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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Prelude:儿时的约定

序章 Prelude:儿时的约定

「哥哥,哥哥」

大清早传入耳中的,是一把如同鸟儿啼鸣般稚嫩的女声。

妹妹 ---- 名为艾莉丝的小女孩 ---- 正可爱地叉着腰,不满地瞪着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的兄长。

「哥哥,快起床了啦,哥哥」

艾莉丝一双小小的手稍微用力反覆推压哥哥的身躯,这大概是催促起床的表示吧。

「唔……. 请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哥哥 ---- 名为洛特雷的小男孩 ---- 半抬起头打了个慵懒的呵欠,似乎依然不愿脱离高床软枕的诱惑。

「哥哥,真是的。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的话打工那边就要迟到了。」

「啊啊!!!!」

几乎忘记了今天要打工这件事,洛特雷倏地以澎湃的气势从床上弹了起来。

「所以说哥哥你还真的是太善忘了,怎麽连打工这种重要的事情也能忘记啊……!?」

艾莉丝可爱的嘟起小嘴,不满地嘀咕道。

「呃,哈哈...... 抱歉,艾莉丝」

「哥哥你也是时候稍微用心一点,不然这个月的开支又要超支了。」

艾莉丝鼓起脸颊,对洛特雷说教道:

「要是爸爸妈妈还在的话,也会希望我们能好好生活下去吧。」

「对不起,艾莉丝,这是我的不对……」

说到这里,小兄妹二人都面色一沉,眼神也变得黯淡了下来。

<默示录之夜 (Apokalypsis Night)> —— 帝国不幸发生的一场毁灭性灾难,一夜之间过万无辜生灵却因而殒落,逾十万人无家可归,数不清的家庭陷入破碎,大量基础建设遭到摧毁。

帝国北部是重灾区,许多北方城市在那夜被彻底夷平丶从此成了寸草不生的荒凉焦土;其他地区也有不同程度的破坏,整个帝国几乎无一能幸免。

讽刺的是,至今帝国政府仍没给出对这场灾祸的合理解释,而详细成因亦被笼统其词地含混过去,但归因於良好的善後处理和救济援助,所以并没招来太多的反对声音。

「没关系,那也不完全是哥哥的错,毕竟那时候的事情也不是哥哥能控制的。」

艾莉丝垂下肩膀,摇了摇头,以遗憾的语气说道。

<默示录之夜>当天,父母双亡丶姐姐失踪 —— 这一切噩梦都降临在兄妹俩小小的肩膀上,生活的重担也就成为最紧急丶最切身的问题。

於是,两兄妹边流浪边打工,加上父母遗留下的积蓄,总算让生活稍微安定了下来。

「不管如何也好,我答应妳艾莉丝,我一会让妳过上最好的生活的。」

秉持着身为哥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洛特雷如此开口道。

「哥哥,谢谢你……」

艾莉丝弯下身子,把小小的丶如同羽毛般轻盈的身躯依偎在哥哥的怀里。

感受到妹妹温暖的身上传来的微弱心跳声,洛特雷愣了一愣,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艾莉丝…….」

「只要有哥哥在我的身边,那我就很满足了,其他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艾莉丝以轻柔的口吻说着,把小手放到胸前紧握着。

「我已经替哥哥准备好早点了,请享用後再出门吧。」

「嗯…… 谢谢妳,艾莉丝。」

「砰丶砰丶砰…….」屋外突然传来了连串急促的敲门声,看来是相当赶急的事情。

两兄妹好奇地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名以双手撑着膝盖丶不住地喘着大气的褐发女孩,看样子好像刚刚经歴十分剧烈的跑动。

「咦…… 妳不就是住在隔邻的那个女孩吗?」

洛特雷立即认出了她是邻居家庭的女儿,偶尔也会过来找两兄妹一起玩,是活泼开朗的善良女孩。

「这下子大丶大件事了,据说城里突然来了一批全副武装的军队,逐家逐户搜索和把小孩子掳走……」

纵然显得上气不接下气,女孩依然勉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军丶军队!? 这…… 怎丶怎麽可能!?」

「是…… 是『第四中枢』的士兵,虽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说罢,女孩便立即往外面使劲地跑,很快便消失於人群中。

女孩刚走了没多久,一阵如雷的密集脚步声便自远方传入耳中,洛特雷眺望遥远处,只见一群身穿亮红色制服的士兵整齐列队,在大街上巡逻着。

「怎麽办,哥哥。看来那女孩所说是真的,莫非……」

「事到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走吧。」

领在那群红衣士兵的最前面的,是一个有着一头白发丶䵧着单边眼镜的年轻男子,从他装束上的金色饰绳和穗带,可以看出他是相当高级的军官。

男子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挥了一挥,身後的士兵便立刻分成多组不同的小队,往四周的街道散去。

「趁现在了,我们快些逃吧,艾莉丝。」

「嗯,哥哥。」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立即使尽全力跑了出去,跟随在一窝蜂的逃难人潮後面迅速走着。

「啊呀!!!」

走到一半,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教洛特雷立即回首,只见艾莉丝像是被石块绊到了的样子,痛苦不堪地趴在地上。

洛特雷顷刻马上回头扶起艾莉丝,她的膝盖早已破损并且血流如注,洛特雷想也不想便撕下衣䄂上一块布,给艾莉丝粗略包扎了伤口。

「伤口痛吗? 还能动吗? 艾莉丝。」

「别丶别管我了,哥哥。哥哥你快点走,他们快要追到来了。」

艾莉丝状甚痛苦地蹙起眉头,无力地对洛特雷说道。

「不要说笑了,身为哥哥的我怎能这样抛下妹妹,自己却去逃跑呢。来,让我来背妳吧,艾莉丝。」

「谢谢你,哥哥……」

正当洛特雷打算背起艾莉丝之际,两名红衣士兵却倏忽拦在两兄妹面前,高声地呼喊着:

「报告长官,这里发现了小孩子的踪影,请长官检视。」

站在不远处的白发男子从容地缓缓走过来,脸上挂着一丝让人猜不透的狡诈微笑。

「哦,就是这两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吗?」

身穿整齐军服的男子眯起眼睛,别具深意地打量眼前两个惊慌得瑟瑟发抖的小孩。

「放心,我无意伤害你们,你们大可不必这麽惶恐。」

「你丶你丶你想怎样……!?」

洛特雷纵然浑身抖震,却也勉强自口中吐出一句话来。

「没有想怎样,说到底我也只是在执行指示而已。抱歉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隶属『第四中枢』的普路托 ‧ 莱尔科斯塔中校,请多多指教。」

男子礼貌性地做出一个敬礼手势,然後屈膝半蹲了下来,仔细凝视着洛特雷的双眼。

「我喜欢你的眼神,虽然慌乱却依然坚定不移的眼神。没错你很有潜质,将来的你铁定会是位优秀的战士,来吧,为帝国的未来浴血奋战吧。」

「你丶你到底……」

「呵呵,没有,只是我想诚邀你加入我们『第四中枢』,跟我们一起为女皇陛下和她伟大的帝国战斗吧,你将会名留帝国的史册!!!」

「虽然不知道你们想怎样,但是我会一直守护在艾莉丝的身边,所以我不会加入你你们的。」

洛特雷坚决地回绝道。

「真是遗憾呢,为帝国的光荣奋战明明是多麽令人骄傲的事情,既然被拒绝了的话,那请恕我们不得不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男子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旁边的两名士兵立即亮出挂在肩上的来福枪,「咔嚓」一声地给长枪上了弹药。

「你们别伤害艾莉丝!!!」

洛特雷大吼一声,同时以身体挡在艾莉丝前面。

「不要担心,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无意伤害任何人。只要乖乖就范的话,我保证对你们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男子以淡淡而冰冷的语气说道,同时挥了挥手让士兵垂下枪械。

「好吧,我…… 我现在就跟你们走,但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艾莉丝的安全,这样可以了是吧。」

「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呢,既然如此我也会信守承诺,保障你妹妹的安全。这场交易还真不赖吧,小鬼。」

「哥哥!!!」

回首一望,只见艾莉丝在牢牢抓住洛特雷的衣䄂,如星晨般绚丽的曈眸里含着点点不舍的泪光。

「哥哥,请不要走,请不要离开我! 呜呜…….」

艾莉丝全身抖抖簌簌,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清澈泪水终於溢满而出,划过白皙的脸庞丶渗入耳鬓的发丝里。

「不要走…… 呜....... 哥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呜呜……」

艾莉丝的视线被泪水所模糊,深深的埋在哥哥的胸膛里,温热的泪水把洛特雷的衣衫都给沾湿了。

「小笨蛋,哥哥怎会留下你一个人呢,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一定会。」

洛特雷把温柔的大手架在艾莉丝的脸颊,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另一只手则梳理着她额前凌乱的浏海。

「艾莉丝,即使我不在也好,记紧千万不要挂念我;妳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追求属於妳的幸福人生,直至重逢的那天到来。」

洛特雷轻抚艾莉丝小巧的脑瓜儿,以指尖用心感受妹妹的柔顺长发仿如丝绸的触感。

「哥哥……. 这丶这是送给你的」

艾莉丝擦了擦眼泪,然後把手上精致的银色手绳解了下来,放到洛特雷的手心里。

「哥哥,以後当你寂寞的时候,请把这条手绳当作是我一样,对我倾诉就行了。」

「谢谢妳,艾莉丝,我会好好珍惜的。」

洛特雷把手绳穿戴到手上,同时脸上䆁放出一个悠然的微笑。

「我要走了,艾莉丝。」

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洛特雷不假思索便掉过头去 —— 他不想让妹妹看到他软弱的模样。

「我们约好了啰,哥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一定会;所以在那之前,请哥哥要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死!!!」

艾莉丝如银铃般清脆的音色自背後传来,让洛特雷不自觉地怦然心动了一下。

他挥了挥穿戴着银色手绳的手,佯装镇静地回应了最後一句:

「嗯,我们约好了,艾莉丝。在重逢的那天之前,谁也要好好活下去,谁也不要死。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望着洛特雷渐行渐远的小小背影,艾莉丝双手作合十状默默祈愿着:

「哥哥,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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