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眼神真能够杀人的话，古悦天已经被杀死上百次了。那句“到底怎么回事？”吸引了图书馆全方位的视线，有来自一楼的平行扫射，高楼层凭栏俯身的地毯式轰炸。
古悦天太了解视线了，就如坐公交车时，无意间与站台上或毫无焦点、或游走不定、或呆如木鸡的目光对接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恶意”。这样的表述可能过了，但绝对不可能是“友善”。
视线是陌生人交流的最常见的方式。与此同时，也往往是最具贯穿力且最不依不饶的伤人的方式。就像现在的情况，不管是否听见了那喊声，不会影响人们朝着某个方向的焦点投以各种内容的目光。通常人类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行为的表现也出奇的一致。仿佛能从被打量的人身上夺取什么东西一样。
古悦天又产生了头晕目眩的症状，不是因为在公共场合高声喧哗而不好意思的缘故。而是记忆的大门又擅自打开了，给他本来就混乱无比的大脑里添加了新的场景。在灰白色的天幕下，一个小男孩哽咽哭泣着，周围环绕着长短不一的人影对他指指点点。在无处可逃的时空里，耳际还萦绕着刺耳戏谑的狂笑。
“那小孩是谁，这是我的记忆还是别人的记忆？”古悦天脸色惨白，抓狂得用手指抓挠着鬓角的头发。其古怪的举动招致“观众”的品头论足的喧闹。古悦天无法再容忍了，感觉脑袋马上就要炸开了一般。
正在这时，他的手被拉着向图书馆外奔跑。又一次看到红黑连衣裙在风中飘逸，裙子的蕾丝边在空中飞散的形状犹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握着的手柔软而微凉，“女孩子的手原来是这个感觉，真好！。”
他们跑进了图书馆外西式园林的某个无人的单元内，古悦天意犹未尽，“这就停下来了吗？”刚才少女带着他一起奔跑给他的感受就好像是在飞翔。
少女甩开古悦天的手，向后退了5大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掏出一块手帕擦拭刚才握住古悦天的手的那只手。没有抬头说：“变态先生，没想到你除了是个变态之外，还是一个暴露狂。”
“我不是暴露狂啊。”（古悦天默认自己是变态。）
“在那么多人面前展示你是个变态，不是暴露狂又是什么？”
“额，你对暴露狂的理解真独特。”古悦天发现少女还在擦她那洁白的手，“当时我很混乱，有些记忆似乎不是我的。”
“为什么叫我李雨晴？”少女终于抬起了头，把手帕丢进了垃圾箱。
“刚开始我以为你是我们班的‘空气人’，她的名字就叫‘李雨晴’。然而现在我不能确定了，‘李雨晴’这个名字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空气人？”少女问。古悦天把关于空气人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少女。
少女抱着手臂一副思考的样子。古悦天注意到了少女眉梢颦动，暗自心动：“思考的模样好可爱。”
少女很快复原了面无表情的冷艳面庞，从容的说道：“我之前对你说过，你的MARGIN已经苏醒了。但是，还处于不完全的阶段。并没有像我一样完全‘隐形’。因此，你既受常理的支配，又受非常理的支配。”
“啥？”古悦天越来越糊涂了。
“也就是说‘空气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说的‘李雨晴’。与你所想的有所不同是，我不是‘李雨晴’，她非常有可能是另一个未知的MARGIN。由于你自身MARGIN的苏醒，在你身边发生的有关MARGIN的记忆也苏醒了。”
少女稍微停顿了，“但是，你的这部分记忆是由非常理的方式激发出来的，而且只是记忆的片段，按照常理的逻辑思维是存在矛盾的。所以你的大脑顺应常理的规则创造了记忆，以弥补逻辑的缺陷。”
“你是说我的大脑伪造了虚假的记忆。”
“虽然是个变态，理解力很强嘛！亦真亦假的谎言往往是最不被人怀疑的，尤其当欺骗人类的元凶是自己的大脑时。”
古悦天恍然大悟，“我也看过相关的医学研究的文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一定是真实的。有这样的说法，镜子中的自己要比真实的自己要漂亮一些。可是，我没有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少女夸张得展开双臂，微闭双目。古悦天不知道少女怎么了，但他还是抑制住抱上去的冲动。
很享受的样子，过了一段时间后，少女开口了：“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我们现在站立在以常理为基础的‘中心世界’。你能相信吗？世界上，我们站立的同一个地方还存在着与中心世界相重叠的另一个世界。‘手记’称那个世界为——‘百叶窗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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