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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的周末又到了,可是陈依筱并没有什么时间睡懒觉,一大早就去了医院看望住院的父亲。
还是和纳兰叶子她们提到过的那场病的缘故。虽然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拖拖拉拉一直没好。
到处都是白色的病房里弥散着消毒水的气味,陈依筱的父亲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靠着床背半支起身子,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陈依筱抽来了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她的父亲微微点了点头,又像原先那样平视起斜上方的天花板,平静地问起了她在学校的表现:“诊断考试结果出来了?”
父亲一向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也完全不像是在问问题的语气。父亲真正要问的,其实是结果怎么样。
“出了,考的还行。”
“多少名?”
“十多……”
“十多是十几?”父亲着重强调了那个“几”字。
“十八。”陈依筱咬着嘴唇不情愿地挤出了那个词。
“十八名已经排到十几名的末尾了,学校里每年只有十三四人能考到最顶尖的学府,你还得继续努力。我们家的孩子不该做不到这一步。”
陈依筱微微低了低头,回答道:“是。”
“学生会正职的竞选有眉目了吗?”父亲马上又问道
“毕业年级时担任会长不是没有先例,但是会多出很多事,一般来说还是一二年级的候选人才能当选。”
“是吗?那你更应该把你的优势展现给别人看,好好争取机会。”
“是的。”
过了一阵,护士要求输完液的父亲去做检查。这盘问一般的对话终于停了下来,陈依筱长舒了一口气。
在学校很多人眼里,她成绩不错,运动全能,是学生组织里前几号的风云人物,人也很好很容易相处。仰慕她的人很多,也有不少人觉得她各方面都和那个墨家大小姐挺像的。父亲也常常教诲“我们家的孩子要如何如何”,但实际上陈依筱并没有墨紫侨那样显赫的身世,她其实成长在一个很传统很普通的家庭里。
只不过望女成凤之心在她父母身上尤为显著。要取得好成绩,当好干部,称成为别人称道的榜样,家里人总是这么要求。至于多好才算好,家长的追求似乎永无止境,每每有了一点进步,家里都用“你还能做得更好”来鼓励。
不,听多了那根本就不再是鼓励,那听着分明就像是反复说“你没好好努力”。
只是说“还能更好”可真是轻松啊。对具体怎么做根本不懂,只会不停施加压力。明明是普通人却有着过分的过高期待。子女拼死拼活竟然还做到了,可是家长还是不满足。
诊断考试名次已经是难得的新高了,可是刚刚说出来后简直像是在挨训一般。
学校里外知道自己的人总觉得自己很容易就取得了各种成绩,其实里面是非常有苦衷的。
为了同时做好这么多事情,付出了别人的数倍的辛苦,然而得到的只有一个“还要继续努力”。
不要再说继续努力了。陈依筱知道那么说的出发点是让她更进一步。但是学校已经付出那么多努力了,在父母不知道的地方,还要悄悄打工和与噗噜战斗。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啊。
自己也很想听到肯定的话啊,现在真的已经很累了。
自己真的完全不像别人心目中那样游刃有余啊。陈依筱自嘲起来。然而为了在别人面前扮演好家里要求的完美的自己,这样的实情也只能深深埋葬在心里。
想着这些心烦意乱的事情,她很快就没了精神,不由自主地趴在了病床上。
要完成那么多事情,睡眠也比别人少多了。现在也是非常困倦,几乎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合拢眼,就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纳兰叶子发来了短信:“学姐,有关于楚琴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谈一谈,可以出来吗?”
后辈的求助来了,那现在就不是休息的时候。
陈依筱苦涩地摇了摇头,驱散了睡意。
再困也得强打精神进入能帮助她们解决一切问题的学姐模式。
下午,陈依筱被纳兰叶子拉到了冰淇淋店。
一开始的时候纳兰叶子总是嘻嘻哈哈说这些让人无奈的不着边际的话,差点让陈依筱觉得自己宝贵时间会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浪费掉。不过等她们点的甜品上来后,纳兰叶子一口气把那几十厘米高的巧克力冰淇淋刨掉小半杯之后,她像是充能完毕,变得格外认真正经地谈起正事。
“学姐,虽然从个人角度讲我也希望去了解,但我不是为了好奇就专门把学姐叫出来问。魔法少女到底有多少种魔力来源?”
那副认真的模样让有所怀疑的陈依筱也认真作答:“最直接的当然是信用点转化。消灭结晶噗噜会得到魔力卡你也知道了。训练后辈、后辈得到奖励时,师姐也会得到一点不太多的魔力奖励。这是普遍的魔力来源,其它少数途径就都是特殊情况了。”
“学姐,摧毁噗噜得到魔力卡,这这个来源重要吗?”
“这的确是个数量不容忽视的重要来源。而且魔力卡也象征了魔法少女的努力与付出,就像是荣誉一样,从这个角度讲它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严格来说,那个奖励,并不是奖给‘非常认真与噗噜战斗’的人,而是‘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摧毁了籽晶’的那个人吧?”
陈依筱仔细斟酌了一番其中的区别,点头道:“是的。”
“那么,就算是和结晶噗噜战斗了很久,但要是摧毁籽晶的是另一个人,奖励的魔力卡还是归新来的人吧?开始那个人的努力是不会得到回报吧。”
陈依筱又不甘心地点点头确认了这个系统的漏洞,变得越来越严肃。她认识的纳兰叶子的确喜欢大惊小怪夸大其词。但是这一回,纳兰叶子的认真和谨慎史无前例,那些复杂的铺陈和反复确认显得后面的问题非同一般。
“那么,我想楚琴可能遇到了一件挺困扰人的事情。其实,这几天我们经常能遇到一名神秘的魔法少女,楚琴和结晶噗噜战斗的时候她也会出手。一开始,我们以为她想帮助我们,可是后来我总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她总是给噗噜最后一击。这样,魔力卡也都归她了吧?”
“如果确实像你描述那样,的确楚琴拿不到魔力卡。但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楚琴什么都没有和我讲啊?”
“楚琴那性格就让她爱用悄悄忍受来解决问题。更不好的是,楚琴家里人也都很讲义气,觉得友谊不能扯上金钱关系。所以,明明她在保护我,她也绝不肯接受由我承担魔力点。现在还老被抢功,我挺担心她会缺魔力,在战斗中会有危险。”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帮着解决。”
说到这里,事情的全貌陈依筱已经大概心里有数了。不过为了掌握最真实的情况,她还是打算得亲眼见识见识。
“下周三我会暗中跟着你们,见识一下那个神秘人的所作所为。在此之前,你们先像往常那样行动,不要打草惊蛇,好吗?”
才到周一的晚上,陈依筱就早早地逃学准备好,用隐身魔法躲到了校门外,等纳兰叶子和楚琴一走出来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为了探明真相,见识那个神秘人最自然状态下的所作所为,有必要连纳兰叶子都蒙在鼓里。
楚琴和纳兰叶子没能发现有人跟在后面,自然地走进了战区,开始追寻噗噗。没过多久,她们周围的噗噜感应强度变得越来越强,等她们一个周围高楼林立的废弃建筑大坑里,终于和噗噜正面相遇了。
楚琴让纳兰叶子躲在自己后方,但远以防万一也没让她离太。而面对噗噜,楚琴则是趁着结晶噗噜没形成时抢先冲上去一番扫荡削弱了对方不少。
路线选择很有效,判断很正确。陈依筱一路看着一切,再次对楚琴做出评价。这都是之前格外细心训练教导的成果。陈依筱嘴角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慰浅笑。
她看着楚琴已经变得熟练圆滑的战斗身影,渐渐在心里超前描绘出接下来的战斗走势:挡一下,劈过去。蹲下。砍一下。贴到跟前。对,就是这样。最后再乘此机会准确点刺穿过噗噜的籽晶就能解决……
“啊!”陈依筱望着工地四周的高楼大厦短促地惊叫了一声,不出所料的意外果然发生了。
靠近楚琴的摩天大楼上,笔直地掉下了一只黑色大鸟一样的东西。然后,随着一声轻盈的掺杂着笑意的“一万”二字从那边飘过来,大鸟划出了一条拋物线爬升回了高空。而团蓝紫色光粒则沿着数字喊出时的切线笔直地钻进了结晶噗噜站着的地面。
那是那样大一颗魔力弹,命中目标以后,高度浓缩的能量瞬间释放出来,形成巨大火球升向空中。楚琴迎面弹出了巨大的魔法阵,很快从蓝色渐变成了绿色。那是魔装的自动防御机关在吸收攻击,这颗魔力弹毫无疑问地波及到了楚琴。
“哇呀呀呀呀!”冲击波也在那边扩散开来,纳兰叶子被那股力量掀翻仰面摔到在了地上。而黑色的大鸟早就消失在天际。
陈依筱冲出了藏身位置向她们飞奔过去:“楚琴,叶子,你们怎么样!”
“学姐?我没事,但你怎么……”纳兰叶子挠了挠头,抓着陈依筱的手爬了起来。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楚琴脸色非常苍白。
从刚才魔法阵的颜色看,防御机关至少吸收了三千。没有完成最后一击拿到应得的魔力卡奖励,还白白浪费了三千信用点用于吸收,没有立刻火冒三丈已经算非常能够忍耐了。
不过,也幸好楚琴站在纳兰叶子之前,挡住了正面的冲击波。扫到纳兰叶子那的冲击波不过是衍射过去的残渣。如果直接被击中,她大概会变得像别的方向上那些被扭曲被解体的建筑垃圾一样吧。
确认了两个人身体都没大碍,陈依筱催促道:“楚琴,你和叶子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现在是学姐模式,更是师姐模式。后辈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容忍,一定要摆平一切讨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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