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巴掌声后，大暗蛛抬起头开始奇怪地自言自语。
“无法理解动作意图，属于，‘你’的同伴，攻击意图否定，采取紧急应对措施……”
“琳，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嘛……”听见他最后的话，我有些紧张地退后，小心防备着暗蛛在下一刻忽然暴走攻击。
而伴随着巨大的轰鸣，暗蛛也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只见它将所有前肢高高举起，似乎做好了攻击准备。那些高抬的粗壮节肢让我感到无边的压力，即使那些节肢看起来并没有那些小型暗蛛一样锋利。如果被直面跺上一下，怕也只会成为一张肉饼了吧……
我正准备带着米雅后撤时，暗蛛的动作也依旧不停。他讲节肢继续太高，然后偏过能够攻击我们的角度。直到将所有前肢都耷拉在了头上。
“别……别打……”
他这样说着，将头埋得更低了。
“诶…………”差一点把匕首丢掉的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暗蛛缩在茧旁，瑟瑟发抖。
“看起来，是我们有些误会了呢……”
我收回无邪，不忘给琳补上一手刀。
“琳……不可以这么做啦……”米雅有些惊慌地劝说琳，一边不住地给暗蛛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对人类的体味做出评价可能会让她感到失礼，所以她才会打你……嗯……总之非常抱歉！！！”
“道歉的话无需多言，是吾失言在先。在这向‘你’和‘你’的同伴致以歉意……”他放下前肢，学着米雅弯腰的样子一躬身。
我拍了拍琳，后者有些不满地嘟着嘴，但还是回以略微欠身。
经过一番闹剧之后，我们也总算是能好好对话了。
“我叫吴臻，不知您如何称呼？”
“吾……暗蛛之族，无名无姓。个间称呼，都是以‘你’代替。不过……吴臻要是愿意，叫吾‘菱三’无妨。”暗蛛仔细想了想，答道。
“真是神奇的种族呢……这样不会导致你们之间认错谁吗？菱三啊……真是个好名字。”
无视菱三的话语的瑕疵，我对它们的种族忽然充满了好奇。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攻击我们呢？”
犹豫之后，我决定提出心中所疑。
果然，菱三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它无意识地转动着眼珠，回答道:“吴臻是说，那些小虫子吗？”
“呃……是的。”出乎我的意料，这只暗蛛的说法，简直就像说那些暗蛛是另一种生物似的。
“它们仅仅是一群‘被创造物’，个体的意识已被湮灭。近来适逢‘清洗’，它们当然会攻击你们。”
听到菱三的解释，我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阿比斯的谜团像是一团乱麻一样越拆却越来越深陷其中。
“请问，‘被创造物’是什么？所谓的‘清洗’又是什么？”我急不可耐地向他询问。
“被……意识混乱……无法解析……转入下一级概述。‘清洗’即是（呲——）对于异变环境的无差别清理与灭绝。”
菱三在回答我问题时的状况时好时坏，某些关键的地方他不是遗忘就是被一段连续的杂音代替。
我这时才注意道，它原本充满活力的声音此时变得毫无波动且仿佛如同一位老人。
“你能让它们停止‘清洗’吗？”
我能预感到，得到这句话答案的同时，我很可能会面临一个不同的命运了。
“深渊发动清洗之时，整个过程，不可逆。”
老实说，这个答案我还能接受，或者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在躲藏于杀戮之下。
我心中只有一个问题，但为了这一个问题，我需要将其他事都搞清楚。
“那些暗蛛，您能让它们停止攻击吗？”
“不能，它们现在属于异变环境。”
“那，菱三又是什么？”
“吾……乃受大人所创造，自当清除对【圣域】有害之物。”
到了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人类所处的关系。
“即便是人类，当以一视同仁。”仿佛猜到我的想法，菱三补了一句。
“我们单单是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这场我们毫不知情的异变，为什么连我们也？！”
我有些不甘地握紧拳头。想到林婉莹她们已经在亡命逃离，想到苦艾村被围困，想到群星城小队被我们亲手了断。我的心中仿佛积蓄了无数热流，让我忍不住将之爆发。
无法理解人类情感的菱三依旧保持着低沉的姿态:“无所谓正义，无所谓人性。”
“总会有解决这些感染的方法吧，你们难道就想把整个阿比斯的东西都杀光吗？你们和那些被感染的生物有什么区别？！”我痛苦地指向菱三，而后者眼珠在这一刻终于颤抖了一下。
“吴臻……”
米雅从后面抱住我，琳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头，促使我慢慢冷静下来。
“哈……” 我徒劳地坐倒在地，似笑非笑地看着菱三，不得不问出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一个事关我承诺的问题。
“呐，阿比斯深渊，说到底有没有出口？”
菱三并没有想多久，他很快用摇头无言地回答了我。
“啊，啊……”
我捂住头哭笑不得，本以为自己阴差阳错下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没想到迎面是一座耸立的绝望事实高墙。
“从阿比斯出世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存在‘出口’这种东西。”菱三之后的每一句都仿佛一块巨石，压得人动弹不得。
“其实，吾很好奇……”看着紧紧相拥的我们，菱三眼中闪过一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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