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咚咚。”
玄关传来门铃的声响。
意识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间。
疲惫的身体机械地做出反应，不经意扫到早已空掉的酒瓶，哐锵落地。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依旧在响，
他没有去开门。
只是点了一根烟，烦躁地将其插入未喝完的啤酒酒杯中，一口饮下。
混浊烟草糊味的刺激气息灼得喉咙发痛。
但还不够，仅仅这点刺激无法让他哪怕一瞬间忘却‘那个人’的身影。
每次醒来胸口就会觉得难受。
仿佛什么东西空掉的失落，绞的发慌。
不知是胃里，还是更深的心中。
“哐哐哐哐！！”
门外来者放弃按门铃的举动，用手砸门。
他仿佛没有听到。
默默走到冰箱前，拿出昨晚刚买来的酒，一屁股蹲进沙发里。
不一会，门外声音停了下来。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钥匙孔传来金属声响。
“这里真的是你同事租的房子？如果发现什么问题我马上报警啊。”
“我就是旁边警察局的局长，这是我的证件，拿去看。”
话音刚落，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推开防盗门。
一缕光透过门缝，撒入昏暗的房间。
他没有再向前走，因为前面的路已经被杂乱摆放的烟盒酒瓶所阻挡。
被刺鼻的酒气所吸引，物业人员从局长背后猫出头来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窗帘遮挡光芒，却依稀可以大体看清其中情况。
密闭的空间，空中弥漫着的烟草尘屑形成可见的雾态，稍微呼吸一口都可能咳嗽出来。
地上掉落这零碎的物品，桌子倒在一边，烟灰缸也碎成两半，其中残灰在地上涂抹着不规则的形状……整个房间就像垃圾场。
在垃圾场中央，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如果不是他举起酒杯把酒灌入口中的动作，绝对会被误认为死人。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麻烦了兄弟。”
将业务工作者搪塞支走。
局长关上门，从地上捡起酒瓶，清出一条路。
扶起歪倒的凳子，局长在旁边落座。
一阵沉默，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话题一般，矮胖的中年男人开口。
“小陈，你父亲来我这边说了，想把你调回去。”
“……”
“市里这阵子评优秀单位，出这么多事情，我们算是够呛了。”
“……”
“这几天一直算你病假，工资照发，你也给我留点面子，看看什么时候去上班。”
“……”
陈警官面无表情，没有灵魂的躯壳重复着喝酒动作。
局长抢下他的杯子。
“和领导讲话的时候就不要喝酒了。”
陈警官默然，从脚边捡起酒瓶。
局长再次夺下。
他从口袋中抽出香烟点燃，刚吸一口，巨大的力量将香烟拽出来。
局长勒住陈警官的衣领，将他拉起。
“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局长怒声质问。
“全天下就你最可怜，你以为老子不难受吗！凶手还没有抓到，你就废成这幅样子，小乔看到能安心走？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找你爹撒娇？对得起谁！”
陈警官无神的目光凝视天花板。
将陈警官丢进沙发，局长眼圈泛红，烦躁地踢开圆凳。
皮质的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撞碎数个酒瓶。
“算了，我他娘的跟你没话可说。小乔瞎了眼，居然爱上你个渣滓。小乔的尸体失踪了，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谈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告辞！”
失踪？
陈警官眼神第一次有了反应。
“等等！”
他叫住走到门前的局长，想要站起来，身体却因醉酒的繁重而倒在杂物之中。
“她……去哪了？”
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之下，陈警官依旧直视门缝的光。
“不清楚，正在调查，应该和凶手有关。”
“局里现在有什么线索？关于……凶手。”
陈警官说出这句话时神色狰狞，像地狱爬出的恶鬼。
“半点没有。”
简洁地作出回答。
顿了顿，局长将一串钥匙和用塑料袋包着的手机放到玄关鞋柜上。
“这是小乔房里的钥匙和她的手机，不用这么看，老子从档案室里偷出来的。你尽快行动，如果找到什么线索就马上归队。”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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