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捅了大篓子呢。”
身后传来的，是林老板的声音，顾阳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转过身去，看到的是穿着皮衣、叼着烟、戴着墨镜一脸不悦的林老板。
林老板蹲下身，从顾阳怀中抱过秦依依，此时的秦依依早已失去了意识。
“走吧，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林老板打了个响指，刹那间，这个的世界都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样，碎片一点一点掉落，那些繁忙而又热闹的都市碎片的背后是绿意盎然的地狱。
这是怎么回事？顾阳左右看了看，他回到了地狱。
此刻的他正呆愣地站在林老板的城堡院子里。
“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父母……不，任何与人类情感相关的事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起。”林老板回头看了顾阳一眼，抱着秦依依向城堡走去，“你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休息去吧。”
“等等，”顾阳追上前，“她没事吧？你要带她去哪儿？”
他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林老板要把秦依依带到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下一次再见到秦依依的时候，秦依依就不是原来那个秦依依了。
“她没事，修理一下就行了。”
“修理？”顾阳愣了一下，“她……是人类吧？”
“她是死神。”林老板冷冷地答道。
“我是说……她在成为死神之前，是人类吧？”顾阳试探性地问着。
“这就和你无关了。”林老板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阳很想跟着一起去，被几个小女仆拦了下来。
“实习死神先生，请不要打扰BOSS，除非您希望秦依依大人再也醒不过来。”
小女仆的声音彻底打断了顾阳的念头，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林老板走进城堡，但是方向并不是秦依依的房间，顾阳看在眼里，他决定先去秦依依房间门口等着。
秦依依的卧室门没有锁，他悄悄打开了门往里看去，房间里空无一人，但他还是在门外等着了。
仔细想想，在人间秦依依的表现就有些奇怪，似乎对人类的情感很好奇，尤其是对“父母”，虽然顾阳曾经以为她是孤儿，但现在想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话说回来，秦依依有过什么情绪起伏吗？顾阳开始回忆起来，他好像只见过秦依依有些嫌弃的样子和微微皱起眉头的模样，除此之外几乎毫无表情。
笑容也好、悲伤也好，从来都没在秦依依脸上见过。
难道……秦依依其实不是人类？是人工智能机器人之类的？毕竟林老板用了修理这个词。
“我是不是太在意她了？”顾阳自言自语起来。
可能是因为死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那个萝莉死神，并且对方也是自己唯一的前辈，所以多少有些在意吧。
顾阳坐在了窗沿上看着城堡外的景色，很美，但却一点也不真实，也许只是自己没有习惯。
不过……人间明明是夜晚，这里却是白天，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和日历。
12月23日，中午11点。
秦依依晕倒的时候应该是24日晚上11点。
比人间晚了36小时吗？
还是说……该不会是林老板让时间倒流了吧？！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蹦了出来。
顾阳真的很累，在人间这几天他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虽然感受不到饥饿，但多少还是能感觉到疲惫的，他靠在玻璃窗上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秦依依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哇！你什么时候来的？”顾阳吓了一跳。
“在下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你一直在睡。”秦依依眨着眼睛，“你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之前的秦依依也没什么表情，但此刻的她看上去更冷漠了。
顾阳稍稍清了清嗓子：“你还好吧？还记得我是谁吧？”
“什么意思？在下不是很明白，你是顾阳，实习死神。”
对方并没有忘记自己，顾阳稍稍松了口气。
“所以说，你晕过去了……”他解释起来。
“在下晕过去了？”秦依依更茫然了。
顾阳点了点头：“对，就在圣诞树下，晕过去了，你忘了？”
“圣诞树下？在下似乎没有去过什么圣诞树下……不是完成了任务就回来了吗？忘记的是你吧？”秦依依反问。
顾阳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
他有些慌张地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秦依依的鼻子，希望这样能让对方想起来在圣诞树下发生过的事。
但秦依依只是掏出酒精棉片擦了擦被他触碰过的地方：“请不要这样，真是太失礼了了。”
巨大的失落感掺杂着恐惧感将顾阳包围起来，他一把抓住秦依依的肩膀：“你都忘了？你帮我送信了，去见我妈妈了，然后你说想在人间过圣诞，我们一起在圣诞树下，你还照了很多照片啊，还下雪了！快想起来啊！”
秦依依皱着眉头用力推开顾阳：“你睡迷糊做梦了吧？在下不可能和你一起去过什么圣诞节的，在下也不可能拍什么照片的，还有，在下不认识你妈妈，怎么可能去送信？”
顾阳倒抽一口冷气，有那么一瞬他动摇了，真的以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抓住秦依依的小包，并且掏出手机：“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对方有些不耐烦地抢过手机，打开图片，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圣诞树，只有地狱里的那些小动物。
“在下没骗你吧？！”
“……”顾阳彻底没话说了。
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所谓的修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秦依依的某部分记忆被抹去了！从完成任务之后，所有的记忆都被抹去了！为什么？！顾阳不明白。
“你可以回去了吧？”秦依依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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