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日 七时二十一分
未知
S:［醒醒……］
［我都叫了你四次了……假如再叫你三次还是不能醒过来的话，你就去准备去冥界吧，我的耐心可不会停留太久。］
［醒——醒——］
［醒……表现不错。］
L:［
唔……为什么，明明睁开了双眼却看不到？
我瞎了吗？刚才似乎，有声音出现？
我现在躺着？不，好像是坐着？
不，不对不对不对，有问题……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感觉不到身体。
想坐起来却没有感觉到任何触感，身体完全没法按照我所想的动起来，看不到，听不到，嗅觉也……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有很多枪伤，但完全感受不到痛楚……
Aqua！！！！
我死了？！
……
那种伤势，确实，没有死去才显得奇怪。
所以我……确实已经死掉了。
……
可恶……
只差一步，只要我能更谨慎一点，我本不该死的……
说起来，那把手枪……不是湖心任何一个军工厂里造的东西，是研究所里的自制品么……
那个狗娘养的胆小鬼，我居然栽到了他手里……
如果再来一次……
］
S:［立！刻！给！我！闭！嘴！］
L:［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心声中，这到底……］
S :［蠢货！！］
L:［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死神？接下来我会被带去地狱吗？］
……
朝晖一般的淡金色瞳火在S的双瞳中炽烈燃烧起来。
与其说是瞳火，将S完成元素共鸣后点燃的火焰称为瞳焱或许更为贴切，庞大的瞳火以双瞳为中心，几乎将S的面部上半部分完全遮盖。
两团炽烈瞳火似乎永远不会熄灭，S的面孔被遮挡在明亮刺眼的光辉之下，就像戴上了由日辉月华合铸的神圣面具，威严十足。
……
S:［好了，我已经把你的灵魂波动压制到最低水平了，接下来好好听着。］
L:［微弱
你到底……诶……我的心声变得……好小声， 说 什 灵魂 动 是 的心声？所以 神 糟 意识 我 自
微弱］
S:［呼……终于安静了，说真的，每次签订契约我都觉得好累，为什么人类的灵魂波动会这么频繁，智慧应该用来思考而不光是提问啊。
现在你大概能察觉到自己似乎没法正常思考了，因为我把你的灵魂波动压制到最低限度了，用你的话来说，你的心声已经弱到难以被你自己感知了，所以——别思考，别提问，好好听着。
嗯……等我整理一下。
还好把你的灵魂波动压制了，不然你喋喋不休，我的思路也会跟着乱掉。］
S:［第一，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脱离了躯体，是一个灵魂。
死亡后，脱离身体的灵魂会陷入沉睡，随后因为冥界的牵引，到达冥界，在那里破碎，重组和转生。
第二，你是一个幸运的家伙，我刚把你从沉睡中叫醒，把你从灵魂破碎的命运中拯救出来了。
第三，我有办法让你复生……
噢……不。
照你现在疯狂回忆的浅层记忆释放的波动来看……你的尸体大概已经冷透了，兰礼。
……
果然还是算了吧，不缺这一个收藏……
不……怎么也得稍微努力一下……大概？
！！
你的波动里显示出了很不错的东西嘛。
Aqua……这东西还挺有趣，对吧？兰礼。
你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强行把你塞回身体，你只会复生成活死人，光辉照耀下，你还是会脱离身体，然后被冥界牵引……
但是，那个东西，好像可以让你由活死人变成新鲜活人的样子……
所以……我确实可以让你复生成活死人，然后靠你自己，还是有可能通过Aqua获得生命的，似乎还是永恒生命？
第四，复活当然是有代价的。
在你又一次死亡，灵魂无所依附，通向冥界时，我会把你的灵魂纳入我的收藏。
你会丧失成为新生灵降生于世的机会，失去过去，失去未来，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只能在无知中无限次度过你记忆中的人生，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停下表演的舞者。
当然……对你自己来说，你可体会不到自己永远在经历同样的一生，这一点大可放心。
说到底，成为我的收藏品，也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你的一生整体而言是快乐的，那就算到了最终支付代价的时刻，也不至于有多少遗憾，不是吗？
好好思考吧……
是否，与我签订契约。
做出决定后反复默念契约，我会重新调整我们的联结，接下来，你可以考虑了。］
……
炽烈的淡金色瞳火稍稍跃动，那个轻描淡写压制了兰礼灵魂波动的家伙调整了两个灵魂之间的联结，兰礼的灵魂波动无法轻易传入S的感知之内了。
随着S释放出来的神圣火焰扩散，一直处在黑暗之中的S周围明亮了起来。
此时，S站在一片纯白云朵上，四周是纯净无暇的浅蓝色天空，远处的两束宽阔的极光像彩色幕布一般悬挂在天际，位于一艘漂浮的巨大木船两侧，木船的甲板上站着许多动物，几乎都是成对的，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个站立着的人类，衔着橄榄枝的白鸽群在木船的正上方飞来飞去。
在云朵的另一侧，大群的长毛象踏着游荡巡回的巨大鱼群在天际迁徙，每一只獠牙上都站立着一排一排端着老旧火铳的不知名士兵群，他们的身体不到手指大小，在宽阔的獠牙表面上演练着某个射击战术，反复进行着举枪，齐射，收枪，填弹的流程。
云朵下方，倒置着航行在云底的舰队在鸣炮庆祝船长发现了新岛屿，炮声响亮而密集，舰队上的一切似乎以云底为下，云下的无尽碧空为上，朝着一块菱形岛屿慢慢逼近。
……
S懒散地朝着半空中顺手一抓，在空无一物的天空中抓到一本浅蓝色封面的画册，就像是在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那样，自然而然。
S慢慢打开画册，随手翻动间，画册里每一页每一幅画，都在活动着，不管哪一页都有一个红色衣着的女孩，越靠后的画里，她的年纪越大。
S:“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少女时期的你，古芮丝，特别是15岁这一年，不管怎么看，真是太可爱了！
嘿~嘿~这个眼神，嗯！
就是这个眼神，再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倦呀~
到后来就开始有点，怎么说呢，显得有些苦大仇深了，真想掌握新的愿律，时空旅行之类的，这样我就可以去帮你杀掉你的仇人了……
不过，时空律和意志律……应该完全不同吧……而且我暂时没有洗礼厅的线索……”
……
L:［终于……又可以正常思考了。］
我死了，那家伙给了我一个出路……成为活死人，随后借助Aqua，获得永生。
这确实是我一直渴求的，但代价却说得很含混，这就是问题所在……
滔滔不绝地描绘美妙场景，将恶果和代价隐藏起来，用话术修饰得漂亮得当， 这种策略，不管是人类还是神，都一样啊……
既然S拥有这样的神力也要用契约来获取我的灵魂，那就说明S所索取的代价和承诺的利益是对等的，甚至，灵魂的价值远远高过S所承诺的复生。
所以，成为S的收藏品绝对是一件极度糟糕的事情。
封锁在一个一切都已注定的记忆世界，我会在无穷无尽循环的同样人生中沉沦腐朽，这就是代价。
永远失去自由……么？
认为我一定会同意……才这么悠闲地把条件甩给我吗？
确实，我不会拒绝，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奉上我的自由意志，我会抗争到底的，只要我能取得Aqua，成为不朽者，你就不会有机会把我纳入这可笑的命运！
契约！
契约契约契约！
契约契约契约契约！］
S:［吵死人了！！人类！！！！！］
淡金色的光芒扩散开来，波及到灵体状态的兰礼，巨大的震撼冲击让灵魂内部开始显现出不稳定的裂隙，些许意志从裂隙析出，但很快重新凝结回灵魂表面，他因此短暂失去了意识。
这里遍布收藏品，S并不打算毁掉任何一个灵魂，所以这道光芒只不过是对兰礼的威慑，不过S显然没想到对方直接失去了意识，只好设法唤醒他。
S淡金色的瞳火中，有繁复的咒文闪现，瞳火随之闪烁，展露出一瞬被明亮光辉遮蔽的双瞳——煌华绚烂的琥珀色。
……
很快，兰礼恢复了清醒。
S:［我才刚翻开古芮丝的15岁你就决定了，要不是对你的灵魂感兴趣，真想把你丢回中界，看着你坠入冥界。］
终于获得了感知力，兰礼低头看着双手，又抬头扫视了一圈，没有回应对方。
他看到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站在一片纯白无垢的云朵之上，那个和他提出契约的神祇就在不远处，面孔被明亮的光芒遮挡，让他难以看清对方的样貌。
云外满是不可思议，未曾见过的奇异景象，他只是看了看，就心神震荡。
L:［这是……神国？］
［眼前的是神祇？还是恶魔？］
此刻，他所能做的，只剩下把胆怯放在渴求的背后，去签订那个决定他命运的契约。
S:［你的灵魂，确实有足够的收藏价值，我越发好奇你的人生了，兰礼·维尔坎纳。］
毫无征兆的声音直接在他内心出现，他还未反应归来时。契约的信息流已经完全涌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
尊欲使兰礼·维尔坎纳返回中界
令其以行尸身躯站立大地
获尊恩赐
其必于终焉之刻偿还
以灵魂，以意志
】
……
L:［我接受条件。］
契约开始燃烧，淡金色的火焰深深镌刻在兰礼的灵魂之上，借由死亡后的这段体验，他终于从灵魂的角度看清了契约在自己灵魂上做了什么，锁链一般的纤细火焰束缚着他，同时放射出纤细的火线通往远方，似乎在连接他的灵魂与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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