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按照張瑀欣的話，遠離王柏睿，但卻敵不過好奇心，偷偷的觀察他。
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排擠他，每天照樣生活著，成績也很好……順帶一提，林敬和桌上的花是他放的。
……為什麼他可以絲毫不在乎呢……？
也許之前的我看到這情景會跳出去開導他或阻止別人霸凌他吧。
但現在，我只想靜靜的當個旁觀者。這樣
，就不會得罪任何人了吧？
『真的嗎？』
彷彿能聽見那個聲音詭笑的說著，我努力的無視他並壓下心中的不安。
沒事的……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絕對不會！
「語辰，交給你吧。」不知是誰這麼說著
，狠狠的打碎了我心中的妄想。
顫抖的接過手中的粉筆，我無措的看著四周的人，感覺變得好陌生，好像……和什麼重疊了……。
「安啦，反正他本來就很可惡，給他點教訓，讓他明白我們班的意志。」
「對啊，現在他不在，正好能做，否則被他發現了不知道會不會被詛咒呢。」
“快啦，難道你站在他那邊嗎？你不當我們的朋友嗎？”
「“語辰？”」
對了，和那時一樣……。
記得那時，我拒絕了，還勸他們不要欺負弱小，然後隔天……。
「……我知道了。」
手不再顫抖，我完成了自己以前不屑做的事，但同時，心中的某處，也崩毀殆盡。
我已經不再是我了。
結束後，我觀察著王柏睿的反應，發現他依舊無動於衷，只是默默的把桌面清乾淨。
是習慣了嗎？還是根本不在乎呢？
不管是什麼，我只覺得很厭惡，非常的厭惡
，不論是對他，或者是已經改變的我。
※ ※ ※
「劉語辰，過來一下。」
體育課結束後，在沒人注意的角落，王柏睿叫住了我。
「什麼事？」我奇怪的看著他。應該沒被發現吧？
「妳想知道″他″的事嗎？」
「誰？」
搔了搔頭，他嘆息道：「你的哥哥，劉郁禾。」
「我要！」不用思考，我馬上回應他。
可是……他為什麼會知道？又為什麼要和我說？
「走吧。」沒發現我的疑惑，他逕自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我也硬著頭皮跟上。
走到圖書館外不起眼的角落，還有另一個人在那，而那個人，我很眼熟。
「學弟！」那個人也發現了我們，揮手喊道。
「你是……？」我看向他。
「嗯……你不記得了嗎？劉叔叔喪禮那天，我們見過呢。」他微笑，「我叫江宇信，高二的。」
我瞬間想起當初，那個明顯憎恨著哥哥的男人，身邊還帶著小孩，而其中一個，就是他。
或許……他們真的知道些什麼……。
「唔，我叫劉語辰。」雖然不知曉他知不知道我的名字，不過還是說吧。
點點頭，他道：「那麼廢話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吧。嗯……學妹，」掩飾掉尷尬，江宇信看向我，「你知道″願望屋″嗎？」
「不知道。」應該吧？
「那是一個都市傳說。傳說中只要你誠心許願，就能抵達″願望屋″，實現一切願望，但是必須付出相對的代價。」江宇信緩緩說著
，「事實上，我、他、我父親都去過，也完成了願望。我的就不多說了，學弟他知道了一切的真相，而我父親，則是復仇的力量。」
「……。」不知為何，聽到他說的話，心底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可是……怎麼可能有這麼奇怪的事？
「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們，」似乎發現了我的遲疑，王柏睿又補了一句，「信不信由你們，但我沒必要騙你們。」
之後，他開始說了。但我的腦子卻越來越混亂，心也開始迷失了方向。
要不要信他？我不曉得，我只知道，他大概是唯一一個知曉全局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肯告訴我真相的人……儘管我並不想承認。
「……就這樣。」王柏睿以簡單的三個字做結。
故事很短，恐怕連三分鐘都不到吧，可是我卻覺得彷彿以經過了三個世紀。
渾渾噩噩的告別他們，我緩緩往教室走去
。在看到教室的那一剎那，有人攔住了我。
轉頭，一張憤怒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劉語辰！你居然是站在王柏睿那邊的
！」張瑀欣不敢置信的說道。
我逐漸清醒過來，「不，我沒有……」
「沒有？那你剛才為什麼和他走在一起
？！」
「我……。」我張嘴想解釋，但到口的話卻又吞了回去。
因為在張瑀欣的眼中，我看到的是篤定已經被被叛的眼神。
……沒用的，不管怎麼解釋，他們不信，有什麼辦法？
好像……又和之前重疊了……，沒人願意相信我的話，連想保護的人也憎恨著我……。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見我沉默，她狠狠的繼續說：「很好！你給我記住！」然後轉身離去。
『為什麼她可以那麼囂張？』
對呢……
『憑什麼這種人能有那麼多朋友？』
是啊，為什麼……
「『為什麼不是我呢？』」
「找到，目標。」
咦？
回過神後，才發現周圍不再是熟悉的學校走廊，而是充滿白色霧氣，看不出身在哪的地方。
我看向前方，唯一清晰的站在我面前，手拿比她高的巨型鐮刀的黑髮少女，十分困惑。
「你……」
「驅逐。」
下一秒，白色的刀刃立刻出現在我眼前。
命懸一線的瞬間，我心底意外的平靜。
如果……就這麼死了也不錯……
但鐮刀卻穿過我的身體，然後，收回。
頓時，感覺心中有什麼消失了，腦袋也變得清晰許多。
「你，客人？」少女殷紅的雙眼看向我，用機械般的嗓音問。
「咦？」我不解的望著她。但她不理會我
，轉身，朝前方走去。
「等等！」我追上前，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卻驚訝的發覺根本追不上她……她明明是用走的啊！
不一會，少女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怎麼辦……？我慢下腳步，最後停了下來
，錯愕的望著出現在前面的大門。
要進去嗎？我猶豫一會。好吧！反正也不能去其他地方。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如墨般的黑色。吞了吞口水，我走進門內。
才走幾步，一陣強烈的睡意襲來，我稱著雙眼，努力不讓自己睡著。
在這裡睡著的話，是很危險的。
……可是，如果就這麼睡著的話，就可以不用面對一切了吧？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閉上眼，我沉入夢中。
※ ※ ※
走到劉語辰旁，他無奈道：「怎麼睡在這呢……。雪燄，把她搬進來。」
「是。」少女應聲而現，將劉語辰抱起，旋身走入黑暗。
他彈了個響指，大門關上，連帶著四周的燭火也紛紛亮起，驅逐了黑暗。
將劉語辰放在幻化出來的平台上，雪燄退到他身旁。
抬手，周圍開始浮現一顆顆光點，接著迅速向他的手掌心聚攏，等集到一定數量後，他慢慢將光球放到劉語辰的額頭上。
光球緩緩沒入她的額，他微微一笑，轉身對雪燄命令道：「看好她，完成後送回去。」
「是。」
「接下來，」他看向門，收起笑顏，「來處理這裡的問題吧。」
※ ※ ※
看著手中的紙，直到現在，我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再次醒來後，張瑀欣彷彿忘了之前的事一般，依舊笑嘻嘻的和我聊天，其他同學也沒有改變對我態度，仍然對我很好。就算我去和王柏睿說話，也沒人有意見。
後來我去找江宇信，證實了我去的地方的確是傳說中的″願望屋″。
但和他們不同的是，我陷入了沉睡，然後在夢中完成了許願。
現在想想，如果沒有那個夢，我恐怕沒辦法徹底明白我真正的願望吧？
記得在夢的最後，有個溫柔的聲音詢問我的願望，並引導我走出即將崩解的夢，回到現實。
不過我沒有付出代價，因為他說，有人替我付清了。
即使他沒說，我也大概知道是誰了。
※ ※ ※
契約
契約主：劉語辰
願望：不再被欺負
代價：（已支付）
附加條件：1.終身不可毀壞及丟棄此契，否 則後果自負。
2.終身不得告知任何人“願望屋” 之所在，否則後果自負。
3. 若契約主死亡，則此契自動作廢。
此契實行者：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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