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亚当和他妻子夏娃同房，夏娃就怀孕，生了该隐【Cain】。后来，又生了该隐的兄弟亚伯。
亚伯是牧羊的，该隐是种地的。有一日，该隐拿地里的蔬菜和粮食为供物献给耶和华；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
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只是看不中该隐和他的供物。该隐就大大的发怒。
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
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亚伯在哪里？”
该隐说：“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
耶和华说：“你做了什么事呢？你兄弟的血的声音通过地里向我哀告。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你必从这地受诅咒。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
——《圣经·旧约·创世记 4:1-24》
我对这个世界的记忆，被分割成很多个部分。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的卑微与温暖，到之后的辉煌与悲怆。
还有他，千棂·Camarilla，我的哥哥。像一根线，串联起所有记忆的片段。
最初，记忆是卑微与温暖拼接成的碎片，闪耀着寒冷的光点，散落在最柔软的心间，一次一次，鲜血淋漓。
那时候，我和许多人一样，卑微的生活在那个黑暗的世界。用脆弱的信仰，对抗着这世间所有的残忍与不公。
神明赐予人们力量与魔法，用以对抗不断伴随痛苦与战争侵蚀而来的亡灵或是魔物。
温暖如同微弱的火光，点亮一点点黑色的世间。
父亲是那个城镇的神职人员。每天天色未亮之时就独自穿过黎明的薄雾，走向城镇中心宏伟的教堂。一直到暮色四合之时才回到加中。
那个教堂，是我的禁地。从学会行走开始，就被父亲严厉的告诫绝对不能靠近教堂。
哥哥同样也不能。
所以，对那个宏伟的建筑的好奇，从小就埋在了心底 。
对母亲的记忆总是略微模糊，记忆之中，她在白天的活动范围永远停留在阁楼之上，然后在日落之后，暮色渐渐笼罩世界的时候，才会离开阁楼。一家人在吃过晚饭之后，独自提一展油灯，离开家中。
所以，哥哥对于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唯一。
「哥哥，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千韵·Camarilla
但他是不幸的，因为我。
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我窥探到命运的一角。灾祸的根源，从那时开始流淌出黑色的厄运，浸染身旁的一切。
清晨，睁开眼睛，没有恣意散落的阳光闯入眼中，窗外灰白的天空之下，几团乌云缓慢的浮动。我仿佛看到丝丝冷气，一点一点侵蚀着这个世界。
和寻常的每一天一样，陪哥哥一起到城镇边缘的卡亚教堂做祷告。
那是一个修建在墓地旁的小教堂，冷清而略微颓败。
城镇同天空一样，被陈旧而褪色的阴霾笼罩着，世界在逐渐丢失他的温度。
我跟在哥哥身后，他单薄的身形让我莫名心疼。
道路两边熟悉却又陌生的街景不断倒退，熟悉是因为每天都会路过，陌生是因为从未融入那些繁华。
我明白的是，那些歌舞升平与我无关，我注定停留在那些黑暗与阴霾中。
哥哥突然停下脚步，转向我：“韵儿，那边好像有一家占卜馆，想过去看一看吗？”
他很认真的询问我，嘴角温柔的笑意满是宠溺。
我知道他在照顾我的心情，因为我并不是什么虔诚的教徒，也不热衷于忏悔或是祷告。
面对哥哥的温柔，我的心里涌现出一股负罪感，像一根细小的针掉落在心间，微小而尖锐的刺痛。
明知道哥哥是一个坚守着信念的人，而我的存在却让他不得不分出时间和精力来照顾我，仅仅是为了让我开心一点点。
我突然讨厌起这样自私的自己。
但是我可以拒绝吗？哥哥照顾我的好意，我怎么可以辜负？
张了张口，终究没有拒绝他的资格。
“好啊”我轻声笑起来，“哥哥最好了。”
走进那个狭小的占卜馆，淡淡的腥甜的味道弥漫在房间内。烛台上仅有一只短小的蜡烛跳动着微弱的火光。
我依稀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
“您们好，千棂·Camarilla千韵·Camarilla。”低沉的男声传入我的耳朵。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到我们面前。
“请容许我做一个小小的自我介绍，5我叫卡顿伊，是一名占卜师。”
“你好，尊敬的占卜师，卡顿伊先生。”哥哥微微躬身，礼貌的回应。
虽然我看得出哥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占卜师知道我和他名字的事情同样存有疑问，但却并未直接询问，这是礼貌，或者说，修养。
“想必两位心存疑问，不过请稍稍等待，让我为二位揭开你们想要窥视的，命运的一角。”
“千棂·Camarilla，请跟我来。”
我看着哥哥的身形和那个男子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命运什么的，这些一听就觉得是骗人的东西。真实的存在于这个现实之中吗？
如果是，那么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意义又是什么？上帝创造人类，仅仅只是为了简单的按照所谓的，已经设定好的命运，在一条未知的，却唯一的轨迹上运行这样吗？
我自己的命运，又会走向什么地方，是歌舞升平的喧嚣，或者默然无声的冷清……
等待总会看起来很漫长，不过事实上，仅仅几分钟之后，两人就已经返回。
“没事吧？哥哥。”哥哥看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啊，没事的，不用担心。”哥哥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你也去吧，韵儿。”
“嗯嗯，好的。”
男子无言的带我走进了黑暗之中。
我努力尝试，试图看清周围，然后发现都是徒劳。
只有身前依稀可以辨认的男子的身形，以及他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不断回响，其余的全是单调的黑暗。
黑暗，几乎可以让人忘记一切，时间，或是空间。
仿佛很久的时间，又或是很短的瞬息，我看到几点光芒微微闪烁。
“那是……魔法吗？”我的仅仅在传言之中听说过那些神奇的，超越自然的力量。
“不，不算是。”
“那这些光芒应该算是什么？”
“魔力的残迹，是拥有魔法的物品在空间中残留的痕迹。”
“那就是说这里有拥有魔法的物品存在？”
他没有回答我，双手在胸前合拢，低低的吟唱。
“存在于世间的法则，指引希望的神明，吾以己之名，请求窥视命运展露的一角。”
光芒不断汇聚在我身前，在我下意识抬起的手掌中变成光团。然后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化作一张卡牌。
“这是？”
“《遗迹——命运塔罗》”卡顿伊向我解释道。
我看向那张塔罗牌，
古朴的牌身上画着简单却深奥的图案。
高塔【The Tower】——背景是深蓝色的天空，暴雨裹挟着雷霆的边缘击中了立于山巅的高塔，塔顶的皇冠在烈火与硝烟之中坠落，同时君主与神职者也满脸惊恐的坠落高塔。
这张塔罗，怎么看都是灾难吧。如果这是命运的象征，那么也就是说……
我的心中隐隐生起不安。
抬头看向占卜师。
他看着我手中的塔罗，面无表情。
“果然还是这样吗？”他低低的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卡顿伊先生？”我轻声叫他，但他并没有回答我。
“卡顿伊先生！”我提高了音量。
“啊！抱歉抱歉，千韵·Camarilla，我走神了。”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急忙向我道歉。
“没关系，只是我有点好奇这张塔罗牌的意义。”卡顿伊的表现让人觉得有些在意。
他并没有给我解释，而是稍稍沉吟了一下，说：
“命运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人们的命运，甚至世界的命运，都同样的，拥有双面性。像主用洪水淹没了世界，却在诺亚的方舟上留下善良，洗净了世间的罪恶。”
“所以说？这和这个塔罗有什么关系吗？”
“……”
“我想告诉你的是，命运的轨迹延伸的方向，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
“可是……这个牌面，怎么看都是灾难吧。那么也就代表了我的命运就是不好的吧。”
“人的命运，不是一张牌就可以代表的。”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很无语了。
“嗯？可你不就是干这种用一张牌揭示人们命运的吗？”
“我……”卡顿伊彻底无语=_=
“好了，回去吧，哥哥应该等的着急了吧。”我收好那张塔罗，放弃了继续追问那张塔罗【高塔】的意义。
毕竟，他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人明白了。
无论命运如何悲哀，只要有哥哥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最起码，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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