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脚,脚……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瘫倒在实验台上为嘶声力竭地嘶吼着,劳伦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即便眼睛已经恍惚得看不清东西了,他也仍能从自己的身体上找到那种最真实的感觉——疼痛。
仿佛整个身体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朝两边撕扯着似的,骨头与神经逐渐断裂并崩溃的剧痛感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像是有千万根银针锥刺着自己的大脑,令人一时陷入疯狂。
“你对他们的恨意就只有这种程度么?劳伦。”
就在意识快要坍塌之时,弗拉基米尔那充满讽刺与嘲笑的声音让他惊醒了过来。瞳孔逐渐从眼白中消失,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燃烧着,在这无尽的深渊之中,仇恨终究还是将他拉了起来。
“闭上你的嘴!吸血鬼!”
“哼哈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人类!要是和十年前的实验品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声灭迹了,我可是会无聊到笑出来的啊!”
在血泊中像是肮脏的蠕虫一般扭动着身体,仅凭这份仇恨支撑着意识,腐坏的肉体便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
“托神原严的福,他教会了我如何忍耐痛苦,如何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变得好受些。”
当那双苍白的眼睛中亮出金光时,劳伦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紊乱了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压迫着似的,每当踏出一步,地面的震动便以超越音速的速度传到神原三宫脚下,震得她不禁掂了掂脚,像是受了惊的小猫似的往后缩了两步。
“所以我不无时无刻都想杀了你们这群毁了我整个人生的家伙,就像是一日三餐一样。”
“成功率不到1%,中途一共有三十三个步骤,只要一个步骤出了半点差错,性命就会像是狂风中的火烛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但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来,就算老身再怎么不相信,成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了,是么……”
与血族那般存活了上千年,一生所见证的奇迹却唯独这一次。既然自己已经亲身体会了那股非同寻常的力量,她也没理由再去固执自己的成见。
“看样子你已经完全抛弃身来为人的尊严了,劳伦。”
“尊严?原来我还有那种东西么——当着神狐门第所有人的面羞辱我,将我赶出家族,无尽地诋毁我、侮辱我、讽刺我,到头来你们又得到了什么?”
“那是你小子咎由自取,不该对老身的孙儿出手……”
“同样的事情为什么神原夏香就能得到原谅!而我不能!”
脸上尽是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停下步子,他便是朝着神原三宫大吼了起来。
“真的有必要把一个人逼上绝路么?难道不是你们从小教育我要如何善待于人,宽待于人么?那种祖祖代代流传下来的品德去哪了?就因为我不是神狐族,就因为我想要得到那份力量,你们就要这样将我赶尽杀绝么?”
“当年就是因为你的那几番话,老身放跑了你,劳伦。”
不被那假惺惺的态度所迷惑,神原三宫便是展开了身子,左手抵腰右手于空中呈半握状,朝前踏出一步,摆出了拔刀的架势。
“事到如今,你说再多也无法掩盖你那颗肮脏污秽的心。老身仍能从你的语气中感觉到,你第一次碰触羽狐,接触那份庞大的力量时,心中的欣喜与,激动。”
【神原流炎精式·火羚门冲】
刹那间,神原三宫与那火红的焰气逐一消失于原地,风驰电掣地朝着劳伦奔了过去。焰气于半空中凝聚成型,夹杂着愈浓愈烈的杀气瞄准了他的脑袋,猛地挥砍了过去。
“轰”
于是,在刀刃与劳伦的手臂接触之际,平坦的地面如火山喷发一般隆了起来。能量与能量间的碰撞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发生爆炸,顿时转换为热量向地面泼洒了去。但未等这一系列转换完成,又一阵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却先行一步,在两梭身影之间迸发而出。
如潮水般汹涌不绝,又如险峻的山峦般平仄起伏,两人的身体在面与面的碰撞之间逐渐拉伸,最后竟变成了线与线的交锋。
“砰”
不知是经过了多少个回合,火焰与白光的较量之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却在中途偃旗息鼓了下去。
“咯啦”“砰”“砰”“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像是陨石砸入地面似的,交锋之中,神原三宫被劳伦逮住机会扯住尾巴,像是投掷铅球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扔了出去,所导致的,便是现在这般——砸入地面后蜷缩全身,以最大限度展开【狐神印灵】的方式保护自己,在翻滚的过程中卸掉一部分冲击,并迅速修复尾巴断裂处的神经和骨头。
“震雷。”
眼神与对方重合的瞬间,火红的焰气开始转变为了霹雳的闪电缠附于刀身,通身毛发竖起,神原三宫便是改用双手紧握,单脚踩入地面之中,朝着前方将刀刃上的闪电尽数劈砍了出去。
霎时间,五雷轰顶,犹如几条过江的蛟龙一般飞升于天际,又降临于离声,霸凌其上。
【潜能激发10%】
而在劳伦的视角里,一切却都是显得如此羸弱。就像是在看一场华而不实的烟火,轻伸出手去,又像是赶着恼人的苍蝇似的往旁一扇,方才自神原三宫所发动的几道轰雷闪电竟被轻易击落,笔直遁入地中,好生砸出几道深不见底的窟窿。
“……”
至此,神原三宫扭头看到了身后那条无法复原,像是焉了的茄子似的垂挂在那的尾巴。鲜血已是沿着断裂处如泉水般涌现了出来,红里透着白,看上去已经是血肉模糊得令人寒碜。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神原三宫。当年你让我蒙羞走上绝路,我今天就叫你夹着尾巴,像条狗一样……”
“老身还真是被看扁了。”
这番较量理解差距过后,神原三宫抛弃了一开始打算教训对方的念头,转而抱着另一番觉悟扭过身去,擒住了那条快要断裂的尾巴。
“咔嚓”
接着,在劳伦的注视下,神原三宫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就这么硬生生扯下了自己的尾巴,将之抛至一旁,转即再次望向了他。
“就让老身好好告诉你,劳伦,你和老身之间的格局差别到底有多大。”
再一次,于神原三宫身旁,鲜血一般的焰气突然涌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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