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柜子上的闹钟响着令人反感的“嘀嘀”声,阳光已经透过窗帘射进了的屋子里,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起身停止了闹钟,声音停止的那一刻,“要不要再睡五分钟”的想法突然涌了上来。
“嗯,再睡五分钟吧……”
“喵呜~”
当我正打算将探出的身子缩回那温暖的被窝时,一只乳白色的大猫跳到了我的床上,眨着如宝石般的蓝色双眸 ,发出一阵软绵绵的叫声,好像在对我说着早上好,又好像在提醒着我起床了。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那乳白色的头,她便闭上了眼睛,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当我将手收回来时,她还意犹未尽的跟随着我的手移动,直到手指擦过她那粗糙的鼻尖离开时,她便又乖巧的坐在那里。
这只白猫名叫“露”,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似乎是一只被抛弃的家猫,某天清晨在公园边被她给碰瓷了,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清楚了,那时她还很小,也只有几个月大,只见她那时她的身上脏兮兮的,完全没有现在的高贵气质。
“白桦,起床了吗?”
“嗯,起来了。”
白桦是我的名字,一名刚入高中的十六岁少年,同时也被称为没有感情的问题儿童,当然,这些我本人并不承认,至于方才呼唤我名字的人,那是我的妈妈,她是一名设计公司的总监,虽然很累,但有着不菲的收入,她也是靠这个工作来撑起这个家。
“既然起床了就快下来吃饭!今天是第一天报到,要给老师一个好印象。”
“知道了。”
虽然我这么回应着,但内心却不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社交苦难户,即便去做什么都不会惹人喜欢的,我自己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相比现实,我在虚拟世界里倒像是另外一个人,活泼,开朗,话唠,这些都是对屏幕另一边的人的印象。
我下了床,叠好被褥,便下了楼,对待母上大人的命令可是一分不敢怠慢。
我踏在结实的木制地板上,随后我走向拐角的螺旋楼梯,来到了稍微明亮一点的客厅。
这是一座装修精简的二层别墅,但总体面积不大,而且又没处在城市的中央地段,因此价钱也就相对着便宜了许多。
进行简单的洗漱后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下斜盖在额头上的碎发,一切打理妥当后,我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来到了餐桌前,此时母上大人也做好了厨房的善后工作坐到了桌子前。
我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母上大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妈妈,你怎么会没去上班啊。”
“嘿,你这小子是想盼妈妈早点走?”
“啊?没没,就是有些奇怪,通常这个时间不是早就走了嘛,怎么还有时间给我做饭。”
“今天我跟公司请个假,说晚去一会,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妈妈还在那里不停的说着,但不知为何口中的饭菜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即使到了嗓子眼也难以咽下。
“诶,我说白桦啊,这回到了高中你可要学会交朋友哦,不然总孤单一个人的……”
“嗯,我知道了。”
这些话不知道在我的母上大人的嘴里重复了多少遍,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敢,我害怕再一次的失去我知道每个故事都会迎来一个结局,既然知道从一开始就结束这个故事不是更好吗?
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我在初中也被人起了不少的外号“自闭症”“哑巴”等,因为这个我也经常躲在被子里哭泣,这件事谁也不知道,除了露。
当然,这些早已成为过去式了。孤独的人往往能够很快的前行,因为他的道路上没有儿女情长,没有多余的情感作为前进的阻碍,唯有风伴随着他的左右,我固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嗯,我上学去了。”
“等等!白桦,这个你带上。”
只见妈妈双手捧着一个淡蓝色的方盒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装进了我的书包里。
“这是你中午的便当,记得要吃饭!
“啊……嗯。”
我轻轻地带上了门,不知什么时候,可能是在我关门的那一瞬间,露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用她柔软的身体蹭着我的脚踝,朝我撒着娇。
“乖,我要去上学了,等着我晚上回来,好吗?”
不知道露有没有听懂,只是沉闷地叫了一声后,有些失落的摇着尾巴走了回去。
我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露最近怎么了,这么喜欢粘着我,是因为孤独吗?像我一样除了自己没有朋友?我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在路上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就连怎么走到的车站我也没有了印象,我简单的环视一下四周,发现了许多与我穿着相同黑色制服的学生,男生穿着灰色长裤,女生穿着深红色格子短裙站在车站等着车,那是我所在高中的校服,想到这里,我本能的在尽量靠边的地方站着,不想与他们有接触。
“你,你好,你是一年三班的白桦吧?”
突然,清脆甜美的女声从我耳边传来,声音很好听,但其中似乎能听出一些胆怯,我猛地回过头,发现一名五官端正,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正笑眯眯地跟我打着招呼,她身后围了一些人,可能是她的闺蜜,也可能是陌生人,正在一旁看着她的后背,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捂嘴偷笑。
“嗯……你怎么知道……”
我答应了一声,但没等我话说完,少女便抢在我的前面说道。
“我是在班级人员表上看到你的照片的,我们是同班哦。”
说完少女便开始不自然的端详起了我的脸。
“姆……感觉比照片上长的还要帅。”
“恶作剧就算了吧,你这种女人我很讨厌的……”
我的话让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但我毫不在乎,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我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也是有原因的,在初中有不计其数的女生因打赌来对我做这种无聊的事,这种欺骗感情的闹剧早就看透了。
“是吗……那还真的抱歉啊。”
我能明显的看到少女的眼眶有泪水涌了上来。
哭?她为什么要哭,仅仅是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问候被陌生人讨厌了?
突然,我回想起初中时的一次经历,当时我也是这个态度,对方会装可怜,当你叫住她,厚脸皮的哈腰向人家道歉时,然后对方就会肆无忌惮的嘲笑你,那时恨不得在那一秒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就在我叉着腰,挺直鼻子,感叹我自己又一次打破了臭恶女人们的阴谋时,突然一名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气势汹汹地向我走了过来。
“姓白的!”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
我突然感觉自己脸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在整个车站回荡着,我被打蒙了,当我回过神来,只见那名少女正恶狠狠地瞪着我,身后的那名刚刚与我打招呼的少女正用力地拽着她的手,试图让她从我的身旁离开。
“姓白的!我们家林萌好心好意的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
“……”
少女指着我的脸,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本该是那如偶像一般的可爱外表,如今却像是不折不扣的泼妇。
“好了!苏小雯,别给我添麻烦了!”
“可,可是这只狗……”
“什么狗不狗的,你给我回去!”
只见那名名叫苏小雯的少女给了我一个白眼便听话的转身离开了,而被叫做林萌的少女只是对我鞠了一躬,充满歉意的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在她弯下腰的那一刻,我能明显地看到从她的眼角流下了两颗泪珠,她在伤心,她在后悔,那两颗泪珠蕴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我为什么这么熟悉,明明未曾见过面的少女,这种感觉又好似似曾相识。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我感觉我应该受到全社会的谴责,不管这是不是个更高级的骗局,但目前在看来,我伤了一个女孩的心。
我仔细的想了想,事到如今,我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叫住她,去跟笑眯眯地跟她说,“我刚刚在跟你开玩笑呢 ”那是脑子被撞坏的傻子。
就在这时,校车来了,由于是第二个站点,车上的人并不多,我随便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因为只有坐在角落才能使我安心,上来的学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尽可能的坐在远离我的地方。
校车向目的地行驶着,上来的学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似乎都是与我有关。
“就是他?感觉长的挺帅的,没想到是人渣。”
“诶诶,怕不是哪家的公子哥,一身傲气,说不定哪天就栽跟头,被人痛扁一顿。”
“哎呦,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被他那样子说,嗨真不是个人!”
他们突然把嗓音放的老大,似乎想故意让我听到,令我难堪,但我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车水马龙的城市,喧闹的街区,静谧的林中小亭,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这一切仿佛一副画卷展示在我面前,置身于内,隔绝于世,此时我仿佛达到了一种境域,心无杂念,明镜止水。
不知过了多久,校车停下了,眼前是一所壮观的学校,门口赫然写着「羽木高中」,学校中央有着一座巨大的广场,同时围绕着三座教学楼,同时三座教学楼也分别代表着三个年部,而它的一旁就是操场,大小相当于半个足球场,教学楼的后面则是整齐的排列着几座规模不同的建筑,社团楼,体育馆,科技馆,以及食堂,其中几座连接着教学楼的建筑上还搭有用作通行的天桥。
我看着眼前这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学校,不禁叹了口气,要在这座学校度过三年,孤独的度过三年,嘛,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由于填写入学名单时来过一次,不在别人的指引下也能轻松的找到我所在的教室,我是第一个来到班级的「一年三班」。
按照由讲台上的座位表,我来到了自己的座位,由于这座位是按照入学成绩排的,而我一下子就坐在了较为鲜艳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我有些反感,心中痛骂着自己。
“白桦啊,白桦,你怎么就这么厉害,考了一个全班第七的成绩呢?。”
虽然着听起来像是炫耀,但恰恰相反,我是真的想用桌子上的白板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倒数人员的一行。
突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那是一名扎着高马尾,身穿黑色制服,深红色格子短裙的少女走了进来,见到我有些惊讶,但却什么都没有说,皱着眉头,瞧了一眼座位表后又朝着我这边的方向走过来,坐在了我隔壁的座位上。
我记得这名少女的名字叫林萌,一个比较可爱而又好记的名字,我时不时的看向她,她也时不时的看向我,当对视的那一刻,又各自红着脸撇向一边。
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而我只是想去和她道个歉,在这个没人的场合我感觉也能说得出口,但她却也看向我,难道她的也在想些什么吗?
一时间,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房间内气氛变得有些奇怪,那感觉就想到相互喜欢的男女,都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但却没有办法开口。
“那个……”
“今天早上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
我们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只不过我的语速较快,而且声音盖过了她那细小且柔弱的声音。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从她的表情上能看出她很吃惊。
“当时,我以为你是在戏弄我,拿我寻开心,所以我才会对你说那样过分的话。”
虽然我可以不做出这个选择,被讨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当我那时看见林萌那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时,我觉得是我错了,那是一种因自责而留下的泪水。
我想起来了,那种感觉,林萌身上所展示出来的情感就是曾经的我所具有的,那种对现实中一切陌生的事情感到恐惧的自己,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克服了这个恐惧,或者,是这种恐惧比之前更加强烈,只是我并未察觉。
“是,是这样子吗……”
“嗯……”
林萌朝着黑板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然后又突然转过头面向我,高翘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露出一副无比温馨的笑容,在那一刻,我仿佛见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使,那番善良而又纯真的微笑。
我盯着林萌的表情看得有些入迷,而林萌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白晳的脸上透出两卷红晕,捂着脸背过身去。
“对,对不起。”
同时我也意识到了我的不雅行为,将难以吐出的三个字,又说了一遍,一般情况下,就算是被老师拎进办公室,被小混混打进医院,那在我身上如黄金一般珍贵的三个字,如今在这几秒竟然显得毫无价值。
“没,没关系。”
林萌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那颤颤巍巍的声音。
“其……其实,今天早上,我朋友打了你,也是我的不对……”
尽管林萌背对着我,我也能看到她那娇小的双脚在桌子下的不安地忸怩着。
“在,在当初班级名单看到你时,我,我就感觉……”
没等林萌的话说完,教室的门被猛地一下子踢开,站在那里的是一名我依旧熟悉的少女的身影。
“萌萌,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诶!”
少女不知道是看到了我,还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恶心的虫子,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嫌弃,厌恶,鄙视的表情。
这下子我也忘记了林萌被打断的看似表白的话语,当然我不会这么想,我只觉得是回复我道歉的客套话罢了,对于一个当那么多人的面侮辱自己的男人,有哪个女孩会喜欢呢,更何况还是刚见过的同班同学。
“姓白的!你怎么在这!”
“我?这里是我的班级,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这个恶心的家伙,怎么能呆在萌萌的身边!”
“你!”
当我听到这如泼妇般无理取闹的叫骂声时,我突然想起来,眼前的少女正是在车站扇我耳光的苏小雯。
只见她站在门口,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语气娇蛮,毫无道理,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体验平民生活的贵族大小姐。
即使她这么说,我也没有生气,可能是因为我无所谓的性格,但是换做别人,轻则被痛骂,重则被拎起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小雯,其实他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你好欺负!”
那名叫做苏小雯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朝着我这边急冲冲地走来。
“苏小雯!”
林萌的命令不像在车站时那样具有威慑力,而是柔弱的请求着,当然苏小雯并没有停下她的脚步,下一秒,她那洁白而又纤细的手掌拍在了我的桌子上,指着我的脸骂道:
“以后,离我们家林萌远点,你这个人渣!”
“我说,小姐,你不会换一句吗?”
“小……小姐,你竟敢叫我小姐,我知道,我貌美如花,身姿曼妙,娇小可人,但你竟敢说我是小姐,你这个变态!”
“这么说自己,要脸吗?”
“要你管!”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苏小雯高高扬起手臂,看样子是要给我一个比早上更要响亮的耳光。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那细嫩的手臂举过头顶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片段,当大怪们释放威力强大的技能时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僵直,而在这段时间可以选择躲闪,而或选择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斩杀对方,当然,我选择后者,于是我向后一仰,左侧身,反手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腕,然后向后一拉。
「咚」
一套华丽的反击动作结束之后,之间苏小雯脸狠狠地砸在了我的桌子上,一时间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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