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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一个月前。

叶梵星坐在雪地上,眼泪慢慢地流出他深陷的眼窝。他看着瓦尔特的墓碑,眼中闪烁着泪花。

他蜷缩在冷风中,又打开一罐啤酒,仰脖喝下。此刻,他只能用酒来安抚自己内心深处无尽的悲伤。一个空的啤酒罐子又被扔了出来,他的脚下已经乱七八糟地堆放了十几个空的啤酒罐子。

突然,耳边传来破风声。叶梵星下意识反手抓住,是一根拐杖。他转身看去,余暮海倚靠在一棵树旁,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叶梵星有些发蒙。

“叶梵星!”余暮海怒吼,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里回荡。

余暮海的眼里冒着怒火:“你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暮海……”

“你那副模样算什么?!你那种眼神又算什么?!你那两行泪水又算什么——?!”余暮海看着他,眼神凌厉:“你曾经是一名军人,可是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东西?!回答我!”

叶梵星低着头,嚅嗫着:“暮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所以你就在这里哭吗?你的泪水能挽救她吗?能拯救更多的人吗?”

“想想那些战死在战场上的人们,你不觉得羞愧吗?”余暮海上前夺过拐杖,来到墓前。郑重敬礼。

“那么你现在告诉她,你不想在这里干了,你要退出格里芬。”

叶梵星不说话。

“只要你说出这句话,我马上向上级为你申请退伍报告!我说到做到!”

“至于你现在和我说的,我没兴趣听!你去告诉她!”余暮海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叶梵星抽泣着,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脊背抽搐着,一阵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半空,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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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过,春天来临。肆虐了U国近两个月的大雪也逐渐开始消融。

华盛顿公墓内,一名年轻的格里芬指挥官来到了他只要有空,便会前来看望的地方:瓦尔特的墓碑。

“好久不见了,瓦尔特。距离上次见面,似乎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呢。”格里芬指挥官叶梵星站在墓碑前,献上了一束白百合。他的眼神当中尽是温柔。

那一天,铁血狙击人形发射的子弹将瓦尔特的心智云图彻底摧毁,虽然技术部门将备份的云图转移到了G国的IOP总部,但是目前依然没有音讯。

叶梵星并不奢求IOP公司可以帮得上多少忙,因为那一天的画面始终停留在叶梵星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成为了他的梦魇。

一枚戒指静静的摆在碑前,上面刻着的,是叶梵星与瓦尔特的名字。

“没想到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把这东西戴在你的手上。”叶梵星一声叹息,“这次,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吧。”

“C国的反攻战即将展开,我们要加入共和军的序列参与作战,如果我这次没有回来,那么就是提前去那边等你了吧。”

“等着我……”这是叶梵星转身离开前最后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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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U国支部,武器库。

“叶梵星指挥官,欢迎您的到来。”装备部的主要开发员起身敬礼。

“辛苦你了,拉瑞。”叶梵星回礼,看了看桌面上摆放着的那支突击步枪问道:“这是我之前要求订做的武器吗?”

拉瑞点头,来到桌前说道:“是的,现在我简单介绍一下。”

他用自己的右义肢举起了那支突击步枪说道:“我们根据原来您使用的AUG突击步枪进行了大量的升级,将原来的枪管增加了长度,并且重新对枪身进行了加固和升级,经过我们的实验,现在这支突击步枪使用特制弹药后,理论上的有效射程已经提高到了近一公里。”

“瞄准器方面,我为您准备的是组合式瞄具,由全息瞄准镜和……WA2000的狙击镜搭配而成。”拉瑞在说道瞄准镜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看到叶梵星的眼中有任何情绪波动。“现在您既可以作为突击手,也可以成为一名狙击手。”

“那么,现在就将使用权重新转交于您。”拉瑞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突击步枪递给叶梵星。

叶梵星用双手接过步枪,感受着它那沉重,但是却比以前更加可靠的枪身,心情复杂。

“叶梵星指挥官,您不要紧吧?”对于五大湖战役当中所发生的那件事情,支部里面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所以拉瑞非常担心叶梵星会不会情绪失控。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叶梵星轻抚那支狙击镜,简单检查了一遍枪支,将其收好,上前拍了拍拉瑞的肩膀说道:“谢谢你们,居然可以在两个星期的时间当中就完成了我的委托,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们的速度。”

“能够让指挥官们在清剿铁血时可以使用到安全可靠的武器,是我们的职责。虽然我们没什么机会上战场,但是可以帮助到你们,这样就足够了。”拉瑞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可见他对自己这份工作有着极高的热情。

叶梵星点头:“那我现在去虚拟演习场上练练手。”

“祝您狩猎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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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国支部,余暮海办公室。

“洛尔亚,把东西整理一下,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了。”余暮海打开了一个行李箱,将已经折叠好了的衣服一件件放进去,一边收拾着,一边向洛尔亚叮嘱。

“知道啦哥,我的东西反正也不多,慢慢来吧。”洛尔亚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块面包,反复检查着手中的爱枪。

正在整理行李的余暮海直接一头撞在行李箱当中:“你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打击到我了。”

对于余暮海那有些夸张的动作,洛尔亚只能无奈耸肩。

“也不知道现在,老叶的情况怎么样了。”余暮海抬头看着窗外,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是啊,瓦尔特姐姐的死,也让梵星哥哥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呢。”洛尔亚的眼神也黯淡下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梵星哥哥的那种表情呢。”

“是啊,都自杀了好几次……幸好都被我们拦下来了。”余暮海点头,那一天的情景也让他无法忘记。

“哥,你说梵星哥哥他真的已经走过这道坎了吗?”

“很难说,不过我想他应该也走出来了吧,毕竟现在看他的情绪也已经开始变得稳定了。”

“其实我觉得梵星哥哥和你不同,至少我还没有见到他躲在哪里偷偷哭泣。”

余暮海闻言,再次一脑袋砸进了行李箱当中。

“妹啊,能不能不要老是戳你哥的伤疤啊……”

“我说的是事实。”

“我……”余暮海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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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演习场上,伴随着最后一名铁血人形倒地,这一轮的进攻也终于停止。

叶梵星站在一辆废旧的坦克旁喘息着,擦去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快速更换弹匣。在他眼前所呈现的,是满地的铁血人形残骸。

【第十三波攻击结束,一共击毙一百一十五人。是否继续进行第十四波攻击?】没有任何感情的女音透过广播传来。

叶梵星面无表情,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继续!”

【第十四波攻击,十秒后开始。请无关人员立即离开。】冰冷的女音简单叙述后,便再也没有回应。

十秒钟之后,远处的十个舱门打开,一排排整齐的铁血人形鱼贯而出,全力朝着叶梵星的位置扑来。

叶梵星掏出全部的手雷用力投掷出去,随即据枪射击,一颗颗准确的子弹准确的射进了铁血的头颅当中。

在演习场外面的大屏幕上,约尔迪和卡门两人全程都在看着叶梵星的战斗,对于他现在的状态难免有些担心。

“已经是第十四波攻击了,这次的模拟机器人有多少?”卡门问道。

“看这数量,应该是两百多台吧。”约尔迪略微皱眉,没有再去看,而是转身离开。“不用去看了,这种数量可不是他可以应付的,除非他开了游戏里面的金手指。”

果然如同约尔迪所说的,在击毙了二十几名铁血人形之后,余下的铁血人形将叶梵星团团包围,上百支冲锋枪和步枪一齐开火,有着麻痹作用的子弹纷纷打在了叶梵星的身上。

五分钟后,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的演习场上。

“果然还是不行吗?”叶梵星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简单活动着因为中弹后产生的副作用而有些迟钝的身体。“也罢,已经足够了。”叶梵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掉在地上的步枪,打开通讯器:“M4,通知大家准备好行李,准备去机场了。”“明白了,指挥官。”通讯器的另外一头,M4的声音依旧是没有太多的感情。

房间内,叶梵星从衣橱当中抽出了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再次检查了一遍里面放好的衣物和其他东西。

“记录战斗的笔记本似乎忘记拿了……”叶梵星朝着门外喊道:“瓦尔特!帮我把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拿过来一下……”

叶梵星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才想起来,伊人已无。随即对着自己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妈的,叶梵星你这不是犯贱吗?”

他来到大门前,回头再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如果是平时,那个女孩会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告别的吧。

恍惚当中,叶梵星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他的手用力捂住胸口。

好痛啊……原来思念会是这样的痛苦。一滴眼泪从叶梵星的眼角划过,他呢喃着一个名字:

“瓦尔特……”

良久,叶梵星才从痛苦当中走出来。因为刚刚的意外,他脖子上的项链也滑了出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项链的温度,或者说,是他的温度感染了项链,才令它有了人的体温。

叶梵星脖子上挂着的,正是当初准备送给瓦尔特的戒指,戒指上还刻着日期和两人的名字,明明知道希望渺茫,甚至有可能不会再见,但是他仍然无法丢弃这个属于瓦尔特的专属约定。

他将它挂在身上,贴近心脏处,好证明他曾经爱过她,这种感情是千真万确的。

叶梵星抚着戒指好一会,发现自己又失神了不知道多久,他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使自己清醒一点,将项链摆进衣服内。冰凉的温度就像是瓦尔特的个性,刚接触时犹如高岭之花,冰冷得让人惊心。但是没过多久也如同和他的体温融为一体般,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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