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定住心神,再看去,居然身处在一片广袤的天地之间。
清尘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排斥感,就像一个外来人进了别人家的屋子,和天地灵力的交流中断开来。
清尘闭目调息片刻,渐渐适应下来。
无时不可修行,无事不可炼心。
睁开眼来,视线尽头处有一座大山,峰峦起伏,山林绵密。
一条瀑布从山崖垂下,不断喷涌的清水落在地面上,化成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
灵觉告诉清尘,出路在那座山上。只是被大河阻了去路。
“小哥,可要过河吗?”滔滔奔流的河段上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船上有一个人,朗朗晴空下披着蓑衣,带着斗笠,一根长长的竹竿靠在船上。此时冲着清尘招着手。
“船家,河对面的那座山是个什么所在?”
“哦,你是要去拜佛的啊。”船家笑着,“上来,上来,既是去拜佛的,小老儿不收你的船资。”
清尘上了船,船家一撑竹竿,船离了岸,随着船家娴熟的动作渡水而行。
“你们是外来人吧?你后面托着的小孩儿该是害病了。”船家站在船头撑着竹竿,嘴上停不下来,“没事儿,山上的佛爷神通广大,你们去拜拜,求佛爷发个善心,会好的。”
清尘沉默着。
大河里的水本来清澈见底,此时随着船家摆渡的动作,不断涌出血色来。
“你怎么不说话?”船家忽然停下动作,转过头来看着清尘。
近了看,这船家已经很老了,脸上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皮肤如同鹤皮,松弛的厉害,一张嘴,露出干枯的牙床,舌头不见一丝血色,就像腐烂的枯叶。
没有风,大河奔流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天地间诡异的安静。
清尘摩挲着剑,“老人家,您在这里摆渡多久了?”
船家顿了下,转过身子重新撑起竹竿,“很久了,有近百年了吧!”
“那是很久了,这里山水如画,巧如天工,倒也是一处好所在。”
“是啊,说起来我也有近百年没有见到外来人了。这里很美,但就像一个牢笼,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天地如牢笼,那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是啊,很可怕。”船家又转过身,眼睛放出贪婪的光,“不如你来帮帮我,把你的身子给我,救我脱了这牢笼吧!”
“你已经死了。”清尘对上船家的眼睛,“你是不是忘了?你死了快百年了。”
“我死了?”
“是啊,只是没有死干净。”清尘剑光一闪,船家头颅飞起,颈腔里却没有血。
“我来帮帮你,让你死个干净,也好进轮回。”清尘站在无人撑渡的船上,看向远处的那座山。
大河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条血河。
天色忽然暗下来,无数的鬼手从血河里伸出,想要掀了这船,夺了清尘的身体。
上清剑神光一闪,凌空斩过去,一剑分裂血河,一剑伏魔屠鬼!这些手被上清剑斩过,纷纷化作黑烟散去。
与此同时,船身四分五裂,清尘御空而立不为所动,无数枯骨鬼手从幽冥血河中窜出想要拉住清尘的脚,把他拉进血河里去,有鬼手手心忽然生出张嘴巴来,尖牙利齿,喷出邪气,想要冲刷清尘的混元炁。
纵使是幽冥地狱,尸山血海也不过如此,清尘以道御剑,不断斩去沿途的鬼物。
踏上岸,所有的鬼手重新缩回血河,清尘却没有松懈,大boss从来都是在最后出场的。
夜色暗淡,天空上没有星辰。前路上出现了一点火光。
清尘心境从容,走了一会儿,离得近了,那火光所在是一栋小屋,幽幽冷风吹着,火光闪烁,屋子里更显得幽深了。
清尘走过去,一把推开门。
一个老婆婆在灯光下摇着纺车织着线,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清尘,那双眼睛在火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外来人,你见到我家老头子了吗?”
剑光一闪。
清尘吹灭灯火,投身进了无边的黑暗。
夜间只有风声,清尘用神识探路,默默前行。
神识下忽然多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清尘停下步子,转过头。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跟在清尘身后。
“大哥哥,苗子怕黑。”
清尘顿了下,看过去,这小女孩儿粉雕玉琢,怯生生地咬着手指头。
苗子?清尘捏诀火光骤起,照着小女孩儿的脸,“你爹娘呢?”
“苗子没有爹,也没有娘。”小女孩儿眼睛里含着泪,“爷爷在河边摆渡,被人割了头。婆婆也不见了,大哥哥,你帮帮苗子好不好?”
“好,我来帮你!”清尘迈开步子,剑身上青光闪过,一颗挂着泪的美人头骤然飞起,错愕的表情还来不及挂在脸上。
清尘只是看着远处的那座模糊朦胧的大山,黑暗里影影僮僮,仿佛怪兽的大口,正欲择人而噬。
山中的佛寺在夜色里散发着金光。
清尘早就试探过,这处所在并不是幻术所化,而是和三清殿一样划出虚空不在乾坤,虽然差距不可以道里记,但确实是一方真实的小天地。
这种自演天地的本事只有法修先天封道境,逐道问心境,才可以做到。
但如果那戒痴和尚真有如此能为,在外面清尘还可以随时沟通“匣子”,说不定能逃得一命。如今进了其演化的小天地就仿若瓮中之鳖,一根指头就能按死他,又何须费此周折,不仅限制了他的遁术,还要利用这些阴鬼来消磨他的法力?
站在山脚下,清尘沉思片刻,迈开步子,踏上山道的台阶。
“为什么要杀人呢?”一个老农抄着手,挡在清尘面前。
“你们不是人。”清尘没有停下脚步,上清剑在为他开路,“是鬼!”
一股清明如泉涌上清尘的心头,让他杀意一消,沉默片刻,继续迈步。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延伸到山顶的台阶上忽然出现了许多人,稀稀疏疏地排布在山道上。
他们都保持着上山的姿势,脸上挂着虔诚的表情,此时身形未动,脑袋却纷纷转过来看着清尘。
幽深的夜色下,这诡异的一幕却让清尘一笑,他仔细看着他们的脸,一缕灵光在心头闪过,“你们是拜佛的香客?”
这些人虔诚的脸上也挂起诡异的笑,“是啊,我们是人。”
异口同声,声音在空旷的山道上回响着。
“可你们挡住我的路了。”清尘喃喃着,手不断摩挲着剑柄,杀意不住的涌动,道心仿佛蒙了尘。
阿弟呼出的气轻轻打在清尘后脑勺上,让他的心神得了一丝清明。
这里不是善地,若是呆久了恐怕会蒙蔽心智,心魔丛生。
清尘心念一闪,左手掐诀,喝了声,“定!”
言咒之力化作灵光,落在这些已经心智不存,如同傀儡木偶的香客身上,他们顿时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
清尘沉默着拾阶而上。
山顶的佛寺没有万佛寺那么大,只有一座大殿。
殿内只有一座莲台,莲台上没有佛,而是坐着一只怪。
身子无比的矮小,头上生着两只角,红脸獠牙,鼻孔粗大,一孔朝天,一孔向地。一双大眼没有眼珠子,尽是胶质的浊白。
“这才是你的本相?”清尘神行催动,身形一闪,上清剑携混元斩去,剑已履身,话音才刚刚落下,“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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