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嗯……你觉得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瑶冰没回答，回望着他，同时悄悄打量房间，寻找有没有第二个人居住的痕迹，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他似乎是一个人住的，房间很旧，都是些廉价的家具。
青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瑶冰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但他似乎只是站起来而已。
“那个你杀掉的女人，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一家销售公司，市场部助理。”瑶冰回答，她调查过。
“没错，她其实对经济一无所知，但是那些公司的市场部总需要在和别人交涉时有一个能放得开，能喝酒聊天的漂亮女人跟着，所以她才会进去。不过我不是说这个，她还有第二份工作，空闲时做的，我觉得你猜不到。她会假装陌生人，去和有女友的男孩搭讪，偷偷录下他们的反应，看他们有没有出轨的意图。”
“对，客户都是那些男孩的女友，她们想验证自己男友的忠诚度。有的女孩，如果成功，就哭闹着去找自己的男友；如果没成功，她们就哭闹着说她没用，连勾引都不会。听起来很奇葩，对吧，但这已经形成一个行业了，而且靠着这些东西，她过着比我好得多的生活。”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有。”青年简单地回答，“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在冒什么样的险，做什么样的事，我是知道的。我可能又穷又落魄，不过我不傻。我直接说好了，我可以不当个好人，我知道你的第三个目标是谁，可以帮你接近他，只要你愿意和我作笔交易。”
瑶冰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有三个目标的？他怎么知道那女孩是第二个？
“我翻了你的包，还有手机，有人把资料发给你了。不用想太多就能猜到这是什么。”青年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拿给她。
这蠢货……她讨厌别人翻她的包。不过，怎么可能？老头儿从不会如此大意地发信息，而且难道他不知道她出事了吗，她还以为他在找她，结果他却在给她发下一个目标的资料？！
不对，她看了下，这号码不是老头儿的。不可能，只有他知道这部手机的号码。冷汗渗出了瑶冰的额头。
而且……她看了下那人的资料，不可能，不可能……她根本不可能杀得了这样的人。目标是一个中科院的生物学教授，曾经任教于清华，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取得的博士。她只是个三流杀手，这种人就算她能杀死，也是逃不掉的。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不对吗？”
“这是什么时候发来的？”
“不知道，我把你抬过来的路上？我拿出来的时候就有了，不过中间我把电池取出来过一段时间，以免有人用你手机GPS定位。我觉得，能被我看到的杀手应该不会厉害到命令运营商来基站定位，所以就冒险没弄坏你的卡。”
瑶冰脑袋里一片空白，看起手机摇摇头：“我根本就不可能……我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这样的人。”
“啊？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这个人，我不可能杀得了他，他太出名了，不是我这样的级别能对付的。”
“你是说……呃，你觉得自己不够格？”
“我没有觉得什么！这就是事实。如果真有人要除掉这样的人，不会找我这种杀手的，我只是个三流水平。”
青年愣了一下：“好吧……我没料到这个……哇，你还真坦然。那这不是给你的？”
“我不知道。”不对，这应该就是给她的，她必须去问问老头儿。前提是，她能平安从这事里脱身。
“你说你杀不掉他，是指什么？他确实挺有名气，不过也只是个教授而已，没什么后台的，更不可能有保镖。”
“太难做事前调查了，完事以后的动静也太大，根本跑不掉。你问这个干嘛？”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能帮你。前提是你愿意和我做笔交易。”
交易，他想要钱，或者让她帮忙杀人。难怪他会救她，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不过瑶冰没把想法表现出来，她是两个都不会给他的，但现在必须先骗着他。
“你能怎么帮？”
“我认识他。”青年回答。
半晌之后，她才得以再开口：“啊？”
“我认识他。我父亲认识，小时候还很熟，现在偶尔我也能见到。所以我能帮你。他对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不过，说起来太复杂了，你如果答应的话，我再找时间给你说。”
“你要帮我杀掉你的熟人？！”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因为事情实在太荒唐。
“不算什么熟人，只是认识而已。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自己挺邪恶的，不过还是一样。没错，我能帮你。”
“那交易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他看起来突然变得非常尴尬，别扭地耸耸肩：“嗯……怎么说……你觉得男人都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瑶冰难以置信地怒瞪着他，很长时间没开口。
“你在逗我吗？！你想死吗！别把我当那种人！”
“什么？你觉得男人想要的都是那个？！嗯……也不能说不对……不过还是不对。交易就是如果我帮你，你就和我交往，做我女朋友。至少是和我约会，不能一两次就打发人，至少给我个真正的机会。”
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是弱智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我没心情和你这种异想天开的幼稚愣头青耗下去！”她头疼欲裂，被他的蠢话推向爆发的边缘。
青年坐了下来，不出声地望着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脸被罩在昏暗的光线下。良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你真的觉得我只是个幼稚愣头青，在异想天开？”
“你自己觉得你在说正常话吗？！”
“正常？”他回驳道，“当然不是正常。但转头看看吧，这就是我的生活，住在低廉的出租屋里，什么东西都是廉价破旧的。我很努力，但找不到好的工作，存钱的速度还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也没有女人要我，长这么大简直一无所有，连和女孩牵手散步都没有过。我不想一个人活着，所以只好去和那些我明明知道只是把我当备胎的女孩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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