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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渐行渐远的过往

第二章 渐行渐远的过往

距离邀请函上规定的时间,还有六个小时

潮湿阴暗的楼梯间已经到达了尽头,仅凭嵌在两边长满青苔与藤蔓的煤油灯发出的不停跳动着的橙色火光,我和旁边那位自从接过挎包后就沉默不语的黑间先生顺利地来到了“黑间书店”的地下室,也是黑间先生的刀剑收藏室

进入这里,让我总觉得有股异样的压迫感,可能是我有些幽闭恐惧症的缘故吧,不过,这楼梯间确实也挺恐怖的,为什么不把这里装修一下呢?还是因为经费的问题不想把钱花在除收藏刀剑以外的其他地方呢?

随着白色的灯光也越来越刺眼,我仿佛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像是老鼠断断续续发出的窸窣声,还有间隔很短,如同滴水的声音,我也没有向黑间先生询问,看着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喂,小子,你知道…你父亲是干什么的吗”黑间先生向上抬头望去,看到的只有残破不堪,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

“他啊…他自称是一个大老板,有时又说他是一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笑至极呢,明明只是一个无业游民,还染上了酗酒和赌博的坏毛病,让我和我姐都很头疼就是了”我把内心想说的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其实,父亲也并没有这么令人讨厌,可是既然别人问起了,就如实回答吧

“那么,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

…………

一阵良久的沉默过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楼梯间的尽头,也是黑间先生的收藏室入口处

总感觉,这个地下室好深啊,走楼梯至少走了十分钟左右,走这种螺旋式阶梯用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这里至少距离地面也有一百多米了吧

黑间从他深灰色的皮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紫色的卡,我能看见上面画有一把缠绕黑雾的日本刀穿过一个苍白的骷髅头,骷髅头上面有一道从左往右,又斜又长的刻痕,从骷髅头的空洞的眼窝中不停地冒出黑雾来,包裹着那把日本刀,黑间将卡往我们面前那扇银色的大门旁的一个读卡机上划过,大门非常厚,大概有九、十厘米的样子,刷过卡后,门上的红色大灯转变为了绿色,他又以极快的速度将卡收进了口袋,并露出了牵强的笑容

“那么,小子,我们进去吧,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刀具收藏家”黑间一洗之前低落的表情,转变为了十足的骄傲与自豪,仿佛再说“呐呐,看啊,这就是我的刀剑收藏室,呐,我厉害吧?我厉害吧?”这种话,不过,也不管这么多了,先拿到“红雪左文字”要紧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封真假不明的邀请函这么拼命呢,算了,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相信总比不信好,你说对吧?

银色大门在机械的轰鸣声中渐渐敞开,如同被剥析,逐渐透明的真相,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心中的声音说道

“你永远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这是你的宿命”

宿命论什么的,很早开始就不再相信了

那件事告诉我,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宿命,你所能看到的,只有变幻莫测的未来

你要做的,就是去寻觅属于你的未来

可是,我的宿命,说不定就在这扇门打开的那一刻,完全改变了

没错,完全改变了,就连那珍贵的日常生活,也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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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在人头攒动的街头,望着大厦间不停跳跃着,五彩缤纷的霓光,以及挂在天穹,无声发出冷光的新月,我坐在一张冰冷的公共长凳上,思考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其实,日常这种东西,早就已经看淡了不是吗,渴望的非日常,有时一瞬间就会发生在你的身边,有些人抓住了机会,从此步入了非日常的不归之路,有些人,仅仅只是盼望父亲的归来,或是思考明天早上的早餐,却也会因此获得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机会

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也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你也许曾经也幻想过吧,在你的老师徘徊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发表言论的时候,一扇魔界之门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后面,魔界的公主对你说出“你就是魔王大人吗”这种话,或者说,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气质非凡的眼镜男子,手持枪械,走到讲台上,老师则是目瞪口呆地愣在一旁,男子突然报出你的名字,说明自己不凡的来历,然后请求你和他走一趟,然后你从此就与这个无聊的世界告别了

不,其实,就算是你再怎么渴望世界某一天爆发生化危机,渴望在上课的时候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通知全体学生来体育馆一趟

你会想要回来的,回到这宝贵的日常生活

你绝对会想要回来的

“呐,承光君,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呢?”我的身旁,也就是长凳的另一端,坐着一个红发碧瞳的少女,正在冲着我笑,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那一把“红雪左文字”的精神体,也就是类似灵魂一样的东西,暂且就把她叫做红雪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喂,黑间大叔,哦不对,是黑间爷爷才对,你的收藏室怎么,会关着一个女孩子啊?这也太过分了吧,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难不成黑间爷爷你……”我生气地望着身旁黑发白须的老人,提出了既带有愤慨,也包含了惊讶在内的疑问,黑发白须的老人则是无奈地耸耸肩,做出无辜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有女孩子在里面的情况啊,再说了,没有我的通行证可是绝对没办法进来的啊,再说了,我黑间大叔可是一个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来的人,我做出的好事可是比你交过的女朋友还要多上许多倍呢,你如果连大叔都不相信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别的可以信任的人了……还有啊,爷爷是什么意思,我还很年轻呢,这么说的话也太过分了吧”黑间扯了扯他那件黑白相间的衬衫,向他的刀具陈列柜望去

刚刚进到收藏室里面时,我着实吃了一惊

整个地下室约有200多平方米,并不算特别大,用来陈列刀具的柜子少说也有十多排,柜中摆满了形态各异的日本传统刀具,从肋差到野太刀一应俱全,还有一些类似日本枪与竹弓这种不属于刀具归类内的武器,甚至还存有一些日本古时的藤甲和书画作品,以及像指挥扇这种东西也被他收藏了起来,每一个用来陈列物品的陈列柜中都设定了适宜的温度与湿度,并且每一个柜子中都安装了红色的安全灯,且每一层存放物品的柜门处,都设有密密麻麻的红外线报警器,我猜想,大概连柜上的玻璃,应该都是采用的高强度的防弹玻璃吧,还有啊,比起刀具收藏室,这里更像是一间完全隔离的实验室,银白色的金属地板,明亮的白色灯光,就连天花板也被安装上了一层金属隔板,以及隔过金属墙壁上的玻璃向外看,看到了几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奇怪的人体标本,标本中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的胸膛以及腹部都被人娴熟而又平整地切开,露出了完整的内脏结构

看到这种东西,我的脊背不禁一阵发凉,奇怪的是,人体标本全部都离奇般的失去了左臂,这让我感到很疑惑,也使我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川崎黑间,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在银座的大街上巧合遇到,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并且知道我是新介的儿子,似乎也知道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在一家书店下建立了一个实验室一样的刀具收藏室,收藏室里还存放有违和感爆表的失去左臂的人体标本,又正好在承田古董店搬走后,也是我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答应将“熟人出售”的红雪左文字降低五百万日元转让给我

真的,这么巧合吗?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因为巧合而交织在一起的吗?

黑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既然有人体标本的话,说不定是一个变态的解剖狂魔也说不定,不,既然失去了左臂的话,应该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魔才对,最近电视上频繁报道的,活跃于东京一带的窃刀贼,也有可能就是他,因为他的收藏室中有这么多来历不明的刀具,从刚刚开始,他就只字不提刀的来历,只是一直在吹嘘自己的收藏品有多么厉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骗我到地下室来,是为了什么

糟糕,那我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一路上一直被他的话给迷惑了,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得想个办法逃出去,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

我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

断断续续,窸窸窣窣的哭声

就是我在楼梯间里听到的声音

难道,这是被黑间先生绑架来的人吗

黑间先生,原来是一个绑架犯吗

“喂,小子……”

“你听到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间先生拿起了一把金色的大太刀,耀眼的刀光在我的眼前晃动,使我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张……恶魔般的脸庞

完蛋了……他举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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