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有些愕然地睁开眼。
小公主睁着一双水灵的眸子,正紧紧地看着丰湛。
清尘哭笑不得。
丰斟倒是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气鼓鼓道,“我才不要做你的侍女!而且老师怎么会把我送给别人?”
小公主看着呆萌的小丰湛,不以为然的伸出手揪了揪她的小脸蛋,“我可是这里的公主,等我给我父王说,他一定会让你师傅把你送我当侍女的。”
丰斟打开小公主的手,走到清尘身边坐下来,也闭上眼睛养神。
耳边又响起小公主的声音,“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丰斟嘴角抽了抽,睁开眼,“我现在不想理你!”
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清尘笑了笑,心里反倒难得的清净下来。
……
伊奘诺尊城主正值壮年,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眉清目秀,面白无须,身上没有为君王的霸气,反而更像一个书生,温润如玉。
接见清尘的地方在内城幕府的一座小亭子里,亭子两侧铺展着楼阁,青翠的松柏竹点缀着山石,很有意境。
一方石桌,两盏清茶。
“如果不是小女,先行提醒本王。本王却是要唤道长作巫女阁下了。道长之貌,倾国倾城啊。”
“皮肉之相终为白骨,光阴刀下终为灰土,又何须贪念?”
“是了,是了,还谢过道长提点。那道长阁下觉得本王治下的伊奘诺尊如何?”
“适才一观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当得一方人间乐土。”
大王心怀大畅,笑道,“我伊奘诺尊城,得先祖余荫庇佑,虽然仍有天灾祸我,但大体还算太平。至今已民有百万,到了黄泉之下,本王也不算愧对先祖了。”
清尘道,“大王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百姓自然心怀感恩为陛下祈福,得个人瑞之寿想来不难。”
大王摇头失笑,“道长何必欺我。为人君者哪有长寿的?”
清尘不答,笑而不语。
“敢问道长,听说修道人采饵服气,还能烹炼金石,烧制丹药,便是凡人服之,也能长生不老,可是真的吗?”
清尘摇摇头,“贫道不过一山野散人,那等秘术实在不知。”
大王饮了口茶,遮掩去心中失落,片刻间释然一笑,“是本王冒昧了,还请道长勿怪。”
“无妨。”清尘笑笑,继续道,“听公主说陛下请贫道来此有要事相商,可是陛下有什么事需要贫道效劳的吗?”
“前些日子万佛寺之事听说道长也是亲历之人?”
“没错,那万佛寺住持乃是夜叉阴鬼所化,残害百姓,藏污纳垢,所谓的万佛实际上是万具干尸。贫道碰上了,自然不能不管。”
大王叹了口气,面上露出忧色来,站起身徘徊两步,仰望天空,“世道多舛,民生多艰,天灾尚有法可治,这妖祸落在我们凡人头上却不吝于灭顶之灾。”
清尘听得此言,也是叹了口气“是啊,妖祸难治,我辈修行人有时候又何尝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王道,“世间难得双全法,有的时候不过是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
清尘看着国王,“即便,如此也不过长短罢了”
大王转过身,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深难测,前一刻鸟语花香,此时冷峻酷烈。
大王盯着清尘,声音也变得冷漠,“道长,本王没有法子了。”
普通百姓的性命在君王眼里就如同草芥,只要他需要,就随时可以丢弃吗?
大王看着不在言语的清尘,面色变化,如同冰雪消融,温声道,“道长,死一人而活十人,死千人而活百万,为君者大局为重,这何尝不是本王的悲哀呢?”
“可那些被放弃的百姓呢?”清尘道,“他们难道就该死吗?”
“他们也是本王的子民。”大王挥着手,像是在说服自己,他的语气变得激昂刚烈,“本王当然不想看着他们送死。但是,本王也是伊奘诺尊的王,要考虑的是整个伊奘诺尊。本王需要万佛寺,需要这座佛寺来为百万生民镇压妖患。道长是修行人,不会明白凡人在那些妖魔面前是何等脆弱!”
大王紧走两步,拽住清尘的袖子,双目发红,“它们只要轻轻吹一口气,人就没了。”
清尘和大王四目相对,“陛下请贫道来此,究竟所为何事,还请直言吧。”
大王收敛心神,整理了仪容,对着清尘恭敬一礼,开口道,“万佛寺已经没了,伊奘诺尊需要一位修行人坐镇。本王,愿拜道长为国师!还请道长垂怜,解万民倒悬之急。”
清尘缓缓让开身子,开口道,“贫道不过一山野散人,何德何能可以为一国国师?陛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伊奘诺尊身处旷野,难得有修行人落脚,万佛寺一去,妖患已迫在眉睫,还请道长垂怜。”
“贫道虽爱清静,但若有妖魔害人,绝不会坐视不管,至于这国师之位,还是免了吧。红尘纷扰,碍我修行。”
大王这才直起身,笑道,“有道长此言,本王无忧矣。”
清尘打了个道揖,“贫道曾听过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望伊奘诺尊在大王治下国泰民安。贫道告辞。”
清尘口中一声呼哨,苍龙飞过来,脚一顿地,原地一道金光闪过,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大王站在原地,愣了愣,付之一笑。
……
清尘自然不会去管伊奘诺尊王怎么想,怎么治理国家跟自己无干。他目前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修行悟道。
没了万佛寺,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大王口中的妖祸。
清尘每日里修行不辍,不是在炼化灵力,也不是揣摩法意,而是收束心神,打磨道心。
人有喜怒哀乐,这些情绪虽然可以化生心力,但来的快,去的也快。
所以需要通过修行静心之法来打磨提升,若是心力足够,补上这块短板,清尘的仙法道术无疑能够跨上一个大的台阶。
伊奘诺尊城很大,在城池的周边还聚集着许多的村落。
城外鹤居村。
小田切本来只是一个跟着商队逃荒的小伙计。途经鹤居村的时候被村中鹤田氏招了赘,本来看着一个本本分分,老实规矩的大小伙子,没想到成了婚,站稳了根脚之后原形毕露。
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就连鹤田氏女生病买药的钱也被他拿走赌输了去。
碰上这么个泼皮无赖,鹤田氏女缠绵病榻没多久就去了。鹤田氏老人,到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被这么个东西生生气死。
今日风雨正盛。
小田切和几个狐朋狗友刚饮了酒,眼见得天色已晚,风雨越来越大,纷纷道了别,各自返家。
小田切推开院门,进了屋子,屋子里黑洞洞的,他吐了口渗进嘴里的雨水,骂骂咧咧,“他娘的这贼老天,就见不得老子好。”
摸索着拿出火折子,点了灯。风雨如晦,吹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灯火摇曳着,照出小田切扭曲拉长的影子。
小田切酒意有些上头,随便擦了擦身子,上了床,抱着温暖的被子,闭上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挂起邪笑,身子忽然蠕动两下,鼻子抽动着,像是在嗅着什么味道。
他咂吧两下嘴,睁开眼,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哎呦,好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就淹死了。太可惜了,啧啧,那身子白嫩的皮肉,掐一下能挤出水来,我才刚食髓知味,还没玩个痛快呢!”
小田切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又闭了眼,手伸进被子里鼓捣着,嘴里不自觉地念叨呻.吟着,“麻美~”
冷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桌子上的油灯闪烁两下,即便罩着罩子也没什么用,终究还是灭了去。
人就算闭着眼睛,也还是能够感受到光的。
小田切眼前一黑,又听着外面交织的风雨声,即便是平日里自诩胆大的他也不由心里发毛,停下动作,听了听动静,除了风雨声,什么都没听到。
他在黑暗里摸索着又点了灯,借着光看了看,屋子外面黑乎乎的。
他呸了一口,脖后根凉凉的,用手捋了捋头发,重新又上了床。
经过这么一出,酒醒了大半,睡意袭上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吱嘎~”许久没有上过油的推拉木门忽然被拉开了。
“啪嗒,啪嗒~”
黑暗的屋子响起人的脚步声,但不见人影,只在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没一会儿化作一摊水迹。
小田切没睡安稳,听得动静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一阵冷风吹过来,身子打了个激灵,精神恍惚起来。
他痴痴地看向空无一人的床脚处,口水顺着嘴角滴下来,“麻美~”
被子翻动,罩住小田切的身子,没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桌子上的油灯火苗闪了闪,灭了。
屋子里一片黑暗。
窗外风雨声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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