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妹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无边黑暗中恐怖的沉寂。
似乎一下子就也不那么害怕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妹妹没有反驳少年的话，只是捧着她那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笑着问道。
虽然身处于黑暗而未知的空间里让她感到害怕，但在面对比自己更小的孩子时，就忍不住产生了些许的母性，反倒是想要来安慰少年，让他不要害怕了。
“唔……我的名字……”少年有些犹豫地捏紧了衣角，他……不，应该说是‘她’，她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叫什么呢，以前那个男性化的名字显然是不能再用了的吧。
毕竟，她现在可是一个女孩子啊……而且还是很可爱的小萝莉那样的。
“咦，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
“是……是的……”她顺着妹妹的话接了下去，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好像失忆了，忘掉了很多事情。”
“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唔，要不，姐姐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唔……？嗯……也行……”
“就叫……静蝶怎么样？”妹妹给她取了一个像是网络昵称一样的名字，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仿佛自己现在是在玩一款网络游戏，而不是真的身处于这无边黑暗且陌生的环境里。
“嗯。”于是，她就应了下来。
从现在起，原本的少年，现在的萝莉，她的名字就叫静蝶了。
没有姓，只有名。
“我叫莫语默，莫名其妙的‘莫’，语言的‘语’，沉默的‘默’，或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在一起相处了哦。”
“嗯，语默。”静蝶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念着她的名字，对于妹妹的名字，她当然不会感到陌生了。
“呼唔，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避难所才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应该有出去的通道吧？”
“避难所吗。”静蝶点了点头，果然，这和她所猜测的是一样的，“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变故，而且这里与其说是像避难所，更像是研究所吧？”
“啊啊！对了！确实是研究所的样子，记得那个时候核弹就要降临了，然后哥哥把我推了进来……”莫语默说着，神情有些黯淡，“不知道哥哥他……”
虽然话没说完，但显然她并不认为哥哥能在核爆下活下来。
如果当她知道在她面前的这个萝莉便是她的哥哥，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呢？
静蝶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慢慢地整理那杂乱的思绪，二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说着。
蜡烛的烛光摇曳着，明灭不定，只能照得见前方一点点的路。
所以二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走着，莫语默因为害怕，所以还紧紧地牵着静蝶的手。
虽然静蝶看起来并不怎么可靠，但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多少能消除一些恐惧感吧。
“记得是一个月后吧……避难所的各种动乱都被镇压了下来，而一个护士姐姐说我生病了，带我去避难所的医院，就是这个像是研究所一样的地方，这里好像是核心区域，外人是进不来的，而后我就躺在了病床上，当我醒来了之后，看到的就现在的这一切了——小蝶你也是这样的吗？”
小蝶……
静蝶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比较好了，自己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女性化的昵称来称呼。
“或许是吧，我不记得了。”静蝶摇了摇头，搪塞道。
虽然她确实也是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是被一个想要在生命最后一刻及时行乐的女人给带进了地下室里，然后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路上，静蝶都很注意地观察着墙壁上的白色丝线，最后几乎可以肯定，这应该是蜘蛛的丝网，这么多的丝线，是要多少蜘蛛？又或者说……多大的一头蜘蛛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让她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但还是没把这个猜想告诉莫语默，她怕自己的妹妹因此而感到更加害怕。
反正现在也没有见到什么蜘蛛，或许曾经存在过，只是过去了太久时间而自然灭绝了吧？
当时这里发生的变故，可能和变异生物有关。
静蝶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判断，虽然有很多记忆都丢失了，但这种仔细观察并且进行逻辑分析的本能还留在脑海里，即使不是刻意的，无意中也会去这样思考。
思考的结果就是——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无论是到哪里去，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好。
幸存者的聚落，一般都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
人是害怕孤独的生物，离群太久了会感到恐惧，只有和其他人在一起，才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嘶——”二人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了，似乎都在想着什么，就在这时，在这空旷的空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这样不和谐的声音。
如果是齿轮的转动声，金属的撞击声，还可以理解为仍旧有机器在运作着，而这一声‘嘶’，却像是……某种生物才能发出来的声音了。
静蝶感到寒毛直竖，本能地抓紧了莫语默的小手，而莫语默也是如此。
“小、小蝶……你、你听到什么了吗？”
“嗯。”静蝶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好像是某种生物的声音。”
“不会是……怪物吧……”
“或许是错觉。”静蝶劝慰道。
二人站在原地几乎都不敢动弹一下，在等了许久都不再有那种声音传来，才松了口气。
“大概真的是错觉吧……”莫语默这样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静蝶道。
不知何处，依旧传来幽幽的金属撞击声，这原本让人感到恐惧的声音，在此时却显得如此亲切。
金属的声音，也代表着机械在正常运作着，或许离开了这里，外面某个地方，还有幸存者吧？
在没有足够灯光的情况下，研究所就像是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好在有着应急灯的绿光作为指引，二人一路前行，总算来到了紧急出口前。
“从这里……应该就能出去了吧？”莫语默小声地嘟嚷道。
“嗯。”
静蝶仰头看着这扇门，是很厚重的那种合金大门，凭借人类的蛮力是无法打开的，一般是使用电力，不过边上还有一个人力开关——一个像是方向盘一样的阀门。
“这个应该是开关。”静蝶说着，抓紧了阀门，却怎么也转不动。
“生锈了吗？”
“可能是。”
二人一起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指定的方向转去，才总算勉强把这扇门打开一条缝隙。
“呼……呼……”静蝶和莫语默喘着粗气，试着从门缝里挤过去，虽然狭小，但好在二人的身体也很娇小，总算是勉强挤了过去。
“紧急逃生出口用的竟然是这样的门……”静蝶有些不解，“难道说相比之下，更重要的还是防范里面有东西逃出来？”
“嘶——”那声不知名的声响再次传了出来。
静蝶和莫语默再次被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好像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莫语默结结巴巴地说道。
“先把门关上吧……”虽然不确定，但静蝶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所以又和妹妹一同合力把门给关上了。
而蜡烛却也正好在此时燃尽了。
台阶上粘乎乎的，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没有了蜡烛的二人，就只能顺着应急灯的灯光摸索着前行，一路上又通过了五扇这样厚重的大门，才好像彻底从那个核心区域走了出来。
虽然这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但隐约间，却好像闻到了一些人味儿。
似乎有人在这里生活着。
这最后一扇门好像是生锈卡死了，拧开一条缝隙后，怎么也关不上了，外面的阀门好像坏掉了。
想想里面还有那么多道门，这扇门不关上似乎也没关系，所以二人就没有再纠结这件事，顺着应急灯朝外走去。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团火光，还有不少人影聚集在哪里。
“有光！”莫语默惊喜地叫了起来，“是其他的幸存者们！”
“太好了……”就连静蝶那颗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和妹妹一起走到了那篝火的旁边。
在这里聚集着将近百人，燃起的篝火却只有一个，看起来物资十分短缺的样子，有人坐在篝火旁烤着老鼠，也有人蹲在角落里‘嘎嘣嘎嘣’地不知道吃些什么，但显然，能坐在篝火旁边的，应该是掌权者才对。
这些人都衣衫褴褛，穿的十分破旧，但好歹还是穿着衣服的，虽然都不比文明时代的流浪汉要好多少。
这些人在看到莫语默和静蝶的时候，明显一愣，有不少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炙热了起来，但他们好像还在按捺着，只是有些躁动不安。
莫语默对此毫无所觉，就连静蝶也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气氛有些异常而已。
“你们是从上面来的幸存者吗？”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在愣了一秒钟后，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十分爽朗地自我介绍道，“我是这个地下避难所的头领，你叫我胡老大就行了，哈哈，你们打开了上面和避难所的路口了吗？”
“诶？”莫语默眨巴着眼睛，十分天真无邪地说道，“我们是从避难所最里面的位置出来的……话说，你们怎么穿成这样了呀，避难所发生什么了吗？”
胡老大的神色依旧，而其他人的神色却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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