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势颓
“四系奈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陈贤的问题，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在空中响起。
“哈？”四系奈双手挥了挥，用奇怪的语气问道，“什么嘛？成贤你的问题好奇怪。”
“我只是想和你说明一些事情。”陈贤直视着四系奈的双眼。
“唔……啊对了，四系奈要守护的只有四系乃啊！”四系奈挥舞着双手兴奋地说道，“四系奈要守护四系乃，恩，就是这样！”
“那如果有人要伤害你要守护的四系乃呢？”陈贤冷不防地说道。
“？！”带着兔子耳朵的大帽子猛地抖动了一下——少女似乎收到了惊吓。
“哼！如果有人要伤害四系乃，四系奈一定会好好修理他们的！”四系奈示威似地挥舞着拳头（没有手指），“四系奈是绝对不会让四系乃收到伤害的！”
“那么，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攻击你吗？”陈贤转了转头，瞟了眼远处的楼梯。
“哈？这种问题不是很简单吗？他们不喜欢四系乃呀，所以……”四系奈以高昂的声音说道，神情非常激动，“但是四系乃……”
“其实有另外一个原因。”陈贤摇了摇头说道，“因为，这所城市是那些人所要守护的东西。在他们眼中，这所城市和你的四系乃一样重要。他们也不希望城市受到伤害。”
“？！！”先前无声的少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四系奈保持着挥舞着双手张着嘴巴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可是，我们明明……”
“你回忆一下你以前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周围的街道和楼房是不是都是破损不堪的？”陈贤加重了语气，“然后那些人是不是就是开始攻击你了？”
“因为我们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破坏世界的东西，那叫做……”
“空间震。”
“‘我们’？”四系奈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我也是来自临界的精灵，这些事情都是我在这个世界慢慢摸索出来的。”陈贤叹了一口气，“四系奈……”
四系奈保持着双手捂着脑袋的姿势一言不发，神情似乎有些痛苦。以及手偶身后的少女——四系乃，在微微颤抖着，仿佛是收到了什么刺激。
四系奈是如此的善良——善良到宁可自己受伤也不希望别人收到伤害。
“不……要……”一个区别于四系奈高昂的，低落而颤抖的声音从手偶后面传过来。
那一瞬间，空气中的湿度骤然加大，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四系乃身上传出。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一个办法。”
“能让你留在这个世界，不用再回到临界。不用再……”
“破坏这个世界，破坏别人想要守护的东西的，办法。”
陈贤的话，如同千斤大锤般落下。
“……？！”四系乃剧烈地抖了一下，一对蓝色的双瞳对上了陈贤的眼睛。
“哈？那是什么办法呢？”四系奈挥动起双手，以高昂的语调说道，“是什么办法呢？”
“一个人能让你留在这个世界，通过封印你的灵力，能让你留在这个世界不用再回去。”陈贤突然将帽沿向下一拉，压低了嗓音。“那样你就不会在被那些人追杀了”
咯噔——碎石被踩踏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随即，穿着一件来禅中学校服，留着过眉的深蓝色刘海，有着中等身材和体型的少年出现在两人眼中。
“来者可是五（）河（），士（村）道（妇）？”陈贤将帽沿微提，悠悠地问道。
“啊……”士道一愣，随即大惊，“你是！”
“吾乃是河北上将颜良文丑是也，快来于我等决一死战！”陈贤从裤带里抽出左手朝空中一掀。
风衣在空中哗哗作响。
中二少年欢乐多……
然后。
“砰！！！”一阵巨响凭空响起。旁边的墙壁毫无征兆地爆裂，雨点般的碎石携带着不小的加速度朝里面的众人呼啸而去。
“四系乃小心！”陈贤下意识地抱住四系乃朝里一个翻滚冲刺，躲开了这些致命的东西（大兄弟你又忘了自己是精灵了吗……）
而没有人提醒也没有人帮扛的士道则是在身负数弹后悲鸣着倒下了。
“四……四……系奈！！”怀里的四系乃突然发出了惨烈的哭喊声，令人心悸。
“四系乃你怎么了？”陈贤起身连忙问道。
“四……系奈……！”
陈贤顺着四系奈的手一看，果然前方地面上躺着一个兔子手偶——显然是四系奈。
“等我一下！马上！”陈贤连忙放下怀里的四系乃（你TM……）朝地上的四系奈扑去。
？！！
“尼 玛死……”陈贤后退了一步，忌惮地看着眼前插在水泥地上的光剑。
以及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面无表情的，银色短发少女。
“鸢一折纸……”陈贤低喃着少女的名字，从虚空中抽出了自己的天使。“Plato！”
“噌～”剑刃划开空气的声音。
如扑克牌般的绝美脸庞在这一瞬间逼近到了自己的眼前，那如天使般的，绝美的容颜。
“砰！”
子弹，出膛。
锵！
子弹，被无情地切断。
再慢一点，断的就是自己的咽喉！
“额！”陈贤下意识地俯身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致命一击——然后匆忙地将枪口对准自己。慌乱中，陈贤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好像帽子被砍飞了。
“Hpela！！”
轰……地面被切开了一个大豁口，透过缺口已经能看见下一层的光景。
“……”折纸凛冽的眼神掠过空气，然后回旋着一剑劈出。
被扭曲了的空气，自然的汇聚成了剑气的形状——狠狠地砸在了墙面上，直接将之破开。
扬起的烟尘中，已经不见了手偶的身影。是被破坏了，还是掉了下去？
那里，只有开裂了的地面。
折纸目光一转，猛地转身，朝坐在墙边的四系奈直接一剑斩下！
“四系乃！！！”陈贤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折纸的刀刃略微改变了一下方向，然后增加了一点力道。
然后划破了空气。
擦～
鲜红色的液体，和晶莹的光剑，真是完美的色调搭配，既减弱了猩红色的狂野与可怖，又给冷清的荧光增加了少许的生气和活力。
侧腹，被直接切开了。
被撕裂的，内脏。
如蝴蝶般，飘扬。
失控的人，坠落。
陈贤在地上痛苦地翻了个身。
痛吗？痛吗？痛吗？！！
痛啊！痛啊！痛啊！！！
擦～
光剑刺穿了陈贤的脊椎和小腹——然后顺时针地扭动着，似乎是想把陈贤整个人像只昆虫般拦腰弄断然后钉死在标本板上。
“折……纸……你……丫……”陈贤挣扎着，试图调准枪口——那是唯一的机会。
但是那种脊髓被撕裂的痛苦已经让陈贤丧失了所有力气，顺带地开始粉碎他的意识。
逐渐模糊然后变得黑白色的视野，逐渐变小变黑的边框，不断蜂鸣着的大脑，逐渐丧失的温度和痛觉，以及潮水般的麻木感。
陈贤的手指还在挣扎着。
不行了……我……
要死了……吗……
不可以……不……
手指猛地绷直。
然后松了下去。
擦～
擦～
擦～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手指突然溃散了——变成了暗绿色的类似植物藤蔓相互缠绕着的棒状东西，随即是整只右手，接着是右小臂，直至整只右手——变成了一大团暗绿色的藤蔓集合体，如触手般扭动着，逐渐形成了一个的巨大形态。
藤蔓簇拥着昏迷中的陈贤破墙而出。
………………
“……冰冻傀儡！…………”四系乃高高地举起右手，重重地往下一挥。
瞬间，一个巨大的兔子形状的人偶撞破了地板出现在了那里。那是个外形兔子状，身体表面犹如金属般光滑，各处刻有白色纹路。
四系乃爬上人偶的背上，将双手伸了它背上的两个空洞里。
人偶的眼睛里闪耀着红色的光芒，看似笨重的身躯开始抖动。随后，人偶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身体上下都喷出了犹如白色烟雾的物体。
那是，液化氮的温度！
百货公司侧面的玻璃窗逐一破碎，犹如子弹般的雨水朝里面蜂拥而至。
何谓破坏力？
陈贤已经看不到了——至少，现在看不到了。
冰冻傀儡以与之笨重的外形不相符的灵敏动作踏过地板，从破碎的墙壁上飞向了户外。
…… …………
“那栋楼怎么回事？！精灵在里面吗？”日下部燎子注意到了异变，“包抄过去，快！”
银短发少女——鸢一折纸，谨慎地盯着还在冒着烟尘的墙壁缺口，随时准备突入。
对，她还在AST的队伍中。
………………
狂奔上楼的十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以及……
“士道！！！”
“啊啊，我没事……”
士道招了招手，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温和笑容。
……………………
默默地躺在瓦砾堆中的海盗兔子手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直至，一只手将其捡起来时，才发出了一点石头滚落的声音。
“愿年轻人能早点真正懂得精灵的意义。”少年轻叹了一口气，将手偶往身后一丢，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黑色礼帽后向前走去，在夕阳下渐行渐远。
兔子手偶，在触碰到少年身后那漆黑色的影子的同时，就如同接触到了沼泽般，缓缓地向下沉，向下沉，消失不见了。
黑色风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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