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觉得为难的时候无非几种情况，而其中之一就是对手是熟人。
关于这一点，烁并没有特别的感受，但轩现在却经历着这种为难。当黑白分明的时候，这种情况一点也不痛苦，却一点也不痛快。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只能默默地看着对方。
“想不到你真投奔恶魔去了。”
“从我在阐城回来，我就已经弃暗投明了。”
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想告诉面前的人她并不会因为一些话而动摇自己的内心。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紫黑色的晶球，虽然是暗色，但却看得出是清澈透亮的。
“现在神启院已经公开了半恶魔存在的秘密，而且代表官方表示了对我们的信任。回来吧，那些对你恶劣的人只是一部分而已，只要官方的态度正确，我们不会再受到那种对待了。”
轩显然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虽然她深知瑶是不会回来的。
听到些话，瑶终于露出了笑容，但咧开的嘴巴是僵硬的，瞪大眼睛，瞳孔变得更加深邃，眼白被血红的血管分割成一个个小部分正盯着轩。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根本不用考虑这些！”
唯一能够准确形容瑶的只有“恐怖”这个词。
“那么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你在这里出现，别说被这么多人包围着，就算对手单单只有我，你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一只猫变成一个人，所有人早都大概料到是什么回事。
一开始也有勇士冲上去试图获得先手制服住瑶，但瑶并不弱，被冲击波撞飞开的就是那些勇士。现在发现力量差距有些大的前提下，周围的人也不再贸然上前了。
看得出比特堡的人大都很勇敢，即使面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慌乱。
“只有我一个的话确实会是死路一条。而我本身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因为……我大概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如果没有渊的话。”
瑶浅浅一笑，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她的手微微一侧，被托在手掌的晶球就这样滑落下来。
哐镗——
晶球碰到地面就粉碎成粉末，然后一阵紫黑色的光从里面窜出来形成一个光圈，随后在光圈里面不断跑出恶魔。
“这个是……”
烁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奇袭，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照这么说的话，外面的包围圈应该也在同时进攻了，这样就能牵制住外面，从里面瓦解我们。”
兰拔出刀，左手也拔出收在她大腿根部的手枪。
这种情况他们正巧在还真是运气好。
轩眉头一皱，嘴角微微沉了一下。一瞬间之后她已经贴到了瑶的面前，右手抓住她的脖子向下一按，将瑶整个人压倒在了地面上，而这样的冲击力已经将地面砸凹了下去。
“你这么做让我很讨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轩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她狠狠地看着被自己一只手压在地上扶着自己脖子不断挣扎的瑶。
“我……当然……知道……”
虽然痛苦挣扎着，但脸上的笑容告诉轩，她现在是理智的。
从光圈里面走出来的恶魔看到眼前这个景象，怒喝一声打算去救瑶，不过却被突入的兰和烁挡住了。晞也加入了战斗，但是她还是不敢使用太多魔力，但对付这些杂兵也足够了。
“鹊！你保护易其让他去找救兵！”
“喂，我……”
易其犹豫了一秒钟，但他也随即意识到不能拖延了，从光圈里走出来的恶魔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一部分也带着瑶带来的晶球，砸到地面上又形成了一个光圈。
这么下去以数量优势肯定会压倒烁他们的。
于是易其决定听兰的话，转头就跑开了。站在一旁的鹊向兰点点头就跟在了易其的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瑶将膝盖顶起，踢到轩的小腹上，这一下丝毫没有留情，就像轩将她摁压在地上那样。轩感觉到剧痛，整个人缩了起来，压住瑶脖子的手也松了，瑶就趁着这个机会在面前放出了一个光球，直接打在了轩身上。
“啊！轩小姐！”
晞回头吃了一惊，只看见轩被弹飞到屋顶，猛烈撞击之后直接重重地摔到地上。
然而，轩并没有爬起来。
“那么，开始派对吧，兄弟们。”
瑶站起来一扬手，示意恶魔们开始进攻，才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兰咂了一下嘴，横刀一甩冲了上去。兰的武艺是众人皆知的强，刀刃扫过的地方，恶魔都会变成碎块。
不过恶魔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让进攻有丝毫的犹豫，面对兰和烁那样绝对碾压的实力，他们的进攻也是在竭尽全力。恶魔们知道，这一战的成败决定了整个战略的成败。这让他们感觉到越来越吃力，虽然单对单的实力上面绝对没有悬念，但随着光圈的增多，即使有周围人的帮忙也开始感觉到压力了。
不知道是刀变钝了还是没有力气，兰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
这是不能使用魔法的弊端，体力的消耗比法术士更加明显。
“这是……”
烁感觉到了不寻常，他的耳朵听到了尖锐的声音。
果然在这个时候，数道令人在意的光芒从正面射过来，烁在身前马上运起一个八卦挡住，只听见一下清脆的声音，光被钉在了八卦上。
“你好。”
那是一把年轻的男性的声音，甚至说，是一个年**性的声音正透过人群传到烁的耳朵。
烁抬起头，一位手拿长弓的男孩正面对着自己，而且数支弓箭已经上弦。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孩已经毫不犹豫地放开弓弦让箭奢向自己。不过这次就没有刚刚那么幸运了，八卦被飞来的弓箭击碎，自己也被这一股力量反冲向后退了几步。
烁稍微喘过气，但恶魔根本不给他更多的机会，那些不怕死的士兵又像蝗虫一样扑过来。
“小心点！”
晞双手生起红色的光，一下子将扑向烁的恶魔打飞。
“你这种水平就配称为人类最强吗？”
男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烁，这种冷静的感觉烁觉得跟一个人挺相似的，那就是鹊。
但显然面前这个男孩到不了鹊那种可爱的程度。
烁向自己的双脚灌注魔力，这能让自己的双腿更加有力。既然对手擅长远程攻击，能给予他最实在的伤害手段就是近身搏斗。不能说同样的远程攻击毫无作用，但是既然对方是擅长于这一点的，就不能用自己半吊子的能力去拼。
他快速穿过阻挡在自己前面的恶魔群，拳头利用自己前进的冲力顺势砸向男孩。
不过却没有打击的实感。
烁吓了一跳，因为跟自己预料的发展方向不同，向前用力的身体收不住而因此差点摔倒。
“也算是很快啊。”
男孩已经离开原地，站在了不远的地方。
“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烁的问题，男孩并没有回答。他将弓缓缓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根笛子，接着就将拆开的弓背到身后。
他闭上眼睛，轻轻吹奏了起来。
笛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周围都能听得很清楚。
曲本身很好听，缓和而悠长，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被这声音压住，就像千斤的石块自上而下压住那样，丝毫不能动弹。
“这是什么？”
烁痛苦得只能蹲下，甚至有些人已经吐血而亡了。
“在声音里面灌注了魔力，绝对是这样。”
兰皱起眉头，这个声音并不分敌我，在场能听到这个声音的，即使包括前来进攻的恶魔也在受到煎熬。
她很想冲上去阻止这个声音，如果是平时的话她也有绝对的自信。不过现在，兰也是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用刀支撑自己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红光飞向那个男孩，晞展开了羽翼，并且在手套的咒文里拿出了镰刀，刀尖砸向那个男孩。男孩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发展似乎与他所预料的有些不同，只能停下吹奏，用笛子招架住镰刀。
“穷奇？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孩看着晞，露出不解的表情。
但晞并没有理会他，镰刀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虽然她并不经常战斗，但是使用自己的武器还是很熟练的，让男孩只能左闪右避。
由于音乐已经消失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面对这突如奇来的变化，也让人感到惊讶。
晞的镰刀越舞越快，男孩逐渐不支，毕竟自己并不擅长近身搏斗，而穷奇却最擅长这一点。
男孩原本预见的是并不需要出太多力就能获胜，毕竟是属于奇袭的战术，所以并没有展开自己恶魔的形态，便于保存更多的实力。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张开羽翼了。只不过这跟晞的有明显的不同，他的是纯粹的黑色，而晞那是完全相反的纯白色。
只见镰刀从左边横扫过来，男孩向后一退之后才发现那是假动作，晞的脚已经踢到了他的小腹上了。
“咳……”
男孩顺势摔到了地上。
“如果我不出手的话，这里的人都会很危险的。”
晞向那个男孩说道。
“穷奇，你这么做会让我们攻占比特堡的战略落空的，你不应该考虑那些杂兵的感受，一切以大局为重。”
“对不起，我考虑的是人类。”
晞说出了让男孩意料之外的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
晞摇摇头。
“混沌，我们都是四凶之一，相斗的话是不会有人获胜的。”
“那么加上我呢？”
兰的刀指向混沌的脖子，她手枪的子弹已经在刚才打光了，左手拿着的不过是一支空枪而已。
“加上你的话，可能在穷奇获胜之前你就死了。或者你根本达不到能帮忙的程度，只不过在拖后腿，反而让我能获胜。”
这些话在一个躺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男孩嘴里说出，或多或少也有些违和感。
但下一个瞬间，混沌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反手拿出挂在身后的弓就向后跃开去了。
在跟两人拉开距离的同时，混沌从后腰抽出箭矢，快速地张开弓弦，他手上的箭飞快地被弹射出来，并且每一支都分裂出更多的箭矢。
要打败混沌就必须要接近他。
兰深知这一点，她向前跳跃，横刀挡开飞射而来的箭，这对她而言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不过手枪没有子弹这一点，确实制约了她的攻击，仅靠刀的话，保护自己不受箭矢伤害还是可以的，但要她能贴近混沌，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毕竟那是四凶之一，实力远在兰之上。不过她那好胜不服输的心态，使她毅然地向混沌发起了力所能及的进攻。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好像还是能应付的样子。”
混沌自言自语了一句，手又从后腰抽出了一根箭。
不过这个时候，晞和烁却没有给他拉弓的机会，同时从混沌的两边夹击。
“你死定了，这次。”
“啧。”
混沌咂了一下嘴巴，身旁出现多个红色光球，向他们两个飞去。
“术式模仿！”
烁也召唤出同样的光球予以还击，晞也没有闲下来，直接用一个巨大的光球将所有攻击挡了下来。
剧烈的爆炸让建筑物的墙壁和天花板炸出一个大洞，外面的风雪就从这个洞灌进来，不一阵就将地面铺满了白雪。冷倒是不冷，毕竟习惯了里面的暖气，一时间身体也不会产生低温状态，不过长时间下去就难说了。
“你们不去照顾一下你们的伙伴吗？”
混沌这么说了一句。
烁和晞回头看了一下，只见瑶正缓缓走近躺在地上昏过去的轩，手里还拿着一柄短匕首。这个时候回去救人已经是来不及的了。
瑶已经在轩的身旁跪下来了，一只手握着匕首，另外一只手按着轩的脖子。照这么割下去的话，轩肯定会没命的，而且现在轩也没有还击的能力。
“兰你回去救轩小姐，这里交给我们可以了。”
烁这么说，兰也只能点点头答应，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回头飞奔向瑶，如果这个时候手枪有子弹的话，那绝对能够阻止瑶的。
但就趁着这个时候，混沌却拿起的三支箭矢已经在弦上，被灌注了魔力的箭发出光芒，飞速射向兰、烁还有晞三人。
“兰小心！”
即使这样，高速的飞矢也让已经转身的兰反应不过来。
她的眼角能够看到飞矢时候，那箭已经靠近自己的身体了。
烁和晞在挡开射向自己的箭之后，打算去救兰，但也是晚了一步。箭已经整支穿透了兰的身体，在她心脏的位置开了一个大洞，她只轻轻咳一声就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一瞬间，兰好像感觉世界一下子安静了那样，听觉失灵，只能感觉到自我。
“兰！”
“兰小姐！”
烁跑过去抱起兰，微开的眼睛正告诉他她已经快不行了。
“兰……”
“对不起……烁……”
兰看着抱着自己的烁的脸，心中即使有再多的话说，也没有力气去说，只能说出这么一个词。
“兰，你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烁的眼泪从眼眶涌出，这一幕让他想起小风死的时候。
他不曾亲眼见到小风死去，但现在却感受到比之前更加痛苦的感受，原来看着熟悉的人死去和只见到尸体，是有着这么大的落差。他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是真的，但又不得不去相信这个事实。
“我……”
兰半闭着眼睛，似乎还有话要说。
这一瞬间，兰才感觉到时日不多的无奈感，一下子要告诉烁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好像从来没有过的多，好想一瞬间全都说了出去。
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整个身体就彻底软倒了。
“一个击杀。”
混沌默念了一句。
晞深倒吸了一口冷气，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镰刀也应声摔在了地上。
她到现在为止见过的死亡太多了，而且几乎都是因为她而死的——不论恶魔亦或是人类。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生就是为了亏欠这个世界而生的，绝望与无奈充斥着她，让她头痛欲裂，痛苦万分。
“为什么……如果我不是穷奇的话，我就不会见到这样……”
晞的声音颤抖着。
突然旁边一声巨响，瑶的头被一个男人重重地按在了地上。那个男人穿着拖鞋，一身随意的打扮，短袖衫和沙滩裤。烁他们也见过，正是托尔夫斯基。
“他妈的，想杀我未来的女朋友？问过我了没？”
托尔夫斯基又重重地在瑶的身上踢了一脚，让她根本没有起来的机会。
“唔……”
瑶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快让她喝下去。”
托尔夫斯基给烁递出一小瓶暗黄色的药水。
瓶子很小，不过比一根小指头要大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能够稳定住她的状况，等清理完这里的恶魔之后，我能救活她。”
烁抱着怀疑接过药水，虽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可信的，但要自己喂一瓶不知名的药水给兰喝，烁自问还是有些犹豫。
“但是……”
“别但是了，反正都快死了，如果是假的，喝了不行也是死，相信我的话还有一点生机是不是呢？我去解决那个混沌是吧，你们看着那个女人别让她碰我未来女友，顺便把杂兵都解决掉。东边已经失守了，恶魔很快就会攻进来。”
托尔夫斯基还真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但确实很有道理。
“我帮你吧！”
晞站起来，两只手紧紧握住镰刀，眼睛诚恳地看着托尔夫斯基。
只要力所能及的，她现在都愿意做。
“我一个人可以解决，别小看我了。何况我觉得，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混沌，要知道战斗的实力体现不仅仅是武力，还有经验。”
托尔夫斯基向晞笑笑，然后松了一下筋骨，一副要认真起来的样子。
“可是……”
“这些事情就交给大人吧，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事情。”
托尔夫斯基帅气地打了一个响指，就向混沌走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才能，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就是这个道理，这是我最喜欢的东方的一句谚语。所以不论是为什么而战斗，只要是达到一个目的的过程，就要充分运用自己的才能。”
一面说着，托尔夫斯基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就像这样。”
他接着就向双手灌注了魔力，白色的光围绕着他的双手，一个八卦就在他的面前出现。光芒异常的亮，他魔力的输出量是极高的，高到烁也感觉到了惊讶。
可以想到的是，托尔夫斯基喝的那瓶药水，就是增强魔力的药水了。
混沌似乎也感觉到不妥，但却并没有撤退的意思。
反正东面已经攻陷了，只要在这里拖延时间，获胜是迟早的事情。
“你们没有必要挣扎的，即使遇到这么的多我意料之外的情况，但胜利依然是我在掌控着。”
“怎么说随你的便，不过你们打算紧靠这点兵力就占领比特堡，就有点太小看我们了。”
说完，八卦就向混沌射出一道白光，而混沌也拉弓射箭回击。
两道光相碰撞，抵触之后产生了更巨大而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区域照亮，即使在远处也能清楚地看见。
一瞬间之后，光芒消失，留下一片寂静。
混沌默然地盯着正前方，却没有见到托尔夫斯基。
“去哪里了？”
“你身后。”
他身后响起一把男性的声音，惊吓得瞪大了眼睛，随即后感觉腰一疼，已经被人从后面打了出去。
“嘶……哇！穿拖鞋打人真的好不方便啊。差点崴到脚了。”
托尔夫斯基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脚踝，一副关节已经吃痛了的样子，但实际上没有受一点伤。
“不动了？就这样把混沌杀了？”
烁依然怀里抱着兰的身体，但看着托尔夫斯基的一举一动，觉得这个人强得十分不可思议。
然而这个时候，周围的恶魔杂兵已经被晞清理干净了。只是她没有选择杀任何一人，都是压制住之后就将他扔回光圈，然后用自己的魔力将光圈关闭。这样数十个光圈就一个一个地被收了起来。
她回到烁身边，手上的镰刀化作一阵红光收进了她手套上的咒文里面。
“我说了，他不是混沌。”
托尔夫斯基走过来，将躺在地上自称混沌的男孩抓起来，丢到烁的身边。
“这个是……”
烁也终于看到了不妥。
不仅这个身体被丢过来的时候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就像机括碰撞的声音，而且这个男孩肌肤僵硬，虽然肤色跟人无异，但只要仔细看，那根本就不是一具肉身。可是不得不说，模拟程度确实很高，就像一开始没有注意的话真跟真人一样。
这个精细程度绝对不仅仅是人偶这么简单。
“这个是一个人偶，二十年前人类曾经跟真正的混沌交过手，那是一个人偶师，善于操纵人偶。不过这人偶吹奏的笛子，也是混沌真正的能力之一了。这些都是有记载的，方便给予后人战斗上的支持，不过只是被划为机密而已。”
托尔夫斯基一边说着，用拳头一拳打穿人偶的身体，烁和晞这才发现这人偶里面是中空的。
托尔夫斯基从里面抽出几根柔软的细线。
“这个是控制这个人偶的吗？”
“嗯。能帮我毁掉它吗？”
托尔夫斯基点点头，拿着这几根线递到晞面前，抬起头问。
“嗯……噢……”
晞细声回答了他的要求，接过细线，手指一捏，细线就被点燃化作一缕青烟。
“你们没事吧！？”
远远就听见了易其的声音，他身后还跟着一些人，有些是统一制服的，有一些却是便服。这些所谓救兵似乎并不是正规部队，但在军队已经有部署的前提下能找到人来已经很不错了。
在易其面前的是一个破烂的场景，墙壁、柱子、地板都碎裂甚至粉碎，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不管是恶魔还是人类。而且这个地方也没有了暖气，破烂的墙壁让风雪早就灌满了这个地方。
易其打了一个冷颤，他不明白烁为什么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烁转过头去看易其，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走过来。手里抱着的兰早就不会动了，但他依然舍不得放开手。
“为什么……”
易其看到这一幕显然十分震惊，站在旁边，只会瞪大眼睛。
鹊依然是没有表情，但看的出她并不想看到兰的样子。
“接下来，交给我吧。”
托尔夫斯基从烁的怀里抱起兰，她心脏位置穿的洞已经不流血了，虽然不知道是止血了还是已经流光了，总之整个身体已经没有了血色，苍白着。
“你真的可以……”
烁还是有些怀疑。
“我会尽力的，虽然我也没有百分百的自信。但总比没有机会好，是吧？战争结束之后，去医院找我吧。”
托尔夫斯基还真敢直说，这让在场的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确实有道理。
“啊，是了，轩就拜托你们照顾了，不过让他们帮忙送去医院也可以。我想你们肯定想去东边帮忙的。”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话。
“我想问一下……”
烁向托尔夫斯基喊，不过却被打断了。
“唔，还有，你是叫晞对吧？”
“嗯……”
晞点点头。
“不喜欢手上沾上人命的思想很不错，但是你不杀的人，总有一天反而会去杀你。别忘了现在可是战争年代。”
他向晞浅浅一笑，抱着兰消失在了人群里面。
“报告！”
一名恶魔冲进中军的帐篷，低下头向帐篷里面所有人行礼。
这个帐篷很大，足见这次恶魔对比特堡的进攻十分用心，虽然因为饕餮逃出封印的消息有些突然导致稍微准备不足，但马上能聚集大量的中高层恶魔指挥战事，足见其强大的动员能力。
亲王将指挥权交给了渊，尽管在发动战争的原则上渊表示反对。
“说吧。”
渊向那个士兵点点头。
“东边已经攻陷。”
听完回报，渊点点头。
“这是意外的收获啊，果然有四凶之一的饕餮出马，胜利的果实摘取的难度低了很多啊。”
“是，素素大人一直冲在第一线，直接击溃了人类的防线。”
士兵说话的语气很兴奋，可见胜利来得如此容易的场面，是令在场的恶魔多么高兴了。
“那么传令下去，兵分三路，一路包夹北方的人类守军，一路包夹南方的人类守军，还有一路原地不动禁止有人从缺口冲出去。”
“是！”
士兵马上退出了帐篷。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帐篷内人很多，一个站在中央看地图的人这么问渊。
“这样的话，就能让南北两面的人类背腹受敌，但又不会让东边露出缺口，既能加快瓦解守军，又能保持困兽之势。现在就等瑶她在比特堡市中心进行奇袭的胜利了。”
渊平静地解释着。他之所以平静，不被一点胜利所动摇，是因为他清楚战事未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分胜负，人类都有回旋的余地。他是智者，也很清楚智者应该做的。即使到现在，他依然拧着眉头注视每一个地方战况的变化。
“你真是这么信任她啊？”
亲王坐在隔壁，他看渊的表情表现出明显的不屑一顾，只是既然指挥权交给渊，他也不方便多说些什么。
“我的本能告诉我，她值得相信。”
渊显然没有特别在意亲王的问题，只是随便回答了一下。
“如果她的奇袭成功了再说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奇袭失败了我认为我绝对不会再相信她。”
亲王显然对渊的回答很不满意，依然不依不饶地表达自己对瑶的不信任。
这让渊感觉有点烦，毕竟他还在思考下一步甚至下几步的部署。
“知道了。”
面对渊这样的回答，亲王也是无可奈何了，只能闭嘴。
“报告！”
一位士兵又闯进了大帐篷，这次这位却是喘着粗气，看得出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飞奔而来的，可见这次情报的急迫程度。
“快说。”
渊注意到了这一点，马上抬起头看着那个士兵。
“奇袭战失败了，混沌的人偶被毁，三百名突击队员成功撤退的只有四十二人，据报还是最后时刻敌方没有杀人的想法从光圈丢回来的。”
“瑶呢？”
渊首先想到的是瑶，他急忙从座位离开，走到那个士兵面前。
“瑶大人……没有回来。”
“我就说她肯定别有用心……”
“闭嘴！”
渊愤怒地打断亲王的话。恶魔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大帐篷里面的人都看着渊傻了眼。恶魔的文化，虽然上级的命令和意见不是绝对的，下级有权发表更有理据的见解，但是面对上级的威严和力量，那是绝对的。
“好吧。”
亲王苦笑一下，居然只是耸耸肩没有发怒。
但是渊看起来很是着急，虽然是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胜利，但这个同时却也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失败。
“要加派支持去东边加快瓦解南北的防线吗？”
他沉吟着。
“报告！”
“报告！”
这个时候，却恰好有两位士兵又冲了进来。
“嗯？”
渊感觉到奇怪，居然一次就来了两个，如果是其他位置出了更多的问题，那就麻烦了。他油然生起了这样的担忧。
“中军在北方取得了胜利。”
“西面战场我方大捷。”
听到回报，渊原本紧锁的眉头一下子放开了。战果确实出人意料，奇袭失败，正面战场却成功了。
“传令下去，三面向比特堡市中心推进，分少量兵员进入建筑物。对所有敌人格杀勿论，不留一个活口。”
“是！”
回报西北两面的士兵快速退了出去。
“那突击队这边……”
剩下的一人显然有些迷惘，他看着渊，默默地等着命令。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样呢？”
帐篷里面另外一个人出声了。他全身穿着纯白色的服装，嘴里叼着一根烟斗，年纪似乎不大，但却留着短短的须根。
“我在想……不过……”
“你是想救瑶的吧？你也很清楚她的想法。但是未到最后时刻，我不希望主帅离帐，这样对整个战况的掌控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么，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听竹”
“当然乐意之极。我还想亲自会一会毁掉我人偶的那个男人。”
听竹嘴里吸了一口烟斗，缓缓地吐出白色的烟雾，在这样寒冷的天里抽烟喝酒反倒成为了一种享受。他闭上眼睛，享受着烟雾在肺部吞吐。
“那么传令下去，让素素直接到城中心跟听竹会合。救出瑶。”
“是！”
那个士兵得令之后，马上就退了出去。
“拥有四凶的力量的我们，通常不过是一只强大的棋子而已。渊，你很特别，好好珍惜你拥有的智慧吧，当然我还是会相信你的判断的。”
渊没有响应听竹的话，他知道听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说。
恶魔的传统以力量为尊，而渊是第一位能够因智慧力而走上上位的人。然而瑶的到来，在其他恶魔眼中看来令这位拥有过人智能胆识的人，出现了一些不理智。这或许是其他恶魔对瑶偏见的主观想法，但即使渊自己回想起来，似乎也大概如此。
“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渊看着听竹，脸色有点僵硬，对于听竹要问什么他好像有点头绪。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穷奇在人类那边？”
听得出听竹没有生气，平静的语气里面隐藏着的只有一点不理解。
渊却安静了，他没有说话。
“我去见一下明垣。”
半晌，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离开了帐篷。
医院是一片忙碌，不过相比起之前的阐城，差距还是很大。
毕竟前线有自己的医疗队伍，不会很快将伤员送进来。而且没有了结界的情况下，医院甚至没有前线安全——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类似瑶的问题呢？
烁他们将轩送进了医院，护士马上就让轩送进了病房。可是医生只看了一眼，治疗就显得不紧不慢。
“她的情况还是很稳定的，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虽然直接受到了攻击，但是因为实力有一定差距，对她的伤害很有限。如果你们愿意陪她的话，就留下来吧。”
不一会，医生转过头，向烁他们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
易其问烁。
他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除了必须自己抉择的时候。
“要不我们去找托尔夫斯基？”
“你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问题问倒了烁，他刚刚也是以为很担心兰的状况，才想起去找托尔夫斯基。但至于他在哪里，一时间却没有考虑。
“他不是叫我们在医院找他嘛……”
“是战争结束之后。”
久违地听到了“滴”的声音，鹊全息屏幕出现了字。
“那么就是说，他现在不在医院？”
易其产生了疑惑。
要救人的话，不在医院还能在哪里呢？除非只有一种状况，那就是托尔夫斯基有自己的工作室，抑或是其他原因。
“鹊，你跟他以前也是认识的吧？”
鹊向烁点点头。
“那么，他是个怎样的人？”
“好人。”
鹊似乎很随意地就将这两个字打在了全息屏幕上。
“那么他有自己的工作室吗？”
鹊却只是看着烁。好一会，都没有全息屏幕出现的痕迹。
“有。”
“不过我不知道。”
“在哪里。”
长的句子会断开成好几次出现在屏幕上，在之前烁也知道了她的习惯，所以即使看起来不太舒适，也并不感到奇怪。
不过这个状况，就让烁一行人迷惘了起来。没有方式去找到托尔夫斯基，那么就没办法了解兰现在的状况。其实死了也好，活着也好，他们也只是想知道一下而已。如果说要回去学校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兰现在的状况，干脆就这样吧。
他们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无所事事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相比起周围忙碌的医务人员，和情绪激动的死伤者家属，沉默着的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滴——
这个时候，鹊的全息屏幕出现了字。主动说话的她很少见。
“院长联系我们。”
“哎？”
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惊讶，毕竟曙一开始就拒绝了烁他们参战的提议。
“你们现在在哪里？”
晞的全息屏幕这次投影的不是文字，而是曙的样子，看她身后似乎还在神启院里面。不过面前一沓沓的纸质数据告诉他们，她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
“在医院。”
“好吧，你们现在马上回来神启院，那个叛变的半恶魔要求一定要见你们。”
“为什么？”
“她不肯说，只要求见你们，虽然我考虑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她永远不开口的话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曙耸耸肩，一副已经束手无策的样子。本来战况激烈的程度已经让她脑部超负荷运作，还让她思考更多的东西的话，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好的，那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说着，烁就已经站起来了。
其实医院距离神启院并不远，他们一路小跑，很快就能过去。不过跟他们刚从神启院出来的时候不同，外面街道的气氛似乎也紧张起来。白色的装甲车和步兵来回奔波着，即使只是在街角站岗的士兵也看得出并不安逸，所有人都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而且人数比之前多了很多。
不过这也难怪，他们知道东面的防线已经被攻破，恶魔随时可能到达市中心。
啪——
“你能说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到达曙的办公室门口，隔着门也听到里面大力拍桌子的声音，大声说话的人是一名女性，烁认得，那是莉莉丝。
这一下子让烁不敢推门了，不只是因为里面的气氛不好，也因为跟莉莉丝相遇会让自己很不自在。
不过接应他们的佐藤菜子却无所谓，她看烁呆了一下，就自己将门推开了。
“院长，他们来了。”
菜子进去马上就向曙回报，这熟练的姿态让晞一瞬间觉得她很帅气。
“作为下仆就应该这样的吧？”
晞自己轻声说着。
“什么？”
烁好像听见了晞说话，却听得并不清楚，他看着晞，好像感觉晞说话是在叫他。
“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
晞用一个微笑响应烁。
“啊，我不管谁来了，总之你先给我一个解释！就算现在恶魔已经打进来了我也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莉莉丝继续大声说话，听得出她很生气，甚至身体已经越过桌子用挑衅的脸色贴向曙。烁他们现在才看到，在这里的不仅仅是莉莉丝，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箬丘，还有一个穿着钢鹰兄弟会的战斗服，手拿一把自动步枪，应该是一名普通的战士。
“行行行，但是现在我先安排好烁他们……”
“不行！”
莉莉丝一下子缩回了身，瞬间从腰间掏出手枪，枪口直指曙的眉心。
这让在旁边的菜子吓了一跳，右手一运魔力身旁就飘着两个光球，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这让房间本来就很僵硬的气氛更加冷酷了起来，烁他们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门口看着。
“菜子，收回去。”
曙缓缓地跟菜子说，眼睛却看着莉莉丝。
士兵的枪口也已经对准了菜子，但旁边的箬丘却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
菜子脸色为难。
“收回去吧，我能应付。”
“是。”
菜子应了一声，光球就消失了。虽然是这样，但那个钢鹰兄弟会的士兵却没有放松警惕，枪口依然对着菜子，这让菜子对他依然保持了警觉。
“那么，你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莉莉丝也压低了声线，似乎是平息了怒火。不过她的手指依然扣在手枪的扳机上。
“我觉得只是我们交流出现了一些问题而已。”
曙笑笑，她并不认为这些枪会对她有威胁。
“交流有问题？从哪里开始的交流问题？我不认为你们的守军比我们要弱这么多，何况还是迅速装备克里斯设计的新式武器的军队，一下子防线全崩溃了，你觉得有说服力吗？”
莉莉丝显然不会接受曙的解释，但说话的却是箬丘。
箬丘那是近乎嘲笑的语气，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太多心情去开玩笑，他们面临的状况可是很危险的状况。东西北三道防线近乎溃败，与此同时也受到了东西两面入侵恶魔的夹击，没有收到撤退命令的他们依然在死守。
“我也很为难，现在你们也撤退了，四面防线都后撤，市中心可是岌岌可危！”
曙对于箬丘的质问，她似乎有更多的苦衷。
“什么？！四面防线都被击破了？”
烁很惊讶，即使站在门口，也希望确认一下这仅仅是听闻来的真相。
“你认为南面的防线不后撤的话，市中心就不会有危险吗？”
莉莉丝死死盯着曙，那个表情好像是只差一线就会扣下手枪的扳机那样，只是那根线暂时还没断而已。
这似乎是并没有人理会烁他们的意思。
“大概，我想代替你去解释一下现在发生的事情。”
箬丘翘起双手，他看着曙，笑容似乎是对于曙本身了然于胸的意思。
“呵？”
曙斜眼看着箬丘。
“外围防线的后撤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情，甚至说，不是预料，而就是在计算之内的。”
“说的不错，继续。”
曙的表情似乎很高兴，或许被看穿了也是一种乐趣？但箬丘确实有他自己的才能，假如棋逢敌手也是一种快乐的话，那曙的表情就很能理解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我们没有收到战术通知是你们故意而为之的。三面撤退，没有收到指令的我们很快就会被恶魔四面包围成为一座孤岛，在来自四面的压力之下就会被全灭。这真是一个削弱钢鹰兄弟会实力的好机会啊，毕竟这次我们承诺派出五成的兵力，但没想到我们虽然确实死伤惨重，但还是能够突围回来。”
“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不承认的话，也会被别人说是诡辩吧？”
曙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在这里的话你完全可以不承认，我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箬丘摊开手掌，意思似乎是随你的便。
“那么我就很老实地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将前线的指挥权交给了比特堡军方，他们怎么指挥、怎么运用战术我一概不清楚。”
语气针锋相对，向箬丘对视。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现在去找军方。”
箬丘的话刚说完，莉莉丝和另外一位战士的抢就收了起来。他们三个转身就走了，没有道别，甚至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是怎么一回事？”
等莉莉丝他们走远了之后，烁和其他人也走进了曙的办公室。
他第一句话就是想要了解刚刚的情况。
“你们没必要知道，这些是我们大人的事情。接下来……”
“莉莉丝跟我们差不多大吧？我认为只要有能力就能参与进来，而不是你所说的仅仅是你们‘大人’的事情。”
烁将“大人”这个词着重地强调了一次。
“那个半恶魔一定要见你们，我带你们去吧。”
曙没有响应烁的话，不知道是不愿意响应还是觉得这响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总之，曙没有向他们响应，他也不好继续缠着说这些事情。那就只能闭嘴，跟着从办公桌走出来的曙离开了办公室。
目的地烁他们去过，就是原本封印素素的地下室。
这里现在还是之前那个样，发生那件事之后并没有装修过。但是守卫的人武装却变得更加齐备了，虽然单兵装备跟钢鹰兄弟会还是有差距，但总算不是像以前那么随便了。
“我把他们带来了。”
房间里面很黑，而且很空旷，走路和说话的声音都显得很大。这里唯一一盏灯只是照射在瑶的身上，她被锁在一张椅子上面，周围什么都没有。曙刚进门口，就向瑶这么说了。
“啊，是吗？我还以为你只是在敷衍我呢。”
“好吧，我现在可没什么时间跟你扯淡。说吧，恶魔这次战术的情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的话，之前你做的事我们都可以不追究。”
“先让我跟烁他们聊聊天好吗？”
瑶向曙甜甜地笑了笑，她很清楚自己的价值，这种情况下只有曙他们着急，而自己并没有任何所谓。
“不行，你告诉我恶魔的情报，你想聊多久都可以。”
“晞小姐啊，念你是上级恶魔，我就尊你一声小姐好了。”
瑶并没打算理会曙，她却已经开始自己要说的东西了。
“是……是？”
晞也很好奇瑶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但也掩盖不了心里对她的一些恐惧。对一个人的恐惧感来源于很多方面，像瑶这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什么都愿意做的人，会让人本能上就感到不安。
“我还是很羡慕你呢。”
“羡慕？”
晞对瑶的话很不理解，她可猜不透瑶在想什么。
“一个人在异族群生活可是很痛苦的呢，会受到歧视，即使你自己心里知道自己会有多忠诚，也不会有多少人会相信你。你呀，倒是跟我不同，一下子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信任。所以我很羡慕啊。”
晞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响应瑶，他本来嘴巴就不好使。
何况，她们所处的都是一个背叛者的身份，即使她们俩都不在意这一点，不过晞显然明白自己没有资格评判。
站在一旁被无视的曙显然很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晞她心里有一个伟大的愿望，而你没有。”
烁这个时候插嘴很让人意外。
晞惊讶地转过头看他，瑶也瞇起眼睛，她显然很在意。
“什么愿望？”
“恶魔与人类和平相处。”
烁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说实在的，他很讨厌恶魔，达到了甚至希望杀死所有恶魔的程度。如果能亲眼见证自己的姐姐以及好友被杀的话，肯定认为这个想法一点也不过分。
“哈哈哈……”
瑶大笑了起来。
“你不觉得这句话由你来说出来，很搞笑吗？”
瑶干笑完之后，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
她可是知道烁的过往，她也坚信烁是憎恨恶魔的。
“但我认为这个愿望很好，或许将来我也会这么想。而且这并不只是晞的愿望，而且还是她养父母的愿望，他们是人类。”
晞看着烁，她意想不到烁居然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感到由衷的愉快，但却也担忧。从刚刚的话听得出烁也并不完全认同她，不过这丝毫没有动摇晞自己的决心，她要完成这个目标，也要照顾好烁。
“这又如何？”
“晞因为这样，她跟任何人相处都抱有善意，她有她的真心。”
“可是我也有我的真心呢……”
瑶的表情似乎想到一些事，眼神变得迷离。发自内心的笑意都特别美丽，那是跟任何笑容都不同的，不过一瞬间之后，她却板下脸，似乎是生气地看着烁。
瞬息多变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多了一个害怕她的理由，从他们进来开始，那短短的时间里面瑶就变换了很多次表情了。这跟一个疯子无异，每个人本能上都会排斥疯子，怕被缠上。
“我对渊何尝又不是真心呢？你看我在胸前刻的字，那可是真正刻在了我的肉体上的记忆啊。刻印的痛楚，我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我为何就不能获得信任？我为何就比不上晞你那样幸运？我为什么就偏偏就要落到这个田地？似乎是两面不讨好……”
瑶一面说，一面突然哭了起来。
烁他们这才注意到晞胸前那块如甲壳般的东西就是凝结的血液的结痂，虽然已经是黑色，但经瑶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异常地恐怖，血液就似随时会重新涌出来一样。
“这是……”
“我可没心情听你在这里鬼扯，快说吧，关于恶魔的情报。我会保证你能获得应有的名声。”
曙越来越没耐性，恶魔的逼近只会令时间越来越紧迫。
听到曙这么说，瑶稍稍笑了起来，这似乎有些诡异。
“啊，是了，你不这么提一下，我都快忘了这档事了。”
对于瑶而言自然是无所谓的事情。
“你耍我吗？！”
曙终于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用手抓起她本来已经散乱的衣领，因为瑶被锁在椅子上，这个动作就直接让她的后脑重重地撞在椅背上面。
“你明知道我是不会说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难道你们现在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吗？”
太聪明的人会讨人厌，特别还是敌人的时候。
曙紧紧地皱起眉头，被看穿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偏偏又不能被真的知道。
“不，你想多了。”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松开抓住瑶的手。
“果然还是被我说中了吧？”
“我没有承认哦，不过如果你愿意一辈子被关在这里的话，我是无所谓的。个中利弊你自己想吧，兵贵神速，我现在没多少时间跟你耗了。”
曙松了一下手腕，刚刚发力的时候让自己有些疼痛。接着，她一边说，一边就领着菜子转身准备离开地下室。
“等等。”
瑶沉下声音向曙说，她看着曙，眼神之间能看出产生了动摇。
“怎么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现在已经压制住了恶魔？”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曙停下来，她回头看着瑶。
这个时候，整个地下室陷入了沉默，瑶在急速思考。但她在想的事情却是：人类是否真的已经压制住恶魔，以及如果真是的话，她需要用尽自己的努力救渊。
碰——
一声巨响，大量的水泥砂石从上方掉下来，地下室的顶部穿了一个洞。
“终于找到这里了呢。”
这是素素的声音。
素素和听竹两人都完全展开了恶魔的形态，听竹飞在半空中，而素素则直接从洞口跳下来站在地面上。
“你们居然……”
曙抬起头，她的注意力更注意在半空中的听竹身上，毕竟素素她认得。
“好久不见，曙小姐。啊，居然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果然有特别的能力真好啊。如果这个能力在素素身上的话，她大概会很高兴吧？”
听竹缓缓地落下，漆黑的双翼轻轻地扑动着。
“唔，可惜我现在是嫉妒呢。”
素素轻轻一笑，双手捂在自己的双颊上，装作可爱的模样。
“如果你想象我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方法。那就是乖乖地让我封印起来，你看你现在可也是二十年前的模样呢。”
“切，我又不傻。”
素素马上就扁起了嘴巴。
“那么，你们别告诉我，你们这是来救人的。”
曙的眼睛瞄了瑶一下，她可不认为恶魔那边会为了这个半恶魔出动四凶之二来营救。
“这是当然的，我们恶魔可不会让同伴蒙受不必要的痛苦。”
听竹缓缓地说着，吸了一口烟斗。
“是吗？我可不知道你们恶魔是一些这么有‘人性’的生物啊，究竟是我们对你们的了解不够呢？还是你是有什么奇怪的计划？”
“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不过呢，我想知道打坏我人偶的人在哪里？”
听竹微微一笑，胡须随着嘴唇也轻轻抖动着。
“你就是混沌吗！？”
烁这个时候突然咆哮了起来，混沌的出现确实燃起了他的怒火，晞也生气地向听竹拧紧眉头。她确实不擅长生气。
“啊，我认得你，我想问一下，你那个同伴还好吗？”
听竹似乎很开心。
“啊！！！！”
被这么一说，烁就抡起拳头打向听竹。然而这个用尽他所有力气，加上怒气的拳击只被听竹轻轻一抓就挡住了。
听竹顺势一扭，反向扭烁的关节，直接让烁背向跪下来。
“烁！”
晞拿起镰刀，砍向听竹。
“你的对手是我哦。”
素素冲向拦截住晞，双手已经恶魔化，黑色充斥着黑气的巨大双手，直接就架住了晞的镰刀。
“切……”
不仅是晞加入了进来，曙和菜子也攻向了听竹，至于一直沉默的鹊，手上已经拿着狙击枪准备支持晞。这让听竹不得不松开控制住烁的手。
曙和菜子的攻击可不像烁那样，她们可是有经验的法术士，即使级别跟烁一样，但凌厉程度可是远超于烁。
缓过气的来的烁，张开双手无数小型的八卦出现在他的身边，随后这些八卦就不断射出光线砸向与曙交战中的听竹。
三打一，这一点也不好受，而且其中两位还是高手，即使听竹再强也逐渐感觉到吃力。而素素也好不到哪里去，晞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有鹊这个专业的狙击手在骚扰，她可是了解鹊的子弹的威力的，所以即使是被蹭一下她也不愿意。
“即使你们现在努力将我们打败，也不可能扭转败局的吧？”
听竹一边对付向自己袭来的攻势，一边说着。
“战争还没到最后，你们就觉得你们一定赢了？而且你们现在还是自投罗网，只要将你们两个封印起来，恶魔就会不攻自破。”
曙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将听竹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就算魔力的保护再坚固，在这个小范围内要躲避几个人的攻击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种状况，对于突破点自然会在素素身上。
“对不起咯。”
素素向晞笑笑，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先打败哪个人。
她全力用她的爪子向晞拍过去，晞吓了一跳，只能用镰刀架住，但冲击力依然将她击飞了开去。就在晞努力掌握自己身体平衡并且准备招架下一击的时候，却迟迟没有等到。
“糟了……”
当晞反应过来的时候，素素已经冲向了鹊。
对于狙击手而言这种威慑十分致命，鹊也不是善于运动的人，而且还带着重重的装备。虽然她的头脑依然保持着冷静，但随着射出的几发子弹被躲开和格挡，她也不得不紧张地咬紧了牙。
叮——
然而出乎素素的意料，她的爪子并不能伤害到鹊的身上。
“结界？”
素素皱起眉。
“是啊，我可不会打架，但是还是会弄个结界的。说实话，我陪在烁他们身边这么久了，什么作用都没有发挥过的话我可是有点自卑啊。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为啥还要闲着呢？”
易其站在鹊的身旁，虽然经过渊的事件之后，他也有曾经怀疑结界能不能挡住攻击，但他还是决定这么做。
事实证明结界依然有效，素素发脾气地在结界上面抓了两下，只能回头接晞的攻击。
“事实证明跟你们缠斗我真是个笨蛋。”
素素直接无视掉晞，他直接就冲向瑶所在的位置。
锁住瑶的凳子虽然是焊在地面上的，但对于法术士或者强大的恶魔一流，这种东西要拔掉简直易如反掌。
“你想做什么？！”
晞喊到。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来的目的是救人，可没这么多的时间跟你们玩呢。”
这个时候，曙也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素素已经拉着椅子一跃跳上了地下室顶部的那个洞口。听竹也找准了机会飞了上去，不过最放不过他的就是烁了，即使他飞上去，烁似乎也想追上去的样子。
然而曙却一把拉住他。
“做什么？！我要杀了他！”
烁用力地打算挣脱曙。
“我知道，但你追过去你能杀死他们吗？即使我们刚刚这么多人围攻他们，也只是勉强打个平手，还被他们跑了。”
“可是……”
“以后会有机会的。”
烁愤怒地瞪了听竹一眼，却被一个轻蔑的微笑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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