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作为王国最大的城市,设施齐全,布局规范合理。街道像是以王宫为中心,向四周张开的一张蛛网;又像是王都命脉的血管,大血管之间又连接着小血管。
今天,道敦依旧行走在小血管里。他并非中意此道,浑身脏臭又穿着破烂的小孩走在街上,在行人眼里和臭水沟里跑出来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在柏莉希亚她们搬来后,有她的母亲给道敦和拓伦范恩洗衣服,他们也会自觉地经常出城去河里洗洗身子。现在至少不会被人避得远远的了。
但今天,他依然藏在小巷里,观察着这条繁荣的街道。他紧盯过往的马车,寻找记忆里的那一辆。
在几天前的早晨,就是他们的朋友修来过的第二天,道敦一大早就走到街上。
衣着单薄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是阳光照在身上,街上已经有人在摆摊。道敦加快脚步,今天晚了点,连日搜索积累了了不少疲劳。到城门时,门都开了。
道敦的目的地在王都的西南方向,一座小山丘后面,有挺长的距离。道敦一边注意来的路上是否有人,一边前进。
疲劳只要睡一觉就好,饥饿才是大问题。这段时间消耗的体力增加了,食物却一如既往。道敦的身体即使用不上力气,也不能勉强自己。
一连几天,道敦天天在城门打开时出城。他没有告诉阿恩,阿恩如果知道他的目的一定会生气的。
空修思承诺帮助他们后就了无音讯,幸好他们没有老老实实地停手,依然分头寻找,不然非得急死。
爬上目标山头,道敦淡定地坐下休息。空气弥漫的恶臭,即使是他这个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也会从生理上感到厌恶,因为那是“死”的气味。
这座小山背向王都的一面林子里,横七竖八地散布着数不清的尸体白骨。有的,还看得清面容;有的,眼窟窿里爬满白色的蛆……腐烂的肉块,沾泥的白骨,还有觅食的野狼。这是丢弃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乱葬岗。
道敦待在上面,只要不靠近,野狼就不会理他,尸体够它们吃了。
从一开始,道敦就没想过失踪的人能平安回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三人中要是有人死去,那尸体一定会被扔到这里。可是,阿恩不会接受的,他相信他们都还活着。道敦决定先对他隐瞒,有线索后再说。
远处传来马蹄声,道敦找个地方躲起来。面向王都的一面不算陡,有一条树木稀疏的路,马车小心行驶就上得来。
上来的马车停下,车上下来两人,他们从车上抬下一捆布。趁他们离开马车时,道敦悄悄溜到马车边上,拿出带来的黑炭,在马车上做了个记号。在他监视期间,凡是来过这的马车,都被他做了记号,每个都不一样。
那两人回来了,道敦动作慢了,只能躺在地上。
“咦?刚才有这具尸体来着吗?”
“管他干嘛,赶紧走,这地方晦气得很。”
道敦的身体被狠狠踢了脚,由于瘦弱体重轻,滚开好远。等那两人坐上马车离开,道敦捂着被踢的肚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由于没吃饭光喝水,吐出一大口水,刚才被踢出来的。为了不被发现,憋在嘴里。
从顶上可以看到,他们刚才扔的东西松开,布里卷着一具尸体。到底是新鲜的肉有吸引力,两条野狼马上过去撕咬尸体。
道敦提心吊胆地一步步挪过去,在几步距离外探脑袋看,那具尸体的脸正是他要找的。
走到这地步,没必要再待在这了。道敦回想刚才画下的标记,牢牢记在心里,离开了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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