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呵欠,少年披散著長長的黑髮,右邊帶著手套的手拿劍,看著眼前壯麗的山景,狠狠的抖了一下。
「果然不該只穿單衣就跑出來呀……」他喃喃自語著。抬頭,望著美麗的星空,他沁出微笑。
「不過這可真美呀,你說是吧,銅雀。」
少年身邊忽然出現一個黃衣女子,恭敬的說:「是的。但可否請您先回屋更衣,您這樣會著涼的。」
「哎我知道啦,」少年擺擺手,「只是這裡的夜景太美,我不捨回去而已。」
「恕奴婢多嘴,您只是不想回屋面對秦小姐吧。」
「……才不是。」
輕聲的嘆息,銅雀苦勸:「少爺,您忘了在您眾叛親離的時候,是秦小姐幫您說話的嗎?後來您脫離本家後,也是小姐向您伸出援手的,現在她肯拋下秦家大小姐的身分來照顧您,您不是應該感謝她嗎?為何要如此冷漠的對待她呢?」
「……我知道。可是我想讓她放棄,放棄對我付出。」他苦笑,垂下頭,不再望向空中的繁星,「我不配擁有那些,也不值得她付出那些。」
「少爺……。」
「好了。我們接下來要往北走了,記得那最近發生了大規模的戰爭……銅雀,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呀,到時後我可不想強行召喚其他沉眠中的劍。」
「少爺……您還要繼續嗎?」銅雀面露擔憂,「您還承受的住嗎?」
「當然,你以為我是誰?好了好了,快去準備吧。對了,千萬不要和湘雲說啊。」
「是……。」
※ ※ ※
柳家,自古以絕佳的鍛造技術聞名,世世代代皆為優秀的鍛造師,各式各樣的冷兵器都難不倒他們,他們因此成為皇室御用的鍛造師家族。
但他們的成功卻不單純是其卓越的技術,還有一項特殊的技藝———煉靈入器。
靠著這項能使武器產生靈識,進而加強與主人的契合度,達成人武合一境界的技藝,他們的武器也成了各方勢力垂涎的目標。
但有創造必有毀滅,柳家除了擁有自豪的煉靈入器以外,還有神所降下的詛咒———與他們的力量截然相反的存在,人型劍塚。
這種存在在柳家每兩代會出現一次,他們天生持有能藉由觸碰來消除武器靈識的力量,每消除一個,他們便擁有那項武器的全部力量,因此碰越多,能力越強,也成為柳家懼怕的存在。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柳家會將有這種能力的孩子殺死或關起來,全天候密切監控,這也成了柳家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也不知是否因此再次觸怒了神,柳家不再出現完全的人型劍塚,取而代之的是殘缺的、隱性的,使柳家防不勝防,最後成了眾所皆知的存在。
之後一代傳一代,人型劍塚不再只流傳於柳家,而是流竄於各家當中,最後形成了一代一個的慣例。
後來有人去考究,發現劍塚的大小與靈魂有關,越早甦醒,承載的器靈數越多,力量也就越強,反之則越弱。
此為後話。
※ ※ ※
「雖說經歷的大戰爭……不過也太荒涼了吧。」望著前方空無一人的殘垣斷瓦,他詫異的說著。
「嘛,算了,這樣也好方便行事。」
穿過城門,他輕喚:「銅雀,探察看看有沒有器靈。」
「是。」女子自他手中的劍飄出,恭敬的回應後,閉上了雙眼。「旁邊的屋子裡有,不過感覺很憤怒。」
「好喔。」他將劍鞘掛於腰際,右手將左手的手套拿下後,抽出劍。
「走吧。」
「是。」
才走幾步,身後便傳來熟悉的怒吼:「柳清河!給我停下!」
少年狠狠一頓,轉頭,驚愕的看著怒氣沖沖的向他走來的少女,「……秦湘雲?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
「你、說、呢?」少女微笑的加重了語氣,旋即憤怒的將手中的劍指向他,罵道:「你沒事搞什麼不告而別?!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很久,以為你默默的死在哪條街上了呀!」
「怎麼可能啊……」他喃喃的說著,輕輕的用手中的劍播開少女的劍,「我說過多少次別把劍指向我,萬一我碰到了怎麼辦?」
「啊,對……不對!」少女收起劍,怒視他,「別轉移話題!以後不許你再搞失蹤,也不准再趕我走了!」
他嘆了口氣,「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堅持要跟著我?回去當你的秦家大小姐不好嗎?」
「我是因為……」
「我已經脫離柳家,不再是柳家的二當家,也不再是你的未婚夫了,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平民,沒必要讓您緊追不捨吧,秦大小姐。」他冷冷的說,「請回吧。」
語畢,他轉身離去。
少女緊握著手中的劍,咬牙。
「小姐……」忽然,一名少女現身,站在她身邊,略帶擔憂的詢問。
「……我沒事,彩依。」秦湘雲注視著他的身影,近乎喃喃的對彩依說:「放心吧,即使他已經不記得你和那件事,我還是會一直跟著他的。」
緩緩抽出劍,她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這次,就由我來保護你。」
※ ※ ※
“叮鈴~叮鈴~”
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裡,一名身著藏青色袍子的男子輕啜了一口茶,看著掛於一旁的鈴鐺,微微一笑。
「看來,有客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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