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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崩坏的情绪

第十五章 崩坏的情绪

“喂,你到底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

“……嗯?”

从耳旁传来的呵斥声,令夏生停止了思考。

“——少主,还有伊莎贝尔。你们看着我干嘛?”

夏生追随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在那里是坐在他身旁面色稍显担忧的伊莎贝尔以及与他相隔两个人距离、面带焦躁的夏寒。

“真是的。你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在那里发愣,是有什么心事吗?”

夏寒将双臂搭在胸前,接着用担忧的神色看向坐在那里的夏生,并询问道。

“……没有。我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而已……”

夏生回过头来,将视线扫向周围。

如同以往一样,他现在正坐在阶梯教室内。悬挂在阶梯教室正前方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九点钟,而在他后排的学生们则是睡倒了一大片。看来这节课是第八班指导教师的课,那个红发的教师今天也同样迟到了,而且将近一个小时。

“这里是阶梯教室吗?”

夏生将视线重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毫无疑问,此时的他正坐在阶梯教室的座位上。

“呐,哥哥。你是不是在想昨天的事情啊?”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伊莎贝尔开口询问道。而她原本就娇嫩的脸颊上此时正覆盖着一层忧虑的神情。

“……嗯,的确是这样”

夏生稍显疲惫的叹了口气,接着又将空洞的视线投向阶梯教室的窗外。

昨天,他曾和伊莎贝尔等人一同到玛姬的府上拜访。目的是为了寻找出母亲留下的那副地图,然而,等到他的结果却是,母亲留下的线索不明人士给捣毁了。留在地下室的只有些杂乱的物品,而里面与何鲁斯之眼相关的书籍则是全部被人给掠走了。

“——山本一”

夏生语气生冷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就在被告知母亲留下的遗物被不明人士掠走后,玛姬在与他交谈之际说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名为山本一的男人,是他父亲英雄王,剑帝夏文以及他母亲圣女塞西莉亚过去的作战伙伴。但是,在二十年前,山本一却突然叛变并率领复写神殿五人众残杀了无数名同期的战友,而他的父亲英雄王,剑帝夏文则是亲手将其双手废掉。

被废掉双手的山本一,本应该与身负重伤的复写神殿五人众一同失踪才对。但是,在十六年前他却再次出现在了空中城,并且还夺去了夏生的母亲圣女塞西莉亚的双眼。

当然,这些讯息都是从玛姬的口中得知的。当时,作为陪同的夏寒和伊莎贝尔等人也在场,在夏生得知这一事件后,他整个人的脸色几乎全白了。

“还在想那个人吗?”

坐在伊莎贝尔身旁的法特,在听到夏生口中念出的名字后便皱起了眉头。

“那也没有办法啊,毕竟是他父亲的仇人,而且还是夺去她母亲双眼的杀人凶手。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吧”

夏寒一边说道,一边在皱起眉头的同时,将视线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夏生。

“喂,这时候就不要老是替那些伤心事了”

正当几个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杏子发出了警告声。而听到她的警告声后,夏寒将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身上,并摆出一副气馁的神情,说道,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插手得了的。而且,当时你也在场吧?在听说山本一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不觉得令人很生气吗?那个家伙明明当时背叛了大家,现在还夺去了夏生母亲的双眼——”

“——嘘!小点声啊。你没看到他本人现在很失落吗!?”

正当杏子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夏寒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唇,并面露担忧的望向一旁的夏生。而被硬生生堵住嘴巴的杏子,则是不停地挥手敲打着夏寒的胸口,

“喂,住手啦笨蛋!疼疼疼疼痛!!?”

“——噗哈!?你这个蠢货,想憋死我吗!?”

从对方手中挣脱的杏子,满脸怨恨的神情望向夏寒。

“我说你们两个,现在还是最好不要吵架了吧?”

就在杏子和夏寒两人拌嘴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韩佳柔朝两人投来锐利的眼神。

“嘛,毕竟现在还是顾及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吧,”

在一旁附和的法特,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伊莎贝尔,接着轻声嘀咕道,

“这种事情,就交给姐姐吧。毕竟是那个小子的女朋友,说话肯定比我们要有力度”

因为法特的提议,在一旁的几个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呐,哥哥。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态。如果只是抱怨过去的话,根本无法继续前行的”

看到夏生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在一旁感同身受的伊莎贝尔正试图想着劝说对方。

然而,

“我知道的,伊莎贝尔。像这种时候更应该保持心态——”

说着,夏生别过脸来看向身旁的伊莎贝尔。

“——哥哥?”

眼前的夏生,脸上浮现出了有史以来头一次露出的神情。那副空洞眼神,以及失去血色的脸颊上交织着愤怒与痛苦的神情。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去保持心态啊!难道让我将自己的仇人忘记!?还是说,之所以我的父亲以及母亲去世,是因为我生来就是害人害己的存在!!呐,我到底该怎么保持心态啊!!!”

一瞬间,眼前的夏生如同将内心压抑多年的愤怒全部宣泄出来一般。从他喉咙深处发出的撕喊声,不断地回荡在空旷的阶梯教室内。

“……哥哥……”

包括伊莎贝尔在内,在目睹夏生有生以来头一次的愤怒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所有人都不会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的”

说完,夏生从座位上离开,并径直的走向阶梯教室外。

期间,从门外走进来的第八班指导教师正好与冲出教室的夏生擦肩而过,

“喂,灵剑世家的少年,现在可不是下课的时候啊——”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夏生已经离开了教室,并在走廊尽头失去了身影。

“——搞什么啊,那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家伙也会有像现在这样暴躁的时候吗?”

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走进课堂的红发男子,把手里的教材放到讲桌上后,便抬起了双眼看向前排的伊莎贝尔等人。

正当他要开口询问之际,

“你们谁知道,为什么——”

“——老师,我必须要去追哥哥,所以这节课就算我旷课!”

面色稍显沉重的伊莎贝尔,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

“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看着伊莎贝尔冲出教室外,红发男子再次埋怨的回过头去,打算询问身为当时见证人以及班长身份的夏寒,

“喂,班长。你应该知道吧——”

“——那个家伙。喂,红毛教师,这次也算我旷课。总觉得那个家伙不能放着不管!”

“你们几个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怒视着留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开的夏寒,红发男子发出了怒喊声。

离开教室后,夏生便一个人来到了教学楼外不远处的空地上。

“……呼哧……呼哧……,可恶!!!”

夏生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内发出了来自心底的嘶吼声。

从他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番话后,他的脑子里便失去了任何的思考。此时的他,只想着能够静静地一个人呆在没有人烟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一定要夺走我的父母啊,混蛋!!!”

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一时间从夏生内心深处涌出的愤怒令他整个人停止了思考。

从最初失去父亲,接着是年幼时母亲被人夺走了性命,而到了现在却又被人施害导致心智不全。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好不容易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但是等到自己的却只有无尽的悲伤以及仇恨。

一时间被内心压抑的喘不过气的他,整个人像是失去引力的废人一般呆呆地跪在了空地上。而耳边则是不断回应着刚刚从自己喉咙内传回来的撕喊声,世界仿佛一瞬间充满了恶意。

“可恶!可恶!可恶!!!——”

正当夏生拼尽全力嘶吼的时候,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步伐声,

“——哥哥!”

出现在他身后的身影是,追着他一路而来、累得气喘吁吁的伊莎贝尔,以及同样跟着来的夏寒。

“哥哥,你不要紧吧?”

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伊莎贝尔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面色惊慌失措的看向跪坐在空地上的夏生。

自从他认识夏生以来,从小到大从未见到过夏生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

紧接着,正当伊莎贝尔试图靠近夏生的时候,

“哥哥,我是来找你的,拜托你不要这样好吗——”

“——闭嘴!你到底能帮我些什么!!?”

“……哥哥……”

夏生的呵斥声令伊莎贝尔停下了脚步。

“……哥哥……”

头一次被自己最挚爱的男人所呵斥的她,此时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悲伤以及惊慌失措的神情。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之时,一直在一旁站着的夏寒走了过来,

“我说你这家伙,如果只是一时间恼怒的话,大喊大叫是无所谓。可是啊,这个丫头可是担心你才来的啊,你像现在这样因为一时的愤怒而这样对待自己的女朋友真的可以吗!?”

“……夏寒……”

因为夏寒的呵斥声,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伊莎贝尔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然而,正当夏寒准备再次开口之际,

“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们啊——”

“——你了解我些什么?一直以来抢走我的一切,甚至还夺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少主的位置!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你,你这家伙……”

夏生一边说道,一边在站起身的同时,将愤怒的视线转向身后的夏寒。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从我身上夺走的!而且,你也不要忘了,这些年我对你的隐忍以及你对我的欺辱,我都深深的记在心里啊!!”

接踵而来的现实令夏生停止了思考。哪怕眼前的夏寒,也是在很久以前对自己专权跋扈的存在,并且在很久以前就夺走了自己的一切。而现在的他,只能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视为‘敌人’。

“……哼,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听到夏生的怒斥声后,夏寒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几分自责的神情。

接着,夏寒在抬起脸的同时,继续说道,

“喂,你不是说我夺走了你的一切吗?那现在正好,如果你真的把我视作敌人的话就直接打过来吧!”

“——!?”

说完,他便将双手展开,并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看向夏生。光是从一旁看就能知道,夏寒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意识到事情可能会继续恶化下去,站在一旁的伊莎贝尔连忙上去劝阻。

然而,正当她开口之际,

“喂,夏寒!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吧——”

“——现在就是这种时候!现在的夏生已经将伤害过他的人都视作了敌人,而且,如果不让他把内心的压抑释放出来的话。最后受伤的可是他自己啊!”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这样下去的话,双方不都会受伤吗——”

“——不会受伤的!因为,我不会还手!”

“什么!?”

瞬间,因为夏寒的话语,伊莎贝尔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而夏寒则是继续摆出一副挑衅的神情,看向已经频临绝望边缘的夏生,并喊话道,

“来吧!把这些年你对我的怒火都用到攻击上吧!”

“……你可别以为,我不会对你下手”

夏生面色生冷的回答道。

“倒不如说那是我正想要的!”夏寒回答道。

“你们两个都住手啊——”

下一刻,正当伊莎贝尔打算上前劝阻的时候,

“——!?”

还不等夏寒回过神来,全身布满雷电的夏生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并用缠绕着雷电的右手直接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腹部。

“——唔!?呃哈!!!”

瞬间,毫无防守之意的夏寒,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夏生强有力的一击,接着在受到冲击的情况下整个人仰起了身子并朝着身后的墙壁狠狠地撞去。而墙壁则是因为刚刚的力道被震得出现了裂缝。

“……为什么不还手!?”

看到夏寒硬是用躯体挡住自己的攻击后,夏生面带困惑的看向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夏寒。

然而,正当他困惑之际,夏寒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因为刚刚的攻击,现在的他已经嘴里充满了鲜血。

“……呵呵,你的愤怒只有这点能耐吗?要是还有什么不满的话,你都可以全部攻过来啊混蛋!!”

“——是你自己找死!!”

面对夏寒的挑衅,夏生面色不改的举起了右手,紧接着,环绕在四周的电流直接依附在了他的手上。

“——哥哥,快住手啊!!”

下一刻,夏生直接无视伊莎贝尔的劝阻,并猛地将布满雷电的右手再次打在了夏寒的下巴上,

“——唔,呃哈!!!!”

因为下巴上传来的阵痛,以及全身被雷电覆盖的缘故,夏寒整个人全身燃烧起了由雷电引起的火花,并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然而,夏生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而是继续将瘫倒在地上的夏寒揪了起来,并且将如同雨水般接连不断的拳头挥舞在毫无防守之力的夏寒的身上。

“——噶啊啊啊啊啊!!!”

接连不断袭向身体的疼痛伴随着覆盖而来的雷电,将夏寒整个人烧灼成了一片黢黑。蔓延开来的电流则是,如同荆棘一般环绕在夏寒的身体四周,并将他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烧焦。

单单只是空手就造成致命性的伤害,眼前的夏生毫无疑问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是真的想将夏寒置于死地。

“——住手!!”

下一刻,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的伊莎贝尔连忙冲上前来将身受重伤的夏寒挡在身后,并在挥舞双手的同时,将四周的空气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堵气墙,企图以此来挡下夏生强有力的一击。

“——!!?”

紧接着,夏生布满雷电的右拳直接将伊莎贝尔展开的气墙打碎,并毫无打算停下攻击。

就在伊莎贝尔毫无还手之力之际,

“——好好好,游戏到此结束”

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将夏生手中的雷电轻而易举的握在了手里,并在将其打散同时将频临暴走的夏生硬生生地按在了地上。

“喂,小鬼。如果只是迁怒的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将夏生按在地面上的人,正是第八班的指导教师,阳门。

“……老,老师?”

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伊莎贝尔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而夏寒则是因为身上的伤痕而皱起了眉头,接着在站起身来的同时,朝着将夏生制服的红发男子呐喊道,

“喂,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和这个家伙的私事,赶快给我让开——”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从他脸边袭来的轨迹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臭小鬼!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只是把自己当作活靶,你以为对方真的会安定下内心的暴躁吗!?”

“——!?”

就在夏寒企图靠近夏生的同时,红发男子在回过头之余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并怒喝道。

“……总之。现在的他,情绪极其不稳定——”

“——!?”

说着,红发男子回过头来,并用自己的右手狠狠地磕在了夏生的后背上将其打晕。

“——现在的他太过于危险。就交给我们天阙楼来监视他吧”

红发男子一边说道,一边将昏阙过去的夏生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接着在看向伊莎贝尔和夏寒的同时,继续说道,

“现在的他,因为一时的冲击而导致情绪失控。必须要让他一个人好好的冷静一下,至于你们。嘛,姑且乖乖的回去上课,这个小子就交给我吧”

正当红发男子打算带昏过去的夏生离开的时候,

“——老师!”

在一旁的伊莎贝尔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不是说让你们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吗——”

“——请您代替我好好的照顾他,因为我不想让他受苦”

红发男子回过头的同时,眼前的伊莎贝尔已经满脸泪水的向他鞠躬。

在她那张娇嫩的脸颊上已经凝满了泪水,而她的神情则是交杂着爱意与担心,如果说此时的夏生已经内心满目疮痍,那现在的伊莎贝尔则是比他更加痛苦并且更加悲伤。

“……诶,所以说现在的女生,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总是那么宽容。好啦,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小子的。再见啦~”

红发男子一边说道,一边在转过身的同时扛着昏阙的夏生离开了空地。而空旷的空地上,则是只留下了满身是伤的夏寒,以及内心饱受痛苦的伊莎贝尔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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