子都讓我快吐了。」夜鳴用快吐的樣子調侃他。

「去你的!」原藍一手拍他的頭,反著白眼罵道。

不知不覺間,結業式已經結束了。

小時候,夜鳴的母親時常向他講述關於櫻花的故事。八重櫻、河津櫻、枝垂櫻,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人們說的彼岸之櫻---江戶彼岸櫻。

傳說看到彼岸櫻的人會進入夢境與現實兩方的焦灼,深陷無盡的深淵無法逃離。

就像他的日復一日做的惡夢一樣。

「為什麼櫻花總是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我…真的屬於這裡嗎?」

「那個夢境…那個女人,到底想告訴我甚麼?」

夜鳴的思緒被原藍的一句話所打斷。

「夜鳴,快看!」

「藍,你知道這樣妨礙我思考是有多煩人嗎?」

「思考,我看你是思春吧!你看!那是前幾天演習出現的P38人形啊!」

人形,人類為了方便而製造出來有智慧的新星(NOVA)生命體,分為民用及軍用級。

民用級顧名思義就是為一般人類服務,以高效,可靠的機器取代高風險行業的傳統人力,甚至是一般,日常的低技術勞力工作;軍用級則不言而喻,就是為了戰爭而存在,代替「寶貴」的人類在戰場的消耗。而這些人形都會用配屬的槍械作代號,以便人類識別她們的身份及用途。

原藍口中的P38是早期的低階手槍人形之一,雖為軍用級,但性能已經比不上日漸成熟及更強大的新世代人形,因此這種型號現在只負責新兵訓練及模擬作戰。

「戰術人形嗎?藍,要和她們做伴的感覺如何?」夜鳴若有所思地問道。

「當然是高興啊! 加入軍隊是我的夢想之一,有這麼多漂亮人形作伴,那就真的是「美滿人生」了!」原藍依舊保持那輕浮的語氣,眼中卻滲出非比尋常的銳氣。

「還說軍隊是夢想啊?」夜鳴開始懷疑這個傢伙是為了人形而加入軍隊。

夜鳴默默地看著P38的離去,糾結了一番後,向原藍問道:「藍,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人形的外表都是女人?」

原藍有點訝異地望向夜鳴,隨又換回那幅笑臉,笑道:「你說那個啊,聽連長說那個好像是人形的「素體」。估計是人類的癖好吧?畢竟最初的人形是為了服待人類而存在。」

夜鳴聽完,便是一陣沉思。

在他看來,這件事還是挺殘酷的,畢竟沒有人願意看著一個正值年華的少女被無情炮火撕裂。

即使那是假的。

「怎麼了?」原藍似乎發覺摰友的不對勁,凝重地問。

「沒事…我只是覺得她們就像個娃娃一樣,就是個柔弱的少女罷了。」夜鳴搖一搖頭,試圖擺脫那莫名的抑鬱。

「話是這樣說,估計就是這個被戰場淘汰的P38都可以單獨幹翻我們整個連,在那之上還有更強的突擊步槍和衝鋒槍人形。更別提她們能夠像遊戲一樣無限續命。」原藍艱難地吞咽口水,苦澀地說道,緊皺的眉頭代表他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憶。

「即使是這樣,難道她們的生命就應該被隨便揮霍嗎?」夜鳴回過頭質問他的摰友。

夜鳴覺得人形的生命不應該被這樣揮霍,即使她們只是近似人類的無機物。

然而對方只是沉默,夜鳴見此,一般莫名的怒火從心而發,他拉起原藍的衣領,怒道:「她們也有感情,你有想過她們每次死亡所承受的恐懼嗎!?難道因為可以復活,我們就能肆意玩弄生命嗎!?」

原藍被他這樣一瞪,竟然心虛地別過頭,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作為一個軍人,我要考慮的…只有完成任務…僅此而已。」

夜鳴洩氣地放開他,輕聲道:「抱歉,我太衝動了。」

原藍並沒有說話,只是輕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在受訓期間,其實夜鳴已經向教官們提出疑問。

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把一個又一個具有人類感情的機械少女送上戰場被殺。

但是,他的疑問要不是被當成癡話,就是被敷衍了事。

唯有連長曾經認真地回答他,卻也是最讓他無力的回答。

「我不能理解,為甚麼人形擁有感情和外表,卻只能被當作消耗品?難道就只是因為她們可以無限復活嗎?」夜鳴憤憤不平地說道。

「軍人的意義就是為了勝利。而人形,就是我們達成目的的手段和工具。強大的人形也好,弱小的也好,她們的命運都是戰至殞落,然後被當作垃圾回收。過去,現在,未來都一樣,因為人形就是為了代替人類送死而存在。」連長目無表情地回答。

「可是、她們一樣有…」夜鳴還想爭論,卻被連長打斷:「事實是,當你瞭解現實是什麼的時候,你會明白有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現在的你說再多也是癡人說夢而已。」說罷,便揮手讓他離開,夜鳴也只能吞下這股怨氣。

「果然…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我,一切都不再正常嗎?」

還是說,只是自己不願意接事實?

生命已經變得比一切都廉價的事實。

「夜鳴!再見啦!尿床鬼!」原藍還是用那挑釁的語氣和夜鳴道別。

準備好所有東西,梯隊原地解散。有的人露出了與弟兄離別的難過表情,有的則興奮不已的向學校的大門衝去,跑向未來。

只有夜鳴還呆站在原地,失去一切的他,不知何去何從。從這裡畢業之後,沒有事情能讓他做,讓他忘卻以前的陰影。

「今天是爸媽的忌日阿…去教堂看看吧…」

夜鳴痛恨戰爭,因為父母也在戰爭中遇難。但他沒有理由報仇,也沒有人可以成為他報仇的對象。因為他了解到,產生一切問題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全人類。人類的欲望、貪婪、情感,這些使世界變革,而此變革正在帶給自己的世界趨於毀滅。

午時,夜鳴抵達位於S09近郊的教堂。

「這裡和以前沒什麼變化呢…從那時候開始就是這樣。」夜鳴的話中帶有那麼點憂傷。

一陣微風吹來,夜鳴一邊迎著風一邊望向教堂的上方,教堂上的裝飾和一般的教堂幾乎毫無區別,彩繪玻璃、大理石製耶穌像、類似希臘神殿的中柱,老舊的牆纏繞著樹藤。比較特別的是,教堂內還種了教會長年照顧的櫻樹,這也是夜鳴為什麼如此喜歡來這個教堂的原因。

夜鳴看著櫻樹,為父母禱告。

突然天空猶如陷入了一團黑色風暴,教堂外槍鳴肆起,四處只聽得到人們逃竄的聲音,甚至聽到了重型武裝的聲響,夜鳴不太確定,於是走向教堂的窗邊。

「外面…怎麼了…?」夜鳴望向外探頭。

仔細看,上面居然…

「5…4…3…2…」

夜鳴沒有做好緩衝的準備,只能硬生生地接下那顆炸彈所釋放的衝擊,雖然他離炸彈的位置有至少有5公尺遠,但他依然被炸飛到好幾尺外,爆破使他撞擊到倒塌中柱上,讓他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幾分鐘後…戰爭的聲音已消失,夜鳴醒了過來,只看到教堂被炸為廢墟,他四處看,除了禮堂裡四散的殘肢,只剩下那祭壇前那半片彩繪玻璃還懸掛在那裏。

夜鳴望向廢墟裡殘存的身影,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照射在散落一地的櫻花花瓣,折射站在花叢上的少女身上。少女舉著她的右手,朝著玻璃的缺口望向,試圖尋找一絲光芒。夜鳴被眼前的光景深深的吸引,完全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夜鳴搬開壓在身上不知道是教堂裡哪一個部份的巨石,勉強的從那片殘骸爬起,慢慢地走向那個少女。

「那個…」

少女被夜鳴的聲音嚇到,突然轉身。少女流著淚,伴隨灰色的長髮飄逸,在那白皙的臉龐下格外美麗,在閃爍光芒和櫻花的襯托下簡直堪稱夢幻一般的情境,這可是夜鳴有生以來見過最美的事物。

夜鳴看著少女悲傷的容顏,想要繼續靠近她。他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只是一昧地靠近,或許是看到生還者的喜悅,抑或只是想給流淚的少女一點安慰。

看見默默靠近的夜鳴,少女則是因為害怕而舉起槍對著夜鳴。

「不要害怕…你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嗎? 為甚麼會突然發起戰爭?」

少女不發一語。只是一邊退後一邊看著夜鳴,深灰色的眼眸透露出厭惡的神情。但是夜鳴沒有意會到,他持續的靠近。

夜鳴發現少女的右腿上的仿生皮是脫落的,還外露出幾條藍色的電線。雖然看起來少女已經刻意將那些線用紗布隱藏起來,但依舊無法完全的藏住。夜鳴忽然意識到此少女是一名人形。但夜鳴沒有想太多,只知道自己想要帶少女離開這個激戰點。

「你受傷了! 這裡很危險! 還有,你是人形吧?」夜鳴的呼喊換來的是少女再次的沉默。

「我不會傷害妳…拜託妳說句話好嗎?」夜鳴試圖安撫少女。

外面的槍砲聲再次響起。夜鳴即刻抓住少女的手,不理會少女的反抗,因為夜鳴知道在這種情況如果不好好躲起來,一定會被戰火波及。

他拉著少女躲到小時候和原藍搭建的地下安全屋,躲避外面的攻擊。夜鳴將少女安置在用木板臨時搭建的小床上,並且將少女身上的裝備都卸下,幫她蓋上從置物箱裡拿出的薄被子。

少女因為過於勞累而昏睡過去,可能也是因為旁邊有夜鳴陪著,所以才能安心地睡著。

夜鳴覺得自己很糟糕,居然一直盯著這名少女的睡顏。

少女白皙的皮膚上有著淡淡的粉紅色,就像剛剛綻放的櫻花一般,極為美麗。除了自己的母親以外,夜鳴沒有用這樣溫柔的眼神看過其他女人,或許是因為少女流淚的樣子讓自己心軟,激起心中的保護欲…

夜鳴在少女睡著的期間,用軍官學校配置的熱源偵測器來確認附近的情況。

兩個小時之後,槍砲的聲音幾乎停止,附近的設施基本上已經被未知的勢力佔領。幸好安全屋的地點很隱密,還未被外面的人發現。

夜鳴蹲下檢查偵測器回報的訊息,周圍布滿了熱源,這使夜鳴的心裡有點不安。先不說能不能帶少女安全離開這裡,這麼多來回巡邏而且持著武器的士兵發現這裡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此時,少女醒了過來…

「嗚…這裡是…」

「啊! 妳醒了啊。」夜鳴放下手中的偵測器,來到少女的身邊。

夜鳴向少女解釋剛才發生的事:「剛才真的好危險,妳有沒有怎樣…?」

「沒有,就是有點疲憊而已。你是誰呢?為甚麼要救我?」少女虛弱的問著夜鳴。

「因為我不可能放妳一個人在那麼危險地方。我叫夜鳴貘響,不介意的話叫我夜鳴就可以。倒是妳,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嗚…我也不清楚,但外面的人大概都是衝著我來的...」少女緊張的說

「這也難怪妳會這麼害怕了…」

「45…UMP45…這是我的名字…謝謝你…」少女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屋外傳來廣播聲:「妳真的妳以為跑得掉嗎? 臭老鼠! 跑那麼久也只是徒勞而已。我們都知道妳在這裡,要是妳提早出來的話,我們就會讓妳的死相好看一點。

夜鳴看著一旁名為UMP45的少女再次開始顫抖、啜泣。基於本能的夜鳴上前抱住了她。夜鳴緊緊的抱著她,試圖讓她的心能夠平靜下來。UMP45感受到了在這趟逃亡中唯一溫暖,眼淚直流不停,似乎是放下心裡的重擔,找到了可以依慰的對象。

「別害怕,雖然我完全沒有頭緒要怎麼逃出去,但我會陪著妳的!」夜鳴用極為糟糕的安慰方式安慰著少女。

外面的廣播一直都沒有停止,聲音越來越近,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45,我先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UMP45拉著夜鳴的衣袖,苦苦的像他哀求: 「夜鳴…不要走…不要再留下我一個人…」

「我不會拋下妳的…相信我吧…」

UMP45看著夜鳴的背影逐漸離去,心裡覺得十分孤寂,心情又再次回到剛逃離鐵血工廠時的低落。雖然才剛剛認識夜鳴,但她不希望再有人為她犧牲,即便是他所憎恨的『人類』。她祈禱著,希望夜鳴能早點回來。

「嗯…我必須找點補給…不知道人形需不需要吃東西…45的腳還受了傷…得快點…」

夜鳴以在軍官學校野外生存學過的經驗,四處尋找能用的資源。他盡量壓低聲音,如果這時候被發現,一切都完蛋了,不管是自己還是UMP45。

如果自己被發現的話,對方一定會在殺了夜鳴之前,讓自己供出UMP45的位置,這樣就是最糟糕的結果了…

夜鳴遠離安全屋附近,穿越過一個個掩體,避免與這些紫色人形正面交鋒。

「該死,這些不是鐵血的人形嗎? 這個區域應該是不會有戰爭的啊…鐵血終於要開始侵略這裡了嗎?」

夜鳴看著四處遍地的屍體,差一點沒吐出來。附近的房屋被炸個精光,周圍全都是鐵血的人形。

S09的郊區大部分都是格里芬的人形工廠,軍方介入於其中協調兩方制衡,使得鐵血不得隨意入侵,所以他們現在的行動,絕對是軍方不可允許的。

夜鳴來到一間也被砲火肆虐過的工廠,工廠裡也鎮守了一些鐵血…

「150兩體胡蜂(Vespid),220三體切割者(Ripper),30、50各一隊偵查者(Scouts)。好,東南面的看守比較鬆散,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夜鳴默默念出自己標記的方位,整理過後毫不猶豫的潛行過去。

到了工廠的東南面,奇蹟似的發現了幾個完好無缺的箱子,上面寫著…

「16…Lab…」

看著箱子上面的標記,夜鳴想起軍官學校學過的東西,這個工廠似乎是16Lab實驗機構的特殊單位。夜鳴驚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東西。他隨即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面居然是書上稱為「外骨骼」的東西,其他箱子裡還有一些軍用的補給糧。夜鳴把這些東西都裝到自己袋子裡,準備離開時…

「糟糕,難道我一天要被炸兩次?」夜鳴看到自己觸發陷阱時發出無奈的吶喊…

夜鳴以為又是炸彈,但卻不是,這次的陷阱只是個煙霧警告器罷了,夜鳴鬆了一口氣。但是,警告器隨後發出了聲響,驚動了附近的鐵血。

「該死啊,今天真走運啊…」夜鳴嘗試開個玩笑,讓自己緊張的情緒緩解,但沒什麼用就是了。

被聲音喚醒的鐵血就像喪屍般朝夜鳴的方向聚集,夜鳴趁還沒包圍的時候,往工廠的門口衝出去,隨之向背後丟出向UMP45借的煙霧彈,暫時擾亂了幾個鐵血。但是待煙霧散去之後,鐵血人形繼續追蹤夜鳴,並向他射擊。幸好這三種鐵血的跑速不是太快,讓他一直拉開與她們的距離。

夜鳴最後在安全屋的反方向和自己腳下各投下一顆煙霧彈,讓鐵血只往這兩個地方鎖定。好讓他們不發現安全屋的位置。

「45…我回來了…」

只見UMP45衝了過來,什麼都沒說就抱住了夜鳴:「夜鳴…你終於回來了…我聽到了爆炸聲…你沒事嗎?」

「我沒…」夜鳴說到一半突然倒下。

「夜鳴!夜鳴!」UMP45喊著。

夜鳴沒有回應,硬生生地倒在了UMP45的身上。

UMP45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那是夜鳴的血。她看到夜鳴殘破背包掉出來的外骨骼,瞪大了眼睛,她了解到夜鳴為了她受了重傷。她沒有猶豫,幫夜鳴止血後拿出自己側肩包裡的繃帶包紮傷口。

「謝…謝謝…我把東西帶回來了…看看適不適合妳的素體…」夜鳴指著自己的背包說。

「你在說什麼啊!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才不要你死掉!」UMP45沒好聲好氣的責罵著夜鳴。

再怎麼說夜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對對方一點也不了解,也不希望對自己好的人死掉。

「哈…沒事…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夜鳴對UMP45微笑了一下,之後渾然無力,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鳴醒來,發現腰部綁著繃帶,看著靠在一旁的UMP45,心裡滿是抱歉。明明是自己要照顧她,卻不小心讓她照顧了自己。

夜晚,廣播聲停止,但是偵測器的訊息還是一直顯示附近熱源很密集,所以夜鳴還是緊繃著神經,把地上的補給品和外骨骼小心翼翼地撿起,放到旁邊的小櫃子上。隨著外面逐漸轉涼,夜鳴點起油燈。雖然只是臨時搭建的屋子,但有了油燈之後就可以感到格外的溫暖。

「啊…想想這也是我第一次中彈呢…好痛…能就這樣死掉不知道好不好呢…」夜鳴說完嘆了個氣。

正要轉身的時候,看到UMP45靜靜低著頭。。

「啊…45你醒啦,抱歉,讓你久等了。欸…怎麼了?」夜鳴覺得疑惑。

「你這個大笨蛋!!!!!!」

夜鳴看到UMP45又再次掉下眼淚,心裡不是滋味,他不懂自己又做錯什麼。夜鳴從小以來,就一直靠著自己的直覺選擇事情的處理方式,基本上也沒有幾次失誤。他以為自己帶回來的東西,是UMP45期待的…

UMP45上前就是一個巴掌,毫不給夜鳴任何一點面子。夜鳴傻傻看著UMP45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怎麼想的?夜鳴!如果你就這樣死掉...就這樣死掉的話…我…」UMP45越講越激動。

的確,夜鳴的行動很傻,至少這次他的判斷不是太過於正確。只不過是幸運了點,要不然在鐵血重重的包圍網下,夜鳴是不會有一線生機的。

夜鳴屆時才了解,讓眼前這名少女如此傷心的原因。明明只是希望自己能陪在她的身邊,自己卻離開了這麼久,並且受了重傷。夜鳴心想自己為什麼沒有提早察覺到少女的心。

夜鳴用手抹去了UMP45的淚水,再次用溫暖的臂膀抱住了她,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並且向她發誓。

「45,我答應你,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離開妳! 我絕對不會留下妳一個人!」

聽到了夜鳴對自己的誓言,UMP45內心的激動慢慢的緩下來。夜鳴拿起一旁的外骨骼,放在UMP45的面前。

「來…45…把這個裝上,我知道我是個笨蛋…一直都是,但…如果妳能喜歡這個東西,我也會很高興的。」

UMP45打開左腳外側的插槽,夜鳴將外骨骼細心的安裝了上去,接著讓她在屋子裡走走。雖然還不是那麼適應,至少比之前還會漏電的左腳來的方便多了。UMP45開心的在屋子裡轉呀轉,似乎是重獲自由的喜悅。

少女臉上的笑容,對夜鳴來說彌足珍貴,這一刻是夜鳴從未體驗過的。

夜鳴寧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也不願面對未來殘酷的現實。雖然心中是這麼想,但知道時間不可能暫停的他,極為珍惜此刻眼前這美麗的情境。夜鳴再次露出了溫柔的表情。

或許守護這名少女就是自己在尋找的生存意義?

「哼! 夜鳴! 你在看甚麼呀? 偷窺女孩子是不禮貌的喔~嘻嘻~」

「哈哈,誰叫妳笑得那麼可愛呢? 」

吃完補給品,夜鳴滅掉油燈,和少女相擁而睡。夜鳴覺得不太好意思,但知道少女現在需要自己,於是沒有排斥的將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現在UMP45只想靜靜的在夜鳴懷裡睡著,像是被母親疼愛般的幸福…

隔天,夜鳴比UMP45早起了一些,正要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被UMP45緊緊地抓著。夜鳴沒有想要掙脫的意思,這樣看著她反而覺得心裡富有滿足感。

身旁可愛的少女居然會如此依賴他,這是夜鳴想都沒有想過的。

經過昨天砲火的摧殘,夜鳴更加的討厭戰爭了,恨不得想要直接衝出去把所有鐵血都幹掉。

不過更重要的是,這名少女的身分到現在還是個謎,只知道胸前著裝的防彈背心上寫的「GRIFON」是代表格里芬的人形,其餘的夜鳴也想找機會多了解她。

說實在的,讓一個配備著槍枝的人形待在自己身邊是非常危險的,天知道什麼時候少女會像鐵血一樣失控,把自己殺掉。但就目前為止,旁邊這名少女看起來沒有什麼異狀,讓夜鳴各方面都放心了不少。

例行的熱源器回報,熱源逐漸散開,包圍網似乎逐漸擴大。這意味著逃出去的機率便提高許多,但夜鳴覺得時機未到,在沒有格里芬的掩護下,想要毫髮無傷地鑽出去還是有點困難。畢竟看到昨天鐵血對人類慘忍的對待方式,就算自己得那樣去送死,也不想讓UMP45受到無情的傷害。

幫還在睡夢中的UMP45蓋好被子之後,夜鳴開始調整備用的對講機,試圖對上格里芬的頻段。

「350MHz…357MHz…371MHz…390…果然不行嗎? 訊息都被屏蔽掉了…」

夜鳴繼續試了幾個頻段,最後都無功而返。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剩下來頻段都是加密過的…」

夜鳴思考著,看著自己的手上的手錶,發現自己已經花了足足三個小時研究這個鬼東西。雖然很努力的解密,但自己對這種事情根本一竅不通,只憑在軍官學校經驗才知道怎麼樣調頻段。

午時。外面開始下起了雨,從屋子裡聽起來不是下得很大。外面下雨,屋子裡面也挺涼爽的。這時UMP45醒來,睡眼惺忪地呼喚夜鳴。

「夜鳴,你在做什麼啊? 過來一下啦…」UMP45揉著眼睛說著。

「醒來啦? 等等喔,我馬上…欸!?」夜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UMP45全身只穿著一件白襯衫,而且衣衫不整,露出了白裡透紅的香肩,襯衫底下還若隱若現的…這是多少男人幻想中的情境啊?!

因為怕被UMP45看到自己上火的臉,於是用雙手遮著。

UMP45走到夜鳴的面前並且蹲著,用食指輕輕的點著他蓋住臉龐的手背。

「吶吶…你的樣子很奇怪呦,夜鳴,哪裡不舒服嗎?」

「我說啊…妳明明昨天晚上是穿得整整齊齊地睡著,為什麼今天卻只穿了一件極度透明的襯衫? 而且還沒穿好啊!」

UMP45看著夜鳴像是地獄辣椒般深紅色的臉,露出了奸詐的微笑。

「還不是夜鳴昨天晚上…抱我抱得那麼緊,都快被你熱死了呢,然後我就脫了呀~嘻嘻」

面對UMP45的攻勢,夜鳴以經完全招架不住。心中一股甜意衝上腦梢,整個人呈現呆滯,像是被小酒微醺過後一樣。

即使人形只是用打仗的戰爭兵器,卻也擁有與人類相同的感知。肚子餓的時候需要補充營養、累的時候需要休息,讓核心以及心智有足夠的時間處理資訊還有冷卻、當然也包括和人類一樣的溫度適應系統。雖然原本人形起初的設計是用來服務人類,是為了貼近人類的生活而發明的,但用在了軍用的人形身上的確是有點不妥。

畢竟如果多了外界溫度或身體狀況的影響,人形們在作戰方面的效能、功率也會有所不同。

「吶吶,夜鳴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可以每天都這樣穿喔。嘻嘻~開玩笑的。」UMP45開心的嘲弄夜鳴。

「靠…這可愛的生物是怎麼回事…真要死了…」夜鳴心想。

「真是傷腦筋啊,45。」夜鳴一邊抱怨,一邊幫UMP45把衣服整理好。少女全程都緊盯著夜鳴看,讓他的動作非常的緊繃。

「裙子呢,不幫我穿嗎?」

夜鳴臉又再次紅了起來:「自己穿啦!」

UMP45覺得她自己說的話一點也不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夜鳴會拒絕,在她的記憶裡面,以前總有個人會讓她撒嬌,幫她打理一些小事情。

夜鳴沒有多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兩人安全的逃出鐵血的追捕,待逃出去之後…

「45,如果我們順利地逃出去以後,妳是不是就要回到格里芬繼續服役了?」夜鳴突如其來的話讓UMP45嚇了一跳。

「嗯…可是…嗚…」UMP45開心的表情瞬間塌了下來。

「不用擔心,我會陪妳安全到那裡再離開。話說,妳回去以後就可以見到同伴了。」

「可是…我不想要…離開你…你是唯一一個不把我當人形對待的人類…而且還對我這麼溫柔…」

UMP45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不自覺地滴下了淚水,感覺自己的胸口越來越熱,跟平常訓練的那種過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自從某個過去的前輩與自己心智連線之後,除了和自己交換模擬戰的資料以外,還灌輸了以前作為人形不可能知道的人類情感。

這種情感只是聽說過,但並未親身經歷過。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微妙,難道這就是人類們常常說的「喜歡」嗎?

「夜鳴,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我好像喜歡上夜鳴你了呢。這是某個人告訴我的,雖然不太清楚…但我對你就是這樣的感覺喔…」

夜鳴覺得UMP45在開玩笑,一個人形怎麼會懂人類所謂的喜不喜歡呢? 突然來的告白讓他感到不現實。

但幾次看著少女開心的樣子,自己的心情也會跟著高興起來;看到她傷心流淚的時候,自己心裡也不是滋味。夜鳴希望一直看到UMP45的笑容,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從小到大,班上的女生都是圍著原藍轉,所以夜鳴也沒有真正和女生靠得那麼近過。不知道愛情是如何運作的夜鳴或許有點開竅了,他發現自己也喜歡上了眼前的少女。

「45…我也是…」

「你也是? 什麼呢?」UMP45歪著頭問。

「我也…我也喜歡妳…UMP45!我喜歡妳!」這次夜鳴沒有低下頭,他面對自己對UMP45的感情,這是他第一次對其他女孩產生內心的悸動。

「雖然我什麼都還不懂,但至少我不希望看到妳再受到任何傷害,我不想要妳再次回到殘酷的戰場與敵人廝殺,更不想要失去妳!」夜鳴激昂地說。

此時UMP45似乎得到了自己滿意的回答,雖然在哭泣,但底下帶著燦爛的笑容,那是喜極而泣。

她上前將雙腿跨坐在夜鳴的腿上,將雙手靠在他的肩膀。她歪著頭,靜靜的看著夜鳴。

然而這次夜鳴沒有拒絕,將他的手摟在少女的腰部,深情地看著對方。

「夜鳴…牽住了我的手,就不能放開囉~嘻嘻~」

「嗯!我不會讓妳離開我!一步也不行,讓我緊緊的抓住妳!」夜鳴用命令的方式展現自己對少女的溫柔。

「夜鳴~我很高興喔~喜歡的人居然喜歡上自己,我感覺很幸福呢~」

「45~我跟妳的心情是一樣的喔,能喜歡上妳,是我一輩子的幸運。」

狹小的屋子裡充斥著浪漫的氣息,兩人看著對方,並且呼喊對方的名字。一切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他們猝不及防。

「夜鳴…」

「45…」

夜鳴的心跳從來沒有跳得那麼快過。同樣的,UMP45也沒有想過自己的素體有辦法體驗人類極為快速的心跳。

UMP45閉上眼睛,等待夜鳴給予今天這場夢幻一個美好的句點。

夜鳴將頭慢慢地靠近UMP45,最後輕輕地吻上了她。

第一次的吻,總是那麼的吸引人。享受著對方的唇舌,感受著對方的心意。很快的,兩人都陶醉於其中。

把剩下的口水擦乾淨後,夜鳴將UMP45緊緊的抱著,讓餘溫滋潤兩人的身體。

「夜鳴,今天心智接受的資訊量好大呀,模組都快燒壞了呢,嘻嘻。」

「是嗎…哈哈…我的身體也很熱呢…但妳別再脫衣服了啦…我也會燒壞的。」夜鳴害羞地說。

「好吧! 我就稍微愛護你一下吧,夜鳴!」UMP45用小惡魔的聲音在夜鳴耳邊低語。

這樣一點幫助都沒有,只會讓夜鳴的身體更加的熱…

夜鳴也知道UMP45再對自己這樣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對眼前的少女起邪念。夜鳴知道自己已經對這股甜蜜走火入魔,無法自拔。

夜鳴搖搖頭,他現在只想要好好的保護這名少女,帶她遠離任何有戰爭的地方,找份穩定的工作,與她過著平凡的生活。

「嗯! 交給我吧。我一定會找出方法帶45離開這裡!」夜鳴在心理默默地想。

到底什麼未來在等待著兩人…

「45,就是今天囉!」

回想兩天前,夜鳴和UMP45親密的接觸後,使雙方心靈都達到昇華。為了守護身邊最重要的人,兩人的內心都被激勵,發誓要為了對方活下去。

這兩天,夜鳴都在為如何逃出去做打算。既然聯絡不上格里芬,就靠兩人自己逃出去,不論使用任何手法。

夜鳴用UMP45逃過來路線的記憶畫出了一張附近地域的地圖。依夜鳴的判斷,對方的頭頭破壞者就位於S09城市與郊區的邊界的山丘上守著。然而山下都是一般的鐵血部隊,如果可以的話,只要沒有空中偵察機盤旋,兩人要繞過其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

「45,對方如果是破壞者的話,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低於百分之二,這是最好的情況了。所以我們必定不可以和那種怪物對上。」

「好。現在,我們身上沒有穿甲彈,煙霧彈4顆,0.45子彈24發,另外我的克洛洛17手槍也只有10發,口糧也沒剩多少。如果到晚上還沒有逃出包圍網,就沒有機會了。」

「夜鳴,真的沒辦法了嗎? 都怪我的素體太弱了,也沒有傀儡,論命中或是閃避都不如其他菁英人形。」UMP45顯得有點沮喪。

「別傻了,弱不弱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的話,一定辦的到!」夜鳴摸著UMP45的頭並鼓勵著她。

「嗯,我相信你。」

兩人親吻對方之後,填裝好子彈,帶著所有重要的東西,準備放手一搏。

離開時夜鳴看著桌上和原藍合照的照片:「要不是你當初出的餿主意,我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吧...謝了! 藍。」夜鳴似乎還記得這間安全屋是和原藍一起挖鑿出來的。

夜鳴打開頂上的出口,和UMP45爬了出來。三天沒看到陽光的他們,覺得光線格外刺眼。

夜鳴和UMP45小心翼翼的走著。夜鳴深怕又踩到類似地雷陷阱的警報器,所以每一步都使他們有點緊張,不過至少附近還沒出現鐵血的蹤跡。

正午12點格里芬政戰室…

「該死,這怎麼可能? 七個小隊無一倖免? 不只這樣,指揮官也在戰場死亡?」

「是的,原因是大概是因為人形的電子網路模塊被入侵,致使頻道混亂,使人形和我們的士兵互相殘殺。」士兵報告著。

「早知道就不用那種死人東西了! 這次我們損失了很多資訊,如果讓boss知道的話,你我的工作就不保了!」某個軍官咆嘯著。

「不過…據國安局其它分隊的人形報告的內容表示,這次參加作戰的二十三名人形中,還有一個被追蹤到,現在還在逃亡。只不過正在被鐵血追捕,我們很難下手。」

「不…或許可以…把能用的人形都叫齊了,一定把那名逃亡的人形抓出來。」

夜鳴這一邊只知道要逃過鐵血的追捕,但是完全不知道格里芬的動向,幸好稍早沒有聯繫上格里芬,不然暴露位置的話,下場也一樣不是很好。

夜鳴和UMP45路過一家工廠,看到地上的噴槍、漆管、上漆上到一半的人形手臂,還聞到了幾天前還殘留下來的油漆惡臭,推估這是一家為人形上成行漆的油漆公司。

「45,我先去前面看看…你跟緊我…」

UMP45抓住了夜鳴,指著上面還未完全破損的監視器說:「交給我吧,我的素體可以做電子戰的,等我入侵之後,你再行動。」

「好,一發現不對勁馬上用通訊器提醒我,別太逞強囉!」夜鳴碎步離開原本的掩體。

「夜鳴,右側有一體胡蜂,看起來是落單的。只要把胸前的核心刺穿,應該就可以解決她。」

「交給我!」

雖然夜鳴不像原藍一樣精通各個體術,但是以肢體協調性佳的他,潛行暗殺這種小事也是輕而易舉,更何況對方只有一個人。

夜鳴爬上一旁的推疊的木箱上,拿出父親生前給他的小刀,從箱子上縱身一躍而下,將胡蜂的槍踹在地上,並且踢走。胡蜂想要揮拳,但被夜鳴躲開,胡蜂的拳頭重重地揮空讓她失去重心。夜鳴乘著對方拳頭的風切,轉身從背後反手將刀子硬生生地插入胡蜂的核心。

倒下的胡蜂垂死掙扎想要爬行過去,想撿起槍還夜鳴一記重砲,但還未到槍旁邊就已經停止機能。

感覺就像小時候玩一款遊戲『英雄聯盟』(League Of Legends),就像派克(Pyke)一樣像個如影隨形的刺客。這樣的極限操作讓夜鳴覺得自己很帥。

對掩體後的45點了個頭,表示已經處理完畢。

「夜鳴~~剛才那是什麼? 感覺有點厲害呢!」

「我記得叫做『死亡天降』呢~」夜鳴自信的回答著。

「欸? 看起來這麼帥,名字居然這麼土呢~哈哈哈。」UMP45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什麼嘛,我很常用這招拿五連殺呢!不過也只是個遊戲罷了,在這裡就不能開玩笑了呢!」

夜鳴看著少女開心的笑著,心裡是一陣舒坦。

「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可用的東西呢! 走吧。」夜鳴說。

兩人再確認過附近的物資後,離開了工廠。

穿過了廠區,接下來是一些S09還未開發的土地。這一區的土壤極為肥沃,考慮到環境的保護,此區域也被軍方設為禁戰區。雖然如此,但現在還是能看到許多待機的鐵血人形在路上。

待機的鐵血人形和一般的不一樣,看不見原本身上的紫色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死灰色,就猶如放很久的屍體一般,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UMP45看到這片「鐵血林」矗立在眼前,不禁打了個冷顫:「夜鳴,那個好可怕,她們會不會等一下突然動起來?」

UMP45抓著夜鳴的衣服,躲在他的身後。

「不知道,原來45妳也會怕那種東西啊?」

「夜鳴你在嘲笑我嗎? 哼!」UMP45放開了夜鳴的衣服,雙手抱在胸前並且嘟著嘴。

雖然少女發出這樣反應,但夜鳴一點也不慌張地看著她,那可愛的表情讓夜鳴看的很是滿意。

「好啦~那我們出發吧!」夜鳴伸出手,對UMP45面帶笑容說:「別擔心,有我在,來吧。」

UMP45看到夜鳴溫柔地對她笑著,突然臉紅:「走就走,沒什麼好怕的對吧~」她牽住夜鳴的手。

兩人牽著手繼續向前進,一路上沒有什麼異樣,鐵血人形還是死死的站在那裡。但夜鳴發現到這些鐵血身上多少都有些傷口,有的素體甚至支離破碎的倒在地上,他思索著,明明還沒和格里芬交戰過,為何身上會出現仿生皮脫落或者是素體遭到毀滅的現象。

「難不成…這些是被拋棄的人形嗎? 」

依據夜鳴的猜測,對方不可能派出已經重創的人形,或許它們在執行作戰之前就被扔到這裡當成了棄子。

果然這個世界就是那麼現實,曾經一直為格里芬人形打抱不平的夜鳴,看到鐵血的人形被丟棄在這種荒野,自己心裡也不是很好受。雖然剛剛自己也才無情的結束了一個胡蜂的生命。

「夜鳴? 怎麼了嗎? 你是不是也在害怕? 哈哈~」UMP45想要讓表情凝重的夜鳴緩解情緒。

夜鳴沒有回答。

其實夜鳴自己很清楚,身旁這名少女也是個人形。哪天機器衰老、故障、損壞,更糟的是直接停止機能,就像人類一樣脆弱。

夜鳴不想看到UMP45像這些鐵血一樣,既然雙方付出了感情就不要再像一動也不動的魁儡一樣,讓過去的回憶都成為泡影。

夜鳴停下腳步,轉身牽起少女的另一隻手,並看著她。

「45…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嗎? 人形會不會有停止行動的那一天? 我不希望…」

「夜鳴,你在擔心我嗎?就像你說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喔!嘻嘻~」這次換UMP45來安慰夜鳴。

即便知道這樣的安慰無濟於事,但UMP45也想讓夜鳴開心,就像他希望讓自己開心一樣。

UMP45在過去幾次的任務中看過大大小小的生死離別,尤其是與自己的前輩分離的時候,感到生命的厚重,進而發現自己必須像人類一樣珍惜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事物。

至少UMP45很珍惜現在和夜鳴在一起的時間,因為她認為現在面前正在看著她的男人是她最重要的人。

雖然相處也才短短幾天,但夜鳴對自己的溫柔體貼也使她徹底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未來會發生什麼,誰都不會知道,但珍惜當下所擁有的緣分,對兩人才是最為重要的。

「嗯,這樣我不擔心了。謝謝妳,45!」

「不客氣喔! 夜~鳴~」

「不過呀! 夜鳴是個笨蛋喔~嘻嘻~」UMP45看到夜鳴回到剛才的笑容,自己也安心了點。

不久,兩人跨越了這個區域以後,前方是一座跨河的橋,對面山丘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見複數鐵血的部隊在上面巡邏。

「邊界了嗎? 和我想的一樣…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夜鳴心裡想著。

兩人為防止被對面的獵鷗(Jaeger)偵查到,躲到了路旁已經人去樓空的屋子。

時間接近傍晚…

「夜鳴,對面就是邊界了嗎? 穿過那裡久安全了對吧~我好期待喔!」UMP45看著夜鳴說。

「不過數量有點不太妙,我們能避免的就避免掉。45,我需要妳幫我掃描一下敵軍的數量和位置,麻煩妳了!」

正當UMP45正在掃瞄並收取記錄時,夜鳴手上的對講機突然發出聲音。

「夜鳴貘響…好久不見了。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嗎?和那個少女。」

未知的聲音讓夜鳴很驚訝,似乎是熟人。

「這關妳什麼事?當初把我丟下的妳,事到如今為何在這時候出現? 」夜鳴對另一頭發出的聲音發出怒吼。

「這不重要,再過一下子,你們就會…」

「妳說什麼?! 為什麼格里芬…」夜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實。

「如果你想保護她,保護妳身邊的少女的話…就到這個地方來。我安排了直升機,只是不敢保證連你一起就是了。」

「可惡啊…我真的沒料到這種鬼事情,我知道了!」夜鳴出於無奈答應了對方。

夜鳴無法拒絕,聽到對方給自己這種如此糟糕的消息更是悲痛至極,簡直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距離夜晚的時間也所剩無幾,如果再不走的話,會被鐵血的夜戰偵查單位發現,所以夜鳴也只能答應對方。

夜鳴放下了對講機,走向正在回收資料的UMP45旁邊,夜鳴在耳邊輕輕的對她說:「45…我愛妳…如果命運始終要把我們拆散的話…我…」

此時UMP45回收完資料醒了過來,發現夜鳴在自己耳邊靠得很近,而看似閉上的眼睛的眼角默默地滲出了淚滴。

或許看到夜鳴絕望的樣子,UMP45已經察覺未來所要發生的事情,自己也變得極為迷惘。

就在夜鳴說到「我…」這個字以後,UMP45沒有等待下一句話,直接吻上了夜鳴。夜鳴因為被突如其來的吻嚇到而大大張開了眼,但又閉了起來,靜靜的回吻少女。

「嗯…夜鳴…我也愛你…繼續吻我…快點…」

「嗯…45…」

過了幾分鐘,他們互相看著對方,UMP45說:「夜鳴,其實我很憎恨人類喔!」

「是嗎…」

「嗯…人類的腦子裡永遠只有自己的利益,因為這種關係,我在逃出來的時候,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呢…」UMP45又想起了當初與某個前輩的回憶,不禁低下了頭。

「一路上…讓我看見的人類…都被我殺了…」

「那為什麼那時候…不殺了我…?」夜鳴好奇的問。

「因為我遲疑了。記得嗎? 當時我拿槍對著你,但我並沒有開槍,我自己也覺得很神奇。」

真的很神奇,因為被奪走一切的UMP45只要看到人類就會失去理智。

清澈。因為夜鳴的眼睛很清澈,這就是為什麼UMP45沒有對夜鳴開槍。

當UMP45第一次看到夜鳴時,看到的不是一般人類貪婪的眼神,夜鳴對舉著槍的自己也沒有散發一絲絲的害怕,而是對真相渴望的眼神。

「45,你都聽到了嗎?」

「沒有喔…只是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有什麼糟糕的事要發生了。」

夜鳴已經把失落的模樣完全寫在臉上,再說什麼其實都沒有用了。既定要發生的事情無可避免,最重要的是如何逆流而上,克服前方的壁障。

雖然夜鳴心理是這麼想,但實在無計可施的他已經擺不出以前那種溫和的表情。

夜鳴原本以為能躲過鐵血,但格里芬的軍隊也同時在追捕UMP45。根據對講機另一端聲音的資訊,他們兩人必須選擇一個當作是誘餌,毫無疑問的…夜鳴沒有懸念,他願意犧牲自己。

「沒事的…45…我們走…現在就得走。」夜鳴拉起UMP45,跑出屋外。

只見他們倆人前腳剛剛踏出門外,身後這棟屋子就被未知方向的砲彈摧毀,鐵血已經發現兩人的位置。

夜鳴拉著少女,沒有停止腳步。

兩人來到大橋前,蹲在一旁的灌木叢後。只見橋另一頭的護衛者正在緩慢的向這裡前進,但後面跟著的是一隊痛擊者,似乎不能直接上。

夜鳴是這樣想的,因為敵方還未確定自己是否在屋裡陣亡,所以才派先遣部隊偵查,試圖找到兩人的屍體。有此可知敵人還沒有完全掌握自己的生死或是逃跑的路線。

現在只要等待敵人過了兩人所在的掩體旁,就可以從後方奇襲,如果煙霧彈能運用的好就沒有問題。

UMP45也有同樣的想法,在夜鳴說出計劃之前就將自己身上僅存的四顆煙霧彈分了一半給夜鳴。

夜鳴則向UMP45點頭,表示少女已經了解自己的想法。

「謝謝,45,我會先出發。記得,先處裡痛擊者。」

一等到痛擊者通過掩體,夜鳴即刻將手上的煙霧彈丟出。煙霧彈精準的落在了兩個鐵血分隊的中央。

煙霧開始散播,打亂了兩個隊伍的陣型,夜鳴趁勢用克洛洛17手槍從後方先解決了兩隻落單的痛擊者。

不過對方也不是傻子,聽到槍聲以後,痛擊者也向夜鳴掃射,不過因為視線不佳,所以也只是把子彈白白浪費罷了。

夜鳴沒有停下動作,看到另一個目標的殘影就直衝過去,沒兩下功夫就將其他兩體痛擊者核心刺穿。

「還有一隻,在哪裡?」

此時幾個護衛者已經從前方迂迴,向夜鳴開槍。

「該死!時間不夠嗎?」看著煙霧逐漸消散的夜鳴說。

「夜鳴,我來掩護你!」

UMP45試著掩護夜鳴,只不過子彈不是打空就是差點打到夜鳴,動作極為笨拙。

夜鳴不僅要閃護衛者的子彈,還要躲避UMP45不長眼的流彈。

UMP45打了幾發撲空彈之後,也跑出掩體上前支援。

「45!不要出來! 嘛…算了...不要離我太遠。」

因為夜鳴知道UMP45的性能不是太好,所以只把掩護的工作交給她。只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說,UMP45的瞄準性太差反而會讓互相陷入危險,所以讓她跟在旁邊或許是比較好的選擇。

煙霧已完全消散,從霧尾衝出來的兩人各將一體護衛著的盾牌打掉。夜鳴還是用那把刺核心刺到快鈍掉的小刀完成擊殺,UMP45則是用一發子彈終結。

「幹的好,45,你也沒有很弱嘛。」

「嘿嘿嘿,夜鳴也不賴喔。」

一陣喧寒以後,剩下的三體護衛者的形體已經完全暴露,以那種機動性低的兵種作為對手,簡直輕而易舉。

「45,你還可以嗎? 最後一波了。」

「我沒問題的,因為大部分都是你處理掉的嘛,嘻嘻嘻。」

護衛者依舊緩慢的向兩人的方向移動,撿起地上的盾牌丟向護衛者,在盾牌遮住視線的瞬間,兩人已經繞到對方身後,終結了最後三體護衛者。

兩人拍拍身子,正要準備站起來的時候,UMP45的後方…

「45!」夜鳴將小刀丟向少女背後的痛擊者,刀刃沒有擊中本體,卻落到了痛擊者手持的機槍上。正當痛擊者準備射擊的時候,發出似乎是子彈打到槍管的聲響,機槍發散綠色光芒,最後爆炸,痛擊者被炸死。

「又被你救了呢…夜鳴…我看我是注定要和你一直綁在一起了呢!」

「沒事,我說過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只是…」

UMP45看著夜鳴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是?」

「啊…沒事啦…我們快點走吧。」夜鳴刻意把頭撇開。

夜鳴不能說出來,一旦讓UMP45知道的話,她不會同意夜鳴做這種傻事。為了自己當作誘餌的事情,UMP45絕對不會同意。

夜鳴是她最依賴的人,就像以前的前輩一樣。為了向奪走她一切的人類復仇,她需要夜鳴。並不是利用他,而是要和他一起找到兩人共同的未來。

就當兩人準備繼續上路時,一條紫色的光芒從兩人中間穿過。那是…獵鷗…鐵血的狙擊兵。

「切,快趴下。」夜鳴將UMP45推倒。

隨著第一發的經過,展開了腥風血雨的序幕。數條紫光從對面飛來,毫不留情的摧殘著路旁的樹木還有其他掩體。但是砲火很快就停止,對方似乎在為下一波進攻填裝彈藥。

「夜…夜鳴!!」UMP45呼喊著夜鳴。

只見夜鳴將自己壓在草皮上,兩人又是掀起一陣偶像劇才會出現的劇情。

「痾…這個…哈哈…」夜鳴左手壓著草皮,用右手的食指搔搔微紅的臉頰,感到有點害羞。

「其實你昨天就很想做這種事了吧,人類真是的。嘛不對,夜鳴真是的,嘻嘻~」

「不!所以我說…我才不是…」UMP45將手指貼在夜名的嘴上,打斷正在急著解釋的夜鳴。

「沒關係的呦! 我知道夜鳴不是那種人。」UMP45將因為害羞而不敢看自己的夜鳴的臉轉過來,讓她能好好看著夜鳴的眼睛。

「哇…夜鳴的眼睛真美…藍色一閃一閃的…」

「45,妳也很美,全部。」夜鳴堅定的看著少女。

「欸!? 夜鳴很狡猾喔…我就不相信其他和你接觸過的女孩都沒有對你心動。」

「沒接觸過像你這麼完美的女孩呢~~」夜鳴撫摸著UMP45的臉頰,並親吻她的額頭。

夜鳴的每一個動作或不經意說出的話,都深深觸動少女,或許她真的沒有遇過對自己這麼溫柔的『人類』吧? 還是更應該說溫柔的『男人』?

之前在格里芬的生活除了訓練還是訓練,根本沒有時間想東想西。

根據UMP45出廠時心智裡灌輸的是…人形不需要跟任何其他人形交流,不需要和任何人形建立關係,也不需要與任何人形成為夥伴。更不用說對待自己如兵器一般的指揮官,除了在終端機上看過指揮官以外,也只有在被派入其他單位時的那一天收到他給的『消除所有在格里芬的動作指令』命令罷了。

指揮官只會一直催促UMP45訓練,訓練成果不佳還會被責罵,根本不是一個男人應該正常對待女孩的樣子。

即便只是看起來像人類的人形。

「好了~最後一段路了~妳願意陪我走完嗎? 45?」夜鳴起身。

「當然,我們一定要一起走完!」

話還沒說完,大批的殘獸(Brute)就從山坡上俯衝而下,還跟著幾個兩人都沒有見過的鐵血兵種-剛獅(Nemeum)。

就猶如其名,剛獅,在地上爬行的兵器,兩側的棕色裝甲中間裝置著一個大砲,紫色和黃色的光芒相間,和普通的完全不一樣。

「這樣下去不妙啊…沒有穿甲彈呢,也沒有視野,光靠剛才掃描的也只能知道數量和位置而已。」

夜鳴低頭沉思,想著有甚麼辦法能突破窘境。

突然身上的對講機再次發出聲音。

「人類,你相信神嗎? 還是在你心中的只是『偽神』罷了?」

語畢,兩道光芒從後方的崖邊上飛來,這兩道光芒墜落在橋上和對面的山丘上,落在橋上的瞬間破壞了好幾隻殘獸和剛獅,另一個則掃蕩了山丘上的獵鷗。

大橋遭到毀壞坍塌,幾個鐵血不慎跌落至河裡被沖走,剩下的因為無法繼續進攻而返回橋的那一頭。

「你是?」夜鳴看著崖上紅色長髮的女人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只是作為人形的我不相信所謂的『神』。我只能幫到這裡,剩下就靠你們自己了,有緣再會。」

紅色頭髮的人形轉身離開,留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兩人。

「夜鳴,她說她也是人形欸。而且,剛才那個…破壞力好強大…連我們的出口都破壞了…」UMP45單純的以為剛才的人形阻斷了兩人的去路。

「是啊…不過呢…你還是太單純了,45。看到那個嗎?」夜鳴露出了微笑。

「哇…夜鳴..她…」UMP45看著夜鳴指著的方向驚呼。

只見塌下來的橋面形成了一個隱密而平穩的小徑,剛好擋住了對面鐵血的直角視線,就算對方站在斷橋邊緣說不定也不會發現兩人。

夜鳴回頭向紅髮人形離開的地方望了一下:「偽神…指的是什麼?」

夜鳴在原地想了幾分鐘:「這是…『她』的支援嗎…」夜鳴想不出她說的和自己的任何事情有關係,於是繼續往橋邊前進。

夜鳴先順著大橋前兩旁大約2公尺高的小斜坡上滑下來,等他站穩後,伸出手要少女也一起。

「來,45我會接住妳。」

UMP45也滑了下來,不過途中被石頭絆倒。

「哇啊!」UMP45大叫。

少女整個人倒在夜鳴身上,夜鳴則順勢將她抱起。

「嘿咻! 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有沒有受傷?」

「嗚,嘿嘿,抱歉,不小心滑了一下。」UMP45吐了吐舌頭,嬌羞地看著夜鳴。

「嘛! 算了…我也挺喜歡這樣抱妳的說…」

夜鳴沒有放下UMP45,直接抱著她跨過河的淺處,來到了坍塌橋中央的殘骸。

河水很清澈,向夜鳴的眼睛一樣,看起來還沒被汙染。

其他被汙染區域的河流都已經從藍色逐漸轉變為深綠色,那就是坍塌液造成的。那種地方已經沒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就算是活著也只是一個基因突變的生物,只能被病毒侵略,控制。

夜鳴一直很慶幸自己能在這裡遇到UMP45,如果在其他地方的話,說不定自己已經成為只會一昧攻擊她的怪物,就類似喪屍片裡的一樣。

「夜鳴~我還沒看過大海呢…這種小河我已經看過好幾次了。」

就像UMP45說的,從來沒有看過大海,只在前輩的記憶庫裡看過圖片。曾經和前輩約好要一起去看大海的約定,現在形同幻想,只留下自己去完成。

「是嘛…等我們安定下來之後,想去哪裡我都會帶妳去。」

UMP45聽到這句話之後,看著夜鳴呆呆地笑,心裡似乎十分愉悅

其實夜鳴知道,這個被汙染的世界即將要滅亡,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戰爭;沒有人類的地方也只有喪屍。

雖然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帶著少女去她想去的地方,但為了讓她開心,自己也只能對她撒一次又一次的謊。

「但不能保證連你一起就是了。」夜鳴想起剛才神秘女人說的話,心裡突然是一陣恐懼的氣息,但他沒有讓UMP45發覺自己的情緒。

這句話意味著準備做為誘餌的自己會因此與少女分開,夜鳴十分懼怕這種事情發生。

他不想讓UMP45發生危險的事,也不願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但夜鳴自己也不想就這樣白白送死,因為還沒有實現自己對少女的諾言。

跨過斷橋的另一端,兩人準備爬上岸。

「45,妳先上去,我在下面扶著妳。」

「夜鳴? 你該不會是想偷看…你很糟糕喔~~」UMP45又露出那奸詐的表情。

雖然是說女士優先,但在這種地方確實不適用。UMP45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極短裙,如果說讓她先爬上去的話,裙底下的風光根本一覽無疑。不難想像站在底下的夜鳴會有怎樣的反應。

肯定是直接昏倒…

男人的浪漫? 偷窺? 這種事夜鳴連想都沒想過,更何況是對自己喜愛的女孩。

「啊…哈哈…我忘記了…那…我先上吧…」夜鳴搔著頭說。

「夜鳴你真是傻傻的,你要是先上了,我要怎麼上去? 」

也是,就UMP45現在素體的狀況來說,連槍都握不好,站也站不穩。可能根本不能做任何劇烈的攀爬動作。

「但妳不是說…」

「有什麼關係嘛,給你一點小回饋也是可以的喔! 嘻嘻~~」

夜鳴肯定無法接受這種說法,他希望自己對少女不要有任何不軌的想法,但到了這種情況好像也不能再在意那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夜鳴蹲著,讓UMP45踩了上來。

男孩看到了天堂般的光彩,只不過他閉上眼盡量不去看。

「嘿呀!」夜鳴將少女推了上去。

夜鳴也跟上爬了上來。只不過詭異的是,剛才撤離的幾個鐵血居然沒有出現,原本鎮守在此的也都不見了,附近空無一人,周圍也異常的安靜。

時間接近夜晚,夜晚的風猶如針一樣,不待在室內完全就像是被針扎到一樣刺骨,除此之外,還下起了大雨。

夜鳴看到一旁正在發抖的UMP45,趕緊抓起她的手,發現少女的手完全是冰冷的。

「喂! 人形不是有模擬人類的恆溫系統嗎?」夜鳴問著少女。

「夜…鳴…我好冷…」UMP45虛弱的說。

經過一天下來,UMP45的電子模塊的運算常數已經變為負數。如果繼續劇烈行動的話,可能對素體產生永久性的傷害。

也因為模塊的過度使用,其他的系統就必須強制關閉,以維持人形動作的電源。所以現在少女身上是完全沒有恆溫的效果的。

「喂! 為什麼這種事情不早點和我說? UMP45?」夜鳴將自己灰黑色的大衣脫下,披在UMP45的頭上,並且抱著她,試著讓少女溫暖。

面對夜鳴的責罵,UMP45則沒有回應。

少女的想法是,夜鳴帶著自己逃跑已經耗費了許多力氣,如果自己再像從前在格里芬的時候一樣,一定會讓夜鳴更累更有壓力,所以她只能忍著,直到她再也撐不住,就像現在這樣。

只是UMP45沒有料到,夜鳴壓根就不在乎自己到底累不累。看到這樣虛弱的自己,夜鳴的心裡由然而生的只有擔心還有痛苦。

「夜…鳴…對不起…我…」

「我知道妳的想法,但如果失去了最重要的妳,這樣我還有什麼意義?」夜鳴將少女越抱越緊。

「夜鳴…謝謝你願意一直為我著想,我愛你…」

「嗯…我也愛妳…」

不過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這種天氣連人類都無法長期待著,更何況失去溫度的人形。

可是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又有哪裡可以躲藏呢?

「喂!那邊的兩個,下雨了還不躲起來嗎?」一個和夜鳴身高差不多的女人走了過來。

「等一下…這個聲音…」夜鳴看著影子漸漸清晰。

夜鳴看到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晴奈?是妳嗎?

「欸? 會不會太巧阿…夜鳴你在這裡做什麼?不對…你們?」

UMP45一看到人類就像看到鐵血一樣發起警戒,不過夜鳴對她搖搖頭,並安撫她道:「晴奈是好人喔,不需要害怕。」

晴奈羽也是夜鳴小時候的玩伴,和原藍一樣。晴奈是以前夜鳴的暗戀對象,但最後因為她搬離了S09區,兩人就再也沒見面過。晴奈是個天生的探險者,總是和安逸的選擇唱反調。國中以後就輟學,離家到處遨遊。現在就剛好回到了S09區。

「來喔~來這裡。」被稱為晴奈的女人指引著兩人。

夜鳴和UMP45跟著女人來到一個不是很深的小洞窟,晴奈把火生起來,讓兩人暖活身子。

「說起來,我們多久沒見面了?」晴奈開啟了話頭。

「大概有四到五年了吧,我想。」夜鳴回應她。

「好久啊…真懷念小時候。對了,原藍呢?他怎麼樣?」

「我不知道…但這裡似乎又發起戰爭…我完全沒頭緒…」

夜鳴一邊和晴奈聊著,一邊則將UMP45的頭髮撥乾,並嘗試抹去她身上的雨水。

「這樣沒有用啦!乖,先把衣服脫了吧!夜鳴也是,你們這樣都會感冒的。」

「欸?!現在脫嗎?」晴奈大喇喇的個性完全嚇到了UMP45,但夜鳴已經早已習慣了,畢竟小時候晴奈就是這個樣子。

兩人將上衣和外套交給晴奈讓她掛在已架好的繩架上晾乾。UMP45和夜鳴的上半身除了內衣以外,其他根本一絲不掛。兩人緊靠在一起並共用一個晴奈給的大浴巾。

「夜鳴…嗚…好害羞…」UMP45靠著夜鳴的肩膀上說。

此時的晴奈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問:「夜鳴啊…這位可愛的女孩是誰呀? 難道是?」

「我只能說她是我很重要的人…」夜鳴說完對著UMP45微微笑。

UMP45一聽到夜鳴說的,更是一陣撒嬌,讓晴奈看的極度傻眼問道:「夜鳴?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這麼可愛的女孩都被你把上了?哈哈哈哈哈!」說完後晴奈豪邁的大笑。

「別鬧我了,我在路上遇見了她。反正發生了很多事,我們正在逃離鐵血的追捕。」

「哈哈,知道了啦! 這裡有兩個干擾器,一個給你。有了這個,鐵血簡單的頭腦是不會發現我們的。兩位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叫我即可。」晴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像是手機的東西,交給夜鳴。

晴奈在夜鳴的印象裡就是個長相出色的大姐,而且還很會照顧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居然是同期生。

只是令夜鳴不解的是,為什麼晴奈會知道鐵血的情報?

她曾經和夜鳴和原藍說過,自己絕對不會為了政府工作,不論是保護國家的軍人,還是任何有關於政治的工作。所以夜鳴可以安心地排除她是格里芬派來的間諜。

另一個原因是,夜鳴很信任和過去與自己深交的人,即便是已經很久沒見面的朋友。

「姒舞嗎?很美的名字喔。」

聽到晴奈的稱讚,UMP45似乎放下了一點戒心。

夜鳴在兩天前就幫UMP45起了個不會被別人懷疑是人形的人類名字「姒舞」(取45的諧音)。雖然夜鳴很信任晴奈,但如果要保護UMP45的安全,夜鳴想或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此時夜鳴和UMP45的肚子開始低鳴:「咕嚕…咕嚕….」

「哈哈,辛苦你們了,我這裡有好吃的,來吃點吧!」

晴奈從身後的登山包拿出了鍋子,架起了架子,為兩人煮了一些不同於軍用口糧的東西。

「哇…晴奈煮的東西太好吃了!」UMP45從來沒有嘗過人類的食物,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味蕾的刺激。

「嗯? 姒舞以前沒吃過這種東西嗎?」晴奈認為自己只是做出一些平常很容易見到的食物,然而這個吸引UMP45的食物也只是一碗方便麵罷了。

「對啊對啊! 我以前都沒有吃過欸! 因為…」

怕被揭穿的夜鳴連忙的說:「啊!因為姒舞以前住在偏遠的鄉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嘗過城市的東西。」

「原來…那妳多吃一點吧!我還有很多,不要客氣。」看著少女楚楚可憐的樣子,晴奈的心也軟了下來。

待兩人享受完晴奈的大餐以後,晴奈把自己的睡袋給了UMP45。

「45,晚安~~抱歉都讓妳睡這種地方…」

「沒事的…我也會努力不扯夜鳴的後腿喔!」

「嗯…謝謝妳...不過…也請多依賴我一些…」夜鳴給了少女一個晚安吻以後,將她哄睡。

待UMP45睡著,夜鳴和晴奈走出了洞口。看著猶如鐮刃的月亮,晴奈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

「以前啊,我們三個人的時候,真的很愉快呢。」

「嗯…是啊…就怪妳那時候搬走。留下我和藍。」夜鳴想起當時和晴奈分別時的痛苦。

「沒有辦法啊…不過啊,能再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夜鳴!」

「我也是! 晴奈!」

兩人將手揮向空中,再月光下畫出兩條光絲,最後交織。兩人的拳頭碰撞在一起,那似乎是他們友誼的象徵。

「嘿嘿! 好久沒做這個! 好高興啊!」

「哈哈!」

兩人在回味完以前的事情之後,開始進入正題。

「所以你們要到這裡對吧?」晴奈指著地圖上被夜鳴標記起來的地方說。

「嗯。不過妳也知道,這裡已經被鐵血佔領。」夜鳴指著UMP45掃描過後的位置圖。

「對,所以你確定當誘餌。我有更好的方法,想聽聽看嗎?」

夜鳴當然想聽,但為了不讓UMP45聽到,兩人靠得很近並且小聲地擬定計畫。

「這裡我也來過幾次,算是蠻熟的。根據你說的,破壞者所在位置是在西方170的位置,既然如此,為何不從東方走呢?

東邊的舊城區是很好的據點喔。」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 只是說…就算沒有正面對上破壞者,沿路的鐵血數量應該也不少對吧?」夜鳴敲了自己的頭。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晴奈從包裡拿出一把突擊步槍對夜鳴說。

這把突擊步槍長得極為詭異,應該是說很帥卻看不懂。

晴奈在離開家之後,過著到處找工作的生活,運用各種學到的技能。

在路上撿到看起來有用的東西就會嘗試著將他們組合。現在她手上的那一把突擊步槍就是從鐵血配置的多樣武器中改裝的。

「鐵血的協議,原本是無法破解的,也無法使用他們的武器。只不過,哈哈!我破解了!!!」晴奈仰頭自傲的說。

「天啊…這樣不就容易多了…真是幫大忙了!」

夜鳴整個人驚訝得不得了,畢竟晴奈可是國中就輟學了,怎麼能學到這種技術,還有辦法像是駭客竄改鐵血的協議。

「只不過…還不穩定…我不是很確定這東西與人類的同步性…」晴奈用食指彈了彈槍身。

「那怎麼辦? 同步性對使用上有什麼影響嗎?」夜鳴好奇的問。

「沒什麼,大不了就是爆炸罷了! 哈哈哈!」

「晴奈妳果然還是沒變呢! 還是這樣豪放。」夜鳴看著大笑的晴奈說。

此時一個似鬼影的東西從後方飄過,兩人的背後突然是一陣嚇涼。

「夜鳴…晴奈…你們感情好好喔?!」

後方的UMP45像是黑化一般,看不到臉部真正的表情,只知道她的語氣像是即將要趕盡殺絕的樣子。

「姒舞? 你怎麼醒了? 睡不著嗎? 乖喔~我陪妳睡。」UMP45垮掉的表情瞬間恢復原狀。

看來UMP45是聽了夜鳴的話「請多依賴我一點」,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這也是夜鳴渴望的,讓少女黏著自己,感受前所未有的情感。

「晴奈…我…」夜鳴對UMP45的任何要求都無法拒絕,只能用微微的氣音向晴奈說。

晴奈則是苦笑,揮著手催促夜鳴快去,表示理解。

「我還以為妳已經睡著了呢!怎麼了?」夜鳴坐在UMP45旁邊說。

「我睡不著…因為你沒有陪我」少女拉著夜鳴的衣服。

「唉…算了…靠著我吧…」

夜鳴將身體傾斜,靠在洞壁上,並讓少女靠在自己身上。

「嗯,果然還是夜鳴溫暖。」

「睡吧…」夜鳴輕輕的撫摸UMP45的灰色長髮,就像摸貓的方式一樣,使少女安心入睡。

一會兒晴奈也回到洞裡,看到兩人互相靠著睡著的樣子,難得一見露出了母親般慈祥的表情。

「是嘛…原來啊…」看著少女左腳的外骨骼,晴奈念念有詞,不知道正在計畫些什麼。

隔天早上…

清晨,太陽的微光照打在一旁綠葉的露珠上,反射出來的光芒極為閃爍。寧靜的早晨伴隨的是各種小生物的鳴叫聲。

「兩位,睡得還好嗎?」晴奈看到兩人醒來時問。

「嗯!夜鳴很溫暖…好想一直靠著。」少女蹭在夜鳴的懷裡。

「不行啦…等下又睡著了,我們得趕快上路了。」夜鳴想要掙脫但沒有用。

「有什麼關係嘛…」UMP45緊抓著夜鳴的手不放開。

夜鳴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如果時間充沛的話,倒是可以這樣讓UMP45靠著自己一整天,讓她撒嬌什麼的。

問題是…只要待在這裡越久,兩人,不對,三人的危險度就越高。

看到兩人的互動,晴奈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的天啊! 夜鳴和姒舞你們真的好可愛,你們根本像新婚的小夫妻啊!

哈哈哈! 你們快去結婚啦!」

「結婚? 結婚是什麼?」UMP45對著晴奈問。

「小妹妹,你不知道結婚是什麼? 結婚就是一種儀式啊! 這種儀式象徵兩個互相愛戀的男女能永遠在一起喔!」

其實晴奈一點也不驚訝,昨天晚上看到UMP45左腳上的外骨骼就大概猜到了她是人形,只是她不想揭穿少女讓夜鳴難堪罷了。

人形不知道這種事情或許也是正常,晴奈這樣想。

聽到晴奈在大聲訴說這種事情,夜鳴也只能站在一旁搔搔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UMP45回頭看著夜鳴,夜鳴則是將頭往上看,繼續搔著他的頭。

看著夜鳴這樣,UMP45跑了過去說:「夜鳴! 嘻嘻~」

面對UMP45對自己的暗示,夜鳴不好意思的說:「再說再說啦,我們也才在一起幾天而已呀,我養不養得活妳還不知道呢! 哈…哈哈…」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夜鳴在一起就好。」說完UMP45將頭埋進夜鳴的懷裡蹭。

夜鳴摸摸UMP45的頭說:「哈哈!姒舞!別想太多,至少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在一旁的晴奈看的是特別滿意,自己心中也是一股甜氣直衝而來,看著夜鳴就像自己的弟弟長大了一樣。

「夜鳴~要好好照顧人家喔!」晴奈說。

「嗯!我會的」

「夜鳴!嘻嘻~好愛你~」夜鳴的承諾讓少女很是安心。

「我也愛妳,所以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

UMP45將埋在夜鳴懷裡的頭抬起,用那迷人的笑容對著他。

「嗯!夜~鳴~」愉悅的心情全寫在少女臉上。

晴奈站在一旁簡直尷尬到一個極致,感覺自己根本就是一顆該死的燈泡。不過看兩人很幸福的樣子,並沒有打擾他們。

夜鳴突然意識到自己完全忽略了晴奈的感受,感到抱歉的說:「啊哈…晴奈…我們稍微有點過頭了!」

「沒事,看你們這樣我也很高興!不過呀…雖然不想破壞氣氛,但我想我們應該要出發囉!」

有了神秘的新武器夜鳴一行人,將東西帶齊,往東方的舊城區前進。

就昨晚夜鳴和晴奈討論的路線,他們想要從山丘旁的小徑穿過去,爬上丘頂抵以後,再走一下就可以到舊城區,找一些彈藥之類的,再看看怎麼跨過戰線,抵達還為被鐵血入侵的城中心。

鐵血多的時候用晴奈改裝的突擊步槍大略清理就行,人少則直接突擊就好,中旨依然是保持以不浪費子彈的情況下慢慢推進。

這樣看似周全的計畫,其實晴奈也沒什麼把握,或許她還有另外的打算…

「來,這裡小心一點。」晴奈開始帶頭,進入小丘上山林旁邊的小徑。

經過昨晚的大雨,此小徑雖然沒有積水,但泥土還是格外的濕,踩在腳下載浮載沉感覺,極為不舒適。只能小心翼翼的走,不然可能會陷下去。

「哇!空氣好好喔!夜鳴…你有感覺到嗎?」UMP45感覺林裡的空氣不像戰區一樣,煙味極為重。這裡反而寧靜涼爽且空氣清新。

「嗯…很久沒有聞到這樣的空氣了…真好啊…」

夜鳴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感受著林間所散發除來的芬多精。因為長期生活在都市,所以這種機會很難得,夜鳴想要享受一下林間所帶給他不一樣的氣息。

當夜鳴回神過來的時候,在他面前出現的是兩個女人的臉龐。

「啊!你們幹嘛呀!嚇我一跳!」夜鳴大叫後退了幾步。

「夜鳴剛才在做什麼?一動也不動的。」兩人問夜鳴。

「啊…沒事…只是在做森林浴罷了。你們要不要試試,很舒服的。」

UMP45和晴奈也跟著夜鳴閉上眼睛,三人一起沉境在林間裡。

「嗚...真的挺舒服的呢…終於找到比夜鳴懷裡還要舒服的地方了!哈哈哈,開玩笑的啦。」

「姒舞…算了…妳開心就好,想靠的時候我隨時奉陪。」夜鳴感覺是鬧了點小彆扭。

三人繼續前進,遇到的是一個岔路,兩邊各有幾個鐵血在徘徊。

「你們兩個,前面有敵人!」

就在晴奈講完話之後,岔路口的兩隊鐵血轉了過來,三人趕緊多在一旁的樹叢,才沒有被發現。

「噓…林裡空間太小,不太好作戰。但相對的,對方也是。」晴奈說

晴奈說得不錯,如果說林間的作戰空間狹小,不管是對自己還是敵方都是個致命弱點。能做的就是等著對方露出破綻,一舉拿下敵人。

「晴奈…那我們…」夜鳴的話被打斷。

「對,小時候那個,只不過原藍的位置…」

「是啊…」夜鳴深思。

UMP45不理解他們在說什麼,於是拉拉夜鳴的衣袖。

「夜鳴?你們在說什麼呀?」

夜鳴轉過身子,意識到原藍缺席的位置有個更好的人選。

夜鳴蹲下和UMP45說:「姒舞!我能拜託妳一件事嗎?」

「我嗎?好啊,我願意為夜鳴做任何事喔!因為你是我最喜歡的人喔!」

「嗯,姒舞,那麼…」

三人都了解了作戰內容…

「姒舞,可以嗎?」晴奈問著UMP45。

「嗯嗯!沒問題!交給我囉!」UMP45信心滿滿的回答。

「只不過…不要太勉強自己…我不要妳受傷,知道嗎?」夜鳴看著UMP45說。

夜鳴用嚴肅的語氣叮嚀著UMP45,因為他已經視少女為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希望少女不要受傷或許也是天經地義。

「好啦…我會注意的…你不要那麼兇啦…」

「啊…對不起…只要是妳的事情我都會稍微激動了點。」

「那麼…抱抱我…」少女小聲地說。

夜鳴有點猶豫,因為今天早上被晴奈看到已經夠不好意思了,難道還要在人家面前摟摟抱抱嗎?夜鳴感覺自己在晴奈的心裡面『節操』已經完全掃地了。

UMP45將雙手打開:「快點!不然不理你了喔!」

就這樣夜鳴突然變得很『受』,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身體不自覺的向少女靠近,甚至不知道是自己想要還是只是單純順著少女的意思。

但其實夜鳴也覺得沒什麼好在意的就是了,畢竟是最愛的人。

夜鳴靠上來之後,UMP45把他抱得很緊,讓他差點喘不過氣。當然,夜鳴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了少女一番,他也將少女緊抱。

「夜鳴!下次別再犯囉!嘻嘻~」

「嗯…遵命…」

一切就緒以後…

「姒舞!」

UMP45丟出煙霧彈在靠近兩個鐵血小隊的小徑中央…鐵血只是往煙霧散播的地方看,卻沒發現樹上的夜鳴和晴奈。

「就是現在!晴奈姐!」

「哦!!!!」

晴奈使用她手上那把奇特的武器朝地面掃射。在第一個彈匣打完以後,將近十體的兩隊鐵血已經剩下不到一半,夜鳴拿著那把鈍刀以他最喜歡的入場方式秀爆了兩個鐵血。

只剩下一體鐵血,看起來是一個很弱的護衛者。她像是受到驚嚇的群鴿一般逃散,她跑向的地方是UMP45附近的道路。

然而…這一切都是計算好的…

由於從樹上跳下來的夜鳴會因為重踩泥土而陷入泥淖裡,掙脫的時間是完全跟不上最後一體護衛者的,所以只需要預估她逃跑的路線就可以了。

只要獵人落下的地方在兩條叉路中央,逃亡者必定會往反方向跑開。只不過,這也是逃亡者最後能相信的驕傲了吧!

驚慌失措的逃跑者也失足陷進了泥沼,被包圍的她還能做什麼?

「請你死去吧!我不准你們傷害我的夜鳴!」

從草叢出現的UMP45現在簡直和惡魔一樣。她朝著逃亡者頭部重重的開了一槍,「碰」的一聲,擊斃了可憐的逃亡者。但UMP45沒有停下攻擊,在護衛者倒下以後,連續的向屍體開了五槍。

那是毫無同情心的...虐屍…

「呼!終於解決了!」UMP45將頭上的汗水撥開。

夜鳴掙脫泥地以後,看著UMP45…

「姒舞…妳…」

「怎麼樣,我厲害吧!」UMP45抬起頭驕傲的說。

「嗯…不過…沒看過這樣的妳…我…」夜鳴說完以後,將過身子轉過背對少女。

UMP45看到夜鳴臉上害怕的表情說:「夜鳴…你不喜歡我了嗎…我…我只是…」

夜鳴沒有想到UMP45就這樣哭了起來,只是自己心裡面也很複雜,到底該不該上前安慰這個剛才猶如怪物般一樣冷血無情的少女…

「姒舞…我…我…」夜鳴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結巴的語氣完全表現出受到驚嚇的情緒。

「夜鳴?你就這樣不愛我了嗎?」

UMP45不敢置信夜鳴會有如此反應,她越哭越厲害…

少女推開夜鳴,往右邊那條岔路裡跑,直到看不見人影…

看到夜鳴傻呆呆的站在那裡,晴奈大聲喝斥:「夜鳴?你是不是傻了?姒舞不是你最愛的人嗎?等下她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你這兔崽子給我追上去!」

夜鳴聽到晴奈的大喊,追了上去…

「45!45!出來啊!我…」

夜鳴越往深處跑心情越是不定,到底…自己的心是怎麼了?難道剛才看見的UMP45就不是自己所愛的45了嗎?

明明發誓要保護少女,卻讓她孤身一人陷入未知的危險之中。

追了五分鐘…夜鳴依然沒有看見UMP45的影子…

「45…我…我不想失去妳啊!」

儘管夜鳴再怎麼喊…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夜鳴一直跑,卻沒有任何徵兆出現在眼前。

直到前方的光芒越來越刺眼,夜鳴一邊遮著光線一邊跑向光芒的盡頭。

「45!!!」夜鳴大喊。

光芒裡的盡頭裡到底有什麼…

「45!!!」夜鳴大喊

待光芒消失以後,夜鳴看到眼前的情景。

櫻花的花瓣猶如大雪紛飛的落下,粉色的花瓣極為美麗,就像當初和UMP45相遇的地方一樣…

一顆極為碩大的櫻花樹矗立在眼前,而站在樹下的人正是…

「45!45!是妳嗎?」夜鳴對著櫻花樹下的身影呼喚。

UMP45轉了過來,她的眼神充滿著委屈、恐懼與不安。

「我到底…愛不愛45…如果不愛…我為什麼會這麼難過?為什麼?」夜鳴默默的想著。

看著少女哭泣的樣子…夜鳴也不自覺落下眼淚。夜鳴是害怕失去少女,害怕和少女的道路再也沒有交集。

夜鳴了解到再次體會自己笨拙不堪的死個性。打從一開始,自己就發誓會保護少女,不讓她再哭泣。但是到最後…發現自己就是破壞一切的兇手。

「我愛她…我當然愛…在短短幾天內我確確實實的愛上她了…如果是這樣…我一定要為她做點什麼,而不是讓她哭泣。」

夜鳴想通以後,往櫻花樹下跑過去。

「夜鳴!不要過來!」UMP45就像一開始相遇一樣,舉著槍對著夜鳴。

夜鳴則是放慢腳步繼續靠近。

「45…妳想殺了我嗎?」

「我不想殺掉你…但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不想…再相信人類了。」UMP45將槍握的更緊。

「對,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人類沒有一個是好貨,就連我都是。但是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已經愛上妳了,這點是永遠不會變的。」

夜鳴來到UMP45面前,將她手上的槍移開,抓著她的手說:「45…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

「我…」

夜鳴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了UMP45的話。

夜鳴在少女的耳邊說:「45,我愛妳,所以我發誓,我會永遠在妳身邊保護妳。所以…能不能再接受我一次?」

「說什麼傻話…夜鳴你明明說好了要抓緊我…卻對我露出那種厭惡的表情…難道剛才的我就那麼不堪嗎?我也想保護你啊…夜鳴…」UMP45倚靠在夜鳴身上。

「對不起…我只是嚇到了…只不過現在我想通了…妳就是妳…UMP45!不管妳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陪在妳身邊。」

聽到夜鳴的話,UMP45哭的是更厲害,她一樣也不希望失去自己最愛的人。

「45,願意讓我親妳嗎?」

「既然妳都發誓要永遠和我在一起了…有什麼不可以呢?」

夜鳴將嘴輕輕的吻在UMP45的嘴上,雖然已經接吻過不知道多少次,但這次的印象是必然會是最為深刻的。

「結婚…」

「夜鳴?你說結婚?你要跟我…」

「對,我會對櫻花許下諾言,等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們會回到這裡結婚,我要讓45妳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嗯!我答應你!夜鳴!」

兩人在櫻花樹的見證許下了誓言,為了達成這個誓言,兩人會互相依靠,在這陰暗的世界裡找出屬於兩人的未來。

此時晴奈也趕了過來,看到兩人抱在一起,心裡也充滿著喜悅。

夜鳴和UMP45笑著向晴奈揮手,只不過…

「太好了!也許…哈哈…就這樣了吧…這個世界…我很滿足了…」

晴奈的全身上下都流著鮮血,後方還跟著一大群的鐵血。

她按了按那把改造武器的機關,往後衝向了破百隻的鐵血大隊。

「再見了夜鳴還有姒舞,你們一定要幸福喔!」晴奈用最後的力氣祝福著櫻花樹下的戀人們,最後衝向了人生的終點。

「晴奈!!!!!!!!!!!!!!!!」夜鳴大喊。

只見晴奈的武器發出黃色的刺眼光芒,那股光芒帶走了自己和所有的鐵血。

「晴奈…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麼做…」

「晴奈…嗚…」

夜鳴哭著說:「晴奈…對不起…我一定會照顧好45的!」

此時,廣撥再次響起:「我是格里芬的政戰司令,夜鳴貘響,請你把你身後的人形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安全離開這裡。」

「放心!45!我不會把妳交給他們的。」

夜鳴抓起UMP45的手就是一頓跑,後面的砲火也隨之而來。此時的夜鳴早已知道,所有事情都來不及了。

夜鳴沒有跑向舊城區的方位,而是前往與神祕女人約定的地標。

兩人到達以後,天空中的龐然大物降落在地面。

「UMP45!我愛妳!現在…是時候了…」夜鳴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少女。

「夜鳴?你在說什麼?」UMP45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安潔…UMP45就拜託你了!」

「你愛的女人就交給我吧…我想這也是一種贖罪吧…」

被夜鳴稱為安潔的女人將UMP45強行抬上直升機。

「夜鳴!夜鳴!夜鳴!!!!!不要走!!!」UMP45哭喊著。

「45,我相信我們還會在見面的…到時候…希望你還記得我…」

夜鳴眼角含著淚水,但心裡卻異常平靜。

就這樣直升機往更東方的方位離去。夜鳴則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此時一名白色的鐵血人形站在夜鳴背後。

「夜鳴貘響…誘餌嗎…還真是有趣呢!」

「夢想家嗎…」夜鳴看到對方的武器就輕易的辨識出來了。

「看來人類的資訊還挺發達的嘛!連一個平民都會知道我的名字。」夢想家用嘲笑的語氣和夜鳴說話。

「來,現在殺了我。」

「不不不,我才不會像破壞者一樣那麼沒『人』性呢!」

「那…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只是我現在對你有一點興趣。希望你以後能帶給我驚喜喔!」夢想家說完以後走掉了。

不久後,格里芬的部隊包圍了夜鳴。夜鳴閉著眼,等待生命的終結。

「夜鳴貘響,那個人形呢?」

「不在了,應該說是…離開了。」夜鳴沮喪的說。

「該死,只好把你抓起來了。」

夜鳴沒有被格里芬或是鐵血殺掉,而是被格里芬抓到。

「45…只要我還活著,與妳再會的願望就會實現,在那之前…請等著我吧。」

夜鳴因為接觸違法人形,被格里芬處置進入監獄裡服刑,在入獄之前,夜鳴的記憶被實驗人員窺視,最後被迫刪除。

但…某個人的想法不同,在移除記憶的時候動了手腳。她將記憶封存在夜鳴深層的地方,待時機到來,夜鳴或許可以恢復記憶,找回屬於自己和心愛少女的回憶。

另一方面,神秘的女人安潔帶走UMP45。同樣的,UMP45的記憶也被封存在第三級平層裡。

素體被升級的她,加入了未知的小隊…開始了自己另一段與夜鳴無交集的故事…

就這樣,一對深愛對方的戀人們被殘酷的現實拆散。夜鳴與灰髮少女的故事從這裡開始,是否就應該從這裡繼續講下去…還是…要就這樣結束呢?

格里芬之櫻前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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