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术法的光亮在面前急速放大,紧跟着浑身传来了会被误以为是冰凉的灼烧感。
当他意识回复之后,视线中出现了居高临下的吉如。
“三猫出局了你。”
“啥?”刚刚复活的黑星显然没能听懂吉如那不明就里的话语。
“这次用了将近一天,我看这毫无意义的实验还是尽早终止吧。”克瑞斯汀伸手按在黑星胸口,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接触的位置传入,让黑星那麻木虚弱的身体感觉舒缓了许多。
这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回复魔法,更多的则是从墨森祖龙王那里学到的,蕴含草木力量的滋养魔法。
并不去强行激活细胞促使其再生,而是通过更加温和的力量为养料滋养身体,补充缺失的力量。
“还不行,现在停下总归我们还是亏的,明天我带你去对付那个大门牙,你躲着留神补尾刀就可以了。”吉如伸手让黑星拽住,把他拉了起来。“记得穿上裤子”
“你们不是不在乎么?”黑星这老家伙仗着自己一身毛,肆无忌惮的裸奔。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返魂之后身体能还原不假,但衣物没了就是没了。
“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入口已经确定了?”黑星大大方方的提上裤子系好裤腰带,这才抬起头问道。恰好这时头顶一阵哗啦啦的响动,有人打开了楼上的板门,顺着楼梯轻巧的蹬蹬蹬跑下楼。
“理论上说可以了,其他还要等十七出来再看。”克瑞斯汀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人,说:“十七那边有动静了吗?度莱曼小姐?”
“没有,依旧还是老样子,把自己关在塔楼里寸步不离。”
“十七已经五天没有出来了……”黑星说。
“血角也是,这几天一直躲在北楼不见人影。连带着她身边那个奇怪的家伙。”吉如小声的嘟囔。
黑星挠了挠头四下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十七说他是异魔……那到底是什么啊?一种魔物么?”
“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克瑞斯汀摇了摇头:“不属于这个世界,不遵循世界规则,不受限与世界的物理法则,所到之处尽为一片狼藉,无法驱逐,难以消灭。对于我们来说,异魔就是灾难的先兆。”
“所以说,那是什么啊?”黑星又问。
“如果把我们的世界想象成一个国家,那么异魔就像是杀入国境的敌国军队。”克瑞斯汀不急不躁的继续解释。
“但是……十七他是我们这边的吧?”黑星琢磨了一下,按理说祭司小姐的意思他明白了,但他确实还是没想明白。
“我们这边……不,他与世界规则相互排斥,他是一边,我们则是另一边。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没错,他现在实在帮我们。”
“帮我们?”不知道为什么 ,吉如对这个侍龙教派的祭祀有些看不顺眼,或许是他所强调的“这个世界”令他这个“外来者”多少感到了不自在。
“我还真没想起这一茬……侍龙教派……也是希望龙族重现于世的——我不明白,龙族出现究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或许我对此的理解也不够准确,所以我就更加不可能告诉你。龙族对这个世界很重要——最多就只是这些了。”克瑞斯汀并不着恼,但回答的话语却模棱两可。
“这简直……不可理喻。你们自己总要说出个道理……不,我受够了。”
吉如有些烦躁的摔了甩头,这是不至于让他生气,但却让他感觉很烦闷。
“我知道你在烦躁什么,我也知道你其实还没能释怀。”度莱曼叹了口气,从后面拍了拍计入的肩膀说:“十七一直不肯见我……我知道你与她应该有着某种联系……你不如去找他当直了当的问一下好了。”
“我连大门都进不去!他已经把门封死了!”
“只看你想不想见他。”听度莱曼这么一说,吉如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见对方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思索片刻,不再言语,镜子离开了房间。
“你让他去硬闯?”待吉如立卡后,克瑞斯汀问。
“或许他比我们还要纠结,或许他也只是在等待我们帮他下定决心。”度莱曼耸了耸肩,却也掩饰不了她的故作轻松。
……
土石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一剑劈碎大门后,吉如借势压下剑脊空挥一圈,据散了扬起的烟尘,也消去了剑身的惯性。
山城的主楼只有最下方的一个出入口,往上是一道螺旋形的楼亭层层盘旋直通到顶层,其间再无任何阻碍。
这的确是卡蒙山城最鲜艳的建筑,但与其说是中枢建筑,倒不如说只是建在城中心的最高的一座瞭望塔而已。
相当一段时间内,空旷的建筑内只有吉如才在石梯上发出的被回音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脚步声。
饶是现在吉如依靠战技足能在夜晚视物,却也依旧不免觉得心底发毛,要是换做前世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已蹲在角落哭出声音了。
终于,吉如走到了楼梯的尽头,而随着他来到顶层的房间,十七那熟悉的声音也顺势响起。
“我料定你会来的。”
漆黑的房间内,唯有一扇不大的窗户将外面皎洁的月光投射入房中,讲讲照亮一小块区域。而十七的声音,却从哪光线无法照到的黑暗中传来。
“……何以见得?”吉如将长剑想地面一惯,空着手有向前挪了两步。为了回应十七,他也不再使用已经相当流利的模组与,而是换上了许久未曾使用的汉语。
“太简单了——你要是不来我也不会说这句话,不是么?”十七笑了起来,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了一个灰白的光点。
“很有意思。”吉如也笑着摇了摇头,却又严肃的正色到:“可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你一切如故?为了证明你还是你?”
那光源暗淡下去,片刻后,却又有更多灰白的光点亮起,彼此离得很近,相互干扰之下,细看却也说不清光源究竟有几个。
“……何以见得?”短暂的沉默后,十七的声音随着光源一道重新出现。问出的却是同吉如先前一模一样的话语。
“你是我的同乡!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哪怕世界不再一样,哪怕规矩截然不同,可我们依旧还是人!”十七轻飘飘的话语似乎点燃了吉如的怒气,让她暴怒起来。
“那你看看吧。”十七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放肆而又癫狂,坚决挨打呢竟分不出他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伴随着这样的笑声,忽然间,整个房间侧面的墙壁与屋顶消失了,清亮的月光再无任何阻拦,将房间内的镜像映射进了吉如的眼瞳之中。
“你看看我,你看着我,吉如。现在我还有哪一点能称得上是一个人?”
十七的样子五天之前相比,更加扭曲,躯干与四肢凹凹凸凸布满大小不一的骨刺与增生,扭曲蜿蜒,盘根错节,顺着他的身体,延伸到了墙面、地板,就如同他整个人已经长进了墙内,又好像是一颗长出了人性奇怪结构的怪树。
这幅样子已经不知道该说是生物为好,还是说物体为妙,唯有双肩向上还能勉强分辨出是一个人型,而面部唯一可见的,就是此前房间内仅有的光源——那些散发着微弱灰白光芒的诡异瞳孔。
“你是这些天才变成这样的,可你也不是这几天才变成这样的——所谓的异魔,十七,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你问住我了。你问我是什么,我回答是异魔,可你若问我异魔是什么——我已经问过他人许多遍了,是指进入我也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你不妨就把我当做非人的怪物吧;至于你问我想做什么,你就想那些人一般残忍?即便到了这里我依旧讨厌别人问我想做什么,就仿佛我只想平平淡淡过好每一天便是罪大恶极,就仿佛只要我定下计划便不会再有任何使我不得不改变计划的意外来干扰我——吉如,你的问题让我很为难。”
“你在避重就轻。你当我们还是小孩子过家家么?我不问你到底是相当科学家还是想当什么歌手明星,十七,你当着我们的面一次杀了几万人!你一个人!你让我们该怎么想?你回来后闭门不出又会做什么?你以后还要做什么?你真的觉得我们能不闻不问么?
“可别这么说,我们没必要把话题搞成这样,吉如。咱们都不是那种用来说教或者卖惨的角色,没必要把对话拽到这个方向上去。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家伙。你们该问,当然该问,换做我我也会问,但我现在没有答案。我现在也没想好怎么办——你以为我是常做这种事的人么?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你我是同乡,我们都来自于一个更喜欢用其他方式而不是直接的暴力去解决问题文明世界。”十七的身子似乎微微的晃动了一下,明明他没有什么移动,但是在一瞬间吉如却有种被看穿的怪异感觉,似乎时期的视线已经完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并不只是人在被其他人死盯是会产生的一种奇妙的感应,更带着几乎实质化的难以言喻的压力。就听十七继续不慌不忙的说:“看过小说么?穿越之后要么有了仇人,要么有了目标,要么因为主角光环卷入各种事件中。我是说,我很难说清楚咱们到底会不会有所谓这种主角光环的东西,我也的确被卷入时间中了,但我及没亲人,也没仇人,我只有你们——我从前是个喜欢听安排的人,真的,很没主见,不喜欢自己拿主意。我来到这里,遇到了一个我感兴趣的人,他有着明确的目标,我就想跟他搭个伙——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但往后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佣兵团,度莱曼,你,黑星,总领……说起来这确实也是我想要的所谓异世界穿越之后该有的生活,冒险——开阔眼界——认识更多的人,对然唯独少了后宫有些遗憾,但也就这么回事。血角有个很远大的志向,他想成为魔王,我自然会去选择进我所能的帮他简化没必要的步骤,比如升级变强,成为圣族。话虽这么说,我也不想大包大揽故作姿态把所有坏事都担下来——这是血角的目标,他想成为魔王就必须要成为圣族,你觉得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成为圣族需要什么?或是他在接受了那些魂源之后又有什么其它的表示?”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你把责任推到血角身上?”吉如耐心的听十七把话说完,他知道两个人争论时信服起早没有意义,他知道急于打断对方的话头最后只会让各执己见的双方矛盾逐渐激化,因此他一直等到十七停下话头有一会之后,确认他不在想要追加什么,这才开口反问。
“我很高兴你能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吉如,你很了不起,即便在前世,于我记忆中也从未有人这么做过。同时我也很遗憾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因为虽然你很贴心的听完了我的观点,但植根在你心中的主见依旧让你曲解了我的意思。不如我们长话短说,甚至你的思路走:恕我直言,血角他……他担得起这个责任么?”十七话语很诚恳,语气依旧很平静。虽然画中仿佛有些遍地的以为,但却仍旧感觉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基本的事实而已。
“话说你到头你这不是依旧要大包大揽下所有责任么?”吉如的回敬不乏讥讽之意。
“你说的也对,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度莱曼不在乎,黑星不在乎,这边的其他人也不会在意,只有你在意这些,所以你到这里来了……哦,我还忘记了血角,他这些天把自己关在北塔绝不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全的地方用来蜕变,恐怕更多的还是为了就额开心里的疙瘩……说起来你对血角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我连你都看不懂,更何况这些思想从根源就与你我格格不入的异界人?”
“你这话说的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贬了……你得分清楚立场,咱们才是异界人,而且从现在的层面来说咱们都已经不算是人了,吉如。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额,只不过我这个根源断的比你要直接的多,你是在这里经过重生,被重塑了身体提升位阶蜕变成了圣族、而我自打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这么个玩意了。”
“你指的是眼前这堆玩意……”吉如朝着十七比划了一下:“还是别的什么。”
“哦吼,是个眼球,拳头大小的眼球。后来逐渐膨胀了。”十七被逗乐了,笑着说:“从你回复意识之后砍得的就已经是我做出的人型分身了,但实际上直到我把你拽出来位置我都还在保持着本体的状态。说起来,吉如啊,,我从来不会说我会看懂一个人,人与人之间不像是你在玩游戏,能够控制角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们的行动并不基于准确的代码与程式,你能控制的只有你自己,这种薄弱的控制还会受到外界无形的影响。那么请问,你究竟想要看懂什么呢?不,我没问你看懂与否,我是问你了解他么。”
“我不知道?不摆架子大大咧咧,大概就是这样?”
“他对于认定的东西是很较真的。”十七的声音依旧还蕴含着笑意,只是似乎带出了一丝疲倦:“通俗来讲,他懂得到什么汕头说什么话,没有我印象中贵族的那些放不下的面子丢不掉的矜持。但实际上他对于某些早已在心中成型的常识看的非常重。你还记得佣兵团说要协助他时他的反应么?”
“他有点激动就像是……”吉如回想起了那个瞬间,但他却有陷入了犹豫,拿不准是否真的像是他想到的那个词。
“像是受到了侮辱,对吧。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他们会尊重等级,尊重位阶,但没人会拿奴隶当回事。月盟与魔王国唯一的区别就是月盟并不推行奴隶制,人族的情况我所致不多,但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吉如暗自思量,确实使其所说,当时在场的人连同团长在内都没有人对血角的反应感到不满,似乎理所应当,只有十七出言宽慰了几句算是让血角勉强接受,现在看来,更像是对于更高位阶者建议的一种尊重,换句话说,完全就是在卖十七面子。
“所以说,这跟你所座所谓有什么关系?因为他较真,你觉得他不愿意选择这种方法,所以你帮他开个头?”
“我不敢说你说的这些都对,实际上从根原来说……”
十七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了,吉如循声望去,发现北塔似乎发生了爆炸,现在那里火光冲天。
“看来他就要压抑不住了……去帮帮他吧,我希望你给我些时间,吉如,再有一个月,一个月足以让我控制住这些,然后我会详细解释给你听的。”十七面孔位置的灰色光点闪了闪,便逐渐暗淡熄灭,紧接着先前消失的石墙恢复如初,只是笑了许多,牢牢地把十七砌死在内,犹如一道无声的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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