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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流星雨

第二章流星雨

向苏菲提出邀请并不会觉得为难,毕竟跟她吵架的人不是我,但是被拒绝也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家伙也会去吧。”苏菲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喂喂,不需要用那家伙来形容他吧,就在昨天之前,我们还是相伴十几年的发小啊。

“恩!”

“不去。”少女‘哼’的摆头,“在他道歉之前,我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你也有错,这样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我只得败退回到座位上。

可恶,到底怎么样才能约苏菲出来呢?我又换了一个姿势,椅子在我的动作下不住发出吱吱声,这节语文课教的什么根本听不进去。

“你有什么事吗?”顾明美用一种淡漠中带着恼怒的眼光看着我。

“怎么了?”对于这位同桌突然跟自己的搭话,我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顾明美抬起手指往下一指,她的手指真白,就跟脖颈的皮肤一样雪白无暇,像是艺术品反射着阳光,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咦,我的凳子???

“很吵!!!”

可恶,上学期坐在这里的学长一定是个胖子,我只得尴尬的道歉,打扰到明启女神上课,在这里可是天字号一等重罪。

“有事?”出乎意料顾明美似乎有盘根问底的姿势。

自知理亏的我不好意思隐瞒,将心中的事情和盘托出,顾明美静静听着,就好像听一个不相干的人讲着一些不上心的事情。

这样的态度不免让人有点不知所措,不过想到她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心中也多少有些这才是顾明美的感觉。

等我讲完后,顾明美等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我没有下文之后,说道:“我有办法。”

“真的?”我眼睛一亮,如果是别人我还真不敢相信,不过如果是向来全能完美的顾明美说的,也许真的有办法。

“禁止再发出奇怪的声音。”顾明美用手指了指我的椅子。

“是是是,我保证!”

下课后,在我希冀的目光中,顾明美起身走到苏菲的桌位上,敲敲桌面,“出来。”

就这样?就这样???我的同桌,你确定你的态度不是去找茬?班级里的同学随着顾明美的举动,一时议论纷纷。

“是吵架了吗?”

“不可能吧,苏菲跟明美好像都没怎么说过话。”

“完蛋了,完蛋了,我们的体育委员要马上被女神的粉丝唾骂死了。”

连正在冷战的叶琪也特意走到我的旁边,询问起缘由,可恶,我当然不会照实讲,以苏菲的火爆脾气,如果跟顾明美吵起来,我也会被那些狂热分子给打死的。

我的苏菲姑奶奶,您可千万不要发火啊。此时我实在是很后悔,当时怎么会拜托起顾明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对人际关系丝毫不擅长。

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没过一会两人又以先后姿势回到教室,趴在窗户边门外的好事者只看见两人在走廊上‘不愉快’的交流几句,但也仅仅如此。

倒是苏菲再进入教室时狠狠瞪了我一眼,看样子已经被她找到我这个幕后主使人了,想到苏菲的恐怖,我不禁头上冒出一些冷汗。

“她答应了。”顾明美坐在位置上,收拾着课本,仿佛再说件及其普通的事情。

“啥?”正准备道歉的我,立马收住嘴,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同桌。

顾明美停下拿课本的手,用视线的余光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重复的意思,但我确实已经听得分外清楚,只是因为难以置信才控制不住的问道。

欠了一个大人情啊。我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此刻真是感谢班主任能让她跟我成为同桌。“实在是太谢……”

“我也会去!”顾明美平静的说道,话语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气势。

“恩。”我点点头。

“啊????”

…………

“喂,阿晋,你还没准备好吗?”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的叶琪又一次开始催促我。

“再等一下!”我抓紧时间检查装备,手电筒,驱蚊贴,以及为了意外准备的创口贴,和一根棒球棍。

等我全副武装的站在叶琪面前时,就听见他夸张的声音,“喂喂,要不要怎么夸张啊!连棒球棍都带上,我们这是去探险吗?”

“凡人,你是不会懂的!”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蠢队友根本不会明白自己为了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今天晚上自己想好好看流星的愿望是绝对不可能实现了,只希望一切平安。

我都能想象,如果今天让顾明美发生什么意外,明天的我就会横尸在明启高中的操场上,被人践踏千万遍,想到恐怖处,我又将棒球棍调整在腰部顺手位置,真可惜我家里没有收藏刀剑的习惯。

在天上的母亲啊,请你一定要保佑儿子我今晚平安顺利,维持住我的日常。

“一个人唠唠叨叨什么呢。”叶琪用脚踢踢我的自行车,“快走吧。”

约定的地点在城西的小桥,当我和叶琪骑着自行车两人赶到时,便能看见两个身影站在浅白色的路灯下。

苏菲照例是一身橙色运动装,当浅棕色的瞳孔倒映处叶琪时,她臭着脸撇向一旁,叶琪气势似乎有点虚,从自行车上下来后就蹲在地上假装检查起车况。

尴尬只能由我这个始作俑者来打破。

“等了很久吗?”

“没有,也就半个多小时。”苏菲双手抱胸,说话间抬脚将一块小石头踢进桥下的河中,发出咕咚一声。

看来真的等了很久,我的视线越过苏菲,看向站在路灯下的顾明美,黑色的长发,浅蓝色的上衣和短裙,白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反倒更加晶莹,晚风拂过,她抬起手将头发重新勾到耳后,真漂亮啊。

印象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位明启高中女神,而被关注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从黑暗中抬起头,用她明亮如星的目光注视过来,这样的目光交汇只是一瞬间便让我败退下来。

“啊,走吧走吧,再晚山上就找不到好位置了。”我打了个哈哈,但很快又意识到一个更尴尬的问题。

苏菲和顾明美都没有骑车过来,若是照往常只有一个苏菲,倒也无所谓骑车不骑车,她只需挑一个人的后座,三个人有说有笑来回就好。

只是再加上顾明美此刻的情况就变得诡异了,让苏菲坐在叶琪车上?我真担心他们骑到半路停下里打一架,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苏菲?别开玩笑了,可不要小瞧苏菲的战斗力,那是一发怒便会成为赛亚人一样的存在。

那只能委屈同桌了,我用手扶着车头,单脚垫在地上,心中暗自做了决定,毕竟要有组织者的样子,“苏菲,你就来……”

就在我开口的瞬间,我看到顾明美突然朝着自己走过来,一步两步,月光下的少女好像踩着动人的旋律来到自己的面前,在大家惊愕的视线中,轻轻坐在我的后座上。

随着顾明美的动作,大家似乎愣了一下,叶琪用手拍打了下脚踏板,还没弄清楚情况,反倒是苏菲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目光。

咦,为什么是若有所思??

“不走吗?”顾明美平静的出声道,她总是有这种能力,将一切因为她而特别的事情变得普通化。

在她平淡如常的声线中,我要还是强调反倒失了男人的气魄,我用脚背勾了下脚踏板,说道:“那就走吧。”

好吧,根本没有人回应我,已经坐在叶琪车上的苏菲脸上写满了嫌弃,哎,真是多灾多难的晚上啊。

环山公路上,我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握住手电筒放在车把上,两旁的路灯并不多,相距间总会隔上一小段黑暗的路,也许是后面坐着国家大臣的缘故,我骑得更是小心翼翼,深怕磕着碰着这位大人,落得百死难辞其咎的下场。好在吵架二人组也无暇关注我的速度,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等一下。”骑到半路,顾明美突然出声道。

我那里有敢不答应的道理,连忙停下车,小心询问道:“怎么了?”

刚刚骑过一个拐角,叶琪他们的身影还看不见。

顾明美抬手拿过我放在腰间的棒球棍,放在手里把玩一下,随即将它丢下道路外的山谷。

“搞什么?”那可是我心爱的棒球棍,我的198元人民币啊啊啊。

“你不会指望靠它来保护我吧。”顾明美看着我,一言道出我的打算。

“怎么会!”我干巴巴的解释。

良久,突然想起来顾明美除了学习好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全国高中生射箭比赛第一名,这可不是什么镇上乡下的小比赛,学校为了这个奖项还特意挂了庆祝的彩带,也许真的发生意外,弄不好还是她保护我,我开始意识到这个事实……

“恩,那就好,它磕到我了。”顾明美点头间,重新坐在后座上,用手拍拍骑行位,示意我赶紧坐上去。

“……”

观星的目的地是我们的一个秘密基地,一间巡山人留下的木屋,自从被我们发现后,就以孩子王的名义将它无偿征用,为了它,叶琪和苏菲也不知道跟镇上的小孩打过多少架,至于我?嘿嘿,当然是跟着享受胜利果实啦。

木屋临近山顶,一路骑行过来真花了不少力气,等到达目的地,我立马瘫坐在地上喘气,终于平安抵达了。

“我很重?”顾明美蹲在我的身旁,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地上,她说道,隐约间似乎能看见嘴角的笑意。

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有点温热,伴随着叶琪抵达的声音,顾明美又恢复到冰冷的样子,似乎刚刚的一幕就像此刻的月光一般,看得见却又不真实存在。

以前我们在这里玩闹时总有说不完的话,此刻多了个人反倒陷入沉默,大家只是各自用习惯的姿势呆着。

但就看星星而言,反倒不是件坏事,我趁着难得的闲暇观望起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漆黑色的苍穹并没有乌云遮蔽,群星在月亮的陪伴下布满整个夜空,以前我就是在这里将那些一个个代表着故事的星座名告诉叶琪和苏菲,那样的时光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般让人觉得熟悉又亲切。

“现在几点了?”躺在草地上的叶琪双手叠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无意义的发问着。

“北京时间11:15分。”我学着播音员的语气说道,好吧,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甚至能感受到顾明美犀利的余光扫过我的身体。

山上的空气有点寒意,我注意到苏菲一个人倔强的站在远处打着寒颤,“大家先进屋吧,流星雨的高峰期在凌晨,没必要在这里干等着。”

这件外表破旧的木屋内在却一点都不杂乱,也是,自从我们占领它的那天开始,就每周都会过来细心打扫,说是我们三个人另外一个家都不为过。

这里面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我们瞒着家人偷偷拿过来的,比如眼前这个烤火盆,我费力的将它从桌子底下搬出,上次用它还是去年冬天,我们集体在这里烤火的时候,现在已经布满了灰尘。

“叶琪,你去找些木柴过来。”我被飞舞的灰尘呛住鼻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哦!”胆大心粗的叶琪向来不在乎什么山间闹鬼的传闻,起身拿着手电筒就要出门。

“还是我去吧。”苏菲从叶琪手中夺过手电筒,抢先走出门。

机会啊,我顿时眼睛一亮,伸脚踢向叶琪,故意大声道:“深更半夜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行动呢?叶琪,你快去陪苏菲一起。”

“啊?”叶琪苦着脸,“她是男人……”

我猛的挥手一掌打断叶琪的话,用一副‘要是敢不去,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看向他。

叶琪吃疼的捂住背,无奈的叹气道:“知道啦,知道啦。”

倚在门口欣慰的望着两个笨蛋离去,心中颇有一种微妙的成就感。

“你好像很高兴。”身后传来轻灵的声音。

对哦,今天一起出来的还有顾明美同学,等一下,难道说现在是我和她的独处时光?我开始意识到这个尴尬的事情,机械般的转身刚好看到顾明美双手抱胸站在屋内,被丢掷在地板上的手电筒微妙的照向远处。

“让朋友重归于好这样的事情不值得高兴吗?”我今天一定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反问道。

“哦!”顾明美平静的点点头,并没有搭话的意思,我也索性脱下外套借着手电筒打扫起木屋,说是打扫,其实也不过是把被别的小孩弄乱的地方重新归整好罢了。

在忙碌的时候,我视线的余光总会不经意纳入顾明美的身影,她独自伫立在窗户边,银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纤细的身躯上,黑色的长发上,姣好的五官上,浅蓝色的瞳孔倒映出月光的柔美,我开始理解学校的男生为什么会这样为她疯狂了。

“好看吗?”

“……”被发现了,我的动作一顿,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片刻。

“流星雨来了!”

“什么?”我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地上,连忙跑出屋,此时抬头望去,原本碧蓝如洗的夜空多了大片扫把状的飞行物,群星如雨,纷至而下,它们是如此的美丽,用无数个刹那堆出的永恒,摄人心魄。我独自在草坪上欢呼着,跳跃着,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倚在床边给我讲述星座故事的夜晚,什么都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

“看那,流星雨……”我转过身,用手指向天空,雀跃的看着顾明美。

她依旧倚着窗沿,沐浴在月光中,视线却停留在我身上,眼中露出温柔的目光。

我看见了,她在笑,笑的温暖,柔和。

这次绝对不是梦。

…………

“你看,流星雨。”叶琪借着抬头的瞬间,差异道。此前,他们只是彼此默不作声的捡着木柴,谁都没有说话。

苏菲出奇的安静,怀抱着木柴,抬头望着满天飞舞的群星,过了良久,良久……

“诶,你怎么又哭了?”

“你快别哭了,我的姑奶奶,求你了,流星雨都要下完了。”

少年终于是安慰累了,走到少女身边,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着,“还有我和阿晋在啊,不会离开的。”

“对……对不起!”

“笨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

“苏菲,你要去干什么?”晴朗的早上,白晋看着一身整装待发的苏菲。

“我要找百叶草。”苏菲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找那个干什么?”

“因为早上奶奶过世了。”

“那我们一起找吧,叶琪,你也不准跑。”

“啥?为什么要算上我,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不用瞪我了。”

“喂,都晚上了,还要找吗?”

“恩,一定要找到,这样奶奶就可以复活了。”

“你你你是白痴吗?死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呢?你看看白晋的妈妈,阿姨她就没有活过来。”

“呜呜,你骗人。”

“叶琪……”

“女孩子真麻烦,动不动就哭,喂,你别哭了,呜呜呜,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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