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愣了一下，没有跟上他的思维。
“不知道对不对，”许言开始解释他似乎花了好长时间得出的结论。
“到现在为止失踪的全都是学生，换句话说，是不是因为只有学生才被允许进入这个结界呢？这是我提出的观点，然后我能听到某个声音，但是楚姐姐听不到，这个声音是否只有满足一定条件的人才能接收到。在这一点来看，我的年龄好像也是高中生的年龄，但是我没有进入那里，是不是因为没有完全满足条件，比如实际上我并不是那所学校的学生。”
虽然平时他有点木讷，但是这一通分析却显得天马行空，令我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确实分析的比较合理。
我想了想，不禁点了点头。
“别具一格的见解呢。”我微笑道。即使这样，这也只是凭空的猜测而已，且不说不知道如何证明它，单是是否正确都是未知，因此，这只能当做一个猜想，而不能付诸实践。
许言的眼中带着一种炽热的光芒，似乎非常兴奋一般。这些时间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眼神如此的真实——充斥着属于“这个人也具有相当分量的灵魂”这样的感觉。
“怎…怎么了…”许言忽然慌张了起来，我才意识到我好像凝视着他出神了一小会。
“嗯嗯，没事没事。”我收拾了一下桌子，把食物包装盒放在一旁，拿起杯子向厨房水槽走去。
“我还是没帮上忙啊。”身后响起那少年自怨自艾的声音。
一种莫名的不忍涌上我的心头。
我放下杯子，打开水龙头往水槽里注了点水，然后回到了客厅。
“相信我，小言，你这的份聪明总会有用到的一天。”我把手打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
那少年忽然抬起头，眼中的低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将信将疑的茫然，“啊…真的吗？”
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听好，小言。”我试图开导这个少年的不良性格，“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他们独一无二的作用，有时候觉得自己没用，只是你还没有遇到发挥自己价值的时机。”
这番不负责任的话似乎起到了卓越的作用，那少年脸上阴霾全无，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功说动了他，但照这样子看似乎还不错。
当然了，我又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谢谢你，楚姐姐！”少年站了起来，我微微抬头看想他的脸颊，苍白的肤色上多了一点的血色，嘴角挂着微笑，多了一份阳光。
该说他太单纯吗，我个人认为如果刚才那段话的对象是我，是不会有这样的效果的。可能正是因为他过于单纯，所以才会轻易信赖别人的话。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对了，楚姐姐，我们今天也去调查吗？”许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
“嗯——”我回答的有气无力。
老实说，我已经有点想放弃了，这份压力大难度高的差事果然还是交给柯雪吧。毕竟他经验更丰富一点……
嗯？
我想想。
难度高，究竟是哪里难度高？
论调查能力，目前来说虽然比不上柯雪，但是有时候也能找到他没发现的线索，魔术方面，我是个初学者，但柯雪也只会一些基础的魔术，他擅长的领域是理论知识储备。
那就只剩一个了，知识方面的不足。
是的，目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我并不了解那个结界，虽然我有强烈的预感——这个结界必然与这件事的核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到现在为止我都只能窥见冰山一角。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这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东西，但如果让一个经验丰富的人解读这个谜团，事情会不会变得容易许多？
想到这里，我仿佛是看到了一线生机一般，迫不及待的将它付诸实践。
……
“所以，你要我一起去那个地方调查？”
说话的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是的，王先生，你能帮忙的话真的非常感谢。”我请求道。
王墨染，这是他的名字。
他似乎与柯雪是旧识，但二者擅长的领域却如同名字一样黑白分明，王墨染擅长的领域是魔术而非理论。听他提起，早年二人是搭档关系，后来在魔道上各有所成，便各自有了自我的生活。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王墨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然后放下杯子，道，“在知识量上，我可没有柯雪的厉害。”
这句话并不是推脱，而是实话实说。
“主要的问题就是那个结界上，但是我不太清楚这方面的魔术，所以想请前辈帮忙。”我双手放在膝盖上，略带恳求道。
“我知道了，”王墨染轻轻吹着红茶杯，然后又抿了一口。“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他这次没有放下茶杯，而是将它端着，似乎打算一口气喝完。
虽然他和柯雪一样大约30出头的年龄，但王墨染与柯雪最大的不同的是，他没有柯雪的那份拘束，动作非常自然，有一种欧洲贵族的高雅风度。王墨染的相貌也非常英俊，年轻的时候应该非常受欢迎，即使现在也不减，反而有种迷人的成熟。
只不过。
王墨染放下已经没有茶水的杯子，掏出了一盒雪茄，随意选取了一支然后放到嘴边，点火。
所幸我们坐的地方是二楼的阳台，虽然有点冷，但是风很轻易地将空气中的烟雾吹散。
“唔——”王墨染吐出一口烟，扭过头看了一眼尚且明亮的天空，“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我们来聊聊题外话吧。”
来的时候他便为我们二人准备了晚餐，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似乎是忘了那房子的使魔不会准备食物。
“让‘教科书’的弟子吃了这么久的便利店食物真是不好意思。”他当时似乎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老实说我也的确是柯雪的弟子了。王墨染已经有家室，将来魔道的传人不出意外的话是他的子嗣。而柯雪却迟迟没有结婚，本人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愿，那么他的成果若想传承下去则需要由外人来继承。
柯雪并没有悠久历史的魔术刻印，听他说起过到他为止似乎仅传承了3代，而他的魔术刻印则是由他的父亲移植给他。除了他那微不足道的魔术刻印之外，他能留给他的弟子的只有他的知识了。
相反，他却没有强制我去学习那些理论知识。
半年来，我练习最多的就是一些基本魔术，剩余时间全是在调查上消耗的。到现在，我最擅长的就是Gandr（一种源于北欧的诅咒术，仅依靠手指他人就能完成的诅咒）。
言至于此，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王墨染正注视着我，像是要等我的回答一样。
“啊，不好意思，请你重复一遍。”虽然知道这很失礼，但对方显然是有事想问，我只能尴尬道。
“是吗，果然还是太抽象了。”王墨染捻了捻鼻梁，道，“那我说的通俗一点吧。”
我松了口气，显然对方并没有发现，并且似乎弄巧成拙的把问题简单化了。
我意识到王墨染的表情从闲适变得严肃，他开口道：
“你，做好杀人的觉悟了吗。”
那声音仿佛是欧洲神话里提及的，来自深渊的呼唤，或者是恶魔的耳语，让人不寒而栗。
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魔术师的战斗，会死人很正常吧。他再一次提醒了我这件对魔术师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我真的做好了觉悟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且不说杀，我连被杀的觉悟也没做好。
魔术是一条走上自灭的路，无论如何，当你真正有成为魔术师的水准的时候，你已经无法重新作为人类而活着了。
我想要美好的生活，而魔术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一点会成为约束自己的条件。
其实，我应该更偏向魔术使吧。
“我……”我咬了咬嘴唇，现在说出“还没有”这样的丧气话实在是太丢人，但是我做不到对他的问题表示肯定。
“那个——”
我和王墨染的交流随着同样的人说的话而暂时忘却，一直在旁边听着我们谈话的许言道，
“楚姐姐是善良的人，”许言像是付出了巨大的勇气，但也像发自肺腑不假思索，
“我相信她有比杀人更好的办法。”
“诶？”我的理解能力一下子短路了。
王墨染也是把视线移到一旁，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击着桌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也罢，这样更好。”王墨染又沏了一杯红茶，然后敲了敲铃，很快，一位家仆带着三份马卡龙来到我们身边。
之后王墨染就没有继续说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仅仅是聊了一些往事，然后就是向我科普了一个新的知识——卢恩符文。
据说是一种不用过于依赖魔术回路的魔术式。
不过他只是向我引申了这个概念，却没有告诉我任何用法，甚至他自己都对这个东西了解甚少——仅是浅尝辄止地了解了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这是他对于卢恩符文的认识。
“彷徨海，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那边了解一下。”王墨染已经吃完了马卡龙，用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表示下午茶的结束，“不过，现在有点困难了。”
“困难？”我不太明白困难指的是哪方面。
“嗯，时钟塔跟彷徨海的关系不太好。”王墨染好像不愿意解释太多，简单的交代了这么一句话以后便离开了阳台。也可能是有一些琐事要去做，临走时不忘吩咐家仆添置一些茶水供我们饮用。
我扭头看向许言。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正端详着手里那只高级红茶杯——说是发呆或许更加合适。
也许他又在以自己的方式思考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不过他今天让我非常惊讶，我甚至难以相信之前那个木讷寡言的少年与眼前这个男孩是同一个人。
说起来，那句话我还没有仔细的理解。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被许言的话所困扰，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他的话实际上也只是随口一说，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潜台词或者其他深意。但是，那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理解。
“小言——”我轻声道，可能是我更多是想要自言自语，他并没有被这细微的声音打动——埋着头，看着杯里的几片茶叶上下起伏。
我微微闭上了眼睛，傍晚的阳光并没有晌午的耀眼，更多的是柔和，洒在脸上只会让人觉得舒适。
我感受到了一丝乏意。
放弃了时不时地思考，把大脑完全放空。椅子还算柔软，就这样靠着，进入了难得的休息。
……
“楚姐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意识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呼唤，睁开眼睛，发现天色愈加地昏暗了。然后我开始寻找发出呼唤的那个人，他就静静坐在我的身旁，见我看向他，忽然惊慌起来。
“啊，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许言吞吞吐吐道。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还是刚开始的那个他，傻得让人心疼。
“怎么了？”我问道。
“不，那个……”许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把想要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没……没事。”
我不高兴地嘟了嘟嘴。
“算了。”我明白他可能是有些新的见解，但是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感到好奇。
话虽如此，我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兴趣。
“几点了？”我想起来晚上还要做的事情，问道。
“哦哦，那个，刚刚管家来过，说我们可以直接去吃晚饭了。”许言站起来，道。
“是吗。”我点了点头，拿起拎包跟着他一起离开了阳台。
“嗯？”我看到院子门口停了一辆有些眼熟的汽车，不过我没有多想关于我是在哪里见过它的问题，享受了休息之后就是工作的开始。
“已经没有时间了啊。”
Falsehood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与女鬼H生活》、《抓到你啦》、《这个QQ群绝逼有毒》、《美人皮包骨》、《重生末世：空间屯粮养崽崽》、《灵境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