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空气没有了血腥味,街道上的人也走的欢松。
烟火是不可能有的,饺子、汤圆、肘子等年夜饭所需的一切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毕竟单一的原料是做不出那样的料理。
于是没有了春节,换来了冬节。
只有劳作而没有猎杀的风险让人安心,可以好好蜗居在家里,因为今年的储粮是可以供给全城的。
没有移动终端这种方便的东西,消息的发布是复古式的报帖。
因此消息站便聚集了很多的人。
消息准确却也不准确。
虽然聚集了很多人,但大家都是记下自己需要的信息就离开,相较其它地方也只是人流量大了一些,人流的密度大了一些罢了。
这也是集市,但是大家约好了这样三小时的时间用于物品交易,人流是不会存在多久,就会重归萧条的。
地上有孩童糟蹋过雪后留下的脚印,他们今年的安全系数与去年形成极端。
交易的问询与微微的发亮的天空也让雪看起来有一些些的灰褐。
焚穿着新制的暖衣,围着围巾,模仿冬天的气氛。
食指扣着围巾的上沿,长长的睫毛前呼出一口口气。
她没有什么好换的,只有一些苔藓球和绿花草。
红色和紫色的苔藓有一种虚幻的感觉,绿花草还在成长,因此焚就挑了一些开花紫苔藓球,这种用灵魂炼成的种子种出来的植物可以用来解剧毒。
当然,并没有什么人买就是了,寻找解毒剂的人也不会觉得苔藓球会有什么用。
除非眼前这种研究所也没有办法的毒。
市上的交易会统一将买家的需求与卖家的信息登出,通常买家会亲自找到卖家,因为钱币的代表力并不高,能换到的东西其实很有限,毕竟现在还只是灾变后一年,以物易物还很普遍,因为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奇奇怪怪的素材。
有买解毒剂的家伙找上了门。
按毋说的话,研究所虽然有能力,但是里面的疯子太多,非常地不安全。
大概因为如此才会想在冒着被切片的风险前祈求其他的方法解决吧,这般。
对方是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她腰间系着装有非常常见的战术刀与配套的刀鞘。
只不过她看上去非常地焦急。
少女皱着眉头扣着毋的家门。
“来了。”
看着打开门的主人,少女耐下性子,问到。
“你好,请问您是出售解剧毒的药物的人吗?”
“药物?”
毋皱了皱眉头,转身向焚问到。
“小焚,是你的客人吗?”
正在和式下飞行棋的焚抬起头来,轻声嗯了一下,起身走过来。
看着有些焦急的对方,焚直接问到。
“有人中毒了吗?”
“是的,焚小姐,染上剧毒的正是我的哥哥,不知道你的药.....”
看来非常的紧迫,焚分析到,而且是研究所没有发现过的新的毒素。
“请你带路吧,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焚带上自己收纳道具的带有背带的盒子,跟着有请求的客人出去。
“十分感谢您,焚小姐。”
“没关系,请问你的名字?”
少女有些惊讶地看着跟上并代着焚说话的毋,但还是如实回答。
“您好,我叫和泉户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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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与多数怪猎无异的门户中。
房间有一些医用药品和简单的换洗纱布,这武器放置在挂壁与墙角,周遭是生活所需的杂物。
和泉户织的哥哥和泉至一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他的面色苍白,经脉胀起盘曲的小蛇,不是青筋,而是无力的白色。
和泉至一的呼吸有些急促,颈部和侧额渗出细密的汗滴。
这个黑发的少年紧闭着眼睛,他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焚看着他。
毒作用于肉体,焚没有办法从灵魂上看出什么不同来,但是他的灵魂的摇曳与不稳定表现得非常明显。
打开盒子,双指从中托出开花的紫苔藓球,它很轻,小小的,有着像蒲公英一样的大小。
在妹妹和泉户纱紧张的注视中,苔藓球被放到了哥哥的嘴里,很快地溶解,流入食道。
和泉至一的胸颈处发出几阵紫色的光晕。
然后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声,少年的手猛地张开又握紧,刚刚还有模糊意识的他昏死了过去。
已出过的汗液汇聚成滴流淌下来,在空气中渐渐冷却。
少年的面色也变得渐渐如常。
户织的脸上先是喜悦,她紧紧篡住至一的双手,然后是无比的震惊。
连研究所也没办法的毒,就这样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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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焚姐姐,我们去三号水源区吧。”
焚疑惑地看着抱住自己的式,放下手中装着拜年礼的袋子。
“唉?为什么呢?”
“可以去看花,还有没见过的草哦。”
式想了想,又比了比,继续说。
“有这么高,卷卷的草,奇奇怪怪。”
式兴奋地说着,一只手捏着焚的衣服,另一只手做着动作。
狰狞的红纹也显得可爱。
三号水源区在哪里焚不知道,但是决定要不要去的其实是毋。
焚向她投以询问的目光。
“是很好看啊。”
毋这样说到。
“以前是更大的湖哦,现在已经分成了四个湖区,一起去吧,要是隔离了。”
说罢毋喃喃到。
“以后就只能远望了。”
除了伊执意在家里等候的,式有些气鼓鼓地看着她的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怀疑她要躲着自己练习咒术外,也没有什么插曲。
毋的越野车压着大大的轮子,厚实的橡胶压在有好些灰尘的地上,路对面也驶来相似的大车,乘坐在里面的人们并没有向毋一行打招呼,也并没有不友善。
对于现在这个社会,焚总是感觉到一些空虚和不安,迅速的组建与发展固然经历过最初的黑暗期,但随之而来的也必然不是平静。
想着不知道怎样的事情,就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和小式一起睡着了。
满是劳动者。
焚睡着了,但人们仍在忙碌。
灾变后的人类的体质丝毫不亚于机器,而且更加灵活,只说十几米高的城墙,就肯定也包括向毋这样的强大怪猎的汗水付出。
劳动也是为了存活,为了食物,或者从目的上说,研究所为了获得足够的执行力而使食物可食用化,同时也因此开发出更多的猎杀虫怪和保护营城的技术,而为了获取食物这种以工代赈,使研究所成为了真正的权利机关。
总之,即使是冬节,却不是放弃劳动的借口,总有体质更弱,没有竞争力的人需要时间弥补。
也许是熟悉的修理所就在三号水源区附近,将车子停在铁板斜坡上,毋和穿着满是机油擦痕的工作围裙的师傅打了招呼,就将焚和揉着眼睛的式叫醒了。
她拍了拍焚的肩膀。
后者发出长长的声音。
“唔......”
毋皱了皱眉,看着她脸上的一丝痛苦,心里知道怎么回事。
将焚围巾下的衣服打开一点点,她用身体挡住路人的视线,再看。入目是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讨伐巨蠕成体时留下的,已经结痂,没有任何化脓的迹象,但这已经八天了,她恢复的速度慢得就像人类一样。
灾变之前的人类。
至于现在的人类则是三天就痊愈了,而且连伤疤都没有。
正常,但是很不正常。
令人担忧。
旁边的式看着捏着焚衣边,让其露出肌肤的毋,小脸有些发红,她眨巴眼睛,有些懵懵懂懂。
“呀......”
她发出可爱的叫声。
毋叹了口气,将焚的衣服合好,焚也适时醒了过来。
几人安静地下了车,寻路,或者说是毋带着走了起来。
西北方虫质子离变聚合反应堆形成倒立的圆锅,另一半埋藏在土地下,周围是附庸着的核裂变发电站,双曲线壁的柱形建筑立在左前的建筑里,被引水的渠柱遮个七七八八。
几人走着,式时不时笑着,周围的卷草越来越深,她也笑着用手捋过,被焚牵着手,最后也被毋举高,然后放在肩膀上。
牵牛花的变种漂亮得像是昙花,花期更是没有规律,肆意也泼洒美丽。
人类已经不是随四季枯荣的花朵了。
供饮用的水源照应着三人的身体,偶尔有纯黑的小鱼。
而会凋谢的花朵虽然不惧火焰,还带笑颜,在坚强和幼小的人的注视下。
也捧起一陂清亮的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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