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车队停了下来。
这个时节晚上的温度已经足以令人感到寒冷。
车队选择了离道路不远的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我从贮藏间中取出先前收购的毛皮以及木料,众人搭起了帐篷。
这个东西能不能称之为帐篷还有待商榷,看上去反倒有点像是蒙古人居住的那种毡房。
我垒起一圈石头,搭好了篝火,吉如则在一旁收拾食材。
看这货驾轻就熟的样子,我越发疑心他先前入伍是否真的在炊事班做事……
我跟吉如两个人的定位其实有些模糊,对佣兵团而言我们是血角的人,但对于我跟血角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也拿捏不准。
何况,吉如跟我是个什么关系就连血角都不清楚。
相当微妙的人际关系。
我与血角商定的角色分配是以他为主,由他在前面冲锋陷阵,反正我又不缺历练。
因此世界上我被分配的算是半后勤类型的支援职位。
算不算后卫我不清楚,具体来说,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凭借巨大的贮藏间携带各类物资补给行李辙重,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
说起来是个相当轻松的活。
吉如就更轻松了,他是给我打下手的。
这里似乎遵照前世西式的传统观念,即“吾附庸之附庸非吾之附庸”。
所以血角也不会对吉如下什么命令。
我给他的定位很简单,哪里缺人去哪里。
比如说现在一个厨子忙活着搭烹饪架去了,就留下他在这里跟着另外两个厨子一起拾掇食材。
我们这些人大概要花半个月左右才能到达船夫城。往后几天如何还不好说,不过这第一晚在外面野营当真是感觉蛮新鲜的。
似乎就是为了跟我过不去,正在我沉浸在这种集体旅行所带来的新鲜感之中时,忽然收到了珂珂的传音。
“大人,有人接近。”
月盟的城市之间有官道,但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人来人往生生踩出来的土路罢了。
我们扎营的地方就在官道附近,有人来往也很正常。
也就是说,珂珂特意报告的这群人一定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是肥羊么?”我问。
“像是那我们当肥羊,初步估计在三十五到五十级之间,有七个人。”珂珂似乎已经习惯了我抽科打诨不看场合的态度,不但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还回敬了我一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标注的方向。
我跟吉如打了声招呼让他照看好血角,自己就先去与在外警戒的珂珂汇合。
走了没几步,跟团长撞了个正着。
“你这是做什么去?”团长问我。
我想着珂珂给我传来的方位偏了偏头,说“那边好像有动静,过去看看。”
正说着,面前黑影一闪,可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过来,像只猫一般轻巧的落地,发出丝毫声响。
“出什么事了?”团长闪下我,直接向珂珂发问。
“西南有七人接近,实力不弱,目标或许是这里。”珂珂直奔主题。
说话其间我已经将意识延伸出去查看。很快便发现了可可所谓的七个人。
我看得更真切,应该是两拨人。
一名深蓝色的蜥蜴人一马当先,以一种奇怪的姿态伏在地上急速奔走,飘忽不定快如闪电。
后面的六人思想是在追赶这名蜥蜴人一般。不可否认,他们实力也不弱,但比起这名蜥蜴人还是要差了一截。我瞧得真切,六人中有一名拿着弩弓的像是传闻中精灵那样的长耳家伙,几次想要攻击却根本无法锁定那名蜥蜴人。
“是他们到了。”在场的三人闻言整齐的回头,发现原来是血角到了。
吉如翘了帮厨的活,拎着他那把差点给我剁出心理阴影的长剑,有些局促不安的跟在血角侧后方,另一边的老屈向着能看见他的我与珂珂微笑着点头致意。
我点了点头回应他,又问血角:“你也感觉到了?认识么?”
“寒兰皇室的印记。”血角言简意赅,那表情难以形容,但绝不能说是开心。
“猎龙人……‘灭龙’的鼻子挺灵。”团长扭过头去,他的表情倒是好猜,他带着明显不快的声音重重的哼了一声,随机扯开嗓子高呼一声:“警戒!”
这些配合默契的佣兵没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问题,略微一阵嘈杂后,每个人都去除了自己的武器,战士将其他人员保护在阵中,戒备着四周。
不多时功夫,那蜥蜴人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前,身后追击的六人在停在了稍远处,戒备着我们。
气氛就这样莫名其表的变得紧张起来。
那蜥蜴人仿佛无视了我们一干人的存在,径直走向血角。那眼里的自信与傲慢一览无余,较之血角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这个路线似乎也不打算绕开。为了避免他撞到我太尴尬,我好心的侧了侧身子给他让开了路。只是希望他不要没脸没皮一厢情愿的把我的好心误会成成一种被他那什么侧漏的王霸之气震慑的表现。
“像阁下传达我家殿下的消息。殿下已经知晓您准备参与魔王的争夺战。阁下若是肯此时推出,殿下承诺许您一个亲王的位置,这也是暗湮皇室的意思,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那蜥蜴人微微欠身算是行礼,皮笑肉不笑的用非常傲慢的口吻行向血角如此说道。
血角盯着他,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冷笑一声,说:“你主子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凭什么对我许诺?他以为他是谁?魔王么?”
“恕我直言,想与我家殿下争这个位子,阁下恐怕有些不够瞧。殿下赏识您,给您这个面子,我劝您最好还是接着,省的碎成一地差,还得劳烦我们这些下人打扫。”
“晚上风大,少说两句别闪了舌头。”我嘿嘿一笑接过了话头。
血角再怎么落魄,去竞争魔王用的也是皇子的身份,这样一个报信的仆从也敢这样讥讽他,显然有伤血角的威望。对方明摆着在几女血角,碍于身份,血角不可能拉下脸来跟对面骂街。
——但是我可以啊。
“这位是堂堂暗湮皇室血角王子,你一个下人张口阁下闭口阁下,不是我说你,我这个外人都替你丢脸。你是打从破了壳就没人教还是你老娘肠子窄挤坏了你的脑袋?见了皇室叫殿下你不规矩啊?你说你丢人也就算了,反正你没脸没皮不在乎,可你连累的你那主子都跟着你丢份,由你这素质也就差不多能相见你那主子是个什么德行,那船高还靠水来张,手下都是你这帮缺心眼的瘪犊子,你那主子还想着继承什么魔王?哪天要是魔族完了一准就是你们这帮废物造的孽。”
过去家里老人总是容易受到哪些买保健品的推销员死皮赖脸的上门骚扰,怎么劝都不听,后来我只能从这帮推销员身上想办法,只要我在家的时候被我碰到了,基本都是连骂带损刺挠走,而且剑假的呢我对说话的语调节奏的把握也越来越娴熟,基本上能做到骂的那些人还不了嘴。
越说我是越来劲,一旁的血角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我这势头,咂了咂嘴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当然了,虽然我话说的很难听,但不可否认,这个蜥蜴人的涵养真的很好,并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举动——
并没有什么对我恼羞成怒的举动。
以我未加封印的动态视力非常清晰的捕捉到了他的动作。
五指微微一动,一道蓝光一闪而逝,紧跟着手指前段延伸出一道看上去十分锐利的尖爪。
他身形一矮,迅速的扭身,尖爪直奔向血角的面门而去。
过程我看得分明,但却没沙箱组织的念头,因为一柄宽阔的剑身比什么都更快的从侧面忽然伸出,挡在了血角面前。
进入备战状态的吉如跟那个平时柔柔弱弱战战兢兢的小女生一样的家伙截然不同,现在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冷漠狠厉来形容。
我开始反思,这家伙刚与我见面那时候的好斗表现或许是——本性使然?我是不是对他太过严苛了?
另一方面我也在考虑,是不是该看看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心理医生——或者至少对这方面有些成体系的研究的人。我现在感觉这家伙似乎有点精神分裂。
长剑再阻拦蜥蜴人后并没有就此停下,就如同与我对战时那样,被他以两手握住的长剑随着她身体的扭曲,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横扫而出,双手变魔术一般交替,尽管剑身转了一圈,停下后竟然还是被端端正正的握在双手里。
比起与我对战那次,这一次的动作慢了很多,但依旧是那种就算能看清却也模仿不出的诡异动作。
大的动作收放自如,非常有分寸,有分寸到长剑的剑尖是擦着我鼻梁骨最上端的凹陷扫过去的。若是换一个人站在我这个位置恐怕皮肤已经被随尖峰而来的锐气给割开了。非得是我这样不但脸皮厚,而且还很坚韧的大心脏的家伙,才能没事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剑从眼前扫过去。
跟他对战过的我清楚,这一剑明显是放水,其目的只是为了逼退这名蜥蜴人。
蜥蜴人手爪再剑脊上一撑一推,身形暴退,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则慢悠悠的转过身去看着他。
“像不到,这段时日,阁下就找到了这样的好手,佩服。”他丝毫不见偷袭失败的尴尬,面不改色的抚平这周的衣衫,说:“只是阁下拒绝了我家殿下的美意,只怕之后的路,不会太平。”
看吧,何等的装逼,教科书式的打草惊蛇。
这种路上使绊子的事情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真的合适么?
还是这边特有的什么骑士精神一类的,战前布告?
血角哼了一声:“你们尽管来,若是连你们都对付不了,这魔王的位子不争也罢。”
你也是,装逼装的脸不红心不跳,可刚才你明明就什么都没做好么。
“等等。”眼看着他像是要走的意思,我出声喊他:“咱们两家相互诋毁算是扯平了,可你胆敢工人敢出手袭击血角殿下——总该给个说法吧。”
蜥蜴人眯起眼睛,片刻后,转向了之前跟在后面的,现在在远处冷冷观望的六人。
“这群灭龙的杂碎猎龙人,是追着我前来的,留在这里也早晚要生事端。我替你把他们处理掉,抵销我出手的冒犯。”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杏黄色的眼珠专线了我,竖长的瞳孔中流露出一股被压抑的愤怒。
嗨呀,虽然不太清楚后面这群人究竟是来干嘛的……看来是被当作泄愤对象了。
没办法谁让这群弱鸡毫无自知之明一路紧追不舍跟到这里呢。
我看向血角。
“留下那个精灵问话。”血角像我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我后撤一步,微微躬身抬起一只手,向着那六人的方向示意。
“殿下的话你听到了。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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