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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只青鸟

序:一只青鸟

青山峻岭中,传来一阵幽雅琴声,而远处传来的几声鹤鸣却与它相互呵应,美妙动听。

这里是云海,大陆的西南。这里被称为云海禁地,但只有亲眼所见的人才会明白,这里的险峻与云无关,而在于一道道挺拔入云的山峰,它们首尾相接,形成了让人望而却步的山脉,人们把这些山称为断山。

从山之中,葳蕤丛生,遮天的古树掩盖住了日月,遮蔽了星辰。在一处临溪的幽境中,却有着一处古朴的小亭子,闻溪而坐,传来阵阵古琴声。

一位青衣男子握着比酒杯大上几圈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地豪饮着,在他的对面,是一位身穿白袖的女子,优雅地弹着古琴。

“不是我说,就凭那个只知道念诗砍人的家伙,真的没有一点情调。”男子擦了擦嘴唇,似乎还在回味美酒:“还有那个只知道算数的小屁孩,如此美景竟然都不能让他出那小黑屋半步,真不知道那臭算盘有什么好算的,天道岂是能算出来的?”

“师兄,其实...我们差不多都是一辈的。”女子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她看起来是一位天真灿烂的小姑娘,如邻家姑娘般恬静可人。

而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当年挥指屠尽满城人,一笑自在琴音中,面不改色屠尽天凉城近三万人的是谁。

男子盯着她,抱怨的说道:“那他们都不来,害的我们也出不去。”他想了想,拿起一旁的酒杯,往里面倒了几滴葫芦里的酒,问:“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女子用手绕着头发,不好意思的回答:“这酒大概...可能...你还要喝三十年?”

“三十年!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男子喷出一口酒水,惊讶的叫喊道:“别...告诉我你在逗我玩,三十年足足能喝十次兰陵酒,六次清泉醉,甚至能喝三次桃花酿......你就告诉我三十年就这么没了?终日要与这些花草树木打交道?”

“天哪,还不如直接让我去礼佛出家算了...没有酒喝我要死了。”

......

......

洛水的桃花才刚刚露出花骨朵,人们就争先恐后来到这座历史极深的古城。在这时,正是漫山遍野赏花踏春的佳时,游人才子们或坐着一只小舟在洛河上飘荡,或在春风马蹄的岸堤吟诗,挥洒着对春的赞美。

在一间酒馆内,一位头戴竹帽,身穿蓑衣的男子点了一杯小酒,坐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这本是洛城中最平常的画面,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腰间别着一柄剑。

在洛水城内别剑是允许的,因为这可以表达文人的高贵不屈精神,夏祖皇曾亲自来洛水游春,赏景,腰间挂着一柄金色的龙首剑,看到有人背着一把三尺长的重剑上街,诧异的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只有君王才敢持剑上街,而你竟敢犯下如此大罪,可有解释?那个人回答道:这是因为我如宁折不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夏祖皇大笑,赦免了他的罪,并允许洛水城持剑上街。

人们诧异的是他的剑太长了,长的拖到了地上,犹如一位五六岁的小孩抱着一柄成年人的长剑,就是连剑鞘都很难拔出。

但人们也只是诧异,没有多问。

他饮着小酒,观赏春光。

楼下算账先生的算盘声清脆的响着。

……

……

青山的一间草庐中,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他握着书卷,但心却不在书卷之中,仰望着天空,听着旁边一位黑衣老人的话。

黑衣老头的抬头纹很深,深的能夹死蚊子。他的脸色不像一般的老人一样苍白,骨干,而是更加红润,富有生机。他的头发全白了,但却穿着黑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不搭,但他的眼睛却如同黑夜中的繁星一般闪耀。

他的眼睛很纯洁,纯洁的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一点世事喧杂一般,像是一个和善的老者。

“魔宗也不想如此和圣书院扯上关系,但魔子他……因为一些理由非下山不可,您也知道魔宗对这位魔子有多看重……”

他不想让魔宗和圣书院扯上关系,宗里的人也不愿和圣书院扯上关系。只是如果不在这向他告知,谁又能护的起魔子的安全呢?

“我知道了,我亲自看他。”

白衣男子对着老者说着,将手中的书卷翻了个页。但他始终都没有看一眼书。

“那就多谢书圣了。”

老者起身,伸手行了个礼。

……

青鸟在天空翱翔,像是在挥动云朵。它的羽毛映着太阳放出阵阵光斑,照应在了大地上。

手握长刀,身披坚甲,身后披着残缺不全红袍的中年人站在尸堆上,手中的长刀在不断往下滴血,流到地面,将大地染了个殷红。

“将军,北王的军队正在到来的路上,离着只有五十里路了,他们如此来,不是抢功,就是来分一杯羹。”他身后的士兵向他汇报说。

将军带领兄弟们出生入死,为大夏朝立下汗马功劳,西北的荒人来犯,将军带领兄弟们应战数倍与己的敌人,而援军却迟迟未到,如今将敌人打跑,援军却到了……这不是抢功还能是什么?

“将军……”他开口劝道,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而将军却是仰望着天空,死死地盯着一只青鸟,久久没有回答。

……

湖畔边,有一道人影,他手里握着黑棋,苦恼的看着眼前的棋盘。

他是自己在和自己下棋,一心两用。而如今的棋盘正入后期,白字和黑子正紧张的交锋在一起,他手里握着的这步,可能是整部棋最后的点睛之笔了。

忽然,一声鸟鸣传过大地,他睫毛抖动,喘了口粗气,没有抬头望去,额头流下了豆大的汗滴。

他将那枚黑子扔掉,打开了一罐红色的棋子……

……

黄牛漫步在田间的小路上,尾巴一摇一摇,驱赶这虫子。

坐在它身上的牧童一手拿着柳叶笛,一手拽着一根小皮鞭,吹着一首欢快的曲子。曲子欢快婉约,似高山流水,又似清泉石上,让人觉得好生愉快。

赤色的小鸟落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啄着他的发丝。如墨般的头发,散落在他的双肩旁,而他并不在意,继续赶着黄牛向前走去。

正在帮他整理发丝的赤色小鸟突然停下歪着脑袋向天上望去,眼中充满了愤怒,绝情……和愉快。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有一位从小对抗到长大,再到老年的对手。无论你有多厌倦他,多记恨他,但发现他还活着,不难免会生出“啊,他还活着。”这种庆幸。

黄牛惊讶于赤色小鸟的警觉,它抬头向天上望去,看到一只青色的影子闪过天空,也难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哞……”

它叫唤了一声。

……

……

史书记载,大夏朝开元十二年。青鸟鸣笛天地,北国大举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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