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开始在打转，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灌入已经变凉的咖啡。检查完最后一份报告，我抬头扫了眼四周，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下我的位置还有灯光。即便是国家安全部，没有值班的文职部门也会在周末基本上会保证准点下班。
久坐之后，旧伤隐隐约约地产生刺痛更像是对我的勤奋工作提出抗议。我关上电脑和台灯，在即将到来的寒风袭来前离开了办公室。冬季夜晚的19点45分，停车场空荡荡的只剩下我的车。一如既往开门，将手提包甩在副驾驶座上。
唯独在系上安全带的瞬间，我才感觉到了咫尺之间另一个人的气息。
“看来你真的是离开外勤单位太久了，以前的你可是敏锐的像猫头鹰一样。”
驾驶座后面传来低哑的声音，带着俄国口音。
“别开灯，别回头。”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安……”
“安洁莉娅，叫我安洁也可以。”
“新的代号？”
“就当是吧……咳。”
仿佛有什么粘液堵着喉管一样，轻咳背后似乎是难以抑制的痛苦。以至于我差点忘记了她的叮嘱就要转头，却被钻进耳朵的保险打开声及时拦下。
“别，莉迪亚，别回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声音中充满着焦虑，不安和沮丧。
“安洁……那是真的嘛？铁血工造失控区的事件，你……当时也在那里？”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开车，我们先离开这里。出门右转，然后在下街区，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左转开进后巷。”
我有些犹豫，停车场出口的自动感应器如果扫描到了她的身体，怕不是要把这里变得跟足球场一样热闹。看到我没有立刻动起来，安洁又继续说道：
“放心吧，感应器是扫描不到我的。”
点火，起步，停下。停车场栏杆前，自动机械臂在两侧上下活动。但正如安洁所说的那样，停车场的自动感应器并没有探测到她的存在。开上街道后，安洁像是如释重负一样，关上了手枪的保险。
“我们要去接谁？”
“我的人形。”
出自安全的考虑，安全部附近的街区基本都是其他的政府机关，所以外围的商业区在周末的晚上早早的打烊。我开着车，穿过只有路灯的街道。转弯，拐进昏暗的小巷。我在隔断巷子的铁丝网门前停下。停稳的那一瞬，倒视镜中有两团影子落下，但那两个影子在地面上却只留下轻微的声响。黑色的影子从后视镜中逼近车门，两个高挑的姑娘，一个银发，一个金发。
“晚上好，希望我的样子没有吓到你？”
副驾驶座上的人形一只手抱着我的手提包，，另一只手上的AK12则是对着我。她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我，却丝毫不能掩盖一举一动中流露出的杀气。
“乌克兰人开发出的这些人形还真是别致，就是给她们配发武器这一点太没有品味了。”
我对着这个被称作为AK-12的人形挤出一个微笑。
“你更合适穿着晚礼服出现在舞会上。”
“啊啦，退役后我也许会考虑一下您的建议的。”
银发的人形睁开眼睛，暗红色的眼睛显然不是人类应该有的东西。尽管她说着恰到好处的俏皮话，但我深刻的知道眼前的“美人”本质上是什么。我不得不说，这些人形至少从外表和人格模拟的程序的精细程度上，是难以让一般人第一时间意识到——她们是人形。
“你们别让监视摄像头拍到，虽然这里的摄像头密度没有莫斯科那么密集，但是国家安全部还是在不少地方安了隐秘的摄像头。”
“如果是监视摄像头的话，我会处理好的，别太担心。”
以前就听说过俄国人开发出了专门用来进行电子压制的战术人形，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本体。重新起步，我带着她们向着主干道驶去。一路上，AK-12暗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我想，她应该是忙着抹掉那些不应该出现的视频记录。
“去哪儿？你们难得来一次，肯定不是让我来带着你们夜游这里的吧？”
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我有点担心会碰到交通警察抽查。毕竟她们身上的武器，可不是我这个内勤人员能合理解释过去的。
“回家。”
“……”
车内只有发动机的声响在回荡，诡异的沉默恐怕就算是两位人形小姐，都能察觉到我们之间骤变的气氛……吧。
安洁，你真狡猾。
我重重地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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