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但弄不清楚问题出自何处。
瞳孔中倒映出屏幕光影，我坐在电脑前反复翻看乔警官的聊天记录。
对话存在不连贯的断层性，像聊天的人忽然忘记以前的事情。
如果间隔几个月时间出现这种问题还说得过去，但明明拜托别人的事情却不到几周内忘得精光。
稍微有些说不过去。
明显不对劲，但又谈不上哪里有问题。
陈科长恐怕也是因为嗅到什么才会去找寻关于恶魔的资料吧。
我打开浏览器，登录云盘账号，从中下载一些插件。
大学闲暇时间略微接触过系统知识。
对我而言恢复删除的聊天记录并不困难。
抱着只是碰碰运气的想法，找不到没有什么可惜。
经过几分钟的加载，界面忽然出现一条时间与对话记录。
就是这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这种秘密在死亡面前却显得有些渺小。
当大家目光都聚集在对陈警官尸体寻找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忽视掉这些尽在眼前的线索。
灯下黑。
按奈心中的振奋，我双击词条。
那是乔警官生前与另一个人的对话内容。
对方昵称是“洛红叶”。
“洛红叶？”
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
略微一想，脑中便已出现答案。
是在商场遇到的那个女孩。
那时被陈科长凶狠的模样吓到，专门去调查那名少女的身世背景。
得出结论却是个品学兼优普通大小姐。
为人文雅、不喜欢说话。
除了时不时和朋友出去购物，逛逛图书馆、奶茶店。平日里过着家、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
就这样一个连用户昵称都会使用真名的女孩，如今却出现在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要咖啡么？”
就在我全神贯注浏览记录时，身后忽然传来柔和的女声。
“不加糖，谢谢。”
就在说完这句话瞬间我忽然反应过来，身体转过的同时猛然紧绷收拢，做出攻击准备。
但对方却出乎意料没有抓住我转身的空隙袭击。
借着透入的月光，我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古典式美女。
她端着粉红色的马克杯，一身清纯系日常家居服，领口还绣了可爱的小熊。
稍微有些眼熟。
“你是什么人？”
我轻声呵斥，心中警惕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懈怠。身上没有带枪，只能通过眼神在四周寻视有没有可以临时充当武器的物品。
但下一刻，我却因为她的话语而震动。
“有意思，明明偷偷跑到别人家里还问别人是谁。”
女人轻笑一声。
我忽然想起，自己曾在陈科长电脑中看过对方的照片。
那狡黠如小狐狸似微笑与眼前的人别无二致。
“您……还没有死吗？”
眼前出现的异常使我语气颤抖
无数信息充斥大脑而导致混乱。
乔警官没有死。
不、不可能！
但如果乔警官死了，眼前的人是谁？
若乔警官没死，那又是谁在说谎？
“准确的说已经死了。”仿佛是看穿我的困惑，乔警官坦然回答。
“现存于世的，只是某人不愿忘记却的残像而已。”
“……”
“我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想做一件事。”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乔警官将杯中咖啡一股脑灌入主机当中。
转眼间屏幕漆黑，主机箱传来连电的焦糊味与“滋滋”声。
“您这是做什么！”我连忙拔下电源。
“为我可爱后辈着想，不要在追查我的事情了，该忘掉就忘掉吧。”
乔警官伸出手用力地拍拍我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能有人陪在他身边，让他不孤单。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啊。”
手上的温度消失。
我猛地抬起头。
眼前空无一人。
客厅台灯亮着，昏暗卧室只剩银白月色。
——我分不清刚刚所发生的事，是臆想又或幻觉。
唯有主机硬件发出伴有咖啡味道的焦糊气息，提醒着一切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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