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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骚动,会使人成熟一些。

一场突如其来的骚动,会使人成熟一些。

说起故事开端的话,具体时间,我也说不清,那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我叫黄慧敏,一个普普通通、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我只是一个放学后一如既往的坐在屋顶等着父亲母亲回来的小可爱,随便一提,初中,初三,十六岁的初中生。

也许生而为人早已是最为幸福的一件事了,但是,我从来不觉得这个一件幸事。

有时候,我在想,比起我家的大黄,我活着还不如它。

它每天除了吃喝睡玩,就只会陪着我,一起坐在村头,一起坐在屋顶,等着父母的回归,虽然,一年也可能见不到几次面...

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一岁半岁,黄克根,一个毛小子,整天流着鼻涕,比较喜欢跟着村里的小哥哥们去河边钓鱼,那时候杀马特的时代,是他最向往的一件事,觉得特别很牛逼,头发涂着五颜六色的,还回去零食店买些有粘贴皮肤效果的“伪纹身”,往自己手臂上搁着。

可能我比较沉默寡言,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也很害怕我一说话,就没有回答我,我很讨厌安静,但是同时也很喜欢它,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一个人,不,确切的说加一条狗,跑到村头山坡上坐着,做到天黑,天黑之后,还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爬到屋顶,有星星看星星,没星星看漆黑的天空,下雨的话,会偶尔出去洗洗现成的澡。

也是不知道何时,这个习惯我已经不为所动了,但是那一天,我是无法忘记的,那些人的目光,那些人的话,那些人的警惕线。

2012年,夏天,那是一个炎热的早上,又是一个周末,初三的学生是一件很让人紧张的一个身份,因为要升学,要面临着各种考试,校长说过,考一所好的高中,能让你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所以平时周末是肯本不能开心的,都会学校以“为学生好”的名义,各种占用周末时间来充分发挥“人人为我,我为学生”的精神。

但是,今天表示很开心,学校要整改校园风貌,为了应付“普九”的工作而准备,为了能把工作做好,只能很不情愿的给初三的学员们放一次大假了。全校初三的学生无不一一仰天大笑出门去。当然这不是最让我开心的事情,让我高兴的事是听奶奶说爸爸妈妈回家了,自打上学之后就聚少离多。每个农村的孩子基本都会经历一件事,就是留守。

留守,是每一个孩子童年的阴影,父母会为了孩子的学费出去外面打工,如果是独生子女的话,还会好过一点,可能会一个家长在家带小孩,一个出去外面挣钱养家赚学费。不过,像我以及克根两个人,就很难幸免那种事情了,不过还好有爷爷奶奶在家陪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开始叠好宿舍的被子(N市里的中学都规定住着内宿生),整理好一切东西,我的小伙伴们告别后,我像往常一样,从N市里的小学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我哼着小曲,听着周杰伦的歌曲,那时候他可是我们这些早熟女孩子的男神,都会学着他的节拍,还有动作,现在回头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好笑,虽为女儿身,但男子气概霸气侧漏而出。

“诶丫,小敏回来了啊,在学校有没有调皮啊。”正在农作的三婶若有所思的看着,作为“市郊区”的农村人,从学校到市里,来回也差不多两个钟左右。

“三婶,虎子哥还没回来嘛!”我摘下耳塞很客气回复着。

王虎,名字虽然很俗气,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他可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此人也是才华横溢,能够被国家保送上其他省的知名大学,听说村干三天两头来三婶家嘘寒问暖,真是给他家添光了,而且,这也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心目中共同的天敌吧。

怎么说呢,就好比大家都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当有一只特别突出,并且的确比所有人更优越的时候,所有人都寄托很高期望在它身上,希望它尽快逃出去能拯救其他蚂蚁的同时,也希望那个目光点是自己,所以理所应当的,会存在一丝嫉妒及攀比心理,想象着自己也有那种待遇吧。

“虎子啊,听说他今年也回不来了,那边走不开,听说要去哪里深造来着。”她开怀大笑的讲了起来。

“哇,虎子哥好厉害啊。”我顺势的应付了一声。

“小敏,你也快毕业了吧,是时候找个婆家了吧,瞧瞧,长得多么水灵啊。”三婶不停的打量着我,真的有点寻思要帮我谈婚论嫁的感觉。

农村就是这样,重男轻女很严重,在老人的想法里,女孩子不需要读太多书,能识字就行了,没过几年就找个好户人家嫁了就行了,不像男孩子,光宗耀祖什么之类的,想想就来气。

“三婶,你先忙,我先回家。”我沉思了许久,瞧见话题尴尬了起来,还未等她回话,就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这小丫头片子......”三婶低声呢喃着,也许她以为我听不到,但我的确不想听了,我现在只想回家。

哔!哔!

竹子在拍打着,村口的那片竹子随着风的摇摆,在不停的发出响声,拐一个弯下去就有两个水池了,那水池里还有几只小鱼呢。

啊!啊!

熟悉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我太能确定,因为,今天的风刮着很大,很强,声音快被掩盖住了。

本能使然,我依稀的跟着声源走了过去,我家门口处,围着好多人。

“帮帮我们,天叔、张爷。”妈妈哭喊的声音此时响了起来。

出事了?

我急忙的跑了过去,扒开了人群,个子稍矮的我奋力的挤了进去。

眼前的一切,看得很清楚,虽然我不太想看到。

“别过来,别碰我,嘻嘻,凤儿,你听到没,他说要带我们去山上住,享清福呢!对了,要带上克根,不要告诉他们,他们都是坏人。”一个略有谢顶的中年男子,此时嘴巴含着几片树叶,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叨念着,还流出了一丝丝的口水,他的眼光很是迷茫。

对,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黄鑫锋,很陌生的父亲。

“妈妈,怎么回事?”我慌慌张张的问了一句。

“丫头,快去田里叫大伯出来帮忙。”母亲看到我了之后,更是急得不得了,奋力的向着哭喊着。

“沈爷爷,帮帮我爸爸啊!”我拉了离我最近的沈三爷爷。

“咳咳!我还要看着我家的牛呢!”说完后,他很无情的甩开我的手,然后跑到人群的后面去了。

“刘喜叔叔,求您帮我爸爸吧,他生病了。”我哭着再次拉了邻居家的人,又慌又难受。

“他疯了,听说得了抑郁症吧!”

“没错,听说他们祖上也有人疯过。”旁边一阵窃窃私语。

“丫头,还在干什么,赶紧去啊。”母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显然我之前做的事情,妈妈都已经看在眼里了。

周围不断的有声音催着我一般,让我无法呼吸,看着他们那种奇异的眼神,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这些人怎么了,过年时候还能有说有笑。

“听说这病会传给子女。”又有人在一旁说了起来,这一句话让我彻底的慌了。

『传给子女、传给子女...』心中这个声音一直回荡着。

心中的害怕实质般抓着了我的手脚,我动弹不得了,连母亲的话也开始慢慢的听听不见了,周围一阵安静。

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父亲那陌生的脸庞,自己脸庞一阵微凉,两道泪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下。

『这不是真的,我爸疯了。』我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了。

“这家人怎么这样呢!吓到我家孩子了,还不赶紧走开,真是的。”又一句无情的言语,抨击我的心脏。

“对啊,平时家里也没有人,都不开灯,走过路口阴森森的。”又有人接住刚才的话。

我看了一眼无助的母亲后,再看看周围那些人,我求救的声音始终再也说不出来了,连刚才妈妈的话,我都忘记了。

“这不是真的?”鬼使神差的,我跑了起来了,我要逃离这个地方,我向着村外跑了出去。

嘭!

跑得太快,我在水池旁摔倒了,但是,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感,我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妹妹,怎么啦!”这时,克根从远处看着我摔倒了,立马丢下书包,然后跑过来扶我。

“谁欺负你了?我去宰了他”他愤怒的道,他原来什么都还不懂。

“爸爸疯了。”说完这句话后,我推开了他,然后继续往外跑,我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蹲着。

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在是那么可爱的世界,难道以前的生活都是表面现象嘛。

这将是我无法抹去的伤痕,也是我不完整的儿时,它常伴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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