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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术法

第三章 术法

简单陈述一下彼岸?

说法可当真是千奇百怪。

传说中的世界;神创造世界的试验品;天堂;死后的净土;前往回廊的中转站;虚无的迷宫……又或者根本就将其与所谓的回廊混为一谈。

倘若从这些仿佛风牛马不相及的说法中提炼出一些相同点。

首先,怎么听都不像是很大的地方,似乎听起来还有些残缺感,而且绝大多数描述都与所谓的灵魂与回廊有关。

翻遍人族中的大小典籍,也就堪堪能够找到对于彼岸记载的只言片语,与其说是情报不足,倒不如说是因为有些东西实在绕不过去无奈之下的顾左右而言他。

魔族?魔族知道彼岸的人都在彼岸待着呢。

十七这些人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被总领派到彼岸来的。

至于说总领究竟给十七许了什么好处,谁也不知道。

反正十七做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度莱曼和吉如这些人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无所谓的跟了进来,血角则是听说在彼岸有办法快速提升等级甚至是位阶,这才来到了这里。

总领没有给他们透露太多,其实这事还真不怨总领,她对彼岸的了解说白了也就这么多。

首先,彼岸与每年的“天裂”有关,那些能够只通过击杀就得到经验的,被称为天启的不明物体,据说都是来自于彼岸。而这些说不好是什么的物体在彼岸本身只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一些地方,在时间的流逝中自然积累。因此抢地盘就决定了每年在天裂日能够书送回各自阵营的天启数量,进而也就决定了各国军队的等级高低。

说来很浅显,但在往深层想也有很多其他的乱七八糟弯弯绕,只是说来实在麻烦。

单说回彼岸,具体的位置以及它的空间构造,至今也没个准确的说法,只知道它在世界上有个别入口进入。

最大的一个,在总领得到的情报中,位于虫族自治领境内,那也是无数年来始终无人得以窥探的秘密之一。

总领手中掌握着一个,人族据说至少有五个,魔王国则有大概三个左右。

毕竟这种国家机密谁也不会拿来放在台面上去宣扬。

具体方法不详,但生物通过联通正常世界与彼岸的“渡口”进入对面后,会经历一系列重组架构,弱一些的人经不起这种摧残。

另一方面,进入彼岸之后魔素与命源和精神力会被压制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力量,在彼岸中被称为“魂源”

虽然十七与吉如对这个宛如在影射星战一般的称呼感到哭笑不得,但还是入乡随俗的接受了他们。

魂源可以用过去的任何一种方法使用,成为身体维持生机必不可少的部分。同时也成了人们的争夺对象。

人们的魂源数是特定的,像外界一样使用魔法或其他技能乃至普通的肉体劳作都会消耗魂源,但只要魂源未枯竭,就可以在休息时逐渐回复。

换句话说在消耗魂源是,会同时感到肉体与精神上双重的疲劳,习惯了魔素精神力区分控制的人初入彼岸会非常不适应,就仿佛变成了普通人,辛苦劳动之后必然是身体疲惫头脑昏沉。

但也有人很开心。

要说到最为开心的,无疑就是十七。

模塑精神力与命源撮合为一体?那么对于不需要命源也完全免疫魔素的异魔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的魂源只以高度压缩重组的精神力与抢夺而来的命源构成,虽然数量下降了许多,但质量却更盛以往。

意味着他将免去过去精神力不敢随意散开,空有金山却花不出去的无奈感觉。

同时也意味着,他可以在魂源不耗尽的情况下肆意挥霍,毕竟命源于它无关紧要,而精神力恢复的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使用魔法了。

当然了,在发动原料换为魂源之后,魔法的名称也象印的更换为了术法。

与其他几人在马面上站定,简短商议后,十七不再掩饰异魔的能力,发动了术法。

这也是他来到以世界之后所用出的第一个魔法(术法)。

魂源与他所认知的魔法有很大的不同,并非是依靠魔素的排列,成型的法阵或是无形的圣祖语驱动。

魂源就像是一道清淡的烟尘,不知不觉汇集到了他所选定的发动场所。

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没来的及对此作出反映的时候,术法发动了。

没有人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那道术法。

没有什么花哨的光波与绚烂的法术波动,就只是一道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光柱,猛然出现在了敌阵中。

速度之快,令人分不清究竟是从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只是忽然间,一道亮的令人无法睁开眼睛,更别提区分颜色的光柱就忽然出现在原地。

等到众人回复视线后,他们直看到敌阵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一公里的圆形空缺。而对面阵中则安静的诡异,完全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十七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手虚握,无数光球不知从何处出现,经合局在他的手心中,最后形成了一颗散发着灰色光芒的珠子。

这是在那个术法中被消灭的数万人魂源的凝聚体。

这也是彼岸空间真正可怕的地方。

在外界玄而又玄的以下犯上升级体系,在彼岸并不存在。

可以说彼岸独立于世界规则之外,也可以说这是世界规则体系中的一个特别的位置。

魂源就是一切。

在这里,肉体被消灭不代表终结。只要魂源存在,甚至可以逆向回复肉体。

而所有的魂源都是与其重组进入的入口挂钩的,当肉体被消灭后,残缺的魂源会被规则遣返回入口,当带着逆向复原肉体。这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回魂。

每一次消灭对方的肉身,将魂源遣返入口,就可以在此处的规则下的到对方魂源的一部分。所谓的一部分,指的是对方魂源的“容量”。

我抢走一点,对方就永远的少一点,知道对方再从别处抢回容量弥补。

当魂源的容量积攒到一定数量,就会“升级”,甚至理论上说,还有“进阶”的可能。

这也是血角到这里的原因。

他把那枚珠子递向了血角。

“直白点说……你得把它吃了。”他的话语中听不出是个什么情感。

“这……这是你做的?那些人他们……回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血角这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劲来,有些语无伦次的僵硬的转过头,却被十七的样子吓了一跳。

眼前的十七衣服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质感诡异的黑色板结,是的原本柔软的灰色袍子看上去像是一套造型怪诞的盔甲。

最令人心海的是他的脸,他头上的犄角早已不是初见是那种看不出构造院里的似乎能移动的浅灰色光滑圆角。曲儿呆滞的是两只粗壮的,省着许多骨刺,向后延伸的狰狞拐角。整个面部如同凹陷进了深深地阴影中,只能看到外部的深灰色板结,却看不清中心的黑色究竟是出于一团虚无还是实在的形体。

那团黑色中,中心一枚苍白的瞳孔尤为耀眼,周围众星拱月一般则围绕着五颗小了许多的如同光点一般的瞳孔,乍一看似是静止,可定睛一瞧又觉得他们在诡异的转动,这种差异感只让人觉得头晕目眩恶心反胃。

只有过去大概是眼睛的地方,有另外两个光点,犹如是被原先额头位置的异瞳占据了位置,挤到了面孔一半一下的位置,忽明忽暗,并不起眼。

十七动作似乎一顿,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举到脸前,握拳舒张,左右转动,翻来覆去。似乎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出现这种变化。

端详了许久,他放下了那只粗壮不少,又布满了板结与龟裂的左手,颇为无奈的声音不知道从那里传来。

“如我所说,没有什么回魂,他们已经被彻底的消灭了……我觉得现在这造型有点像千面领主?”

他打算拿一个不搞笑的笑话糊弄过去。

这种情况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也并不感到多惊讶。就如同最开始吃了不少灰,他由一个单纯的眼球长出了一颗尾椎。后来又从一正常人眼球差不多的大小,逐渐变成了足有人头颅那么大,顺带着还多了不少外骨骼骨板,收不起来的那一对犄角也是那时候出现的。

因此,他略一琢磨,也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分解了数万军队吃了不少灰之后,他的身体终于又开始了许久未见的——也是正常异魔早就应该开始的又一次进化异变,只不过,这一次他用的是人型的身体,所以这种变化也就从人型的基础上进行了。

他感到有点想哭,因为他刚才已经看着左手暗自试过了,这种杀千刀的进化又是不可逆的。

另外他也没想到这种净化并不但作用于身体,就连他外面穿的衣服也被包括进去了。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都是髓质组成的结构,说不定身体跟衣服被默认为一体。再说以他的状况纠结能不能脱衣服也没啥意思,大不了再做新的分身嘛。

然后他又想到了,这岂不等于说他之前一直是赤身**的状态么?

十七本人是打算再次好这些一直不住的胡思乱想逃避过去的,只可惜有人不能让他如愿。

“你到底是什么!”血角吼叫着打断了他的思绪,蜥蜴人那特有的盖满鳞片的面孔显得格外狰狞。

“十七……这太可怕了,你,你怎……你……”吉如好像回过神来,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吧,我就知道。”十七说:“但这鬼样子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本体就是只异魔,界外天灭道衍灰属异噬异魄异瞳吞魔。”他久违的有温习了一遍自己那长的见鬼的称号……是错觉么?他感觉自己的称号好像又变了。“说到这个,殿下你啊,从来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要做出什么举动。现在我帮你缩短了时间,也替你当了恶人,你自该感到知足,就算不谢我也就罢了,可现在忽然后悔愤怒是不是就有些晚了?”

度莱曼望着下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对蜥蜴人与人族都没有什么感情。有余千面领主打过不少教导,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虽然时期的所作所为超脱常规,但她却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或许她也是在场的这些人中最平静的一位——老屈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远离了十七;就连对异魔早已熟悉的祭司小姐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当异魔如此毫无忌惮的施展力量,究竟会出现怎样恐怖的情况。同时他也深切理解了,为何祖龙王会对异魔如此警惕。

根本无法可想,这些家伙就是毁灭的化身,没有任何方法能够阻止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等待灰飞烟灭。

十七不再久等,抬手一送,那团光球以一种缓慢但却无法阻拦的其实飘到血角面前,直至没入他的身体,而在此之前血角早已被十七的魂源禁锢在原地,根本无法可躲。

“你们真让我寒心。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你们,我多少也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了——奥格瑞斯军团长,你来做什么?”

另一边,在十七的感应中一直跟随,直至方才才忽然完全卸去魂源术法掩饰的奥格瑞斯也已经完全——说来惭愧,她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几人的注视下怎么呆滞的走到雉堞边,茫然的看着对方军中忽然出现的就大空洞,看着十七那远不能称之为人型的身体,然后丢人的哆嗦着双腿,转身背靠雉堞缓慢而僵硬的坐到地上。

在这里的人们无数年来你来我往彼此厮杀,她是最清楚的。魂源的总量也是有来有回,从未有过一方绝对压倒一方的情况。毕竟在规则的限制下,每次抢走的也只能是这么多,而这样的战争中谁能保证永远不被杀掉呢?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在几场圣族级别的较量中死过。

在彼岸,死亡从来不意味着终结,这已经无形中成了她们的常识,各方的等级其实也在总体上始终保持着平衡。

但是今天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异魔,不受规则制约。规则的破坏者,世界的毁灭者。

它干脆的抢夺了方圆一公里内上万人的全部魂源,丝毫不盛。

世界规则无法限制它,换言之,这数万人在历经许多年早已习惯的生死轮回中被完全的摸除了。

一如它先前所说,没有什么回魂的可能,这是完全的消灭。

身后,被术法光源惊动,纷纷从甬道涌出的其他军团长们,茫然的的注视着马面上惊魂未定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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