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思前想后的时候,一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村长家了。
我敲了敲门。
“咣咣咣!”
“……”
“有人在家吗?”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
“村长?”
我抬起的手刚要再次敲下去,陈旧的木门“吱呀——”的打开了,透过门缝可以窥见到一名眯着眼睛,身材矮小,头发雪白,披着灰紫色长袍子的长者。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哆哆嗦嗦的说:
“……君斯劳……克克是来原……原,谁是为以还我……我,哦”
“嘿嘿,村长好,您说话还是这么有个性。”
“?……事有我找……找”
“对对,确实是有点事情找您。”我一边谄媚的笑着一边对村长说。
村长在听到我的来意后,十分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把门打开,十——分——缓——慢——的。
“吱——呀——”的一声再一次响起后,村长又缓——慢——的抬起头,颤抖着张开嘴唇,对我说:
“……吧说来进”
我目送着他慢——慢——地挪步进屋,然后一把接过门闩,把门关上。
虽然很想吐槽,但毕竟是作为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村民,对村长的一系列行径还是装作见怪不怪为好。
对,即使很奇怪也要装作不奇怪的样子。当其他人感到困惑的时候,只要一脸忧虑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对他说:“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xxx君,看来你的修行还是不够啊……”如此这般,故作深沉,说着一些连对自己来说都意义不明的话来忽悠对方,一个靠谱的成年男性便是伪装完成了。
所以说,我从来不认为长者的建议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将对自己的期望寄托给下一代的失败者,以及将自己的理念灌输给年轻人的所谓的成功者,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都是企图通过这种手段满足自己的掌控欲而已。
以上观点仅代表个人,不是传说中“过来人”的鸡汤宝典,单纯的,仅仅只是为了水字数罢了(笑)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村长,他已经成功的坐在座位上了,哦!哦——村长先生正在以慢——镜——头一般的动作调整姿势。
毕竟我不能让你们和我一起等他不是?在这种时候插播一些看起来足够有意义但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话也蛮有趣的嘛。
“……个那”
哦——!村长张口说话了!
“?事么什有我找……说才刚你……你”
“哎呀,本来不好意思麻烦您的,嘿嘿。”这种时候害羞确实没什么必要:“其实我最近有点异常。”
“?常异么什……什”
“就是最近,啊……也不记得从哪天开始了,总会看到有绿色的条条在人们头顶乱晃,啊,能看到绿色条条的大多数都是人或者其他什么生物,偶尔也能看到花花草草上面也有这种东西。我说村长,这东西是什么?我问过雪莉,那家伙虽然态度有些恶劣,不过大概能知道她应该也看不到。您别看我现在很平静的样子,其实我的内心此刻十分慌乱,异常慌乱,慌乱的很呐,我这个人一慌乱就会说很多话,虽然我自己多半感觉不到,不过我妈和我爸都这么说,雪莉应该也是那么认为的吧,我从她经常挂在嘴边的‘死废物,啰嗦死了’推断出来的,她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话说村长,您觉得实际上我话多吗?只是在紧张的时候会说很多话,还是说实际上我平时话也很多?我相信您的看法具有足够的参考意义,我觉得您做为一村之长有足够的权威使我信服,同时作为拥有N年人生阅历的长者您应该也能对事情做出足够公平的客观评价,我对此是深信不疑的,那么村长您认为……村长?”
就在我还没说完这短短~的一小句话的时间里,村长变的一动也不动,嘴张的大大的,隐藏在垂眉下眯着的双眼沉浸在阴影中,变的更加难以看见了。
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并没有动。
难道说——
“呃……啊……”好像小孩子比赛憋气,憋了很久终于得到了冠军的村长使劲的、深深地,倒吸了一口长气。
嗯?从眼角慢慢滑落的那颗晶莹剔透的谜一般可爱的圆滚滚的液珠是?
“……我”
村长声音沙哑而细小的张口道。
“什么?您说什么?”我把耳朵凑近。
“……我”
“您?您怎么了?”
“……们我”
“对对对,我们,我还在这儿,村长。”
“……儿村们我”
“您别担心,咱们村儿好着呢,在您的带领下,村民们各司其职,坚持贯彻查理国王提出的三必须九不许原则,全面深化建设中古主义农村新风貌。”
“……于终……儿村们我……我”
“快了,快了,要被评上农村新风尚了!”我眼含泪水激动的说。
“……于终”
村长某足了劲,似乎想亲自将那句话说出口。我则凝视他,没敢再说半个字,连喘息也变的小心翼翼。因为我懂的,建设中世纪主义新农村是村长毕生的梦想,而梦想的实现,作为最大的推动力源泉,也理应由村长说出。
“……于终”
终于——
突然,村长一改平时慢——悠——悠的印象,猛地站起,双目倏地睁开,犹如猛虎一般满含凌云壮志的目光几乎要射穿墙壁。
作为一名靠谱的成年男性(16岁),我对村长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
凌厉的目光好似刀子一样扫到我的脸上,四目相对之时,我不由得心惊胆战。
成年男性,惯觉不怪。
村长颇具气势地缓慢吐字。
“……于终”
“终于?”
我看到那颗圆滚滚的迷之可爱的液珠滑到了嘴角。
他的嘴角在抽动。
“终于有勇者了!!!”
先不管村长为什么突然变的如此有气势,也不必再追究为什么唯独这一句话他才会用正常的语序说出口。作为一名成年男性,对待这种突发事件应该理性看待。对,本来就是这样的,村长偶尔也会正常语序说话的。
我们只需要知道,当这句话说出口时,你们晓得村长有多么激动吗?我们村有勇者了!我们村终于有勇者了!多么令人自豪的一件事,多么值得所有村民一代一代传唱下去的事迹!勇者,多么伟大的称呼!在全面贯彻中世纪主义中世纪化进程的今天,能够被评为……嗯?
等等?不是农村新风尚吗?勇者?新风尚啥时候改名新勇者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克劳斯,克劳斯·杜兰戴尔。你的意思是说你能看见血条是吗?”
“诶——?”
“克劳斯!”他又提高了一个音阶,“你说你看见了血条是吗?”
“大概……”
“克劳斯!!”他又双提高了声调,“你绝对看得到血条对吧!”
“好像……”
“回答我!YES OR NO!”
“YES!”
“嗯,很好。”他在利用了警方三段逼供似语气迫使大脑空白的我屈打成招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然,我是没搞懂什么状况。还未等我开口过问,村长便站起身示意我跟着他走。
语序突然变的正常的村长,连行动也变的迅速了起来。
“克劳斯,”跟在他身后,对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感到困惑而思考出神的我被他叫醒。“这个世界上的人生来都被赋予了一项使命。”
“……”
“有些人生来要称王称帝,却在农务中消耗了毕生的时光却浑然不知;有些人是天生的农夫,却每日想着荣华富贵,最后沉溺于幻想,碌碌无为的结束了一生。”
他将我带到他的卧室,然后伏下身子,在一堆蒙尘的废品中,几经翻找,取出一根陈旧的发暗的木质拐杖。
“克劳斯啊,”他一边起身一边说:“我在自己还很年轻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随后他再次示意我跟随他走到了院子里。
外面已是日落时分。
“一个人的使命无关乎大小,使命就是使命。是一个人生来就要去做,也是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
从西边的麦田上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
“所以当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仅仅只是要对某个并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说一句话时,我并没有因自己使命的渺小而感到悲哀,相反我还感到很幸运。”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事。克劳斯——”
我抬起头。
“为了这句话,我等待了几十年。我无数次在心中练习这句话,以便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完成使命,最后甚至练习到不会正常说话了……”
合着您倒着说话是因为这个?
“克劳斯——!”
他背对着夕阳,红橙色的阴影下,唯独他的眼睛在闪烁着白色的光点。
“勇者!”
勇者二字一出,那横在眼前的拐杖随即散去外壳,伴随着刺眼的光芒,冷落了许久的古老咒语开始发动。
一把闪闪发光的长剑赫然出现,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这是全村最好的剑了,请求你去讨伐魔王,救救我们吧!”
村长充满仪式感的说道。
从这一刻起,我才意识到,作为一名靠谱的成年男性——
这种时候感到惊讶,
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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