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死亡并不可怕，胆怯让生命畏惧而寒冷。
——雪华·夜央
巨大的石碑前，一名少女推着一张轮椅向着石碑的底部前进。石碑很大，大到让人完全看不出是一块石碑，站在石碑的底部更是感觉如此，仿佛站在一处绝壁脚下面，但石碑的光滑与绝壁的凹凸不平却是相差甚远。
少女约摸二十出头的摸样，一头修长的黑发散过肩头，清秀的脸庞带着微微的笑意，如果她是身着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这没有阳光的石碑之下绝对是圣洁无瑕的圣女。不过遗憾的是少女身着长长地黑色礼服，除了脸部与手，全身其他部分全部包裹在礼服里面。石碑下少女的存在感被黑色的礼服消磨的丝毫不剩。
少女推动的轮椅上面有一个白衣少年坐着，少年背靠轮椅，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少年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二十岁的模样，身着白色的长长礼服，一头白色的头发。尽管少年看少去并不年长，但远远看去死气沉沉，与其说少年是一个少年，还不如说少年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少年笔直的靠着轮椅，在少年的腿上卧着一只猫，猫是白色的，仔细看似乎微带丝丝透明的感觉，要是隔得稍微远一点，可能有没有这只猫的存在都分不清。
少女、少年和猫来到石碑的底部。少女抬起头看着石碑的顶部，实际上是看不见的，石碑太大太高了，高到眼睛根本看不到石碑的顶点。可是少女是谁？她可是晓虚，晓虚是谁，抱歉，不知道，我们世界有这个人吗？开个玩笑，尽管这个世界并没有关于晓虚的记载，不过少女自己清楚自己是谁，已经是虚皇的自己，已经明明确确的有了皇的境界与实力。即使肉眼看不见，她依旧可以通过自己的灵海感知感受到眼前石碑的每一寸表面。是的，表面，在察觉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少女的表情明显有了一丝沮丧，不管自己提升了多少，来这地方的数次，每一次都只能感知到这块石碑的表面。少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明显感知受到限制不是第一次了。
少女停下轮椅，把抬起的头重新平视周围，平平整整的地面没有一丝痕迹，连石板拼接的痕迹都没有，因为这就是一块完整的巨石所切平制作的领地。“不管来多少次，都得惊叹这伟大的工程呢。”少女呢喃道，双手离开轮椅背后的把握。似乎因为少女的呢喃，少年腿上的猫动了动，起身抖了抖身子。少年似乎被猫惊醒了，右手想要抚摸一下猫的头部，不过猫在少年的手到达头顶之前就从少年的腿上跳了下去。少年也不在意猫的反应，微微转动轮椅，面向石碑，向后退了退，仰视看不见顶部的石碑。
“伟大么？”少年像是在自问，然后似乎得出了答案。“也许吧，相对那么大的牺牲，一块石碑真的值得么？”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正准备离开的猫。猫像是听到了少年的问题，顿了下脚步，然后又向前走去。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信仰的力量啊，生命总归要有信仰的，从这来看，应该是值得的吧。”少年又自顾自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猫也已经远远离去，只剩下一个背影。少女莫名察觉到猫的不对劲，看向猫的背影，相对之前的数次，似乎多了一种凄凉的悲伤感。那只猫知道这块石碑的历史，甚至见证过石碑的制作过程，晓虚有这样的直觉。
石碑是古渊时代的产物，那个时代已经没有谁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甚至那个时代的资料都已经找不到了，培养自己的少年博古通今，自己对他的认知已经很高看了，只是，似乎还远远不够，如果那只猫是古渊的残存者，那少年自然也应该是。但自己并不是一直庇护在少年羽翼下的无知孩童，自己看过古渊的很多信息记录，那是直接从世界本源处确认过的真实信息，古渊不可能还有人活着。少年是灵渊元纪的生命这一点绝不会错，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本源出的资料有问题还是其他……
少女注视着猫离开后，看向少年，想要得到少年一点点言语上的解释。只是少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晓虚，你就在这练习下灵术吧。”少年对着少女开口道。少年自己移动了几步轮椅。缓缓的开口道：“预界石是这个世界古老事物中还存在的不多的东西之一，这周围的灵力环境可以算是非常难得的环境了，哪怕在全世界，这样的环境也能排进前三，不过当年制作预界石的时候制作者出于对石碑的安全性考虑，在制作过程中添加了“怜世”计划，这个地方的所有灵力都不可以调用施术，是解决你目前遇到的瓶颈比较好的修习环境。我想你应该已经感受过了，这周边不管是实灵力还是虚灵力都十分充裕。去感受一下，然后试着突破你当前的瓶颈吧。”
“是，二少爷！”晓虚也知道二少爷不喜欢多说话，甚至她觉得二少爷的声音都快退化了，沙哑而轻微。她除了日常修行并不怎么和二少爷呆在一起，尽管二少爷看上去并不年长，但垂暮的气息太重，晓虚不喜欢。至于为什么要叫二少爷，晓虚也不清楚，她没见过少年的任何亲朋好友，也没见过二少爷的同门，二少爷的称呼是少年要求的。少年这般要求，自己也就照办了。晓虚移动步伐到空旷的平地上，计算好移动的距离后停下了脚步，少女抬起左手试着做了个手势，左手食指与中指并立伸直，从右胸前向着左下划下。她想先施放一个小型的术士来考验一下脚下的大地，并以此来控制自己的修习强度。
不过晓虚的动作结束，周围空间的灵力确没有按照晓虚的想法行动，而是依旧飘散在空气中。晓虚仿若明白少年之前所说的话了，那个被称之为“怜世”的计划封锁了空间术士，而自己的瓶颈正好是由灵海术士转变为空间术士，听起来似乎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练习，不过晓虚是皇，术士引发的状况会非常剧烈，如果这里不允许空间术士存在的话，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少女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下，闭上了眼睛。随着少女不再有动作，少年也像是再次背着轮椅睡着了，这空旷的地方陷入了极度的平静当中。
这片地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光源，不过光亮依旧充斥着大部分的区域，并不明亮，却也足够普通人分辨场景。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过来，少年与少女的长发均随着风的吹拂而飘起。
少年看着眼前的场景。以少女为中心，一个肉眼可见的白色球体包裹了少女与少女周围大概十丈的区域，白色球体带着可视的透明薄膜，在球体的内部少女周围环绕着雪花形状的灰色晶体，那些灰色晶体有少部分带着轻微的白色，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白色越来越多，而灰色越来越少，就像是灰色的晶体被洗净表面的污渍一样越来越纯净。
猫不知何时回到了少年的身边，重新爬上少年的大腿位置。
“真是优秀的天赋。”不知哪个位置传来的声音直接闯进了少年的大脑。
少年刚刚明显处在发呆的状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微微打搅了一下，他清楚能传话到自己灵海的是谁。少年抬手抚摸了一下猫的头：“我们需要晚三天回去，你可以在那边呆久一点。”周围空无一人，少年的话不知是对谁说的，刚说完，就有了新的回应。
“不必了。”猫的头轻微的晃了晃，这么好的天赋，却没有丁点的实战经验，她早晚要吃大亏。猫的眼神中略微带一点怜悯，“你这样欺骗她，总会被她察觉的……”
声音似乎想继续下去，少年打断了话语。“没关系，她总归要察觉的，这是她的宿命。当年我没有逃出命运，如今的她和当年的我又有什么区别。”
猫从少年身上跳下，向少年身后走去。“你没逃掉，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想逃，而她逃不逃得掉，取决于你让不让她逃。”高昂的声音响在少年的脑中，随后更是跟着重重地叹息：“真是可悲的命运。”
少年当然知道晓虚的天赋有多高，不然自己也不会培养她，命运，这个词让少年很不喜欢，逃不掉，不想逃。很久以前的自己很想逃开那命运，只是自己如果逃了，那那些孩子会怎么样。原来一个人终究只能当个胆小鬼，可自己不想当个逃兵，不想那些存在的东西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毁灭。
少年没有理会猫最后的话语，他从空气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将盒子打开，又不知从空气的哪一个角落取出一叠牌，牌面不是很新，似乎是用过很久的东西，但保管的很好，少年将牌放进前面取出的小盒子右侧，牌的总高似乎正好和小盒子的牌槽高度一致，仅流出最顶上一张牌的背面，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在牌的最中间用一种诡异的字体写着一个文字。放置完牌，少年又取出一枚戒指，戒指上刻着与指环一体的花，花呈现盛开的状态，整枚戒指呈现蓝色，唯有花蕊的位置带着少许青色，青色很少，不仔细观察绝对看不出来。少年将戒指放置在小盒子的左方的戒指卡槽当中，最后少年取出一枚纯蓝色的六棱晶体，将晶体放置在小盒子的正中央，最后将盒子盖上。小盒子底部浮现一个浅金色的阵法，少年眼中有着少许的留恋，他看着眼前对他有着重大意义但却不再有多大作用的东西。直到金色的阵法带着小盒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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