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伤口，怎么了？”
因为腰腹间的伤，我走的有点慢，原本担心三生目会发火……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多余的考虑了。
不过应该是“怎么样了”吧，总觉她有点紧张。
“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好了吧。”
“这样。”
沉默。
像是两个交流障碍患者因为凑数被扔进联谊会还被单独丢在旁边了一样，从头到尾都写着尴尬。
三生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两**替着不耐烦地抬起又放下，烦躁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可是又不像是在等我说话……
“你叫什么？”
焦躁大约持续了好一会，她才开了口。
“……兔神鞠守。”
“奇怪的姓。”
“嗯……”
“你真的不擅长聊天诶。”她大概终于憋不住了，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总是想让我来找话说。”
“不，可是，是你叫我来的……”
“是这样没错。”
叹了口气。
“我要被停学了，两周时间。”
“诶，嗯……”
“什么啊，就不能直白点高兴一下吗？”
“不，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为什么？”
“这个，没有理由的吧。”
“啊？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是很奇怪没错……
仔细想了想，三生目也许是希望学校对她的惩罚能让我好受一点，而现在期待落空了。
可是说到底我本来就没有觉得难受。
就算她没有来找我，就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开始新的一天，对我而言也没有问题。
我已经习惯了，毕竟都是这么过来的。
三生目挠了挠头，几次欲言又止，却依旧没放弃说些什么的欲望。通常来说……这是想道歉吧。
因为我很熟悉这个场面。
如果被说出口的话，结果就要变成二选一了，不管哪个都很糟糕。
所以你不也是不擅长聊天吗。
总之，要抢先才行。
“抱歉。”“对不起。”
结果还是同时说出来了。
“为什么你要道歉啊？”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异样，“傻吗你。怎么看都只有我的错吧！”
“唔，可是……”
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甚至包括心情变得糟糕透顶的结果，都是因为禁目带来的不幸。禁目会找上你，也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总是对我有着莫名的好感。
想是这么想，但我不可能真的把关于禁目的事情告诉三生目，反正也不会信。
所以就这么僵持了。
“啧。那就这样了，反正我也道歉过了。”
“嗯……”
“伤口如果有需要花钱的情况就告诉我，我会付的。”
“诶，不用……”
“就这么说定了。”看来她已经不打算理我了“还有，昨天那件事，只是我和别人打赌输了而已。”
“……哦。”
原来如此。
毫无乐趣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三生目抬头看着我，没有被绷带所遮挡的一只眼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谢谢。”
突兀的道谢后，她便扭头向着学校的大门走去，还是微妙的一瘸一拐。
上一次因为自己做过的事被人道谢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有点想不起来，没有印象。
我感觉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是细胞在对眼前的场景做出反应和回馈，换句话说，这或许是一种本能。
对于自己的无力和阴沉我应该早就有了底，只是，只是，现在它再次出现在了心口，堵在了情绪的疏通口处。
但我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家伙，这是事实。
矛盾在脑海里膨胀炸裂，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烦躁的因子，我是个奇怪的人，我也这么认为，奇怪到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理解不了了。
每当三生目迈出一步距离，拉扯开的距离感就像是从胸口越来越深地刺入了一根长矛，而脑海里此时映照出的，却是她在骚乱的教室里那个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份困惑一直持续到了转机的出现，当三生目就要走入大门边的墙壁拐角时，一只长手长脚的禁目从墙壁上探出自己的半个身子，窃笑着向她的背后伸出了手。
直到看见禁目的那一刻，我的迟疑被彻底打破了。
因为总算，有了我可以做的事。
“离她远点……再对她做些什么的话我会把你们全部当作敌人！”
我朝着禁目怒吼道，久久不曾放开的声音有些后知后觉地抬高了音量，腰间的伤痛随之猛地加剧了。
三生目诧异地停下了脚步，看了眼禁目的方向——不，应该看了眼是我的声音所朝向的位置，然后再一次以看待异形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定是被当成无可救药的怪人了吧……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唯独这次让我有些难受。
确认那个突然出现的禁目离开后，我别开了视线，像是等待惩罚一般，等到了三生目的下一次开口。
只是，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相当出乎意料。
“你……能看见那些东西？”
“诶？”
目光交接，换来的是双方不约而同的，错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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